第二天,村長難得給大家夥放個假,何瀟灑跟著吳晚晴和賈靜靜一起上山上采野菜。


    她背著竹簍,走在二人前麵,沒一會就看到山腳處大片的婆婆丁、薺菜,還有香椿芽。


    她朝著身後大喊,


    “晚晴姐,靜姐,快來,這裏有好多野菜!”


    三人圍成一團,嫻熟又快速地摘著野菜,沒一會就都包圓了!


    吳晚晴笑答,“這婆婆丁哪來涼拌最好吃不過了,香椿芽可以炒雞蛋,薺菜還能包餃子呢!”


    賈靜靜也跟著笑道,“可不是嘛,這裏山上物資豐富,倒是便宜了我們這些外來的知青,地裏菜不夠吃,山上的管飽!”


    何瀟灑也笑了笑不做聲,她是肉食動物,對那些野菜幹不感興趣,不過知青點菜園裏那些菜她早就吃膩了就是,添個新菜換換口味也好!


    三人又往山腰上走,沒一會就遇到幾個小丫頭。


    好家夥,六個女娃娃個個麵黃肌瘦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舊破,還髒兮兮的。


    她們看人的眼裏帶著怯弱和畏懼,還有幾絲羨慕,何瀟灑瞅了瞅她們手裏的柴火,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想給她們讓個道。


    李大丫滿是敵意地看向她,質問道,


    “你為什麽要欺負我弟弟?”


    何瀟灑……?


    吳晚晴有些奇怪地掃了對方一眼,尷尬地解釋道,


    “小朋友,你怕是認錯了了吧?這是小何知青,我們和你們是第一次見麵。”


    李大丫倔強地望著何瀟灑,鼓起勇氣道,


    “就是她,我奶說她打了我弟弟金寶倆次了,還說要找她算賬呢!”


    何瀟灑一聽姓李,便問她,“你弟弟是不是叫李金寶?”


    李大丫點了點頭,又問,


    “你為什麽要打金寶,他才六歲!”


    何瀟灑咬了咬牙,有些不想搭理這群小屁孩,一點都沒有月牙兒可愛。


    不過想到吳晚晴二人也在,她可不想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對小孩子下手,隨意解釋了一句,


    “你奶嘴賤罵我,欠打,她一把年紀我怕打壞了隻能讓你弟弟效勞了!”


    又對吳晚晴二人道,“晚晴姐,之前火車上想搶我座位還要偷我包袱的那一老一少你還記得嗎?”


    吳晚晴回憶了片刻,驚呼道,“呀是她們啊!他們居然是大榆樹村的村民!”


    何瀟灑聳聳肩,“可不是嗎,昨天這對討人嫌的家夥才回的村,就被我撞見了,那老家夥還想欺負我,我就拿東西砸了她孫子。”


    吳晚晴想到那日火車上,大嬸的醜惡嘴臉,有些犯難,


    “怎麽會這麽巧,以那大嬸性子肯定會報複回來,你今後可得防著點。”


    何瀟灑笑了笑,“放心吧,她們全家都不是我的對手!”


    吳晚晴見她不拿這當回事,急忙道,“你呀,這村裏人想害一個外地來的知青法子多著呢,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看誰不爽了就動手啊!那些人的手段陰著呢!”


    賈靜靜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我前些日子和晚晴普及了一些鄉下的醃臢事,把她嚇得都有陰影了,她剛剛的話你得記心上,別不當回事。”


    何瀟灑一左一右挽住二人的胳膊,笑嗬嗬應到,“好的,知道了,我會擱心上的,放心吧啊!”


    她又看向六個女娃娃,目光如炬道,


    “回去和你們奶說,少來搭姑奶奶邊,不然下次我再出手就不是前倆次那樣不輕不癢了!”


    李大丫慌張地別過眼,不敢再看她,喏喏地回了一句,


    “俺知道了!”


    隨即便帶著幾個妹妹匆忙離開了半山腰。


    李二丫撇撇嘴,“姐,金寶都那麽欺負我們了,你為什麽還要給他出氣啊,我巴不得他被人打死呢,打死了就不會再欺負我們了!”


    李三丫眼睛轉了轉,自說自話道,


    “就是啊,大姐,你該不會真想當奶的狗腿子吧?爺奶把大姑二姑他們都賣了,等我們長大了就輪到我們了,我不想被賣到深山裏去!”


    說完,她眼睛一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李大丫看著幾個妹妹歎了口氣,


    “娘隻顧著弟弟,根本不管我們,奶又嫌棄我們是女娃天天罵我們,姐這麽努力討好奶,還不是希望她今後能給我們找個好點的婆家,別像大姑二姑那樣,一個嫁進深山老林一個嫁給傻子!”


    李二丫像大人那樣歎了一口氣,“哎,我們真是命苦啊!都怪爺奶重男輕女,以後他們老了,別想我伺候他們,哼!”


    李三丫沒想到自家倆個姐姐想的還挺多,不過她大姐今年12歲了,再過不了幾年肯定就會被爹娘他們賣出去的。


    她們二姑就是15歲就給賣給隔壁市那個傻子呢,爺奶那麽狠心,她爹娘估計也是一樣的,想到這李三丫禁不住為自己擔憂起來。


    她今年也10歲了,再過五六年家裏怕是也留不得她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給自己選個好點的人家,哎!


    稚嫩的小臉上掛著不符合年紀的深沉和心事,帶著對未來的迷茫和擔憂,她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好奇道


    “四丫,你不害怕嘛?”


    李四丫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漠道,“害怕又怎麽樣?”


    李三丫看著這個雙胞胎妹妹,竟然有些害怕,這丫頭打小就性子冷漠不好接觸,平時更是話少的可憐,也不知道心裏都在想什麽!


    算了,她還是不自討沒趣了,這個妹妹她不敢惹。


    李大丫看著底下幾個妹妹,眼裏劃過一道心疼,她爹娘生了那麽多閨女,卻從不把她們當人看,幾個妹妹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幹不完的活。


    再長幾年,就得被爺奶爹娘他們一個個打包賣出去,她作為年紀最大的長姐,肯定是第一個被發賣的,心下難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另一邊,何瀟灑向吳晚晴二人感慨


    “一連六胎都是閨女,這李家可真能生啊!”


    賈靜靜歎氣,“還不是為了生兒子,他們家啊在村子裏名聲可不好,出了名的賣閨女養兒子。李來睇和李大成原先那六個閨女賣的賣,逃得逃,剩下倆個就留家裏下地掙公分,如今都三十好幾了還沒嫁人,他們家的女娃啊命是真慘!


    “剛剛咱們遇見的是他們的孫女——李大丫姐妹六人,打小就幫家裏幹活,山上地裏沒閑過,也不知道再過幾年會不會和她們姑姑一樣被高價賣出去!”


    何瀟灑心想,這農村苦命的女娃娃可真不少啊!


    想到剛剛李大丫居然還幫想自己弟弟討公道,她莫名笑了笑,這丫頭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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