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柳弗兒死,柳家被查,然並未查出柳氏齊家有何謀逆之行,遂將柳伯柳崇及其子柳升釋,複柳氏伯爵位,重啟伯爵府。


    而音如被柳升之子柳溥輕辱一事驚動一時,前又有柳氏女出言不遜,波及闔家,眾人對其之家世多有指責,今後柳溥欲娶得名門閨秀為妻更是難上加難,今音如求嫁於他,其雙親同意,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府也不好加以阻攔,於是經主子同意,擇一吉日音如嫁予柳氏,不過,是以正室之名,行娶妻之禮,明媒正娶。


    “他若敢欺負你,你便回來告訴吾等,吾等定為你伸張!”醉心忙叮囑音如,見其身著紅裝,頭上少不了鳳冠霞帔,皆是李府為其添置,其感念不已,跪地叩首,“婢子叩謝主家盛恩,叩謝小姐盛恩,小姐大恩大德,婢子無以為報!....”


    李沐和親身將其扶起,欣然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該欣喜!今後,你不必自稱為奴,可自稱本名。”


    今後本是其大喜,其心內卻觥籌交錯,五味雜陳,“小姐,今生是音如負了您,望您能諒我身不由己,來世,音如再來報答您!”


    醉心熱淚滿懷,撫其發慰之,“小姐說得對,今日你大喜,你便是全京都最美的女子!你該高興才是!”


    “嫁予柳家,你為柳溥妻,今後你便要立身為主,毋再以奴自卑!”亦沁忠言以告,音如皆銘記於心,淚含眶而笑,“多謝諸位!往後,我便為己,如此,小女餘音如,拜別公府小姐!拜別二位姐姐!”


    喜樂起,廂房內,音如披上蓋頭,手握團扇,裙擺緩緩向大堂外去,響聲回蕩屋子,賓客麵泛桃色,喜笑顏開,一派熱鬧之間,卻徒生悲哀唏噓。


    望來者而歸去,不識來時模樣。卻又另一番光景,換另一身著裝。今生來世,皆不由己。


    “小姐,吾等回去罷。”望娶親轎子啟程,李府馬車亦要歸途,“吾等還是提早動身的好!”亦沁與醉心端坐其左右,車夫趕鞭,馬車駛向城中。


    如今城外孰不太平,自上次徐妙錦遇險一事之後,人心皆惶惶不安,亦沁叮囑車夫快些,車外不時風聲瀟瀟,醉心撫簾遠望,穹頂昏黑,雨掠過窗沿飄飄灑灑,風大勁吹擺,野地間草林浮動,她未見雨而愁,卻一聲大呼,“小姐,您看!”


    沐和被其驚動,側目朝窗外望去,一片渺茫林海間,竟似乎有何湧動,看清竟是一行人皆手握韁繩,身騎高頭大馬,隨著其等馬車往前漸行,“那是何人?”亦沁怵了眉,轉念即向前頭帶路領侍呼叫,“快!加快步伐!快回城中去!”


    醉心睽睽而視,那一行人馬腰配利器,頭髻束起,身著規一,儼然是行武兵士,想時慌忙將窗戶緊鎖,惴惴不安道,“小姐,他們豈非刺客?”


    亦沁思之而慮,卻見沐和神無微動,亦沁且謂,“莫慌!此乃京都地址,其等恐怕不敢輕舉...”


    “話雖如此,外府小姐卻也是在此處遇了刺客!小姐,吾等不得不防!”


    醉心神憂,卻聞沐和謂,“若他等要行刺,大可提早動手,既已一路,便非刺客。”


    “那是何人?”醉心惑,說時沐和囑,“將窗戶啟開罷!”


    “小姐....”亦沁儼然關切道,她意已決,醉心隻得將戶啟開,透窗而望,其等仍在遙遙處隨行,沐和自覺風雨已蕭條,那刻的大作至此時的漸消,雨勢竟止。


    如此,沐和道,“停車。”


    左右皆迷茫,車夫聽從吩咐將馬驅停,醉心詢問,“小姐這是做什麽?”


    說時幾位落了馬,雨勢止,馬車止,林中隨行人馬亦止,“吾等,去會會。”


    侍從跟隨李沐和漸往林中,林中人馬見其前來,皆是惘然,他等皆落馬,與李府人逢個迎麵。


    沐和立定之時,便見他人當首一將躬身以禮,“卑職見過李小姐!”隨之便是眾士皆行,亦沁盯著眼前一行人馬俯首,竟不知所以然,道,“士子,可曾認識吾家小姐?”


    那將回,“未曾。”


    “那為何,知吾等乃李府中人?”


    那將笑意猶淺,“吾等,雖未與小姐相識,然,吾家主人,卻與小姐為親屬。”


    亦沁與醉心相覷,視沐和神有微幻,謂,“你家主人,是誰?”


    他言遲,含糊語,“卑職是奉吾家主人之命,貼身在暗處保護小姐安危,至於示名,主子不讓,可望小姐通融!”


    “你等既要貼身護吾家小姐安危,自然實告姓名,此事有何不可?”醉心道。


    那將儼不鬆口,雙方僵持,沐和細詳其腰環吊牌,銀身鎏金,其上無字,卻鑲有三道雲龍紋玉形,依眾所知,唯有親王,才配有雲龍紋製,身為親王屬下,才能持鑲有雲龍玉形之令牌。


    “請回稟三王,其之好意,沐和心領。”那將不知如何,道,“小姐如何可知?”


    不止眾士茫然,沐和身旁兩位亦是不解,“小姐,您怎知..是三王?”


    不止是三王之屬,甚非鎮撫司人,而乃其三王府內士,三王近侍。


    “你等不必相送,吾家自行回去。”沐和轉身即行,眾士不敢往前,那將卻道,“小姐既已知是王爺,更可諒吾等奉命行事,王命不可違!”


    醉心一時晃神,“真是三王!”竟是三王!三王與自家小姐之間,有何關聯?能令其以侍相護,還是說,赴瞿轍約那日救李家小姐於水火的,竟也是三王?


    此無數疑惑糾結於心,實不難令人陷入可怖之境,一時三王意欲何為,便為大惑難解。


    沐和坐上馬車返回家中,正於家門口下車,便注不遠處停駐一對車馬,馬兒搖尾在動,車夫與侍從正往府中緩步,眾人見過,亦沁然道,“小姐,那是瞿府的馬車!”


    顯而是方才到來不久,隻是如此大陣仗,究竟是為何?眾人不得而知,且往澧園裏去,一路隻聞瞿府奴人見李沐和而喜,叩首如搗蒜,亦沁等方入合閣,便聞守門的俾子細聲細語,躬身附道,“亦姑娘,您等快去瞧瞧罷!國公傳令,要小姐一回來便往憬堂去呢!”


    見其等麵色不正,醉心詢道,“可說了何事?”門俾不敢多言,瞿府迎娶之禮早已鋪滿中堂,儼然一副先斬後奏的勢態。


    沐和抵憬堂,且聞堂上左右坐人,譚太夫人坐其首,其下自家父母,再有瞿家主母李秋賢與其子瞿轍,娘子柳明絻與五小姐李未棠,瞿家來的奴人立了整間堂室,甚立於門外的,數不計數。


    方見過長輩,太夫人便急著讓沐和往瞿氏所坐之側落坐,打的什麽算盤,明眼人皆可知,瞿母青睞沐和已非三兩日,一則為其國公的家世嫡女的身份,二則顧其嫻靜乖順之性,三者其子對之念念不忘,日夜思切,心想若能與李家結親攀係,便是一舉多得,好上加好的喜事。


    “小姐既已回來,奴便將方才發生之事一一言明於您罷...”視其出聲,亦沁接話,“顧阿婆請講。”


    “方才...”“瞿母李夫人攜其子瞿公子來府,將求娶小姐之禮送於堂上,恐小姐已知,他等,乃來府求親!”其言字字珠璣,皆入於耳,直令在場沉默許久。


    李沐和靜坐無動,目側而視瞿氏人,“求親...瞿公子,求娶何人?”瞿轍身微躬頭微俯,全無昔日將軍做派,“瞿子,可否,求娶於小姐你...”


    “何人。”沐和再問,瞿轍身已挺直,雙目視其神而躲閃,言語試探,“小姐你...可否...”


    沐和安然,側目而視,二人相對,瞿轍相睹無旁騖,而所視其眼中卻淺寡如水,他已亂了心神,立起而躬,雙手拒禮以拜,“瞿子,欲求娶小姐為娶,此生永不相負。”


    他言辭深切,她唯淡笑卻如驚了風聲,瞿轍心波瀾浮動,雙目輪轉,隻待她出聲道,“多謝公子厚愛,沐和受之有愧。”


    他慌道,“你受得起的!你受得起的!我若能娶你為妻,定會事事以你為要,以你為先!”


    “瞿公子與姐姐,方是良配。”眾人轉念以睹他望之向,一時茫然不知何意,“小姐...此話怎講?”瞿母好似一切皆未發生,顧婆即道,“瞿夫人,豈不知,吾家小姐赴約之事?”


    李秋賢神動而所思未止,“如今遍京皆知,瞿家公子與吾家大小姐暗中相會,途中遇刺客歹人,大小姐險些喪命...”“公子怎還可堂而皇之地,上門來,求娶吾家嫡小姐?”


    柳明絻聞其語,心中百般難耐,以非嫡諷其身,亦比不上暗示二人私會,損其女名聲來得深意,她人伺機而動之時,顧婆謂之,“吾家大小姐受公子邀約而赴,才致名聲掃地,既您要求娶,也應求娶的是大小姐,而今對著嫡小姐誓不放手,傳揚出去,吾公府顏麵何在?你瞿家顏麵又何存呢?”


    若瞿轍當真娶了大小姐,倒也遂了柳軒及李未柔心意,然事實確是,瞿家備了如此厚重之禮,豈非為了求娶庶女。


    李秋賢視其一番指責,臉麵有些掛不住,然對堂首道,“吾等今日確是魯莽行事,還請太夫人,國公,夫人見諒!...”眾人皆以禮回之,雙方客氣,“隻是犬子心係貴府嫡小姐,為母亦不好阻攔不是...”顧婆視其麵無改色,言卻愧疚,“瞿夫人,您是否問過貴公子,既已發生此事,身為仁義之士,是否可棄女子名節於不顧,若公子言可,那吾等便要思慮再三,嫡小姐是否能嫁予此般的人!”


    瞿氏母子無顏以對,卻道,“若前去赴約之人乃嫡小姐,瞿子必定不棄,隻是瞿子心中想的念的,甚相約之人,皆乃嫡小姐,怎知去的,是大小姐!瞿子無意冒犯,可奈天意弄人!”


    “是啊,國公明鑒,並非我兒背信棄義,實乃陰差陽錯,弄巧成拙矣!”瞿轍言說,瞿母圓話,令人雞蛋裏挑不出骨頭,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公子說天意弄人,那定是您與吾家小姐有緣無分,又何來陰差陽錯,弄巧成拙一說?”


    “有隻有...天意注定,事不由人罷了。”顧婆道,實是一片巧思不比一通妙語連珠。


    李秋賢神色轉幻,目光低下,她知顧婆乃徐府中人,輕易開罪不起,此時在場啞口無聲,愈想說何話也得做好被駁回的主意,打碎了吞進肚子裏。


    柳軒人一半看戲一半不慣之態,此事隻要不觸她等眉頭,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等坐收漁翁之利罷,何況,於柳軒人而言,李未柔嫁瞿家,此乃一樁可遇不可求之好事。


    譚太夫人不好不圓場道,“既如此,也得問過雙方孩兒本意,既要結為連理,便是二府喜事矣!”見聞,李秋賢然笑,不知話中何意,“是,極是,若能與貴府結親,實乃吾家幾世榮光,方才奴婆所言極是,然吾等今日將禮送來,並非要驚擾貴府,隻是禮已送達,吾家實不好帶回,可否請貴府予吾家幾分薄麵,將此事思慮再三....”


    言罷,將瞿轍點撥,其接近沐和幾寸,便愈加急於將心意表明,“瞿子請小姐思忖!瞿子請小姐思忖!”


    視其無動於衷,便向堂首求,“瞿子請太夫人思忖!”


    “瞿子請國公,夫人思忖!”問李甄何意,其思慮無非於二,一是李未柔名節如何,二是沐和婚假之事,其不敢妄斷,若徐外府問及,他如何交代。


    於是,國公不能許,實要顏麵,太夫人不能允,其有名無權,實更要顏麵,留名節不保之人在府,聞者皆指,上無家教,釀成忤逆。於夫人徐華樊,有徐李二府家世傍身,沐和貴為嫡女,要嫁何人不能,而這瞿公子,知人而不知心,前有輕薄無禮,後有抬禮上門,今後若是嫁作他婦,必然說一不能二,他意不能違,此不仁不義之人,絕非良配。


    “李夫人,老奴也不避諱,貴府既未經吾家意而將禮送上,吾家大小姐,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罷!此舉實非君子所為,然今你等求娶心切,奴便不得不派人將大小姐請來罷!”顧婆言快時,瞿轍心亂如麻,視上求道,“叔父!”


    李甄不能所以,亦隻能視若無睹,顧婆再言,“快將大小姐請到堂上來!”其身側立的鞏洛啟了笑,她奉賈老夫人命在李家旁觀,卻不僅僅一旁觀者,而是帶著徐家勢於此間周旋。


    李未棠方抬眼細瞧對立那麵將新郎官,生得一副武將相,身形挺拔,不失為一位好郎君,隻是皮囊之下,多為貪慕虛榮之心,他麵不從容矣,其母亦是心懸如弦,瞿家坐立不安,想是異想天開,得之不足罷。


    與之同的,還有國公李甄,譚太夫人,他等的如意算盤終究打的不如意,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此間皆說是骨肉親人,卻有幾人真為她慮,李未棠移目望去,正與沐和注視相接,二人神不形於色,眼中卻有萬千流轉,視諸位麵目心下便如視詩中虛真如睽睽。


    急時,李府大小姐被請入憬堂,瞿家人未念其身心受損而關切問詢,反事不關己熟視無睹之態,此已令柳明絻不忿,她等還未伸張,視李未柔靜處堂中,向堂首一一問安,太夫人慣於慈愛之相,猶對柳軒人最甚,其連連招手道,“柔兒,快,快去見過瞿府夫人公子!”


    李未柔麵對瞿轍,付笑熱忱,卻與瞿家神色大相徑庭,“瞿家夫人,瞿公子好!”


    她有言,人無語,隻少刻間便引人浮想聯翩,遲遲間,瞿母顏麵終掛不住,拉扯其子起身回禮,“大小姐...免禮!”


    瞿轍與其對立,二人皆俯首,抬起之際,四目以接,神情以望。他怎知,麵前之人,便是其每每出入李府時,與其遙遙相送之人,隻是每每李未柔躲在暗處,她贈的荷包,還被瞿子誤以為沐和相送之禮懸在腰間。


    “大小姐,不必多禮罷!”瞿母李秋賢正打趣,似怪非怪道。


    其母然說,“柔兒,方才吾等提及他等送禮上門一事,原是要來吾家求娶小姐!”柳明絻此話,此做派,儼不輸外頭的正室夫人,直令瞿家人臉上掛了彩,“此話,怎聽來,是吾家兒,厚顏無恥了?”李秋賢笑比哭難堪,對側房鄙夷之心漸甚,“夫人,怎如此說,貴府既已將禮送上,妾所說,有何為過?”


    李未柔落座無安穩,雙方臉麵欠佳,事態捉摸不透。“娘子說的也對,隻是罷,吾家子,為求娶的是嫡小姐,今日這禮,求不得也不算白白以備!”


    “吾兒對嫡小姐自是兩心相悅,才來求娶?”何來兩心之說,竟覺荒謬,“夫人言貴公子與吾家小姐相悅,是為何意?”亦沁詢。


    李秋賢忙喜,“吾在此謝過嫡小姐對吾兒抬愛,竟做了荷包差人送至公府前贈予他,令其愛不釋手,至今仍帶在身上!”瞿轍順勢拿下腰間荷包,示於眾人麵前,顧阿婆明眼便知,冷言道,“夫人何不問問,此荷包,小姐內院有幾人識得?若真是小姐所做,又何不親手相贈,使得下人去送,此事卻無一人聞!”


    頃刻間,瞿氏母子犯了難,惑亂之間,華樊釋,“此非沐和所做,夫人何故言道兩情相悅?”


    “此荷包,乃吾增予公子之物!...”此時之語,李未柔冒死以告,休是賭上了女子的名聲與尊嚴,話音方落,怎承想被瞿母半句而諷,“大小姐,你?”瞿轍更是沒有好臉,環李未柔相顧而冷眼。


    “瞿夫人此言,是否對柔兒的側房身份有所芥蒂?”譚太夫人最知嫡庶有別,對嫡庶二字更是最為忌憚,隻是眾人心知肚明,明知又何必詢,用意頗深,“瞿夫人,妾知吾女才疏,不堪與汝子相配!...”李未柔聞之蹙眉,欲攔其母,卻見柳明絻複說,“然妾再卑劣入不了夫人眼,亦身為伯爵府嫡女,隻因低身於人家作了妾便要膝下兒女受人口舌,此實乃為母之過!吾之大錯!”


    李未柔羞怯了臉麵,本以自身真情可打動瞿子,怎知其對己根本無意,儼遭其母言語諷譏,此刻無地自容。


    李甄觀柳明絻言行皆篤絕,錯,何錯之有?嫁予他為錯,或是妾為錯,李甄臉麵無光更甚於對其愧疚之情,彼時更是多有責備阻撓,“休要胡說!”李甄斥,瞿家人亦自覺失了禮,不再多說,見李未柔與之似泣非泣相扶相持,一出哭情戲,好不逼真動人。


    李沐和無念與其等爭高低,心境自一片寧靜中收回,起身,眸中有物,明眼與身側瞿家人告,“恕沐和不能相陪,在此預祝二位良緣。”


    瞿轍欲攔而無由,站立之時,沐和已與堂上一一辭別,轉身即離去。


    夫人徐華樊隨後告別諸位,言其身心不佳,返回廂房休憩,對瞿府上門求娶之事亦是聞若未聞,不予置喙。


    如此,此番如鬧劇一事,便草草擱置,眾人倒是想收尾,隻是高門聯姻,何如層層盤剝之況,一絲一縷皆是利益驅使,有情者知水深,落入俗事凡塵。何來情真意切,有的皆是虛榮以構之假象,可道是,人不可耽兮,人不可耽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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