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自己手中的匪寇死去,餘涼立刻看向身旁的崔鈺。


    崔鈺沒有利器,但有內力傍身,她上手先捂住匪寇口鼻,順勢抱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匪寇頃刻斃命。


    兩名匪寇的屍體躺在地上,一個鮮血淋漓,一個衣物幹淨。


    崔鈺“嘖”了一聲,嫌棄地說:“你竟藏有刀子?但用得著嗎,還濺自己一身血。”


    “噓,”餘涼食指豎在嘴前,示意崔鈺注意門外,她低聲道,“中州一戰,我受了重傷,暫不能動用內力。既然你有斷頸的能耐,外麵的那個,你來。”


    餘涼瞥了眼牢房門外。


    門外還站著一個守衛,必須解決了他,餘涼才能從這牢房出去。


    “我來就我來。”


    崔鈺小聲應道,隨即拎起木桶往門處一甩。


    撞擊聲頓時響起,站在門外的匪寇朝裏麵喝道:“什麽事?!”


    見無人應答,他一邊碎罵著,一邊提刀進了牢房。


    晦暗的牢房內隻有霞光照進來的微弱光線,他看不清裏麵的全部景象,隻看到鐵牢門大開,餘涼就站在他眼前,一言不發地笑著。


    匪寇暗道一聲不妙,卻未等他開口喊人,便感覺自己頸部被纏繞住,不過瞬間,再無知覺。


    餘涼越過他的屍體,將牢房門關上,轉而對崔鈺說道:“幸好有你,不然,要費大力氣了。”


    沒有了絲毫光線的牢內恢複黝黯,但早已習慣的她們沒有半分不適。


    崔鈺甩了甩剛用過力的手臂,“如若沒有我,你打算怎麽解決他們。”


    餘涼笑笑,對著其他姑娘說道:“這不還有她們嗎?就算沒學過武,一個不行,三四個一起上,總能製住,隻要能按住他們片刻,我殺了一個自會再送另一個上路。姐妹齊心,其利斷金。”


    說完,餘涼手中的匕首入鞘,響出一聲清脆的金屬嵌合音。


    她又問了一句:“你們能做到吧?”


    大家知道餘涼這是在問自己,見她和崔鈺解決了三名匪寇,姑娘們心中的懼怕都消失了不少,膽子稍大的幾個齊聲回道:“能!”


    屋內的血腥氣沒有嚇住女孩們,反而點燃了她們心中的火焰,沒有什麽比“生”更重要的,隻要有活路,勇氣便能加倍生長。


    餘涼在屍體旁邊蹲下了身子,取下匪寇腰間的鑰匙往崔鈺處一丟,“待會你換上他的衣物,去門外守著。”


    “我守著?被人發現了怎麽辦?”崔鈺有所疑慮。


    餘涼:“若無人在牢外值守,才真是要被發現!這裏偏隅寨內一角,不多人往來,現在又已天黑,你隻要站在門外,別人不會細看的。”


    她邊說著,邊自己換上了另一個匪寇的衣服。


    崔鈺一看,問道:“你要做何事?”


    “陽河山附近隻有‘明心’和‘玉蟾’兩派,我也不知我朋友能喊來多少人,若是人少,此處的山匪便可能仗著熟悉地形而取巧逃走,甚至會有機關暗箭回擊。我打算來個‘火燒連營’,在他們疲於救火之時,我們的人突然趕到,就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毫無退路。”


    餘涼抬手指了指身後的女孩們,同崔鈺囑咐道:“你多盯著點外麵的情況,必要時可趁亂帶她們先走。主營在對麵,一時半會燒不過來,到時候匪寇皆會去那邊救火,定然無暇顧及此處。”


    交代完事宜,餘涼扯了扯剛換上的衣服領口,將匕首重新藏回靴內,提著大刀出了牢房。


    外麵的天色已然月掛正空,匪寇們酒足飯飽,除了在交班換崗的,其餘人等都退回了自己帳內休息。


    餘涼壓低了腦袋,盡量避開火把明亮處,沿著邊角借暗色掩護,一路走近主營。


    主營的木屋搭建得並不講究,但較高大的樣式卻比周圍其他房子更顯眼,在這深山老林中也算有些氣派,十分好認,一看便知是寨主的居所。


    主營外有兩名山匪站崗,即便從一側窗戶入內,裏麵一旦有了動靜外麵的人便能立刻知道。


    餘涼沒有把握以一敵多,必須想個法子把兩名守衛調走。


    她發現主營旁邊有一處馬房,裏麵堆滿了幹草,最易引燃。


    馬房靠近主營,這邊起火,站崗的兩名山匪注意力必然會被吸引過來。


    如此一想,餘涼轉身朝有火把的地方走去。


    她剛要伸手取下牆上的火把之時,一名匪寇正巧路過,渾身的酒味,他眯著眼睛瞧了眼餘涼,醉意熏熏地說:“你也要去小解?”


    餘涼看了眼他來的方向,手還在整理著腰帶,應是剛從外麵解手回來。


    她稍微側開了一點火把,盡量讓自己的臉不被火光照得太清。


    “嗯!”餘涼垂首,粗著嗓子囫圇應了一聲。


    “快去快去,我方才在夥房外——嗝!”匪寇打了一聲酒嗝,“瞧著裏麵沒人,兄弟,你待會回來時再進去提一壇酒,我們再——再喝。”


    餘涼用力點頭應付了過去,匪寇含糊不清地說了些閑言,然後晃著身子進了旁邊的一處營房。


    夥房沒人。


    這條信息讓餘涼眼前一亮,夜色愈濃,孟行雲他們隨時會來,若不加快些動作便無法趕在他們來之前燒毀相關線索。


    但有了酒,火勢就會燃得快,山寨內越亂,她便越好行事。


    餘涼轉身朝匪寇方才指的方向走去。


    夥房離這不遠,也不在人多的地方,餘涼繞過無人的小道便看到了建有土灶、堆滿柴火的夥房。


    餘涼舉著火把進了夥房,有火光照亮,一眼就瞧見了屋內角落的一堆酒壇子。


    她挨個抱起掂了掂輕重,最後選了一壇自己能方便拎起的酒壇,酒香濃烈,直衝鼻間。


    “哪個小子又來偷酒?!”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喝罵。


    餘涼的心一緊,心跳劇烈,如同擂鼓轟轟。


    聽他這聲音可不像方才那個醉鬼,此時她又支著火把在室內,燈火通明定然能將她照得清楚。


    不可能糊弄過去了。


    本半蹲著身子的她,手緩緩探入靴內,匕刃的寒涼瞬間在掌中瘋狂叫囂著。


    餘涼頭稍微一偏,鎖定了正站在夥房門口的匪寇,與此同時,匕首被她以迅疾之勢脫手,朝匪寇飛去。


    電光火石間,她施展上禦九天,以比匕首慢一步的速度衝到匪寇身後,捂住他的口鼻,堵住了慘叫聲。


    鮮血順著刀柄從匪寇的胸口流下,與滿屋的酒香交織融合,怪異的味道浸滿了人的鼻腔。


    沒有內力支撐的上禦九天雖然隻能使出一兩層功力,但對付這種山野強盜,卻是足夠了。


    餘涼拔出屍體身上的匕首,擦幹了血跡重新插回了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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