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風雲變幻的時代,聯明抗清的局勢逐漸浮出水麵。然而,就在大西軍的領導集團內部,卻悄然分化出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線。


    其中一條路線由孫可望領銜,他懷揣著勃勃野心,妄圖效仿古代的曹操,通過控製南明皇帝來號令天下群雄,進而取代永曆帝,實現大西國借屍還魂、自己獨掌大權的夢想。


    與此同時,另一條路線則是以李定國為首。與孫可望不同,李定國堅定地主張回歸明朝宗室,並全心全意地輔佐永曆政權。他深信隻有團結各方力量,共同抵禦清軍的入侵,才能拯救國家於危難之中。


    正是由於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理念和追求,使得大西軍餘部的命運從此被改寫,分裂成為了一種無法逃避的結局。


    而促使這種分裂局麵加速形成的外部原因,則是永曆小朝廷中的吳、楚兩黨各自拉攏孫可望和李定國作為自己的靠山。他們利用兩人之間原本存在的分歧,不斷煽風點火,加劇雙方的矛盾衝突,最終導致大西軍陷入自相殘殺的悲慘境地。


    早在清順治四年(也就是南明永曆元年,公元 1647 年)那個乍暖還寒的正月裏,士氣高昂的大西軍,浩浩蕩蕩地向著貴州進發。他們旌旗蔽日,馬蹄聲如雷貫耳,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來到了陽春三月。此時的大西軍勢如破竹,接連攻克了貴陽、定番州以及永寧州等地。那些原本負隅頑抗的南明及土司軍隊,在大西軍強大的攻勢麵前不堪一擊,紛紛選擇投降。一時間,貴州西部的諸多郡縣都望風而降,大西軍的威名傳遍了整個地區。


    而在貴陽這座城市裏,四位聲名顯赫的將軍在遵義會議後又一次圍坐在一起,就大西軍未來的出路和戰略展開激烈的討論。


    其中,孫可望提出應當前往廣東南嶺一帶發展,因為那裏靠近大海,如果遇到危急情況,可以迅速出海躲避;然而,李定國卻力主協助南明政權,以恢複大明江山為己任。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清軍入關後局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張獻忠對於明朝的態度也已經悄然轉變。就在他重傷犧牲之前,這位英勇無畏的將領曾經語重心長地對自己的部下說道:“曆經三百年風雨滄桑的大明王朝乃是中華民族當之無愧的正統所在,它至今尚未滅亡想必是上天的旨意。待我死後,爾等一定要歸順大明,切不可做出違背道義之事!”這番話語猶如洪鍾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了李定國的心間。


    與此同時,大西軍的連連失利,猶如一記沉重的悶錘,狠狠地砸在了李定國的心頭。望著眼前硝煙彌漫、屍橫遍野的戰場,他的內心充滿了懊悔和自責。回想起自己曾經反明的前半生,如今看來反而為滿清入關掃清了道路。此刻,李定國的心中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歸順南明,以自己的力量恢複那曾經輝煌的大明朝。


    然而,這個想法卻遭到了孫可望的堅決反對。孫、李二人為此展開了激烈的爭論,誰也不肯讓步。李定國氣得滿臉通紅,怒目圓睜,大聲吼道:“你要是真有這般能耐,就獨自前去吧!莫要再拉著我給你當墊背!”說著,他猛地拔出腰間鋒利無比的戰刀,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的眾將都驚呆了,他們紛紛衝上前去,死死地抓住李定國的手臂,拚命奪下那把寒光閃閃的戰刀。緊接著,一名將領迅速撕下自己戰袍上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為李定國包紮傷口。其他將領們也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願聽從將軍您的號令!”看到眾人對自己如此擁護,李定國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而孫可望則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定國會做出這樣極端的舉動,更沒想到眾將竟會如此齊心地力挺李定國。無奈之下,他隻好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先前堅持的意見。


    此後,當成功占據了雲貴地區以後,孫可望伴隨著自身地位的不斷攀升,其內心深處潛藏著的個人野心也如同吹氣球一般日益膨脹起來。


    就在這時,明朝的禦史任僎看準時機,刻意迎合孫可望那難以抑製的欲望,諂媚地向他進言道:“以孫將軍您如今的實力和威望,完全有能力自立為王,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到那時,您可以隨心所欲地設置各級官員,發行專屬貨幣,並昭告天下啟用新的年號。如此一來,您便能盡享無上榮光!”


    孫可望聽完這番話,心中大喜過望,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登上王位、號令天下的輝煌場景。


    然而,與孫可望的想法截然不同的是,李定國對於這種謀逆篡位的行徑表現出了極度的鄙夷和反感。每當有人提及此事,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加以駁斥,堅決反對這種不忠不義之舉。


    見此情形,孫可望心生惱怒,覺得李定國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於是開始暗中與親信王尚禮密謀策劃,企圖通過打壓李定國來確立自己獨一無二的權威。


    終於,在清順治五年(也就是南明永曆二年,公元 1648 年)四月初一這一天,各方軍隊按照命令一同前往演武場集結待命。李定國所率領的部隊率先進入了武場,按照軍中長久以來形成的慣例,士兵們鳴放禮炮以示敬意,同時升起了帥旗。


    可誰曾想,這一舉動竟成為了孫可望發難的借口。隻見他怒氣衝衝地指著李定國斥責道:“平日裏你就從未將我放在眼中,今日更是公然無視我的存在!”一時間,整個演武場上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一場激烈的衝突似乎一觸即發……


    孫可望麵色陰沉,怒不可遏地大聲發令道:“來人啊!給我把李定國拖下去杖責一百軍棍!”此言一出,眾將士皆驚。


    李定國聽聞此令,頓時勃然大怒,他雙目圓睜,怒視著孫可望,大聲吼道:“孫可望,你竟然如此對我?我與你乃是結義兄弟,隻因如今大軍暫時沒有統帥,眾人方才尊你為主,難道你以為我真的需要仰仗於你不成?”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前軍府都督白文選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從身後緊緊抱住李定國,急切地勸說道:“李將軍,請您暫且忍耐一下吧。如果此時您負氣離去,那麽咱們這支大軍勢必會分崩離析,屆時敵人必然會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啊!”


    李定國聽了白文選這番話,心中雖仍有萬般不甘,但也明白其中利害關係。他咬咬牙,強壓下心頭怒火,無奈地點頭應道:“好,今日我便暫且受了這責罰。”


    然而,軍中諸位將領見李定國要受此重罰,紛紛跪地求情。孫可望見狀,略作思索後,終於鬆口道:“既然眾將求情,那便減半,杖責五十軍棍吧。”


    隨著一聲聲沉悶的棍棒聲響起,李定國咬緊牙關,硬生生承受著這痛苦的刑罰。待五十軍棍打完,他已是傷痕累累,臉色蒼白。


    孫可望這時卻又假惺惺地上前抱住李定國,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痛哭流涕道:“賢弟啊,我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為了大局為重,為了大義啊!還望賢弟莫要記恨於我,日後咱們定當同心同德,共圖大業!”


    李定國一心想要維護大西軍內部的團結穩定,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侮辱,他選擇默默地忍受下來。盡管心中滿是委屈與憤怒,但為了大局著想,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向主帥請令前往平定沙定洲之亂。


    時間來到五月,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定北王艾能奇率領著大軍征討東川,奮勇殺敵。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就在激戰正酣之時,又一支毒箭無情地射中了艾能奇。瞬間,劇毒蔓延全身,這位英勇無畏的將領最終因傷勢過重而壯烈犧牲。艾能奇所帶領的部隊也因此陷入了混亂之中,好在此時孫可望及時出手,將其收編至自己麾下。


    在大西軍的四位王爺當中,艾能奇向來與孫可望關係要好。而劉文秀則常常充當和事佬的角色,凡事都隨著大流走,不輕易表態。相比之下,李定國對孫可望卻是心存不滿,始終不肯服氣於他。那一次,正是孫、艾兩位王爺私下商議,趁著在校場操練的機會,將李定國狠狠地暴打一頓,以此來樹立孫可望在軍中的威嚴。


    如今,艾能奇不幸中毒身亡,他手下的部將馮雙禮雖然依舊忠心耿耿地效命於孫可望,但其地位較低,根本沒有資格參與到四王議政這樣的高層決策中來。如此一來,原本在四王議政中占據絕對優勢的孫可望,因為失去了艾能奇這個重要的盟友,勢力開始逐漸削弱。


    清順治三年(南明隆武二年,公元 1646 年),正值深秋時節,寒風凜冽。在這風雲變幻之際,明廣西巡撫瞿式耜毅然挺身而出,擁立桂王朱由榔於肇慶登基稱帝,定年號為永曆,由此建立起了南明最後一個政權。


    然而,此時的局勢波譎雲詭,人心難測。孫可望這位手握重兵的將領,全然不顧“聯明抗清”的大義名分,一心妄圖割據雲南,稱霸一方。其野心昭然若揭,令眾人憂心忡忡。


    麵對孫可望的勃勃野心,李定國挺身而出,義正辭嚴地斥責道:“如今肇慶已有永曆皇帝在位,統禦天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何德行與能耐,竟然如此妄自尊大!莫非是想自尋死路,自取滅亡不成?”


    李定國聲如洪鍾,氣勢磅礴,一番話語猶如利劍般直刺孫可望的心窩。一時間,孫可望被懟得啞口無言,麵色鐵青。但迫於李定國實力雄厚,兵強馬壯,孫可望隻得暫且按下心中的貪欲,暫時打消了割據稱雄的念頭。可盡管表麵上偃旗息鼓,但其內心深處卻依舊對此事耿耿於懷,難以釋懷。


    就在這時,明雲南副使楊畏知登場了。此人乃是孫可望的同鄉,且善於察言觀色,心機深沉。他早已窺透了孫可望的心思,於是趁機慫恿道:“孫將軍啊,您看您和另外三位將軍地位並列,可並非僅僅依靠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就能讓眾人信服。現如今,永曆帝不過偏安於肇慶一隅,您難道就甘心屈居人下,不想成就一番雄圖霸業,成為真正的一方霸主嗎?”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再度點燃了孫可望那顆蠢蠢欲動的野心。


    孫可望陰惻惻地說道:“如今既有了皇上這張王牌在手,那我便可效仿古人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諒那些人也不敢公然違抗我的旨意。”言罷,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於是乎,在清順治六年(也就是南明永曆三年,公元 1649 年)四月的時候,孫可望派遣楊畏知作為正使,前去和永曆帝商談所謂的“聯合恢剿”事宜,並毫不客氣地提出要讓朝廷冊封自己為秦王。


    李定國對孫可望的心思可謂是心知肚明,但為了能夠實現“聯明抗清”這個共同的心願,他隻能選擇沉默不語,將心中的不滿暫且壓下。然而,孫可望那看似合理實則無理的要求,最終還是遭到了永曆帝以及其手下大臣們的堅決回絕。


    可孫可望哪裏肯善罷甘休?在任僎的不斷慫恿之下,到了清順治七年(即南明永曆四年,公元 1650 年)八月,孫可望竟然不顧眾人反對,擅自自稱為“秦王”,不僅如此,他還大搖大擺地將雲南改稱作雲興省,甚至膽大妄為地私自鑄造起了錢幣。對於孫可望這種囂張跋扈、目無王法的行徑,李定國自然是極為不滿,心中的怒火也是越燒越旺。


    而隨著李定國在廣西雲南兩蹶名王,名震天下,劉文秀對清作戰不利,被踢出了核心決策圈,四王變兩王,孫可望與李定國的矛盾終於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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