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往事


    以高寒對於局的了解,他不應該出問題啊?他是個典型的官油子,為人左右逢源,上下貫通,是個前景廣闊的政治家,基本不會在小事上翻船。


    再者,自己和他之間並沒有十分明顯的“劣行”瓜葛,無非是鼎哥當年通過自己從他手中借了兩千多萬塊錢周轉生意而已,這是典型的借貸關係,就算追究起來,也屬於民事糾紛的範疇,大不了被責令還款到頭了。哪怕他借給鼎哥的錢是公款,或是犯罪所得的贓款,也不重要,因為人民幣上麵不會標注哪張錢是血汗錢,哪張錢是贓款。


    看高寒眨著眼睛想事兒,周繼鄂板起了臉,鄭重其事地說:“高寒,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於少勳已經到案,從有人舉報到省領導批示,前後一周時間而已,他就被紀委監委滯留審查了。到案後,他對你們之間的問題供認不諱。我們警方應時介入,今天我隻是想從你這裏證實一下,看他說的是不是事實。”


    “對,說吧!因為這中間還涉及到你曾經的老大黃鼎。雖然現在黃鼎已經死了,但涉及你的部分仍需追究。兄弟你應該實話實說,這樣對你有好處。”小瘦子急忙附和。


    高寒心裏一怔,一周時間?特案特辦?巧合嗎?他腦子轟鳴片刻,不由自主將此事跟“隱嬋脫殼”事件聯係在一起……


    但,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那剛閻王縱然能量滔天,也不至於這麽短時間內把自己和於局穿在一起啊?那得動用多大人脈、資源啊……


    不可能……不可能……


    否定了這一點,高寒搖頭苦笑,現實就是如此,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什麽原因,既然被揪住了線頭,那麽,無論多麽細密的網,都勢必在有關部門潛心的拆抽下變成一條清晰筆直的線。由此,所有同黨都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俗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喝涼酒、花髒錢,早晚是病。所以,似乎所有膽敢以身試法的狂徒都逃脫不了這個輪回的魔咒。


    巧啊!太巧了……


    高寒知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所能駕馭的空間不大,必須慎之又慎地麵對警方的審訊,從他們的言談中分解出有利於自己的因素,但凡能抓住對方一點破綻,都會有保全自己的希望。


    機智角逐機智,懷疑吞噬懷疑,高寒和三個偵查員的爭鬥已經接近沸點。


    一番猶豫遲疑,高寒沒有立即開口,他淡定地說:“讓我想想。”思緒陷入回憶中……


    2013年春,二十六歲的高寒和牤蛋在哈爾濱一片富人聚焦的小區裏開了兩家足道館,由於經營有方,小生意蒸蒸日上。


    但,這對高寒來說確實是小生意,他的主業是設賭。


    四月末的一天,高寒和兩個哥們在一家著名的商務會館設了個賭局。這個賭局不是普通的賭局,而是采用當時高端電子設備進行技術賭博的騙局,俗稱“事兒局”。


    首先,高寒他們提前在會館開了房間。這間套房一住多日,每天通過各種渠道吸引幾個“死羊”在這裏用自動麻將機打打麻將、玩玩牌九,基本上來的人最後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傾家蕩產、債台高築。


    實在沒有“新鮮血液”的時候,幾個自己人就在房間裏玩“三打一”,主要就是為了營造出和諧的賭博氣氛。


    做這一切的終極目的是要設計一個大“管道”(有錢人)。


    這個人就是春江省褐水城某局的實權副局長,名叫於少勳。


    當時於少勳四十九歲,事業如日中天,可謂官運亨通、財源廣進。他有些小膨脹,除正常工作外,他放鬆自我,迷戀上了賭博。


    但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像於少勳這種特殊身份的賭徒是不會與社會上的賭局瞎摻和的。他們幾個局處級幹部都是這家高檔會館的金卡會員,三天兩頭從褐水城開車到哈爾濱跨省消遣,這樣可以避免與熟人狹路相逢。反正兩城之間百十公裏,一個多小時車程,為了安全,費些小周折很值。


    於少勳一夥到哈市就在這家會館開房聚賭。賭資數額巨大,而且總是開同一間房,就在高寒他們這間包房的斜對門。


    當然,不久該會館便被查封。


    會館的女經理基本上都做兼職,那就是伺機傍上來這裏消費的權貴富賈。主管這一樓層的漂亮女經理在“狩獵”的間隙,自然逃不脫高寒那令女孩兒怦然心動的俊朗外形的迷惑。


    幾經接觸,風流倜儻且英武雄壯的高寒就與貌美如花又現實拜金的女經理有過了幾次肉*體瓜葛,深深地將她“睡服”。但這種路邊帶著隱形毒刺的野花是無法在高寒心裏蕩起波瀾的,幾次過招之後,他逐漸厭倦了女經理身上那種交際花特有的“雜味兒”,果斷地在生活中將其拉黑。


    可是,流水無情,落花卻有意。女經理被高寒身上那種獨特的、精品的男子漢氣質深深迷醉,在遭到高寒明令拒絕後,她退而求其次,隻要求保留自己在高寒身邊出現的權利,她甘心做一條“水草”。


    所謂水草,在她與高寒的口頭協議裏,扮演的是垂釣有錢男人的誘餌。釣牢後,將“金主”帶入高寒的賭局,利益上二八開,她當然是二。


    雖然精神上有了依靠,但肉*體上,她仍然是“孤芳自賞”。縱然是這樣,這位女經理依然樂此不疲,這不能不說是另類女人的一種另類悲哀。


    女經理叫李妍。


    於少勳是李妍奉獻給高寒的第一條大魚。


    高寒他們采用的高端電子設備是一塊掛式鍾表。這塊表與普通家庭懸掛於廳堂的鍾表一般無二,表盤方方正正,表針滴答作響,計時精準無誤。但是,如果不砸碎表盤,任誰也無法猜到,抹黑的表盤外圈裏實際掩藏著高技術含量的機密。一個可調換角度的微型攝像頭如間諜的眼睛一樣藏在裏麵,高寒他們提前多日將鍾表掛在套房裏,又事先買通吧台服務員,將特製的撲克牌寄放在那裏。一開賭,服務員送上來的撲克牌就是道具。


    會館樓下停車場的那台豐田“子彈頭”商務車裏,有三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台小電子熒屏。所接收的畫麵就是微型攝像頭傳過來的圖像,牌桌周圍的景象和每個賭客分到的牌都在嚴密的監控之下。


    賭桌上的紅外線專用撲克牌被攝像機一拍,撲克背麵的光膜所顯示的花色和點數與牌麵一致。高寒的小腿肚上用鬆緊帶捆著一隻類似於小bp機的振動器,隻要熒屏畫麵裏顯示高寒分到的牌最大,麵包車裏的人就會按動遙控器,高寒的小腿上立馬傳來微小的振動。隔著褲子,聲音又小,旁人聽不到。


    這就相當於高寒在玩明牌,睜眼打瞎子。


    雖然這種手段早已遍地開花,但高寒他們用的是升級版,而且針對的也是非專業人士,所以市場仍是大大的。


    於少勳擅長玩兒的是“炸金花”,東北俗稱“拖拉機”。就是三張牌比大小,玩法很簡單,但拚牌時卻異常激烈,大家鬥智鬥勇、爾虞我詐。


    如果小腿上的“bp”機沒有振動,哪怕分到三張“k”,高寒也會巧妙的棄牌,因為別人手上肯定分到了三張“a”。隻要“bp”機振動了,哪怕高寒手上的牌“8”最大,他也會毫不遲疑地跟上去,甚至敢“梭哈”。因為這就說明其他人分到的牌點數小於“8”。


    第一場,於少勳贏了三萬多元,是高寒他們故意放的“水”。


    第二場,於少勳輸了十七萬。


    第三場,於少勳輸了二十九萬五千。


    此後,接連一周,於少勳沒有現身。李妍也請了病假,電話關機,不知在哪裏“休養”。


    一周後,李妍上班了。她告訴高寒,這幾天她陪於少勳到北戴河度假去了。並且,於少勳準備跟高寒玩兒場大的,賭桌上見不到一百萬現金,人家就不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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