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顏鳳父子上山去打野兔,雖然非常不情願,但是他們必須糊弄孟富,先躲過眼前這一劫。


    打了三隻野兔。


    回去路上,顏烏對父親的懦弱相當不滿,警告他再不能保護母親不遭到糟蹋,就不認他這個父親。


    顏鳳仍然是一口餿飯,他們一家三口是逃避戰亂,來到此地安家落戶,人生地不熟,難對抗孟富的勢力,胳膊扭不過大腿,該忍的還是要忍,保命……


    打斷父親的話,顏烏氣呼呼道:“你別找這麽多借口,是你自己膽小懦弱怕事。勢力鬥不過他孟富那條毒蛇,那就智謀取勝他。他不是摔傷,一個多月沒來壓榨、盤剝俺們家嗎?”


    遭到小兒子這麽一反駁,顏鳳慚愧地啞口無言。


    次日上午半晌,獨眼龍和另一個打手瘟煞氣勢洶洶闖進顏家。


    畢恭畢敬拿著三隻野兔遞到獨眼龍手上,還沒容顏鳳開口,他眼睛凶惡一瞪,如同吃人魔鬼,吼喝一聲:“你就拿這兩隻野兔打發要飯的嗎?”


    臉色刷地走掉,顏鳳誠惶誠恐,說道:“兩位壯士,俺不會射箭,遇到幾隻獐子、山羊,全跑了。隻打到這兩隻野兔,隻好叫孟老爺將就將就了。”


    搶過野兔,獨眼龍、瘟煞闖出門。


    前腳剛邁出門檻,瘟煞急急地要去解手。


    瞄準時機,靠近獨眼龍,顏烏偷偷對他說:“這位兄長,你以後不糟蹋俺家母,俺帶你去抓三隻小老虎,剛出生三個月。”


    一愣,半信半疑,獨眼龍瞪著凶惡眼睛恫嚇顏烏:“小老虎,在哪裏?你敢哄騙咱,咱把你四馬分屍,扔到山裏喂野獸。”


    “不敢,不敢,俺哪敢哄騙你,你是孟老爺身邊的紅人。”顏烏唯唯諾諾,眼神膽怯,道:“你明天獨自一個人來,俺帶你去抓。家父隻打了兩隻野兔,你要替俺家在孟老爺麵前美言幾句。”


    能抓到三隻小老虎,把它們獻給孟富,定然得到孟富的賞識、重用,在孟家地位也就別人無法可比。——想到這裏,獨眼龍凶神惡煞的臉一變,討好小顏烏:“你放心。隻要抓到小老虎,咱保證今後沒人敢動你母親一根頭發,孟老爺也不會為難你們家。”


    臉上襲上不易被察覺的蔑視與仇恨,小顏烏詭譎兮兮,又嘴甜的小聲叮囑一句:“兄長,你明天早上偷偷的一個人早點來,母老虎早上要出去覓食,不在窩裏。”


    看到瘟煞走過來,獨眼龍隻是偷偷朝小顏烏點下頭,走開。


    獨眼龍、瘟煞拎著兩隻野兔回到孟府,乍一看,氣的,孟富一捋山羊胡翹到鼻尖上。


    當聽了獨眼龍的話後,孟富頓時轉怒為喜,看來顏鳳父子是真的不會弓箭,他放心啦,以前的所有懷疑也可以勾銷。他的目的不是要顏鳳打獵物給他補身體,他是在試探顏鳳。


    傍晚時候,獨眼龍突然鬧肚子痛,說要回家拿藥吃,孟富信以為真,就讓他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一亮,獨眼龍偷偷出發了。


    獨眼龍到顏鳳家的時候,這一家子剛下飯桌。


    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還屁顛屁顛地跟在顏烏屁股後,大白天的做美夢,獨眼龍恐怕死了做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還是把獨眼龍帶到那個萬丈懸崖,在山上轉了七圈,累得獨眼氣喘如牛,上氣接下氣,顏烏才帶著他來到懸崖邊。


    往懸崖底一指,顏烏很是興奮,叫道:“兄長,快過來,你看,老虎窩就在那裏,三隻小老虎正在玩耍呢。”


    一聽,興奮的,一個箭步蹦到懸崖邊,尚未容他看清是怎麽回事,但聽顏烏仇恨喝令一聲:“你去死吧,獨眼龍。”跟隨聲音,顏烏沒商量猝然一腳把獨眼龍踹下萬丈懸崖。


    報仇後的痛快,沒法用筆墨描寫,父親忠厚、仁慈、懦弱,一身儒者風範,保護不了母親,顏烏此時此刻心海狂濤怒浪、水漲船高、天馬行空……


    取出昨天藏在山上的弓箭,顏烏優哉遊哉打獵去。


    晌午回到家裏,顏烏顧不上洗把臉,走到正在端菜母親身邊,悄悄地把獨眼龍踹下萬丈懸崖的事告訴母親。


    震驚下,差點端不住碗,季氏一手端碗,一手愛憐地將小兒子攬在懷裏,熱淚滾滾,萬萬不曾想到丈夫居然還不如十歲的小兒子,麵對她要被糟蹋,他還白日做夢的要用仁義、禮信、孝悌、淳厚、慈善的心去感化惡人。


    還在家裏苦苦等獨眼龍去辦事,可是等到太陽落山,連個鬼影子也未見到,孟富就叫瘟煞去他家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村裏是個無賴、惡霸,村子的人很忌諱、害怕獨眼龍,瘟煞費了一番周折,才打聽到他家房子。可是他父母親說清晨一大早就去了孟府啊,怎麽不見人了呢?


    急呀,獨眼龍父母親跟隨瘟煞風風火火趕去孟家。


    孟富乍聽下也是傻了眼,獨眼龍回家沒有喊肚子痛,也就是說獨眼龍在欺騙他?叫他去拿獵物,回來敢對主子撒謊,孟富立馬起了疑心,懷疑獨眼龍與顏鳳背地裏有什麽勾當?


    惶恐、不安把孟富大腦和心攪成一團,攪拌地他心煩慮亂,無所適從,如坐針氈。


    躊躇了許久,臉一黑,孟富朝瘟煞吼喝一聲:“瘟煞,你明天一大早去,去把顏家那個小狗崽給咱叫來,敢不來,把他綁來。”


    咱的親娘喲,孟富跟那麽一個小孩子還有什麽深仇大恨呀?瘟煞心頭悚栗,立馬點頭哈腰道:“好,好,好,老爺,咱明天天一亮馬上去,不會耽擱誤你的大事。”


    早猜到獨眼龍的失蹤,孟富會去找他,顏烏這兩天沒上山打獵,在屋裏頭專注讀書。


    瘟煞到他家的時候,顏烏正捧著竹簡呢。


    單獨叫他們的小兒子去,一聽,顏鳳、季氏夫妻心懸到半空中,又不敢違抗,隻得眼睜睜看著瘟煞把他們小兒子帶走。


    顏烏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才沒把孟富看在眼裏,長年窩在大山裏,他天天盼著走出大山,到外邊大千世界去走走呢。


    這條路對小顏烏來說早已熟悉的不能熟悉,當下坡的時候他還是好奇的童心井噴,一對眼睛看完了天空看大地,恨不得插上金翅膀飛到孟富家裏,看看他家房子到底有多大,會不會比他故鄉曲阜的房子還要大……


    到了村口,遠遠望過去,倒吸一口冷氣,雙腳僵住,顏烏眼睛直了,——孟富家房子如若宮殿,將自己曲阜房子與之一比,小巫見大巫,自慚形穢呐。


    當雙腳踏在孟富大門前土地上一瞬間,一丈三尺六大的朱紅大門,小顏烏驚駭得呼吸屏住,一對小眼睛瞪地門環大。


    前腳已經邁進門檻,沒聽到身後聲響,霍地扭頭一瞅,見顏烏還愣在那兒,瘟煞火起,吆喝一聲:“嚇倒了吧,沒見過這麽氣派的院子吧,快走。”


    這時,顏烏才驚醒過來。


    跟在瘟煞身後邁進門檻,拐過屏風,進到庭院,頓時顏烏眼花繚亂,一對眼睛好奇地東張張西望望,心裏連連驚叫:“俺的親娘喲,好大一個庭院。”


    小顏烏尚未緩過神,可是看他磨磨蹭蹭,瘟煞火了,朝他大喝道:“快點走,叫孟老爺等不耐煩了,有你好果子吃。”


    趕去投胎呀,才幾步之遙就等不及,俺又不是他孟老虎的農奴。——顏烏臉上怒氣籠罩,眼睛仇恨瞪瘟煞背影。


    長年在深山老林裏待成了井底之蛙,顏烏並不知道這個隻是前院,是長工們住的。


    心頭是仇恨,但是小顏烏還是疾步趕上瘟煞,緊跟他屁股後頭從正屋右邊林蔭道匆匆走過。


    半刻鍾後,來到了另一個庭院,小顏烏被裏頭豪華景致驚嚇得膽掉地上,眼睛直了。——這是孟富自己住的中院,還有個後院是仆人住。不是親眼所見,小顏烏想象不到孟富的財力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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