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的力量一般人是很難理解的,它看不見又摸不著。它和大腦的思考是不同的,古人說做事要用心,現代人說做事要動腦子。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並不是說法不同,而是有本質的區別。走心和走腦子完全是兩碼事。


    就像一個歌手,他唱得特別投入,能感染我們,讓我們有代入感,我們稱之為靈魂歌手。但是,那些模仿秀,唱得雖然也很像,也沒有跑調,音也掌握的很準,但就是讓人感覺缺少了某種東西。用句時髦的話說:那是沒有走心。


    舞蹈也是一樣,靈魂舞者不一定在舞技上有多牛b,但是在藝術的表現力上一定是震撼人心的。


    繪畫也是一樣,你的色彩、透視、構圖、潑墨的技巧再牛,也不會讓你創作出傳世的作品。真正的大師一定是靈魂的刻畫者。一般人是看不懂凡高和畢家索的,外行人更是不屑一顧,認為那些畫隻有兒童畫的水平。其實當你看他們的作品時,雖然可能看不懂,但一定會在不知不覺間靈魂受到感染和衝擊。


    其實藝術跟智商沒有多少關係。藝術家都有一種敏感,我們稱之為靈感,這種靈感不是通過思考得到的。我們經常有一種經曆,就是當一件事情怎麽思考也解決不了的時候,我們放下它,在晚上睡覺時,半夢半醒之間忽然就找到了辦法。詩人的靈感也不是思考得來的,而是因某些東西觸動了他的“靈魂”忽然就有了。


    修煉一定是走心的事情,如果你用腦子來修煉,那就是南轅北轍了。


    意念是形而上的東西,如果我們用形而下的方法去理解那就都是錯誤的。這是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根本區別。修道講究:萬法唯心。這和萬物唯心也是有區別的。唯心與唯物之爭其實爭的根本不是一個東西。


    《金剛經》通篇最為核心的三個字就是:善護念。就是講如何通過護念而“降伏其心”。破除一切形而下的執著,破除空,再於空中生出妙有,得見花開。所謂:無中生有也。


    修道者要的是智慧,而不是聰明。修心而得智慧,思考而得學問。這完全是兩碼事。修心和用心其實還不是一碼事。李二狗練習念力習針,其實是在勞其心神。用心是讓心的力量更強大,是對心的一種錘煉,這隻是修心的一個方麵。真正要開悟,還需要養心,甚至無心。


    就像我們在看一幅三維的畫,一開始,我們怎麽也看不出畫的是什麽東西,而當我們眼睛快看花了的時候,當我們的眼睛不那麽聚焦的時候,忽然眼前就呈現出一幅景深很強的三維立體畫麵,一切都是那麽地清晰完美。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進入這種狀態的門路在哪裏。


    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就是用心修道,無心得道的道理。所謂: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莊子 · 外篇 · 天地》: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侖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玄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使吃詬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黃帝曰:“異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


    這裏的“玄珠”指的就是“道”,“知”:指的智商高的人,“離朱”:黃帝時人,百步見秋毫之末,一雲見千裏針鋒。“吃詬”:古代傳說中的大力士,一說善言力諍者。“象罔”:似有象而實無,無心之謂也。


    李二狗目前還在用心修道的路上探索,離無心得道的目標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大概最多也就相當於學藝歸來的水平而已。這還是在昆侖境加持下的水平。


    孫悟空去拜訪菩提老祖學道的時候,那菩提老祖住的地方叫“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斜月三星其實就是臥鉤加三個點,就是一個“心”字。靈台方寸當然也是指心。孫悟空在那裏隻是學了飛天入地和變化萬端的本領,在修煉的階段上隻是處於用心的階段。但是並不是說這個階段不重要。修煉的道路磨難重重,需要強大的心念力量加持去一路降妖伏魔。但是強大的心念如果沒有製約的手段,也是要出問題的。孫悟空那根金箍棒差點就要捅破天了。五指山的鎮壓加上“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的神咒也隻是壓住心猿而已,根本就沒有降伏。緊箍咒也隻是困住“心猿”而已,並未有收服。


    因此,用心容易,收心難,無心更難,無所住而生其心難上加難。


    唐法融大師在建初寺講《大般若經》時說:


    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


    曲譚名相勞,直說無繁重。


    無心恰恰用,用心恰恰無。


    今說無心處,不與有心殊。


    對照李二狗現在的水平,正在“恰恰用心時”的初級階段。


    普明禪師的牧牛圖頌將修心分為十大階段: 未牧、初調、受製、回首、馴伏、無礙、任運、相忘、獨照、雙泯。


    對照李二狗現在的水平,也就是“初調”的階段罷了。


    有了神通的李二狗對於修道來說,才剛剛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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