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想好?你要什麽?”


    “你。”他淡淡一笑,“輸了你就嫁給我。”


    猝不及防,汨羅還是上了他的賊船。


    她抬了抬眉,“贏了就不能嫁?”


    洛三刀被她倒板一回,“輸了立刻就嫁,贏了就給你幾天緩緩再嫁。”


    “我可不幹。”她說。


    洛三刀麵色一凝,“為什麽?”


    汨羅:“嫁人這麽大的事,你什麽都沒準備就讓我嫁給你,我好吃虧。”


    洛三刀:“我怎會虧待你,聘禮禮數自然事無巨細,一絲不敢怠慢。”


    “不止這些。”


    洛三刀沉思一會兒,道:“請賜教。”


    汨羅伸出手對他比手指,“想娶我,要提前一個月向我提親,我考慮嫁不嫁給你要三個月,”


    洛三刀:“為什麽要考慮三個月?”


    “不許打斷我,我說三個月就三個月。”她接著說:“我答應你後,婚事也要籌備一個月,”


    洛三刀:“一日就能備齊。”


    汨羅:“我說一個月就一個月。這樣算起來,前前後後起碼要五個月。”


    洛三刀一聽到五個月,臉黑成鍋底灰。“你是輸不起還是不想嫁給我?”


    “哎呀,瞧瞧,一點耐心都沒有,這點要求你都不同意,以後哪裏還有我做主的地兒,不嫁了。”她用被子一蒙頭不理他。


    不嫁怎麽可以。


    洛三刀伸手揭被子,被汨羅緊攥。


    “少幾個月。”


    “都說男人的心最是善變,婚姻大事不可衝動,至少五個月,一天也不能少。”


    五個月在他眼裏就是猴年馬月。


    去天穹前還巴巴地說想早點嫁給他,去天穹後就變成左思右想五個月。


    成婚一事,果然要趁熱打鐵。


    洛三刀心裏跟螞蟻咬似的,疼不死又撓不了,最後渾身抗拒地說:“我同意。”


    “真的?”


    “真的。”他這才順利揭開被子,看著眼前的人隱隱咬牙,“我現在就向你提親,提前一個月。”


    汨羅左右看了看,“你就嘴上提親啊?”


    “聘禮後麵補上。你輸了從今日算,贏了也從今日算,說今日就今日,沒得商量。”


    汨羅對於他的蠻不講理無言以對,“行吧,就這樣定了。”


    “總覺得你又在謀劃什麽。”洛三刀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她輕輕推開他,“想多了。剛醒來就跟你說了這麽多話,我累死了,想歇會兒。”


    洛三刀起身,“想吃什麽?”


    “隨便吧。”


    洛三刀出去後,汨羅閉上眼,無聲歎息。


    屋子裏很快安靜下來。


    “五個月,你根本活不到五個月,你忘了?”黑影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沒忘。”她說。


    黑影:“從你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你的靈魂就已經開始消蝕,這是你與天地畫契的代價,不然你也不會重來一回。十個月的時間,隻夠你完成目的。”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黑影:“他對你沒有防備,我勸你找機會殺了他,畢竟你根本不需要跟他聯手也能殺了靈皇,甚至誅滅太古。他活著,反而會影響你的行動。”


    汨羅緩緩睜眼,目色冰涼,“如果你還給不出他身份的信息,我會先殺了你。”


    “才一天,你急什麽。”黑影頓了一會兒,接著說:“你所說的那個白影不是夢,不出意外的話又是跟你相關的靈體。”


    “我不記得還丟過什麽。”


    黑影:“你好好想想,你記得怎麽來這裏的麽?”


    汨羅沉思,她記得毀滅世間後,她與天地畫契欲要重來,隻記得契成之後她就來到了這裏,但具體怎麽來的,沒有記憶。


    “看來你也發現了。”黑影道:“你記憶的最後一刻,是天地寂滅的黑暗,契約生效後你就來到此處。若隻是重來,理應和之前一模一樣,但是因為那個洛三刀的存在,這裏的格局與之前的有很大出入,這裏不是之前的世界。”


    汨羅:“還能有兩個世界不成?”


    黑影搖搖頭,“無法確定。”


    汨羅:“你懷疑我來之前還有別的事發生?”


    “如果有,一定跟這個洛三刀有關,而且一定發生在那個世界毀滅之後。”


    汨羅陷入沉默。


    自從她知道洛三刀能安撫死靈瞳孔後,她就篤定他們之間有淵源。


    但是她不記得他,沒有任何記憶。


    最近有一絲相關的,隻有那個白影,真的很像他。


    可是那隻是個白影,一個白影一片花海說明不了什麽,而且洛三刀說的也不無道理,白影很可能真的隻是夢。


    她思索了許久,最終記起昨晚他問她的問題。


    第一次見麵,有什麽感覺?


    他平白無故問這一句做什麽?調情?還是另有含義?


    “嘎吱——”


    門被打開,汨羅的思緒又被打斷。


    “想什麽呢,敲門也不答應,還以為你又出事了。”進來的是玉獨蘇。


    “你怎麽來了?”她問。


    這個問題好像明知故問。玉獨蘇關門來到她床前,例行對她一通檢查。


    “果然是太勞累所致,如今神思清明體內力量也恢複平穩。被自己力量反噬的滋味如何?”


    汨羅:“一般。”


    玉獨蘇恨鐵不成鋼,“鬼門關都被你踏爛了,以後出去別說我教過你。自己身體情況都沒察覺,那晚但凡你一個人,你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不對,說走火入魔都是抬舉你,應該說是活死人。”


    汨羅頭疼。


    洛三刀雖然冷臉,但不會說教她,玉獨蘇不一樣,他是真說教,有時候汨羅都覺得他在罵她。


    “啞巴了?”


    汨羅搖頭,“洛三刀呢?”


    “我讓他去端藥了,你不想聽我說也得聽著。”


    玉獨蘇開始念經模式,“這次要不是發現及時,我跟蘇小姐都難趕過來,又是被反噬,又是傷及靈魂,你自己的力量有多強沒點數?是個修士都該知道,打完打仗後定神清心很重要,你倒好,倒頭就睡,我看你上一回就是這麽死的。”


    汨羅現在就想再死一次。


    “聽見了知道了,等我好了再感謝你們,你要沒什麽事就出去,頭都被你念疼了。”


    玉獨蘇看了看她,處於要走不走、欲言又止的狀態。


    “有話直說,沒有出門右轉。”


    玉獨蘇在屋內來回走動,樣子越發焦慮,汨羅一眼就看出有事,嚴肅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先別說話,我先想想...”想想該怎麽說。


    於是他繼續來回踱步,最後倒了一杯水幹了後,往她麵前一站,說:“有件事,得告訴你。”


    汨羅眼睛都沒睜,“說。”


    “這件事很嚴重,我擔心你承受不了...”


    “跟誰有關?”


    “你。”


    “哦。”她攏了攏被子,打了個哈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懶得聽。”


    “汨羅...”玉獨蘇無可奈何,他走到床頭,低頭看著她憔悴的麵容,不忍道:“...不是傷及靈魂...是靈魂消蝕。”


    她睫毛微顫,安靜的時間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空氣。


    許久,她才睜開眼,平靜道:“他知道嗎?”


    “還不知道。”


    “別告訴他。”


    “你知道?”


    “知道。”


    玉獨蘇並沒有因她知道此事而輕鬆,反而因她平靜的反應,心情更加沉重——她都清楚。


    “接下來的日子...有打算嗎,聽三刀的意思,你們還要對付靈皇...”


    “按計劃走。”


    玉獨蘇如鯁在喉,“當真沒有挽回的餘地麽...”


    “你是醫師,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別人嗎。”


    “......”他頹然,像是失去了大半力氣,目光透著濃濃的哀傷。


    汨羅幽幽道:“別一副哭喪臉的樣子,我還沒死。”


    玉獨蘇轉身抹了一把臉,重重壓了一口氣,他忽然轉過來說:“別管靈皇了,去做想做的事吧,你自己,或者跟三刀一起,你倆在一塊兒還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眼眶通紅,還擠出勉強的笑,真是難看,難看地她難受。


    “我現在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事。”


    他就這麽看著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接受地如此坦然...


    或許因為她的過去。


    過去,是啊,過去很容易改變一個人,她隻是擁有了過去而已。


    他問:“為什麽不告訴三刀?”


    “這場征程他走了十幾年,我不想因為這些事,逼他放棄。”


    “可你,”


    “玉獨蘇。”她打斷他的話,平穩的情緒已經出現波瀾,“我們麵對的不是兒女私情,是所有人的生死,別再說了。”


    她怕


    怕他再說下去,會動搖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


    更怕自己也會貪生怕死,貪念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欲壑難填。


    “我隻請你答應,別告訴他。”


    “我即便不說,他也會察覺,你不可能一直瞞著他。”


    “足夠了。”她說,眉目間已經顯露疲態,“你給我弄些上好的安神藥,我不想再出現夢魘。”


    玉獨蘇被她這副輕飄飄的態度折服,“安你的神可不容易。”


    “你想辦法,當我欠你人情。”


    “就怕你沒有還人情的那天,我都沒地兒說理。”


    汨羅沉吟片刻,說:“我告訴你梵火的解毒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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