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去哪兒,你跑什麽呀!”


    李馳身高腿長,我還沒跑兩步,就被李馳一把給拽住了。


    我撅著嘴懊惱得瞪著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李馳臉色有些難看,低聲勸我:“司葭,你現在出去不是更丟人嘛。外麵那些人正愁沒好戲看呢。”


    我蠕動了一下嘴唇,心想,你也知道被人看笑話。我的嘴唇翹得更高了。


    李馳上前一步摟著我腰,把我往他身邊帶:“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就原諒我一回。”


    聽了這話,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眼淚霎時就滾落了下來,我低著頭快速地抹了一下眼角。


    在我遲疑的瞬間,李馳不由分說將我摟進包廂,關上門,李馳抵在門後,我杵在他麵前,仍舊強嘴道:“我不餓。我不吃。”


    李馳苦笑一下,也可能是被氣笑的,說了一句:“傻妞。人鍋底都送了,咱還是吃吧。要不多不好啊。你好意思讓店裏又賠了座位又賠了鍋底嗎?”


    我嘟著嘴瞪他。


    李馳皺著眉歪著腦袋:“再說了,你要是不吃,我看你難過,我也沒胃口的。”


    “撒謊。你剛才還說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我餘怒未消,嘴上不饒人。


    他抱著我腰,開始耍起無賴地搖晃著我,就像隻癩皮狗似的。


    我沒奈何,隻得扭著身子說:“你抱著我幹嘛,我要去廁所。”


    “包廂裏就有廁所,不用上外麵。”李馳轉身我繞到我身後,按著我的肩膀使勁將推我進了包廂洗手間。


    我胡亂洗了個手出來的時候,見他垂頭喪氣地抱著胸站在門口,跟個門神似的。


    我氣也消了一半了。


    他見狀拉起我的手,把我拉回座位上,說:“一會兒你要吃什麽,不用自己動筷子,我喂你吃。”


    “你討厭。”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服務員給端上來個半紅半白的鴛鴦鍋,李馳先撈起半個牛蛙,吹涼了真要喂我吃:“啊~張嘴。”


    我扭著頭閃躲:“你肉麻。”回頭看他還舉著筷子,我隻得輕聲道:“你累不累啊。放我碗裏吧。”


    他又討好地把筷子遞到我手上,我看看他,真拿他沒辦法,隻得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他終於放心了,開始撈鍋裏煮開的香菇、藕片、牛蛙和貢丸,往碗裏塞了一堆,我驚訝地看著他,感覺他像是鯨吞似的往嘴裏掃。


    “哎呀。你慢點吃。”


    我無語地看著他,這才知道他是真餓了。我心裏又覺得過意不去,我剛才或許真是太較真了。他也沒什麽錯,就是蠻橫了點,也許是餓的。


    他抬起鼓著塞滿食物的臉頰,笑著看看我。


    我抿了抿嘴唇,感覺自己心軟了。我又怕他噎著,便趕緊起身給他杯子裏續水。


    剛站起身,忽覺有什麽東西正牽著我,我低頭一看,無奈地叫了一聲:“李馳!”


    這家夥怕我一氣之下又跑了,居然把牛仔褲上拴錢包的防盜鏈掛我牛仔褲的扣攀上了。


    他抬頭咧嘴朝我笑了笑,嘴巴裏鼓鼓囊囊的。


    “你真是……”我一邊往他杯子裏倒著水,一邊埋汰道,“李馳你真煩人。”


    李馳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咽下去,笑著說:“你不生氣啦。”


    “生氣。”我故意道,“先吃飯,一會兒再找你算賬。”


    “嗯。先吃,吃完再找我算。”李馳貼心地給我碗裏舀了片萵筍,“你愛吃的。”


    我看看他死七百咧的模樣,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來:“你這人……”


    李馳又朝我咧嘴笑笑。


    我低下頭,心裏卻是柔柔的。


    吃了差不多了,我對李馳說:“你下回別這樣得理不饒人了。人做生意的,也挺為難的。”


    李馳吃飽了,像是有心情跟我好好說話了,他努了努嘴嘀咕道:“我也是做買賣的呢。做生意的不都得有這個心理準備嘛。再說,我剛才那也沒怎麽樣。”


    我朝他看看,他有些後縮著脖子,討饒道:“好了好了司葭,別說這些了。說說你今天下午過得怎麽樣?”


    我忍了忍,知這話題再辯論下去也沒個結果,隻會又一次鬧不愉快。


    李馳這人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方式,就是不怎麽遵守規則,挺社會的。他也看不慣我時不時拿書上的那一套搬出來,教訓人。


    幾次為了這些拌嘴,我心裏也明白,在這上麵他壓根兒不會聽我的意見,其實這一點,我倆最初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真會為了這點小事而吵架。


    “還好。”我淡淡說,“我沒怎麽說話。她一個人做的決定。”


    李馳點點頭:“那就好。”


    他喝了口水,又說:“那你一個下午都陪著她?”


    “嗯。”我囁嚅道,“還有別人。”


    “誰啊?”


    我思忖,到底說還是不說,李馳接了個電話:“嗯,二十件,庫存夠嗎?……誒,好嘞。”


    他掛了電話,看看我:“你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我搖了搖頭,問他,“你下午去跑市場了?還是送貨呢?”


    “賣了二十件衝鋒衣。”李馳說。


    他站起身舀白鍋裏的湯喝,我被他給牽了起來,他朝我一看,也忍不住笑了,放下筷子,把腰上的防盜鏈從我牛仔褲扣袢上卸下來,收回口袋裏。


    我說:“別喝那個湯了,煮著這麽久了,嘌呤高。”


    “沒事兒。我又不是老年人。”他不以為意地喝了一口,“鮮~”


    放下碗,他又說:“年輕人代謝好,睡一晚,明天就代謝出去了。”


    “嘁。我說什麽你都不聽。”我嘀咕了一句。


    他齜著牙。


    “煩人。”我扭過頭。


    他摸摸我的頭:“還鬧別扭呢?”


    “沒有。”我回過頭,想到“尊重”兩個字,就算我們彼此不同,但尊重對方的價值觀,才能走得更遠吧。


    “李馳。”我順著賣貨的話題聊起來,“那衝鋒衣才剛掛出去,就賣了二十件。不會成為今年冬天的爆款吧?”


    李馳說起生意來,也認真起來了,他說:“還不知道。今天這筆算是意外收獲。老朋友介紹的。”


    “哦……”我喝了口茶又問,“是你大學城那些客戶的回購單?”


    “不是。”李馳撈了一下碗裏的東西,碗裏已沒什麽東西,他挑起一根細細的金針菇,吸麵條似的吸進嘴裏。他胃口真好。


    “所以你剛才問庫存夠不夠,是問老款的庫存嗎?就是199那件?”


    “嗯。”李馳點點頭,看我,“我也沒想到先賣出去的是199的。這下老款都清掉了,我本來打算用便宜的那款做錨定價格的計劃失敗了。真賣完了,那也隻能下架了。”


    “看來還是有人在意這100元的差價呀。”我努了努嘴,隨口說了一句。


    李馳卻說:“他們倒不是為了這差價。是別的原因。”


    “嗯?”


    “下午做的這筆是個驢友俱樂部的單子。價格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他們覺得絨布內襯的衝鋒衣在徒步的時候更實用。”


    “是嗎?”這我倒不懂了,“現在不是快冬天了嘛,徒步去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山裏吧。那種地方都挺冷的,穿絨布的不保暖吧。”


    李馳搖搖頭:“司葭,你不知道。其實白天徒步的時候可出汗了。但是到了晚上又冷。要是穿羽絨內膽的,容易浸濕,貼在身上涼涼的不舒服,而且一晚上還陰不幹。絨布那種都是以化纖成分為主,就算被汗水打濕了,在火爐旁烤烤,一會兒就幹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是第一回聽說,“這種知識不是專業的,還真不知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呢。下午去的時候,我還帶了樣衣,準備好好推銷一番。誰知道客人當即就說,這種的他們不需要。差點兒沒把這單生意給做黃了。”李馳感慨道,“還好我機靈,腦子轉得快,馬上把老款的細節圖給他們看了。然後他們當場就拍板了。”


    “嗯。這方麵你確實厲害。”我可不是第一回領教李馳自來熟的本事,我是由衷佩服,“李馳,你就是天生的銷售高手。”


    “嘿。才高手嗎?”李馳順杆兒爬,毫不謙虛道,“我可是遠近周知的銷售大魔王。”


    “嘚瑟。”我皺了皺鼻子。


    “不過現在大學除了搞點辯論社,外語社,合唱團,還興驢友社呢?好新潮啊。”我回想幾年前我讀大學的時候,還覺得大學社團挺無聊的。


    “哪裏是大學社團啊。哪個大學能允許學生組建驢友社呢?”李馳悠悠的說,“你忘了嗎,不久前電視新聞裏還播過,幾名大學生山中徒步失聯,動用了當地救援隊在山裏搜尋了幾天,那以後,學校就明令禁止了。天之驕子呢,出了事學校可負不起這個責。”


    “說的也是。”我點點頭,“那這單生意誰給介紹的呢?”


    李馳表情一滯,像是被茶水給噎了一下。然後便咳嗽了幾聲。


    我胡亂猜測:“你別告訴我是小霞給你介紹的。”


    “啊?這也能猜到。”李馳放棄抵抗,“你真神了,司葭。哪個男的跟你在一起還敢劈腿,你這第六感真神了。”


    我推了他一下:“你剛才怎麽不說。”


    “我說了嘛。一個老朋友。”李馳訕訕道。


    “你咋不說是小霞。”


    “怕你誤會嘛。”李馳拿手指搓著桌上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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