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就聽得遠處“嘩啦啦”一陣響,一個聲音高聲叱道:“你們就是這樣訓練的嗎?”灌木分開處,一個矯健的身影一閃而出,一張怒氣衝天的臉一晃而現,卻不是貝殼是誰?寶玉三人見狀一時笑容齊失!


    珠兒慌忙道:“貝殼,你聽我說……”


    貝殼卻擺了擺手:“大姐,你且等一會!”說罷板著臉朝寶玉道:“我走的時候怎麽說的,讓你趕緊吃完趕緊訓練,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寶玉臉色通紅不能言,玉兒道:“不是的,貝殼姐,我們是幫他治……治傷,所以晚了點。”


    “治傷?……治傷要治這麽久,是傷得要殘廢了麽?”貝殼邊說邊又低頭看了看“餐桌”,繼續道:“治傷需要這樣開心聊天,聊得連吃飯也忘記了?想吃到晚上是不是?”一時越說越氣,語聲嚴厲。


    話聲中,寶玉三人臉上都是一紅,玉兒咬著嘴唇道:“可是,寶玉哥哥身上確實很多傷啊,難道這樣還讓他下午繼續……”


    貝殼猛然打斷:“不繼續又能怎麽樣?哦,你以為他這段時間進步了不少就行了,他離那虎……哼,離那家夥還差得遠呢,你叫我怎麽能不急?我都在這兒坐臥不安,想盡辦法,你倒好,居然還悠閑悠閑、悠哉悠哉聊起天來了,這麽說,你是不緊張不著急了,你是巴不得他失敗好永遠離開是吧!?”一時聲音越來越大。


    三人聽她說得這麽重,不禁都是一震,玉兒急道:“我……我哪有,我怎麽可能……”


    “你不可能?你就是!沒想到你這麽大了,還這麽不懂事,你這樣會把他毀掉你知不知道?”貝殼一時聲色俱厲。


    玉兒呆呆地看著她,印象中似乎從小到大也沒見過這麽凶的貝殼,嬌軀顫抖中突然“哇”的一聲邊哭邊向家中奔去,珠兒喊了一聲,隨即望了望貝殼,想說什麽,但眼看貝殼的神情,終於歎了口氣,轉身朝玉兒追去。


    寶玉眼見玉兒如此,一時急道:“你怎麽能這樣說她,她不過……”


    “你還說,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又怎麽會有這麽多事?還不快練……”貝殼一時臉色發青。


    寶玉聞言一呆:“怎麽都怪到我身上來了?”但隨即心中長歎一聲:“唉——,不錯,是因為我!不是嗎?媽媽奶奶她們因為我而失望,寶釵因為我而傷心,黑洞也因為我而變得古裏古怪,我……我就是一個害人精啊!”突然發狂般在樹上爬將起來,仿佛絲毫不再顧忌病痛和生死。


    貝殼見狀不禁一呆,隨即又轉頭望向玉兒漸漸模糊的身影,半晌突然歎了口氣, 想到剛剛她傷心而哭的樣子,眼角邊瞬間濕潤,從前無數的日夜中,雖然也有罵過她、叱過她,但似乎還從未有過這樣得狠,這樣得重,一時心中極痛:“我……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脾氣那麽大,難道僅僅為了訓練這點事?” 想到這裏卻似乎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一時也不知為何會發這樣大的火,隻是回想起來,當遠遠看見二人打情罵俏的大笑時,一股無名之火頃刻間便冒起來,轉眼間似乎便將一切燒得變了形。


    遠處的虎笑和黑洞眼見此景突然罕見地齊聲一歎,隻不過一個是幸災樂禍,一個卻眉頭緊鎖,似乎之前有什麽隱憂之事此時更加確定,一時神情閃爍變幻不定……


    漸漸地,天地間開始慢慢合上眼簾,寶玉的訓練終於要結束了。整整一下午,他幾乎沒有歇什麽,雖然極是疲憊,盡管手心起泡出血。


    貝殼見狀終於不忍,讓他休息一段再練,他卻仿佛沒有聽見,貝殼不禁咬著嘴唇,臉色發白。寶玉眼角餘光偷偷看她,心下微有不忍,但氣她那樣對待玉兒,始終咬牙不說話。


    回到家,寶玉眼見玉兒眼圈發紅,顯然哭過甚久,不禁歉意萬分,忍不住撫著她的頭發,片刻後,二人終於緊緊地抱在一起,這也是他們相遇以來的第一次擁抱!刹那間,二人都是一顫,仿佛瞬間雷擊電觸,一片酥麻,仿佛突然間被一團傳說中的仙雲包圍、輕飄飄、暖洋洋、一時朦朧而醉……


    是的,雖然淚水打濕了衣襟,雖然溫香軟玉也瞬間令他意亂情迷,但玉兒白玉一般的臉、透明一般的淚珠,卻在強大的黑夜中閃爍著聖潔的光輝,直刺得寶玉微微閉上眼睛,刹那間心緒極是複雜,仿佛懷中抱著的人兒瞬間化作了無數的影子,是親人,是情人,是初戀,是妻子,又仿佛是一個剛剛睜開眼的孩子……


    而此時此刻,屋外大門邊,另一雙眼睛卻也正在微微濕潤,那雙眼睛已經偷看許久許久,那雙眼睛對玉兒充滿了歉疚,但同時又在二人緊緊相擁的瞬間閃電般顫抖了一下,一時無力地閉了了眼皮。


    就在這時,身旁另一雙溫暖的手及時地伸了過來,這雙眼睛終於再也忍不住,她倒在了身旁那人的懷裏,淚水同樣打濕了那人的衣襟。那人輕輕地擁著她,此時此刻,似乎才真正感覺到懷中的這個人確是她的妹妹,是那個遙遠記憶中柔弱嬌嗔、一臉天真的妹妹……


    同樣的,此時此刻,一側的牆角旁,依然也還有一個人在偷偷抹淚!是的,她本有無窮的力量,她幾乎能穿牆飛行無所不能,但此時卻無力地靠在牆邊、幾乎連站也站不穩。是的,當她看見寶玉忘情地抱住玉兒,頓時心如萬割,是的,她也同時看見屋門外那個堅強如男的少女倒在了姐姐的懷裏,心中更是劇震,“唉……”恍然間,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悠然間,更仿佛未來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甚至就連自己也仿佛漸漸融化、漸漸地看不清了,盈盈中仿佛隻有窗外那無限漆黑的天空才是她永恒的歸宿……


    夜漸漸地深了……


    寶玉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玉兒的淚水將她一切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了,但貝殼呢,整個晚上寶玉也沒見著她,顯然是在有意躲著他。寶玉一時呆呆發愣,突然間,他想起了下午,想起了那幾次短暫的偷偷的一瞥,那一刻,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身後的貝殼已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貝殼,雖然她依舊地臉上冰冷,雖然她依舊地在咬著牙,但眼神卻似乎開始彎曲,似乎在微微發散,也不知在看向何方。


    寶玉想到這裏突然心中一陣揪痛:“唉,她……她畢竟是為了自己才這樣,我怎麽能對她那樣?”一時心中極是後悔,想到這段時間來她為自己幾乎廢寢忘食,心中漸漸湧起一個強烈的念頭:“我要使她笑起來,重新地笑起來!但怎樣才讓她再次地微笑?……”寶玉一時眉頭緊鎖,雖然自己已竭盡全力,雖然自己已幾乎遍體鱗傷,但依然達不到她心中的目標,這可怎麽是好?寶玉凝視著窗外的黑暗,一時腦海中也是一片黑暗……


    驀地裏,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他突然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唉,我真是笨死了,我怎麽一直跟那虎笑比這個呢?這不是以己之短擊彼之長嗎?”說到這裏寶玉不由得連連擊打床被,臉上又笑又恨,又驚又喜,瞬間無數變幻……


    興奮了好一陣之後,他才漸漸冷靜下來:“是的是的,就像《孫子兵法》所言,‘知己知彼,方百戰百勝’,那虎笑不了解我,但相對來說我卻比較清楚他,這可是太好的機會,我怎麽一直沒有好好利用?如果我充分發揮自己現代人的優勢,充分發揮創造力,說不定便能有奇跡誕生!”怔怔地思念間,他仿佛已看到貝殼的微笑,仿佛同時也看到了那虎笑的鬼笑……


    隨即,他幾乎是連夜開始畫各種草圖,直到數個時辰後才歪倒在床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訓練一完,他便找個借口出去,直到很晚才回來,回來吃了飯便把自己關在屋內,三女一時都不知他是怎麽了,問他也不說……


    直到第三天晚上,寶玉卻忽地找到貝殼,臉上一臉興奮,貝殼還以為他依然在生氣,誰知寶玉接下來的一番話卻使她一呆之後瞬間轉喜:“你怎麽不早說!唉……!不過……不過幸好還有一個月,應該還來得及!”貝殼一是拍了拍胸口,臉上又驚又笑、又嗔又喜,變幻無數。


    寶玉眼見她終於笑了,一時欣喜難言:“這麽說,這法子有用了?”


    貝殼嗔道:“當然有用,你就是應該朝這條路想辦法。之前我一直在擔心就是為了這個,唉,你呀,你早點想到,我也不會……”像是想到之前的什麽,一時神情微微尷尬。


    寶玉心中明白,一時訕訕而笑,貝殼眼見她如此,突然“噗”的一聲笑。


    “怎麽了?”寶玉有些發呆。


    貝殼忍笑道:“嗯,是這樣,我覺得你現在才真有點像……像……”卻低頭笑而不言。


    “像什麽?”寶玉更加著急。


    “像神仙呀!難道不是?”隨著貝殼清脆的回答,二人不禁相視一笑,隨即臉上均是一紅,心中更瞬間都湧上一種異樣的暖。看貝殼時,卻見此時的她甜色綿綿,如朝雲,如晚霞,燦爛難言……


    不遠處的天空中,黑洞卻突然掩上麵、轉身飛奔而去……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寶玉和三女白天繼續訓練,但當夜幕一降臨,一家人則神神秘秘地忙裏忙外,甚至還要專門派一個人秘密放哨察看,以防被虎笑他們發覺,看上去簡直與地下工作沒什麽兩樣。


    最後,當離比賽還有三天時,一切又突然戛然而止,寶玉更是一連大睡三天,精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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