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句,白祈言又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滿是憤憤不平。


    “你少轉移話題!你……”


    他剛剛說的嗎,明明是替身的問題。


    而疏寒卻一再的轉移話題。


    這樣看來,誰會相信他心裏沒鬼?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祈言麵上滿是質疑。


    隻是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巨大的響動。


    “地震了?!”


    白祈言的聽力本就靈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渾身一個激靈。


    “不……不對!天界會地震嗎?”


    扭頭去看疏寒。


    卻見疏寒麵色完全變了。


    “星雲沙海!”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白祈言隻覺得莫名其妙。


    “星雲沙海怎麽了?結界不是才剛剛加固嗎?”


    疏寒卻完全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轉瞬間便已經到了側殿門口。


    在走出結界之前,他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你在此處,不要出去。”


    “哎……哎!”


    白祈言衝上來想要攔住他,卻見疏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被結界擋在了側殿之中,費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打破結界。


    “神經啊!”白祈言氣不過,大聲罵著。


    不過現在,他罵也無濟於事了。


    白祈言氣鼓鼓的站在結界內往外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著要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


    就這一變,就變出事來了。


    他不記得自己長什麽樣了!


    他剛剛變幻的,都是自己見過的、旁人的臉。


    可他自己並不常照鏡子,很難想起自己原來的樣子了,最多也就隻能記得大致模樣。


    白祈言找了麵銅鏡,對著自己的臉,像現代一些三維手遊捏臉一樣,一點一點的微調。


    調了半天,也就恢複到與原來有七分相似。


    等發現自己徹底回不去了的時候,白祈言的怒火徹底爆發了。


    他直接將手中的銅鏡狠狠摔了出去,順便一腳踢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那柱子倒是沒什麽事,就是他的腳有點疼。


    有道是,泥人還有三分性,更何況白祈言還不是泥人!


    隻要一想到剛剛疏寒說話時,那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白祈言就隻覺得心頭的火氣噌噌直冒。


    這側殿本就不小,而他又被困在這裏麵,連出都出不去,就算想要發泄,也隻能是逮到什麽砸什麽。


    白祈言隨手把紗簾扯了下來,裏間的書房躍然於眼前。


    “混蛋!我知道你能聽見也能看見!”


    不管怎麽說,無想宮都是疏寒的住處。


    他一定會留一縷神識在此的。


    “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把你這破地方給燒了!別給我裝傻!”


    現在白祈言很有理由懷疑疏寒是故意的。


    疏寒因為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所以故意躲著他。


    想到這裏,白祈言臉色陰沉沉的。


    可如果繼續像方才一樣亂砸東西,顯得他多少有點超雄……


    想來想去,白祈言幹脆隨意的翻開起書房內的各種書畫。


    書上各式各樣的字符都有,白祈言不太能看得懂,便索性扔在一旁,去看那一堆卷軸。


    第一幅畫剛打開,白祈言就瞬間愣住了。


    畫麵上的白衣男子,看著比他年長幾歲,可那相貌卻幾乎是一模一樣。


    畫中人一身白衣,懷中抱著一把重劍。


    目如寒星,冷若冰霜。


    即便隻是一幅畫作,看著也仿佛是要活過來一樣。


    白祈言下意識手一抖。


    畫軸掉落在地,骨碌碌的滾開,露出了全貌。


    幾乎與白祈言生的一模一樣。


    也正是在看到畫中男子的一瞬間,白祈言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容貌細微之處緩緩變化,最終徹底恢複了原貌。


    白祈言手抖個不停,繼續展開其他畫卷。


    這些畫裏,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


    姿態各異。


    有麵無表情的、有笑著的、也有靜靜落淚的。


    有站立的、有坐著的、有行走的、也有舞劍的。


    每幅畫都栩栩如生,可見作畫的人耗費了多少心思。


    白祈言最先看到的那幅畫,上麵題了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白祈言:“……”


    什麽意思?


    神也講究這個嗎?


    白祈言越想越覺得亂、越想越毛骨悚然。


    當初與這位武神相愛的人是天帝,而深愛武神的人卻是疏寒。


    然而看著看著,白祈言發現不對勁了。


    這些畫作的背景大多都是星雲沙海,然而他展開的最新一幅,畫作上的白衣男子卻是倚在橋欄上,側著臉,蹙眉往橋下看。


    水中漂浮著無數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有亡靈撐船前去轉世投胎。


    那些孤魂野鬼便伸出一隻隻隻剩下白骨的手,意圖將那些亡靈從船上拉下去。


    這是……


    黃泉奈何橋!


    白祈言隻覺得難以置信又仔細看了那幅畫。


    畫中的男子全然還是一副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


    即便蹙著眉,也能看出眸中並無先前的深沉漠然之色,反而澄澈天真。


    白祈言總覺得這幅畫上畫的,更像是自己。


    “你想知道他愛不愛你嗎?”


    “什麽?”


    白祈言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目光震驚的到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處。


    “誰?出來!”


    “是我。”


    白祈言一低頭,發現說話的竟是畫中的男子。


    而同時,一隻無形的手緩緩的抓住了他的腳腕。


    “啊!!!”


    白祈言被嚇得整個人蹦起來,連忙踢開了那隻無形的手,一下子蹦出了老遠。


    “你……你是誰?你是哪來的妖怪?趕緊給我出來!不要裝神弄鬼!我不怕你!”


    此刻白祈言看起來氣勢如虹,但心裏已經把疏寒給罵了一萬遍了。


    疏寒的腦子絕對有病!


    莫名其妙把他困在這個鬼地方也就算了,這裏竟然還有妖怪。


    他打也未必能打得過,跑又跑不了……


    疏寒是想讓他死不成?!


    “別怕……”


    畫中男子看著白祈言,麵上帶笑。


    “你想知道他究竟愛不愛你嗎?而且……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嗎?”


    麵對這樣的誘惑,白祈言卻顯得無動於衷。


    “關你屁事!”


    他從前聽說有一種依托字畫而生的精怪,因其不在六道之中,無法修成正果,亦無法入輪回。


    因此便誘惑旁人入畫,自己則是趁機搶奪對方的命格。


    很顯然,他此刻便是遇上畫中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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