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主任?


    “哪個餘主任?”陸橋山寒聲狐疑問道。


    “他!


    “我稱他勞先生,剛剛那位長官叫他餘主任。”秋掌櫃指著餘則成,一口咬死了。


    “站長,怎麽說?”馬奎笑了。


    “誣陷。”餘則成淡淡道。


    “都招了,還誣陷?


    “餘主任,不知道你坐上這張椅子時,嘴還會不會這麽硬?”馬奎冷笑道。


    餘則成微笑不辯解。


    “別吵了。


    “讓他先寫。”


    吳敬中狠狠瞪了餘則成一眼。


    餘則成站的筆挺,麵不改色。


    秋掌櫃仍在寫。


    時不時撓撓頭,像是要記清楚每一個人。


    這一手把洪智有也看傻了。


    不會真的要出賣吧。


    畢竟這世界跟原劇還是有不少出入的。


    很快一個個名字,出現在名單上。


    還有詳細地址。


    竟然有十餘個之多。


    “聯絡的還不少啊。


    “秦女士。


    “朱太太。


    “張老板……


    “人還不少嘛。


    “怎麽沒有名字?”


    吳敬中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秋掌櫃搭聳著腦袋道。


    “站長,紅票向來謹慎。


    “就算有名字,也是假的吧。”陸橋山笑著附和。


    “沒錯。


    “站長,先抓吧。


    “抓來我一個個熬,就不信熬不出大魚。”馬奎少有的讚同附和。


    “嗯。


    “一個不能漏,統統給我抓!


    “人手不夠,就從李漢元的警察局調人。”


    吳敬中火冒三丈的下令。


    “站長,人太多了,刑訊室裝不下,還得一個個甄別,場地不夠用啊。”陸橋山提醒道。


    “先秘密關押在水屯監獄,告訴宋獄長,我要挨個親自審他們。”


    吳敬中掃了眼名單道。


    秋掌櫃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道:“長官,我,我可以走了嗎?”


    “走?


    “等你的同誌們到齊了,開完聯歡會再說吧。”


    吳敬中冷哼一聲。


    說完,他係好風紀扣,起身準備離開。


    “站長,餘主任怎麽處理?”馬奎扯著嗓子大喊。


    “則成啊,你好自為之吧。


    “看起來。”


    吳敬中失望的看了餘則成一眼,先行而去。


    “老餘,去隔壁喝杯茶。


    “一切都會查清楚的。”


    陸橋山拍了拍餘則成,帶著去了隔壁。


    ……


    洪智有則跟隨吳敬中回到了站長室。


    “人都招了,智有,我就是想保也保不住啊。”吳敬中氣的直敲桌子。


    他是真恨餘則成不爭氣啊。


    青浦班時,情報學次次考第一,畢業優等生。


    日占時期,孤身刺殺李海豐,戴局長親自嘉獎的英雄。


    現在,更是自己的愛將。


    前腳剛獻上紅珊瑚,後腳成了紅票。


    吳敬中都覺的特麽見鬼了。


    “站長,別氣壞了身子。


    “我看那個秋季眼神飄忽,一看就沒句實話。


    “事情沒出結果之前,您得相信餘主任啊。”


    洪智有立在一旁,小心陪話。


    “信任在這個時代,是昂貴的奢侈品啊。


    “智有,我對你們是不是太仁慈、太寬宏了?”


    吳敬中自嘲冷笑。


    左藍、雍建秋的事且不提。


    劉文生出事那天中午,餘則成的確去過檔案室和藥店。


    是治鼻炎。


    還是通風報信。


    隻有天知道!


    ……


    二號刑訊室。


    餘則成坐在椅子上,平靜喝著茶。


    “老餘,你……真是紅票?”陸橋山坐在一旁,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陸處長,你說呢?”餘則成噂噂喝著茶水。


    “老餘啊。


    “我對你沒有任何偏見。


    “我隻知道馬奎認定的,就一定是狗屁。”陸橋山扶了扶金絲眼鏡道。


    這一票要真坐實了。


    馬奎還不得原地起飛啊。


    陸橋山比任何人都希望餘則成不是紅票。


    “那就一定是狗屁。


    “假如,我說假如啊,我真成了冤死鬼。


    “到時候老陸你能送我。


    “讓我體麵點。”


    餘則成一副死劫難逃的歎道。


    “你放心。


    “這點忙兄弟還是能幫的。


    “你真要被冤枉了,我會一查到底,再不至也得保你全全乎乎的走。”


    陸橋山拍著胸口打起了包票。


    “謝了。”


    餘則成點了點頭。


    “你我是朋友,說這話不就見外了。”陸橋山笑道。


    ……


    津海,馬場道12-35號樓。


    相比於旁邊占地上千平的別墅,這棟小樓並不起眼。


    花園內,鳥語花香。


    白色小桌,三個女人正悠閑的享受午後陽光。


    女子身穿白裙,頭發盤舊。


    濃而彎的眉梢,精致絕倫的臉蛋,飽滿弧線呼之欲出,現出大抹雪白。


    偶爾談笑間,一顰一笑皆是人間嫵媚。


    “梅姐,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上滬灘赫赫有名的大明星,胡蝶小姐。”坐在一旁美豔貴婦笑道。


    她叫朱九。


    是昔日奉係軍閥吳俊升愛子吳泰勳的妻子。


    作為前北洋內務總長之女,朱九自然是梅姐來津首批結識的“姐妹”。


    當然,還有一層鮮為人知的隱秘。


    吳泰勳是戴笠的把兄弟。


    朱九呢,也有意巴結“土皇帝”吳敬中。


    所以,別看兩人年齡差了不小,平日卻是親如姐妹。


    “胡小姐!


    “真的是你,我說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


    “你演的那個電影……”


    梅秋菊大驚,連忙起身點頭哈腰吹捧了一番。


    胡蝶是誰?


    電影明星不算啥,她還是戴老板最寵愛的情人。


    軍統局的老板娘!


    “我跟九兒是好友,托她的便利,也叫你一聲姐吧。”胡蝶嫣然笑道。


    “妹子,你真美,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梅姐發自肺腑的誇讚。


    “哪裏,一副皮囊而已。”


    “妹子,你來津海了,咋不知會一聲。


    “我好歹讓老吳派些隨從給你跑腿零用啊。”梅姐問道。


    “還不是為了雨農那點事。


    “他是老鼻炎了,一入秋就犯的厲害。


    “就連委座也經常開玩笑,說雨農的那點薪資全買了手絹。


    “這不我聽九兒說,津海有個懸濟藥店,老板的偏方治鼻炎靈驗,前幾日瞞著雨農偷偷過來了。


    “也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胡蝶說話又酥又柔,哪怕女人聽了都心癢癢。


    “有心了,怪不得戴老板器重你呢。”梅姐十分得體的奉承道。


    “不過你別說,那藥方是挺好使的。


    “前些時日柳絮飄的厲害,我和梅姐也患鼻炎,去陸軍醫院開了西藥不好使。


    “甭說吃了秋老板幾服藥,現在好多了。”


    朱九在一旁嬌笑。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陡然,幾輛警車悄然駛來。


    探長黃忠坐在汽車內,叼著香煙冷冷看著宅子裏的女人。


    他知道這是哪?


    吳泰勳,吳王爺的偏樓。


    那些女人,最漂亮的那個有點眼熟,一時說不出名字。


    另外一個是吳泰勳的夫人。


    一個是吳敬中的夫人。


    秋掌櫃出事了。


    電話是黃忠妻子接的。


    他們兩口子都是紅票,日占時期的老同誌了。


    吳敬中一直想抓的“老鷂子”,正是黃忠夫婦的代號。


    跟餘則成一樣,他的上線也是秋掌櫃。


    當然,保密級別不如餘、廖二人。


    至少黃忠還不知道,兩個拜把子的酒肉兄弟也是自己人。


    他得保秋掌櫃。


    還好老秋早早留了後手,一切應該還來得及。


    “動手。


    “吳站長有令,她們有通票嫌疑,不管是誰,直接帶走。


    “小李,切記,千萬千萬不要傷了她們,一根毫毛也不行。


    “抓到人,直接送到水屯監獄交給宋獄長。”


    黃忠下了車,衝專門從薊縣、靜海招來的生瓜蛋子下令。


    作為老油條,他深知本地警察辦不了這差。


    這些新瓜對津海的太太們不熟。


    又急於立功。


    正好用來幹這種糙活。


    “是,黃探長。”


    叫小李的頭目一招手,一群人烏泱泱的闖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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