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七萬元軍和十幾萬戰馬全部下水,前方的江麵上,密密麻麻都是人馬。元軍騎在遊泳的戰馬上,挽弓射箭,矢如雨下。


    這些人的來源很雜。真正的蒙古戰兵隻有萬人。最多的是水達達,骨鬼,胡裏改,其次就是兀者,吉裏迷。甚至還有胡化的遼東漢人和高麗人,以及契丹人渤海人。


    但是這些人有個共同特點,彪悍勇猛。


    “轟轟!”唐軍戰船上裝備的三彈小炮連接發射,轟擊在密密麻麻的如過江之鯽的元軍中,打的血肉橫飛。


    如此犀利的火器,令關外的這些野蠻部族膽戰心驚,可這點殺傷還不足以讓他們潰散。


    轉眼間,最前麵的元軍已經和唐軍戰船接觸。船上的水師拚命抵擋,可幾十條船上千水兵,哪裏能攔截得了數以萬計的元軍?


    很多元軍從戰船之間遊過,直往南岸,不到一裏!


    這個距離,就算不用革囊和戰馬,水達達等部落兵也能遊過去。


    “快!韃子渡江了!”


    附近的百姓很多都被動員而來,拿著竹槍和木棍,亂糟糟的衝到江岸,使得岸邊的青壯達到上萬人。


    這些青壯,大多是本地人,也有不少是縣令王福生緊急從鄰縣請過來的。青壯們看到密密麻麻的韃子騎馬過江,都是驚懼交加,愣在當場。


    實在是這一幕太震撼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樣也能過江。


    “舉起鍋蓋,小心韃子的箭!”王福生大喊,“不要亂,不要怕!王後殿下的大軍,和水師援兵馬上就到!大夥堵住江岸,別讓韃子上岸!”


    上萬青壯膽戰心驚的上前,一手舉起鍋蓋,一手拿著長長的竹槍,堵在江岸的障礙物前。


    乃顏站在北岸,看著七萬大軍渡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不到兩裏寬的江麵,哪裏能擋得住革囊渡江?


    他的蒙古精兵,隻有少數南征。這次來的,大部分都是其他部族的雜胡,贏了,他就有數不清的好處,就是萬一輸了,他也不怎麽心疼。


    在塞外,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土鱉雜胡多得是,值得他乃顏汗心疼?


    哪怕大軍全軍覆沒,起碼也能換取大汗不削藩。不削藩,就是他最大的收獲。橫豎他乃顏不會虧,隻是賺多賺少而已。


    他沒有渡江,他的命何等金貴?就是大軍渡江成功,他也不用過去,有部將統兵就足夠了,不需要他親自去幹。


    “喔嘎!”最前麵的水達達兵,此時已經靠近江岸,他們發出恐怖的呐喊,紛紛放箭射殺岸上的青壯。雖然他們在江中,又是仰射,但因為箭雨密集,頓時給青壯們帶來殺傷。


    還好青壯們都帶了鍋蓋,很多羽箭都被鍋蓋擋住。


    但可悲的是,青壯們沒有弓箭,無法打擊靠近江岸的韃子,很多人甚至隻能扔石頭。


    此時,最前麵的水達達兵離岸邊隻有五丈了,就連他們的五官表情也看的清清楚楚。很多水達達兵取下頭盔劃水,露出醜陋至極的金錢鼠尾和凶狠獰惡的麵孔,和後世的滿清韃子如出一撤。


    這些人,很多都是後世滿清八旗的祖先。


    可是,由於王福生之前組織百姓在這段江岸布置了大量的障礙物,加上江岸的坡度,元軍騎兵一時半會很難上岸。


    到最後,數萬元軍全部遊過來,秘密麻麻的擠在那裏,各種各樣的胡言胡語噪雜無比,江風一吹,一股濃鬱的騷臭味撲鼻而來,熏得岸上的青壯們惡心無比。


    “嗖嗖嗖—”密集的羽箭雨點般射到岸上,慘叫聲中,不知道多少百姓被射死射傷。


    “啊!”一個青壯看見身邊的同伴被一隻狼牙箭射中眼睛,嚇得臉色慘白,大叫一聲,就扔下竹槍轉身逃跑。


    當然,一起逃跑的根本不止他一個,此時數百上千的人發一聲喊,轉身逃跑。


    “不要跑!不要怕!”縣令王福生聲嘶力竭的大吼,可是逃跑的百姓越來越多,根本止都止不住。


    王福生目眥欲裂,“死又何懼!讓韃子上岸,你們的父母妻子會是什麽下場!和韃子拚了!”


    “殺韃子!”


    “孬種!不要跑!”很多勇敢無畏的青壯也大聲喊道,甚至有不少漢子怒吼著挺起長長的竹槍,捅刺上岸的的韃子。


    “嗖嗖嗖!”韃子的狼牙箭隔著這麽近的距離,當真又狠又準,一時之間數以百計的青壯被射殺。


    “啊!”一個翻過障礙物的韃子,被一根竹槍插入眼睛,慘叫一聲翻入江中。可刺殺他的青年還來不及高興,一隻羽箭就射到他心口,頓時悶哼一聲倒下。


    “殺韃…”縣令王福生親自拿起一支長矛捅刺上岸的韃子,可還沒喊完殺韃子,就身中數箭。


    “嗖嗖—”韃子的羽箭紛紛向穿著官服的王福生招呼,可憐這蕪湖縣令刹那間被射成一個刺蝟,死的不能再死。


    王福生是海東老人,本是一個村正,擔任縣令不過大半年時間,可惜今日血灑疆場,壯烈殉國。


    “縣令官人死了!”


    “苦也!苦也!”


    很多青壯百姓看見王福生戰死,嚇得腿都軟了,再也堅持不住的扔掉竹槍長矛,發一聲喊,往後逃跑。


    “轟!”的一聲,岸上的人群如同炸開了一般,往後潰逃。


    這也不怪他們。他們本就是種地的百姓和城中的市民,根本沒有經過訓練,更沒有打過仗,盔甲兵器都沒有,麵對凶悍的韃子,怎麽能不害怕?


    倘若這樣都不害怕,那大宋當初也不會亡國了。


    “為縣令官人報仇!殺!”


    雖然很多人逃跑,但仍然有三千多青壯悲憤之下,怒吼著停著竹槍長矛捅刺岸邊的韃子,渾然將生死置之度外。


    上百個駐防縣城的唐軍,以及數量更少的縣衙警士,也用弓箭射殺韃子。他們是蕪湖縣僅有的正規軍。可數量實在太少,根本無濟於事。


    船上的水兵也拚命的放箭開炮,甚至用船撞擊韃子,卻仍然無法阻止數量巨大的韃子,而且他們也下降到數百人。


    雖然王福生戰死,大半青壯潰逃,可由於他們的拚死抵抗,加上障礙物的抵抗,韃子一時也無法順利登岸。


    “唳!唳!唳!”突然盤旋在高空的海東青發出三聲鳴叫,又作出一個翻身的動作。北岸觀戰的乃顏等人,立刻臉色變了。“汗王!敵人有援軍來了!”馴鷹人對乃顏說道,“數量不下三萬,沒有騎兵!”


    乃顏跺腳道:“可惡!”


    正在江岸防線岌岌可危之際,崔秀寧終於帶著三萬鄉勇趕到江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杆浴火鳳凰旗,和一個大大的唐字旗。


    “嗚嗚嗚——”唐軍中的號角也雄壯的傳來。


    緊接著,大隊大隊的身穿元軍,越軍,日軍盔甲的鄉勇就衝下江岸,排出兩裏寬的隊列,呐喊著殺來。


    最前麵的,是一個身穿火紅盔甲的女將,她身後還有數十個女將,策馬而來!


    身穿官服的縣丞劉九郎大聲道:“崔將軍到了,大夥別怕!”


    為何不說王後到了?因為江岸上就是大量韃子,要是泄露崔秀寧的身份,就會給崔秀寧帶來危險。


    但是,青壯們這都知道這個女將就是王後崔秀寧。他們之前就知道王後殿下會親自率兵來援。


    “王…崔將軍已到!我們有救了!殺韃子!”青壯們士氣大振。


    “殺!”崔秀寧根本顧不上囉嗦,她滿心後怕的看著即將登陸的大量韃子,第一時間就下令殺敵。


    “出擊!”充當鄉勇將領的武士,揮舞唐刀指揮鄉勇列陣,立盾,放箭。而青壯們則是撤下來,將戰鬥位置讓給鄉勇營。


    “嗖嗖嗖—”鄉勇營的戰力已經很不弱,人人都會彎弓射箭,密集的箭雨之下,大量的韃子被射殺在水裏。


    眼看岸上突然殺到幾萬援兵,原本氣焰囂張的韃子,終於出現了驚恐之色。


    雖然他們數量更多,但人在水中,無法防護,無法躲避。而且他們用的是騎弓,還是仰射。所以立刻就陷入被動。


    由於韃子非常密集,所以鄉勇營簡直箭不虛發。他們在江岸上居高臨下,射殺的韃子鬼哭狼嚎。


    而韃子的羽箭,對裝備木盾和盔甲的鄉勇就沒有太大威脅了。


    雙方就這麽距離數丈遠對射,剿殺在江岸上,無時不刻都有大量的韃子被射殺,也無時不刻有鄉勇戰死。


    其中有一個女將,使用的卻是一副彈弓。但她發射彈弓的速度快的離譜,簡直令人眼花繚亂,而且每一發射,就能打瞎一個韃子的眼睛。


    被打瞎眼睛的韃子,痛的哇哇大叫,拋了弓箭慘嚎。


    幾個呼吸的功夫,竟然有十幾個韃子被她打瞎眼睛。


    這個女將的戰果,立刻引起了韃子的主意,很快幾張弓就對誰了她。


    “嗖嗖—”


    那女將頭一偏,險而又險的避過一支擦著鬢發飛過的羽箭,臉色嚇得花容失色,緊接著兩支羽箭就插在她身上。


    “珊瑚!”不遠處的崔秀寧嚇得臉都白了。


    “我沒事!”石珊瑚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插在胸腹間的羽箭還在晃動。原來,她穿的的是精良的玄甲,箭雖然射中她,卻隻傷到她的皮肉,最多是輕傷。


    這就是盔甲的重要之處了。


    石珊瑚拔出羽箭,脆生生喊道:“將軍,你退後!”


    一個充當鄉勇大將的低級武士也喊道:“將軍請退後!”


    崔秀寧點點頭,沒有逞能的上前殺敵。她很清楚自己的作用,不是直接和敵人搏殺。要是她陣亡了,那對士氣的打擊就是致命的。


    這個崔將軍退出十丈外,站在最高處。站在這裏不會被韃子的羽箭射殺,同時也能讓將士們看到她和他們在一起。


    此時,韃子已經全部在岸邊了。他們仗著有革囊不會下沉,拚命的射箭反擊。很多革囊被唐軍射穿,可是馬上的騎士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們幹脆放棄戰馬,冒著箭雨往岸上爬。


    終於,還是有越來越多的韃子濕漉漉的爬上岸。


    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密密麻麻的長矛。


    上岸的韃子顯示了他們的凶悍,他們拎著刀悍不畏死的衝岸,雖然傷亡慘重,卻還是搶占了一小塊江岸。


    他們雖然野蠻,卻不傻,知道事到如今隻有殺上岸,根本不能退回水中。


    韃子以小塊江岸為依托,呐喊著往上衝殺。鄉勇雖然經過一個月的苦訓,可戰鬥力到底不如正規唐軍,相對凶悍野蠻的韃子,終究少了些悍不畏死的狠勁。


    鄉勇的單兵戰力不如韃子,數量也不如韃子,唯一的優勢就是地利。


    所以,竟然讓韃子在江岸拓展的陣地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有戰馬上岸了。


    “殺!”數量稀少的武士和正規軍,勇猛無比的衝在前麵,死死堵住越來越多上岸的韃子。前麵的鄉勇奮力捅刺長矛,後麵的鄉勇拚命的放箭。


    而仍然在江中的韃子,也拋射過來暴雨般的羽箭。鄉勇們一起抖動長矛,撥打羽箭減小傷害。


    一時之間,江岸上喊殺震天,打成了殘酷的絞殺戰。戰況極其慘烈,每時每刻都有大量人員死傷。由於韃子地形很不利,死傷更加慘重,此時隻剩下五萬多人,竟然死傷一萬多人。


    而鄉勇也死傷數千。


    崔秀寧看的心急如焚,而對岸的乃顏也氣的直跺腳。


    崔秀寧走到鼓車前,親自敲響戰鼓,“咚咚咚!”


    兩萬多鄉勇聽見崔秀寧的鼓聲,突然迸發的更大的勇氣,齊聲呐喊著往前衝鋒,逼得很多上岸的韃子紛紛跌入江水。


    “咚咚咚咚!”對岸的乃顏也親自敲響戰鼓,激的韃子們猶如打了雞血般,不要命的衝岸。


    而很多武士則是率領鄉勇挺著長矛直接衝到韃子當中,殊死搏殺!


    “殺敵報國就在今日!”


    “大唐萬勝!”


    “忠武神宮相見!”


    武士作為戰鬥骨幹和戰魂支柱的作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被武道思想和武道榮譽武裝起來唐國武士,完全罔顧生死,近乎瘋狂的衝殺。


    武士的悍勇,就連韃子也膽戰心驚,不敢攖其鋒。


    在武士的影響下,鄉勇們也越戰越勇,越打越像個戰士。長矛,羽箭,不要錢的向韃子招呼。


    而韃子則完全是背水一戰,如同瘋狂的野獸那樣反撲。他們很清楚,隻要擊敗阻擊他們登陸的敵人,成功上岸,就能贏。


    而如果轉身逃走,再渡往北岸,就會把後背賣給敵人,讓敵人射死。


    江水都被鮮血染紅了。


    韃子雖然拚命,則再也無法拓展更多的江岸陣地。


    崔秀寧緊張的關注著戰場,仍然咬牙敲鼓,大冷天的,她滿身熱汗,手臂越來越沒有力氣。


    正在這時,忽然她發現韃子似乎少了不少。


    怎麽回事?


    崔秀寧僅僅想了幾秒鍾,就飛快的拋下鼓槌,喝道:“韃子潛水了!下遊!”


    她說完就抽出唐刀,往下遊衝去。為何是下遊?因為下遊江岸比較平坦,也更好潛水。


    “將軍!”石珊瑚等侍衛看見,紛紛衝過來跟上,緊著又有上千鄉勇呐喊著跟著崔秀寧望下遊江岸衝來。


    果然,崔秀寧剛剛衝出半裏,就看見下遊江麵岸上,冒出很多留著金錢鼠尾的腦袋,一個個渾身濕漉漉的。


    水達達!


    原來,一群水達達兵眼看半天登不了岸,就幹脆舍棄戰馬和革囊,利用精湛的水性,潛入水中,神不知鬼不覺來到下遊,準備在下遊沒有鄉勇防守的江岸登陸,殺唐軍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他們還是被警覺的崔秀寧發現了。


    眼看崔秀寧率兵衝來,這些水達達兵怪叫一聲,拚命的往岸上衝。


    “殺!”崔秀寧大喝,“別讓韃子上岸!”


    石珊瑚等侍衛不要命的跟著崔秀寧衝過來,後麵則是越來越多的鄉勇。


    一個韃子剛剛爬到岸上,突然就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哇哇大叫。


    “將軍!退後!”石珊瑚一彈弓打瞎那韃子的眼睛,就一把抱住崔秀寧,喝道:“把將軍帶到後麵去!”


    “諾!”幾個女侍衛撲上來,抱住崔秀寧,“將軍已經身先士卒了,不要再涉險!”


    崔秀寧點點頭,“好。我不涉險就是。”


    這邊潛過來的水達達足有數千人之多,冒出來黑壓壓一片金錢鼠尾,叼著刀撲上岸,堪堪被衝到的一千多鄉勇堵住。


    新的戰場,再次爆出恐怖的喊殺聲。


    隨後又是上千鄉勇衝過來支援,數千水達達終於沒能成功上岸,被險而又險的堵住了。


    兩處陣地都是廝殺到白熱化,紛紛血雨中,伴隨著慘絕的呐喊,怒吼,哀嚎。


    崔秀寧一身冷汗,握住唐刀的手捏的死死的,牙齒快要咬出血來。她數次想衝上去,還是忍住了上去廝殺的衝動。


    她不能有事!


    倘若之前崔秀寧反應慢一些,那麽就會有數千韃子上岸,那就一切皆休了。


    雙方又廝殺了一會,眼見韃子上岸的越來越多,南邊再次傳來呐喊聲,數以千計的青壯百姓拿著長長的竹槍木棍,趕上來支援。其中很多人,都是之前逃走的人。


    現在他們又回來了。


    他們和鄉勇一起,吼叫著刺出竹槍木,將韃子往水裏推。


    對岸的乃顏隔江看著這一幕,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這處江岸竟然還有數萬人馬防守!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難道叛軍已經猜到了?或者這裏本來就有數萬兵馬駐防?


    怎會如此啊!


    可恨!


    正在乃顏鬱悶之極時,忽然天空再次傳來海東青的鳴叫。


    “汗王!”馴鷹人急道,“是下遊!叛軍的水師應該到了!”


    什麽?


    乃顏大驚之下,趕緊往東北方向一看,果然看見一片白帆,距離不過數裏。


    “鳴金!”乃顏喝道,“讓他們撤回來!”


    此時,正在拚命衝岸的韃子大軍,也終於看見了越來越近的大量水師。他們大驚之下,再也不敢戀戰,紛紛退回水中,跨上革囊完好的戰馬,調轉馬頭。


    他們知道,敵軍雖然兵少,但很是頑強,也算是精兵了,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快速登陸,等到敵軍水師大隊一到,他們就會全軍覆沒。


    為今之計,隻有放棄登陸,撤到對岸。


    緊接著,江中出現了可笑而殘忍的一幕。


    由於很多戰馬的革囊被射破,完好無損的革囊連一半都不剩,可韃子還有四萬多人,很多人沒有革囊可用,於是他們立刻開始爭搶革囊渡江。


    爭搶很快演變為相互廝殺。很多韃子上一刻還在並肩作戰,這一刻就對同伴揮刀。


    “噗嗤!噗嗤!”


    “啊!”


    “該死的!”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韃子相互殘殺而死。


    而跨上革囊戰馬的韃子,也被岸上的羽箭紛紛射殺,損失極其慘重。


    很多沒有搶到革囊的韃子,隻能奮力遊泳,或者抓住有革囊的戰馬,甚至幹脆騎著沒了革囊的戰馬,也不管能遊多遠。


    “嗖嗖嗖!”鄉勇們一起放箭,密集的箭雨不要錢的向韃子射去。很多韃子被射死,革囊被射破,又引起更慘烈的相互廝殺。


    幾十艘戰船上幸存的水兵,也拚命射殺韃子。


    光為了爭搶革囊相互廝殺而死的韃子,就超過萬人。


    人性黑暗處那醜惡殘忍的一麵,在他們身上彰顯的窮形盡相。


    等到韃子逃離鄉勇的弓箭射程,隻剩下兩萬來人。很多人不是被殺死,就是遊著遊著沉入大江。


    “轟轟!”最先趕到的大戰船,已經發射火炮。可是炮彈對水麵上的敵人殺傷力很小,沒造成多少傷亡,卻嚇得韃子亡魂直冒,拚命的駕馭戰馬遊動。


    最後上岸生還的,最多兩萬人。


    這一戰,不知道多少後世的滿清祖先,死在這裏。


    乃顏看著上岸的兩萬人馬,隻能長歎一聲。


    敗了。


    還敗得這麽慘!十幾萬匹馬渡江,回來的隻有三四萬匹!


    乃顏恨恨的望著對岸的那個身穿紅色盔甲的女將,咬牙道:“女人,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裏,我會讓你後悔成為女人。你,祈禱你的神靈吧,不要讓你落到我孛兒隻斤乃顏的手裏。”


    “傳令生火!烤幹身子後撤軍!”乃顏下令。


    至於另一個渡江的地方,他肯定同樣不會順利。他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他隻想撤軍回去。


    唯一讓他安慰是,以他對大汗的了解,起碼大汗不會再撤藩了。


    此時的江麵上,伏屍數萬。南岸江邊都被鮮血染紅了。這也就是在長江,要是在大海,早就引來了鯊群。


    這些蠻族為了劫掠奴隸,女人和財物,千裏迢迢曆盡艱辛的來南方殺人,結果葬送在滔滔江水之中。


    “罪臣來遲!請王後殿下責罰!”率領上萬水師趕到的韓韶,第一件事就是上岸向崔秀寧請罪。


    “免禮。你無罪有功。”崔秀寧說道。她怎麽會怪罪韓韶?誰能想到元軍會用這招?長江水師為了鎖江,本來就很分散,能及時趕過來救援已經很不錯了。


    要不是韓韶及時趕到,韃子仍然有可能成功登陸。直到此時,她才鬆了半口氣。


    這邊的革囊渡江是被挫敗了,可是建德呢?義父此時應該還沒到建德,元軍應該也沒到。可派援軍肯定是來不及了。


    崔秀寧看向西南方向,眸中一片憂慮、


    但願義父沒事,能挫敗元軍渡江。


    “快!下江抓馬!”崔秀寧忽然看見很多失去革囊的戰馬仍然在水裏遊動,她哪裏會放過?


    “王後。不要下江去抓,抓不到的。王後隻要下令後撤,讓出江岸,戰馬自己會上岸的。”韓韶說道。


    崔秀寧采納了韓韶的建議,下令留出江岸。果然,憋不住氣的戰馬紛紛上岸,最後竟然有四萬多匹。


    這些戰馬也精疲力盡,上岸之後精神萎靡,剛好被捕獲。


    四萬多匹戰馬啊!崔秀寧聽到數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個繳獲,實在讓她難以淡定。


    “娘娘,我軍傷亡已經統計出來。”石珊瑚說道,“三萬鄉勇,死傷一萬三千,青壯死傷三千二百。”


    崔秀寧聽了,痛苦的閉上眼睛,忍不住留下兩行熱淚。


    傷亡一萬六千多人,會有多少家庭失去父親,失去兒子,失去丈夫?


    幸好,經此血戰,還是沒讓韃子過江,不然,不知道有多少萬百姓會慘死。而且大量韃子騎兵南下,衡陽的戰局也會變的危險萬分。


    此戰,也讓崔秀寧直觀的感受到韃子的戰鬥力。如此極端不利的地形下,韃子仍然給己方造成這麽大傷亡,幾度差點登陸成功。


    這就是冷兵器時代蠻族的戰鬥力麽?


    “還有,蕪湖縣令王福生戰死了,身中十三箭。”石珊瑚說道。


    “王福生…”崔秀寧想了想,“我記起來了,他是第二批鄉勇,從齊魯移民過來的,曾是一個村正。他還是我的老鄉啊。”


    “以三品官員的葬儀厚葬撫恤,追贈子爵。”崔秀寧下令,“所有陣亡將士和青壯,都仔細登記造冊,還有負傷者。一體按製撫恤。”


    “諾!”


    “韓韶。”


    “臣在!”


    “你火速救援建德,盡快!”


    “諾!”


    ps:今天事情太多太雜,晚上還要看卷宗,準備開庭,嗚嗚,隻能更新7000字了,明天再加更!一如既往求支持啊,希望大家追讀啊。每天都祝願書友大人們健康,生財,快樂!大家都要好好的,老君保佑。晚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葬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武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武獵並收藏葬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