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兵明白了,倪雙影現在還是燒火棍子一頭熱呢。隻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幫她拉風箱的老太太罷了。許兵望著善良又癡情的倪雙影,都不知該跟她再說什麽好了。


    該和麵了,倪雙影叫了起來:“連長,你買的是包包子的麵,不是包餃子的麵!”


    許兵跑了過來,大驚小怪地問:“什麽?麵還分包包子的和包餃子的嗎?”


    倪雙影笑了,說:“當然分了。你沒看見這上邊寫著嗎?多大的字呀,你怎麽會沒看見?”


    許兵說:“我不是沒看見,我是壓根就沒看。我哪知道麵粉還分得這麽細呀!反正都是白麵,咱也別那麽講究了,就用這麵包得了!”


    倪雙影大聲地說:“這怎麽行啊,包包子的麵是發酵的麵,哪能包餃子呀!”


    許兵突然有了主意:“雙影呀,我看咱們幹脆包包子得了。“倪雙影望著她家那口小鍋,為難地說:“這麽小的鍋,這得蒸到什麽時候?”


    許兵說:“不要緊,反正要先喝酒,咱們有的是時間。”倪雙影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也隻能這樣了。”


    高金義先到了,他看到餃子改包子了,喜出望外地說:“連長,許兵,你咋這麽了解我呢,你咋就知道我最愛吃包子呢?”


    許兵樂了,信口胡說:“我剛給你老婆打過電話,是國春梅讓我給你包包子吃的。”


    高金義疑惑地望著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倪雙影笑了,說:“副連長,連長騙你呢,她買錯麵了,買成包子粉了,所以才改成包包子。”


    高金義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奶奶的,我就知道她在蒙我!”


    許兵也笑了:“奶奶的,你還長本事了,我還蒙不了你了!”不一會人都到齊了。人不多,就六個人,四個連首長,加一個技師、一個分隊長。


    孟副連長的任職命令和高副連長的任職命令是一起下來的,一個提升,一個高就,滿連歡喜。


    在這大喜的日子裏,又是許兵請客,怎麽可能不開懷暢飲呢?用的是喝紅酒的大杯子,許兵“咕咚咕咚”地連眼都沒眨,就倒滿了四杯酒。叢容說:“哎,怎麽就倒四杯呢?你倆不喝嗎?”許兵說:“倪雙影從來都不喝酒,這你是知道的。我呢,是不能再喝酒了,這你還不知道吧?”


    叢容認真地點頭,納悶地問:“你為什麽突然就不喝酒了呢?前兩天你不還喝了嗎?”


    許兵說:“我那是喝的封杯酒,要不是為了高金義,我早就該封杯了!”


    叢容更不明白了:“好好的,你為什麽要封杯呢?”高金義是過來人,他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笑了起來,連聲說:“噢,知道了,知道了,我理解!我支持!”


    叢容還是不明白,又去問高金義:“你理解什麽呀?支持什麽呀?”許兵看他不恥下問的樣子,衝徐曉斌微微一笑,說:“老公,你來解釋,也順便把咱們的計劃公布一下。”


    徐曉斌高興地舉起酒杯,大聲地說:“來,諸位!我現在正式宣布,我們準備要孩子了!我老婆從今天起戒酒了!以後,誰要是再讓我老婆喝酒,我就跟誰拚了!來,這第一口酒,我代表你們未來的侄子或是侄女,先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理解和支持!”


    孟勇敢端著酒杯笑著說:“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謝得也太早了吧!”


    徐曉斌說:“你快老實給我喝吧。好不容易輪到我主持工作了,你還不配合我。我都帶頭喝了這麽一大口了,你們看著辦吧!”


    高金義說:“你當然要帶頭了,誰讓你是孩子他爹呢?不過你以後也要少喝了,最好不喝。”


    徐曉斌高興地說:“這不是為你送行嗎?今天算我的封杯酒。”高金義高舉著酒杯說:“你們兩口子太讓我感動了!我今天不喝醉了,咋對得起你們兩口子的深情厚誼呢?”


    許兵笑著說:“你可千萬別喝多了,別忘了還有包子等著你呢。”高金義本來已經放下杯子了,一聽許兵提到包子,他又主動端杯補了一口,說:“奶奶的,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呢,為了這包子,我也得再喝上一口呀。”


    許兵退出酒場,主動讓賢,把主持人的位置讓給了徐曉斌。徐曉斌畢竟是個技術幹部,當主持人顯然有些吃力,也沒有什麽章法。十分鍾不到,酒場的秩序就亂了,四個人亂喝一氣,也沒有主題了,也不分主人客人。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不像客人,吵吵嚷嚷地亂成了一鍋粥。


    四個爭先恐後搶著喝酒的男人,除了叢容,人人都有喜事。不過人家叢容也絕不含糊,沒有喜事,他強顏歡笑地也要往上衝。不一會兒,他的臉就喝得通紅,更顯得血氣方剛地像條漢子了。又過了一會,這條暫時離不了婚的漢子就倒下了,肌在桌子上怎麽也叫不醒了。


    許兵和倪雙影組成了戰地救護隊,她倆把叢指導員扶下了戰場,扶到臥室的床上躺下。望著人事不省的指導員,倪雙影奇怪地說:“怎麽沒見指導員吐,他就突然醉了呢?”


    許兵憐惜地望著床上的叢容說:“你以為喝醉了酒都要葉呀?他要是能吐出來就好了,就怕他這樣,酒都在胃裏吐不出來,酒精一點也沒浪費地全在他身體內揮發了,這樣最不好了,最傷身體了。”


    倪雙影同情地說:“哎呀,真可憐!他的身體說不定有多難受呢!”許兵心想:傻丫頭,你知道什麽呀!他何止是身體難受呀,他的心裏可比他的身體難受多了。


    兩人回到戰場上,見剩下的勇上們仍然在堅守陣地。高副連長屬於那種越喝臉越白的人,他的臉巳經喝得很白很白了,白得血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他看見倪雙影像貓一樣坐到孟勇敢身邊,像親人那樣擔心地看著孟勇敢,想起來他倆正在談戀愛,又找到敬酒的理由了。


    高副連長舉起了酒杯,真誠地說:“孟副連長,你們什麽時候辦喜事呀?”


    孟副連長的臉本來就喝紅了,這時候也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麽變化。倒是一旁的倪雙影臉紅了,她不好意思地替孟副連長回答說:“高副連長,你瞎說什麽呀。”


    高副連長笑了,也忘了讓孟副連長先喝了,自己一口把酒喝幹,還讓倪雙影檢查他的空杯子,好像他是在跟倪雙影喝酒似的。放下杯子,他又主動表態:“小倪,沒關係,我到營房股了,你倆結婚的新房不用愁了,包在我身上了。”


    倪雙影扭頭去看孟勇敢,見他正纏著徐曉斌喝酒,好像根本就沒聽見一樣。倪雙影隻好衝高副連長笑了笑,箅是領情了。


    一旁的許兵看在眼裏,心裏更清楚了。她恨得牙根癢癢,覺得孟勇敢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高金義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把酒舉到許兵跟前,充滿感情地說:“連長,許兵!許兵,連長!我高金義是個心中有數的人,你對我的好,我都在心裏裝著呢!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咱們來日方長。這杯酒,是我跟我老婆兩人的,我代表她,敬你一杯酒!沒有你,就沒有我倆的今天!”


    許兵笑著說他:“高金義,高助理!你胡說什麽呀,你言重了。我可擔當不起。”


    高金義認真地說:“不嚴重,不嚴重,你一定要擔當!“徐曉斌探過頭來湊熱鬧:“夥計,你讓我老婆擔當什麽呀?”高金義醉眼矇曨地也忘了讓人家擔當什麽了,他端著酒杯想了想,死活也想不起來了,自言自語地說:“奶奶的!明明有什麽事嘛,咋就想不起來了呢?”


    徐曉斌起哄:“那就別想了,先把酒喝了再說。你把這杯酒一口喝下去,我老婆才答應。”


    高金義認真了:“真的?你說這話是真的?”徐曉斌嬉皮笑臉地點頭:“真的,你一口喝幹就算真的了。”高金義馬上把杯子端到嘴邊,“咕咚咕咚”地真喝了起來。許兵一聲驚叫,撲過去搶他的酒杯,搶下來的隻是個空杯子。


    高金義的臉更白了,他卻反常地一點也不糊塗,簡直就是超常發揮了。他又要給自己倒酒,被許兵奪走了酒瓶子。


    高金義說她:“咦,奶奶的!到你家喝個酒,咋還不管夠呢?”許兵抱著酒瓶子說:“咦,奶奶的!你咋就喝不夠呢?你今天咋這能喝呢?”


    高金義自己也奇怪了:“咦,奶奶的!還真是的咪,到你家喝酒,我咋就喝不醉呢?”


    孟勇敢趁火打劫:“你可是表了態的,你說今晚要喝醉的。”許兵沒好氣地說:“人家表的態多了,人家還表態保證你們結婚的新房呢,你怎麽也不謝人家?”


    孟勇敢不說話了,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高金義還在奇怪:“咦,還真他娘的奇了怪了,我在你家咋這麽能喝呢?莫不是我跟你們家有嗜緣分?”


    許兵笑著說:“奶奶的!你跟我家能有什麽緣分?你生的是女兒,我即便生個兒子,也不可能娶你的女兒呀!”


    高金義叫了起來:“咦!有啥不能的?我閨女現在兩歲,等你生了兒子,她正好就三歲了。老話說,女大三,搬金磚!到時候,你們就等著我閨女往你們家搬金磚吧!”


    徐曉斌急忙擺手說:“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問意!我兒子不能娶大媳婦!我兒子要等孟勇敢的女兒,我要跟他結親家!”


    高金義像個江湖箅命的,很認真地說:“徐技師,你想跟誰結親家那沒用,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們誰也抗不過命,不信你就等著瞧!”


    要散場了,孟勇敢卻沒影了。許兵找了一通,在臥室叢容的身邊找到了他。


    孟勇敢跟叢容並肩躺在床上,好像真睡著了。連真喝多了的徐曉斌都有些懷疑他了:“奶奶的,他不可能喝成這樣啊!”許兵湊到他臉前,看見他的賊眼珠子正在眼皮子底下亂動呢,許兵心中有數了,直起腰來說:“那就讓他先睡一會吧。”


    高金義轉過頭來,對倪雙影說:“小倪,看來得咱倆先走了。沒關係,我護送你,保證把你安全送回去。”


    許兵笑著說:“你拉倒吧,你還護送別人呢,別人護送你還差不多。雙影,你攙著高助理點,千萬別讓機關幹部磕了碰了。”


    送走他倆,許兵徑直回到臥室,上前就去拖孟勇敢:“你給我起來。奶奶的,你還挺能裝!”


    孟勇敢被拖起來,他還在裝:“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連徐曉斌都笑起來了,說他:“你好歹也是個連首長了,怎麽還能幹這麽不光彩的事呢?”


    正說笑著,叢容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眼睛問:“哎,我這是在哪兒呀?”


    三人大笑起來。許兵說:“看,人家這才是真的呢!”叢容掙紮著下了床,還是有點站不穩。徐曉斌急忙上前扶住他,說:“你再躺一會吧?”


    叢容搖頭不幹,執意要上樓去。沒辦法,徐曉斌和孟勇敢隻好一邊一個,護送他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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