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距離縣城,隻要半個小時的車程。途經收費站,過了橋,才發現王虎的車子斜靠在一邊,無人問津。王虎這才想起自己的屁股還沒擦幹淨。趕緊讓馬書打電話找人去把這車給拖走,修了。


    行了一半,王虎說道:“喝多了,找個地方上廁所。”首長上廁所,當然不能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就地解決。馬書怕王虎直接對開車的嶽石說停車,趕緊道:“前麵再開個一裏,好象就有個廁所。”


    嶽石一路開過去,終於在開了接近兩裏的地方,找到了馬書所說的廁所。青紅相接的磚頭胡亂堆砌而成。乍一看去,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歪向一邊,倒塌下來。牆頭是青草和著泥,在幾米遠處就隱隱透著廁所那獨特的氣息。


    嶽石把車一停,王虎和馬書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朝廁所衝去。李淩望向郭棗兒,問道:“你要不要去上廁所?”他心想,郭棗兒在他老媽的相邀下,已經喝了兩碗雞湯、兩碗雞蛋米酒,現在肚子應該也有點撐吧。


    郭棗兒看了看廁所,還沒發話,嶽石就替她回答道:“這也叫廁所?別去啦。非嚇著你不可。”


    李淩尷尬地看著郭棗兒,她聽嶽石這樣說,倒顯得自己有多嬌貴,趕緊道:“這廁所怎麽了,我看別有風味啊。牆頭青草,還有鳥叫呢。”她說著下了車朝廁所走去。


    迎麵碰著王虎和馬書出來,王虎朝李淩叫道。“老弟,你不去啊?”


    李淩也喝了不少酒和湯,現在早已胃海翻騰,見他們都已經解決問題了,也趕緊往廁所奔。


    廁所的門是側邊開地。男廁在前,女廁在後,李淩正要進去,就聽女廁忽而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尖叫。李淩渾身抖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郭棗兒出了什麽事情,也沒想過什麽男廁女廁,這就往那裏麵衝去,才到門口,就被郭棗兒撲了個滿懷,她臉色蒼白,見李淩跑來救駕,雙手抱著李淩的腰,拚命地就往外衝。李淩平時沒見郭棗兒有這麽大的氣力,這次真是把吃奶的力氣都全部使出來了。


    直到把李淩推著離廁所有近十米地時候,郭棗兒才停了下來。李淩不知郭棗兒發生什麽事情了,正要相詢,郭棗兒已然哭了起來:“裏麵,好多…好多…蛆,天那,好惡心,好惡


    李淩算是明白郭棗兒如此反常是為了什麽。鄉下地方的廁所。自然和城裏的馬桶不一樣。底下是便池,便池裏自然是蛆這種蒼蠅等的幼蟲們滋生地溫床,他心裏懊惱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郭棗兒怎麽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這種方式的如廁。


    正不知怎麽安慰,車裏的嶽石,已不知什麽時候轉移到車外,冷笑道:“我說了這裏非嚇著你不可。殷小姐,這裏不適合你的。”


    這一句話,在李淩聽來,顯得有些刺耳。他一下子想到初見郭棗兒時。她對自己說去尋找什麽樓蘭古國,那種大沙漠的環境該比這個惡劣許多吧,郭棗兒怎麽忍受得了?看來自己把她的尋找想得太簡單了,她這種大小姐出門,說句誇張的,就是沒廁所。那也得臨時造出一個吧。


    此時的郭棗兒哪裏有空像之前那樣再和他辯解。李淩隻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想了。不想了,前麵有一個村子,咱們到那裏去別人家裏再上洗手間啊。”這年頭靠各種方式富起來的農民也不少,有許多人蓋起了小洋樓,裝潢了一下,雖然看上去還是帶有鄉土氣息,但家裏絕不會出現讓郭棗兒像剛才那樣失態地引發物。到時候,隨便找一家人借人家家裏廁所如廁,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然而郭棗兒不再表態表示讚同,這一表現,在嶽石眼裏似乎都是必然的,他搖頭笑著並不說話了。


    半天,見李淩也不去上廁所,隻道:“別去遊山玩水了,早些回省城吧。”這一盆冷水潑下來,讓李淩頓時有些尷尬。還是王虎站了出來,饒有些賴皮地說道:“嘿,你說不去,我們就非要去。”


    嶽石也看出王虎是個難纏的角色,冷眼看他,年齡和性格完全不匹配的感覺。嶽石也不願同他爭執,這就上駕駛座去開車。其實,他對於李淩提出的到別人家裏行方便的提議是很讚成的,但兩人的身份使得嶽石故意輕笑一下李淩,以圖痛快。


    誰知嶽石地為難讓喝多了的王虎來了勁,他看嶽石打算乖乖地上車去開車,完全沒有抗爭,實在沒勁,一下子衝到他麵前,攔住他的去路,打著酒嗝幹笑道:“這車,我們弟兄來開就可以了,你沒啥事就自個兒邊上玩去吧。”


    嶽石不去理會,想繞道上車,但王虎是誠心和他過不去的,嶽石能躲到哪裏去。嶽石冷道:“我說過了,你們玩命我不管,但別拉著殷小姐玩命。”


    “嘿嘿,你小子別自作多情啦,那是我老弟的媳婦,你打什麽鬼主意!”王虎仗著酒醉,說起話來更加不經過大腦。這話說出來,李淩、郭棗兒、嶽石三個人都有些尷尬,麵麵相覷。


    郭棗兒此時已經心情平複,恢複正常,看嶽石捏緊拳頭,王虎一副挑釁的模樣,覺得自己是由頭,趕緊挺身道:“虎哥你不要誤會了嶽石,他,他也是一番好意來著。”


    王虎看惴惴焉說話還有些顫的郭棗兒,雖然在李淩的嗬護下,臉色稍稍好轉,但依舊是一支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王虎本來還一時氣盛,看著郭棗兒,好象糾葛到他心裏的什麽,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小聲念叨道:“我外甥女要是還活著,也該和你一樣漂亮啦。”這話他是看著郭棗兒說地,倒讓所有人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李淩聽他的話,心裏一凜,他的外甥女,該不會就是他妹妹的孩子吧?如此說來,這個不知是什麽命運的小女孩恐怕和郭棗兒的老爸郭品文脫不了幹係…李淩還沒有把其中地關係給徹底梳理開來,就聽王虎語峰一轉,一下子又回複到剛才盛氣淩人地架勢,直接對著嶽石道:“誰來開車,咱不用嘴巴說了算,咱用拳頭,怎樣?!”


    搞半天,王虎是想和嶽石單挑。這可讓李淩一下子傻了眼,動什麽不動拳腳。何況一個是對自己有恩的大哥,一個是雖然算不上朋友,但也絕不算敵人地同齡人,他可不願意看到自相殘殺的局麵。


    李淩打算出來勸阻,卻不知被誰從後麵輕輕扯了扯,他返頭一看,馬書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自己身後,對自己小聲說道:“別讓他逞強。”這和李淩所想一樣,王虎年紀不輕,誰知嶽石會不會手下留情,萬一傷到哪裏,這可不是李淩能夠負責的起的。


    李淩微微點頭,伺機而動。嶽石受了王虎的挑釁,完全不願退避,李淩想了想,走上前插在中央道:“不行,不行,這不公平!”


    王虎沒想到李淩會說什麽不公平,詫異道:“這有什麽不公平?都是兩隻拳頭,你難道要說我以大欺小不成?”李淩暗暗苦笑,心裏想到,我是怕你吃虧啊,大哥。


    但他口上卻順著王虎的意思說下去:“可不是麽。虎哥,你喝了快半斤白酒了,人家沒喝,這怎麽公平?”


    王虎笑道:“這和喝酒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李淩開始瞎扯起來,“古時候就有喝酒壯膽的說法,人家武鬆不靠著喝了那多少碗酒,他敢一個人上景陽崗把老虎打死?而且,其實從現在科學的角度來說,酒精是一種神經麻痹劑,這和那些運動員注射興奮劑的道理是一樣的。你這吃了興奮劑的,和人家沒吃的對打,算公平麽?”李淩一個勁地胡說,把王虎給弄得一楞一楞的,這是他的本事。王虎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卻喜歡逞強,你要是直說他老了,他非跟你急不可。如今李淩說他以大欺小,反而很快就捉到了王虎的弱點,他一下子不再堅持起來。


    李淩又說道,“現在就一沒喝酒的駕車,萬一你把他給打傷了,碰上警察,他一檢查,發現開車的滿鼻子酒精,那就不好了。”其實,憑著馬書那一身軍裝,誰敢動?他這話多半是說給嶽石聽,讓他不再計較,嶽石也是個明白人,不願和他們鬧僵,他聽出李淩這幾番話的真實意圖,不禁莞爾一笑,心裏暗暗想著,李淩這個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傻小子。


    大家乖乖上了車,在馬書和李淩的指引下朝水庫進發。中途,尋到了一個蓋了四層洋樓的人家,李淩下了車陪著郭棗兒去借廁所,這一次,嶽石破天荒的沒有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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