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萬沒有想到王虎會突然之間飆出這樣一句話,一下子還真是尷尬到了極點。他咳嗽了兩聲,趕緊道:“我這就給你去衝一杯。”


    王虎倒也不客氣,等李淩一個人匆匆忙忙跑去廚房接水燒水衝牛奶,自己則坐在李淩房間裏的大床上和郭棗兒並肩坐著。


    郭棗兒總覺得這個時候的王虎實在是喝多了,說出來的話顛三倒四,行為上也和正常的時候不太一樣,何況現在光著身子,露著一身的贅肉,隻一個褲頭,這樣挨著郭棗兒坐,直把她的心裏磨起了一層皮,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再說了,那王虎的**上還有郭棗兒吐過的白色乳液呢。


    於是郭棗兒挪了挪身子,往旁邊坐了點,隻禮貌地朝旁邊的王虎輕微地點點頭,斜睨他,給了一個側臉的微笑。


    誰知,王虎見郭棗兒不聲不響離自己坐遠了,反而較勁起來:“怎麽了,嫌棄我啦?”


    “嗯?”郭棗兒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但看王虎因為喝酒和洗澡而漲得紅紅的臉,臉上那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的望著自己,便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隻是王虎怎麽智力一下子下降到這般田地,當真是讓郭棗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哭笑不得。


    郭棗兒笑著解釋道:“不是,不是,您想多了。我是…是,嗯,要喝牛奶,旁邊坐著手伸不開。”她好容易找到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理由。半晌才舒了一口氣。


    “哈哈,怎麽會伸展不開?”王虎笑聲有些嚇人,要是再大一、兩個分貝,估計窗子也要一起共振了,“這樣吧。我幫你端著。你隻管用勺舀就是了,這樣不就可以了?”


    “啊?”這會子,輪到郭棗兒把眼睛瞪得渾圓了。她咧嘴一笑,嘿嘿道:“不。不用了吧。我一會兒就喝完了。”她說著,就也顧不上牛奶燙不燙,直接把碗往唇邊一靠,這就要大口大口往肚子裏猛灌。哪知道,牛奶地比熱容實在比較大,這麽大半天了,牛奶始終沒有涼下來,郭棗兒一小勺一小勺舀著往嘴裏送還好,這一下子往嘴裏倒了小半碗,就她那嫩滑脆弱的舌頭哪裏受得了?郭棗兒“哇”的一聲。脖子向前一傾,嘴巴裏的牛奶嘩啦啦全部飛騰出去,這一下,可是徹底把王虎的胸脯給噴了一層白漆,牛奶沿著王虎或凸或凹地肥肉,一滴滴地往下流淌著。


    郭棗兒傻了眼,她趕緊站了起來,把碗往旁邊一丟,也顧不得自己的嘴巴還有些燙傷。就翻起自己擱在旁邊的手提包,找紙巾幫王虎擦拭。她心想自己真是傻乎乎的,怎麽就噴人家兩次呢?


    王虎則沒有把自己地白色外衣放在心上,反而十分關切起郭棗兒,一臉憂色道:“你沒有燙著吧?喝那麽急幹嘛?”


    郭棗兒正一個勁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這房內的聲響,終於引來在外麵忙乎的李淩的注意,他小跑進來,發現王虎的身上正流淌著牛奶。特別是他一站起來,皮膚的褶皺不見了,胸脯上本來被“溝壑”掩藏的牛奶一骨腦兒往下流著,猛一下子倒把李淩給震住了。


    “怎麽了?”


    李淩隻見郭棗兒掏出紙巾慌亂地給王虎擦著,王虎則一邊擺手,一邊自己拿紙擦。看見李淩進來。對李淩道:“嗨,快給你媳婦兒再衝碗牛奶。這都撒了。”


    “啊,不要了。”郭棗兒對於王虎的關心過度簡直是受不起,她尷尬地朝李淩望去,總覺得不自在。


    王虎一跺腳,道:“嘿!你這麽瘦,就吃那點怎麽夠?要多吃點知道不?這牛奶營養成分高啊,老弟這個比我清楚。是吧?牛奶裏有蛋白質、氨基酸啊啥的,讓老弟給你衝一碗就是了。”他看李淩還呆在那裏,半天沒弄明白怎麽回事,竟急道:“要不我去給你衝一碗?”他說著還真的往廚房裏奔著,兩個**上還粘著紙巾擦拭時留下地紙屑。


    李淩沒想到王虎動真格的,心想他這醉的還真是不清啊。趕緊上前攔著道,“我去,我去就是了,水還在燒,一會兒一起衝。”


    王虎這才罷休,扯著李淩道:“這個奶粉、什麽袋裝牛奶的還是不好,裏麵加的化學物質多。”他倒好象一副專家的模樣,“按我說,還是每天給你媳婦訂那種鮮牛奶好,是了,一般空軍基地他們供應的牛奶都比較好,不兌水,奶牛喂的都是好飼料。我讓馬書他找人每天給你們家送兩瓶,這樣,早上一瓶,晚上一瓶,保管一個月下來氣色就變好啦!”


    他在那裏自顧自地說著,讓李淩和郭棗兒麵麵相覷,本來嘛,王虎這人又講義氣,又厚道,隻是習慣上有點不一樣,比起旁人來性子也強了一點。但總的來說,人真是沒話說,本來他關心自己和郭棗兒實在是一件求之不得地好事,但王虎未免也關心過度了吧?過度地讓李淩都有些感覺怪怪的。誰讓王虎喝多了呢,這人一旦喝多了,理智自然就沒有了,李淩看旁邊郭棗兒站著別扭,一把將王虎往自己身邊拉,這就要往外拉出去。


    還一邊說道:“虎哥,我拿毛巾你再擦擦,好象茶能醒酒,幹脆我再給你泡一杯茶,你喝完牛奶,喝點茶,咱再好好睡覺。”


    “屁話!”王虎理智沒有,傻倒不傻,“喝了牛奶,再喝茶,那能睡著麽?”


    “哦,那是。喝牛奶安神,那還是早點睡比較好。”李淩一心要把王虎給拽出去,“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王虎一把掙開李淩,“不,我要和你媳婦說會兒話。”他說著,就不理旁邊的李淩,又重新回到郭棗兒身旁。


    郭棗兒更加升起一種怯怯的感覺了。她眼巴巴地瞧著李淩,透露出自己內心的憂忡,李淩無奈,一下子竄到郭棗兒麵前,攔在她和王虎之間,“棗兒累了,要睡了。明天再和虎哥聊吧。”


    “牛奶還沒喝呢!”王虎倒還念念不忘。可是李淩和郭棗兒才不管什麽牛奶不牛奶的,王虎看兩人都沒有動的意思,一下子瞳孔變大,眼眶裏還有些潮潮的,直看著郭棗兒和李淩兩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王虎顫道:“你們說到底還是嫌棄我啊!就是不願意理我,你媽不理我,連你也這樣!”——這話是對著郭棗兒說的。


    “啊?什麽呀?”郭棗兒和李淩居然異口同聲說出四個字來。什麽叫郭棗兒地媽不理他?且不說王虎的話有多勁爆,就他那時而陰時而晴的臉色,誇張的動作,讓人簡直是欲哭無淚,搞不清他到底幾歲了。


    這個時候的王虎又是一變,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他一個人往床上一坐,好象一下子老了下來,好半天才說道:“一眨眼你就這麽大了,唉,二十多年啦,二十多年啦。我這個當哥哥地,就恁差?你連死都不願意理我?”


    這一下子,李淩兩人才舒了一口氣,鬧半天,是王虎把郭棗兒地老媽當作他妹妹了。又把郭棗兒當成外甥女了。怪不得王虎會這樣關心郭棗兒,聽他這樣一旁頗為淒涼的語無倫次地說著,李淩心想肯定是今天白天他遇上了郭品文,把他埋藏在心底的傷痛給挖掘出來,他肯定白天的時候,腦子裏就隱隱約約反反複複想著這件事情。晚上借酒澆愁,喝的猛了,加上酒精的作用,這一會兒子亦真亦幻的,把郭棗兒一下子當成了外甥女,一下子又當成了他過世的妹妹。


    郭棗兒白天的時候就聽王虎在那裏憑空冒出一句:“我外甥女要是還活著,也該和你一樣漂亮啦。”心裏一下子為王虎感到淒涼,她反倒沒有什麽懼怕,挨著王虎坐下,緩緩說道:“虎哥,我是郭棗兒,你剛才認錯人了吧?不過,沒關係,你就當我是你,是你外甥女好了。”


    王虎聽到郭棗兒這樣一說,一下子又好象酒醒了。他看著郭棗兒,道:“你要真是我外甥女該多好?”


    李淩聽王虎的語氣不像剛才那麽嘹亮,不免有些英雄末路的氣短,插口道:“什麽外甥女啊,那是你弟媳婦啊。輩分可別亂啦。”說得郭棗兒回眼瞪了他一下,李淩小孩兒般吐了吐舌頭。


    王虎嘿嘿幹笑了兩聲,問起郭棗兒道:“你二十幾了,我想想,應該是84年的吧?”


    郭棗兒搖搖頭,笑道:“我是八三年的,陽曆是十月,我媽說我可是中秋生的呢。”


    “什麽?中秋?”王虎的臉色刷的一變,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怎麽可能?!八三年的中秋?郭品文到底是在耍什麽把戲?你到底是誰的女兒啊?”


    此言一出,屋子裏氣氛又是一變,李淩早忘記那邊的開水已經燒開,也漸漸放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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