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來是要解決一些技術問題,政策方針以後再談。技術上有問題應多搞長隧道。專責製要搞起來。一九五年我在成渝提出“群策群力,就地取材”,現在還是要這樣。要多搞小水電站,對五處的一千六百千瓦的水電站我很感興趣。這裏水利、礦產、森林各項資源都很豐富,再加上鐵路就好了。


    我於四月二十五日由西昌折返,二十六日上午召集二院,成都局黨和行政負責人、總工程師,以及各有關處的負責人開會。我首先談觀感,不禁慨歎道:“看來成昆線可以作為西南鐵路的典型,設計施工運營都在內,可以不可以說是當前修建鐵路中最困難的一條。”


    與會者都深有同感,頻頻點首稱是。


    “這個區域礦產多。”我說,“森林在西邊,有黑色金屬,也有有色金屬和非金屬礦。看來有山就有寶,山多寶多,這是一條規律。采礦要動力,這個地方水力資源豐富,到處可以搞水力。成昆路通了,西南大勢安,天下太平,具有戰略意義,這是從政治經濟上講。從技術上講,要找些經驗,找西南鐵路的經驗。我們現在隻有一般的施工規範,沒有特殊的,沒有各地區的特殊性。我看應搞一個補充規範,適合西南的。”


    我說要有特殊性,沒有特殊就沒有一般,一般裏要搞特殊,一般的東西要具體化。解放初期修建成渝鐵路時,我曾提出了兩句話:“就地取材,群策群力。”這次修建成昆鐵路,再加上兩句話:“多種經營,統一指揮。”建議就地取材,搞大拱橋,適應當地水急河密的特點;還要搞礦木、水泥、石、電、鐵礦、石棉等多種經營,因為當地資源豐富,投資少,收效大。


    在幹部會結束時,我說道:“隨便提出這些問題,沒有約束性。我是沒有發言權的,大家座談研究。工程、運輸、設計過去有沒有爭論?爭論一下有好處,有什麽講什麽,總以本本上那幾條辦事不行。愁有起色,人發愁、愁事多才能聰明。”


    會後,各有關單位進行了廣泛、深入的討論。


    我這次到成昆線實地考察、調查研究,就是為西南鐵路大會戰的順利進行作準備。


    一九六四年八月。北戴河。海風習習,清爽宜人。建國後,黨中央多次在這裏舉行重要會議。正在舉行的這次中央工作會議意義重大。毛主席對與會者大聲地說:“要準備帝國主義可能發動侵略戰爭。工業交通部門要搬家,成昆、川黔、滇黔這三條鐵路要抓緊修好。”他很激動,語氣十分嚴肅。他多次說過:“成昆線修不好,我睡不著覺。”“成昆路要快修。”“川黔路、貴昆路也要快修。”


    為加強戰備,黨中央作出了加快三線建設與西南鐵路建設的戰略決策。三線,是一個專用名詞,指京廣線以西的內地。黨中央決定以此作為戰略基地,加緊建設。


    我在北戴河受命,被派到西南修鐵路。我立即向中央提出了《關於西南鐵路建設初步部署的報告》。九月四日,周總理作出批示:“修路進度,請計委、經委和鐵道部李(富春)、薄(一波)、呂(正操)三同誌親往西南,與井泉同誌和西南局切實計算一下,看可否爭取一九六五年第二季度川黔線通車,一九六六年滇黔線通車,一九六八年成昆線南段直達攀枝花通車,一九六九年成昆線北段通車,湘黔線一九七年通車。”這幾條線修通後,將形成聯通西南雲、貴、川三省的鐵路運輸網,對三線建設至關重要。


    九月十日,西南鐵路建設總指揮部成立,統管成昆、川黔、貴昆(原稱滇黔)三條鐵路新建工程。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書記李井泉任總指揮,我、劉建章、郭維城、彭敏、張永勵、熊宇忠任副總指揮。下設工地指揮部,統一領導參加施工的鐵道兵部隊和鐵路職工、民工。我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郭維城任副司令員,劉建章任副政治委員,彭敏任總工程師。不久,國防部又任命我兼任鐵道兵第一政治委員。


    周總理親自部署,從各方麵調集力量。九月起,鐵道兵五個師二十五個團、一個鐵路工程局十六個工程處、一個設計院,共三十多萬人,一聲令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陸續開到了工地,立刻形成了西南鐵路建設大會戰的局麵。空前大好的形勢,十五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形勢。有如抗美援朝的形勢,全國支援,中央親自抓,抓得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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