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圈,沒見著方丈的人。


    下午五點就開始吃晚飯了。不過可能由於這裏能量充足,川貝貝下午也不覺得餓,而其他很多人事不吃晚飯的,所以晚飯就沒有念經那樣的儀式了,是自助餐的方式。


    晚上七點,是共修時間,也就是所有人到禪堂去盤腿打坐靜修。這個活動又分為兩部分,一個小時是自己打坐,一個小時是法師開示。這個專門用來打坐開示的養正堂,外觀與其他殿堂沒什麽區別,兩扇不大的門,門口也不寬敞,但進去裏麵一看,可謂氣勢恢宏。整個建築是圓形設計,空曠寬敞。座位是階梯式的一層一層向上向外延伸。每個座位上都放著一塊黃色的打坐墊。主席台背景掛著釋迦摩尼佛祖的畫像,下麵是從一祖到六祖六位佛祖坐在椅子上的雕像,栩栩如生。在這種環境裏,每個人自然會生出一股寧靜莊嚴之心。大家都輕手輕腳找位置坐下。打坐期間是嚴禁發出任何聲音的。七點一到,所有蠟燭都會熄滅,幾百人坐在這裏,就像空無一人,除了一絲呼吸聲,安靜得沒有其他聲音。對川貝貝這種凡夫俗子來說,打坐最難的除了盤腿外,就是思想總是不集中,人坐著,腦子卻一刻都不停著。


    九點鍾共修結束。川貝貝準備回廂房,釋能剛好同路,追了上來。


    “今天感覺怎麽樣?”


    川貝貝真情實感答道:“挺好的。和我平時的生活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學到很多。”


    “吃住這些還習慣嗎?畢竟你之前應該不是吃素食的吧?”


    川貝貝一本正經答道:“這裏雖然吃的是素食,睡的是簡易床鋪,但這種白天勞動,晚上打坐的生活,修身又修心,勞累又充實。”


    “那就好,反正你有什麽不習慣的就跟我說。”


    “謝謝啦。對啦,我正巧有一個問題,打坐怎麽做到心無雜念?我腦子裏老想問題。”


    釋能想了想,說道:“師父教我們打坐的三個主要要素,就是調姿勢、調呼吸、調意念。就是在姿勢正確、學會深呼吸的前提下,把意念集中到一個點上。這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專注,隻有專注,我們才會身心合一,才能感受到心與萬物同體。坐禪的人開始習定時談不上入定,最多達到入靜就很不錯了。但是想要妄念完全不起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要采取以妄製妄的辦法,這就是調心。方法很多,如念佛,參話頭,觀想,數息等等。當然這些調服妄念的方法本身也是妄念,所不同的是,我們是以一念製萬念,最終此一起不起就是入靜了。”


    “以一念製萬念?那我等下回去再試一試。”


    回了廂房,川貝貝洗漱完畢,坐在床上開始照著釋能說的練習起來。


    打坐又稱靜坐,西方稱為冥想,可以促進人體血液循環,消除生活中的煩惱,去除主觀性的迷惑,是防治疾病、增進健康、修養身心的好方法。因為打坐,致心一處,使大腦入於靜定狀態,把散亂的心安定下來,心境達到清淨安祥,氣脈自然暢通。總之,若能如法打坐,每日堅持,精進不懈,小則康強身體,祛病延年;大則開發潛能,彌綸天地。在中醫藥學上,靜坐養氣也是為醫理所提倡的,中國古代的醫學典籍《黃帝內經》第一篇《上古天真論》就談到“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什麽是恬淡虛無 ,就是一個字“靜”,要靜,要虛靜。《老子》裏也傳達了這種思想:“至虛極,守靜篤”。為什麽現代的人那麽浮躁?這個浮躁不是說現在競爭壓力大,而是因為心不靜。而打坐就是集中注意力,達到心神合一的一種途徑,是一種通過冥想實現的心理暗示療法,近年來西方包括日本等國對於靜坐進行的科學理論研究,就是對這門古老的放鬆療法的現代醫學詮釋。


    川貝貝先將雙腿盤起來,整個背部挺直,肩膀保持在一個舒服的狀態,自然下垂,不要挺胸。接著把左手放在右手的下麵,大拇指輕輕碰在一起,結一個印放在肚臍的中間,頭部擺正,眼睛平視前方,下巴微微地往裏收了一點。


    然後就是調勻呼吸。打坐時呼吸有三個要點:一是細而不粗,聽不到呼吸的聲音;二是勻而不湍,如涓涓流水,不可緩一下急一下;三是深而不浮,所吸之氣雖入肺部,但意念中要想著它進入臍下丹田。


    最後一步調心,這是坐禪的關鍵,製心一處,不要散亂掉舉。釋能說有念佛,參話頭,觀想,數息這幾種方法,川貝貝把意念關注在自己的呼吸上,慢慢體會到心越來越安寧澄明,呼吸也越來越緩和均勻,所謂心平氣和,大概就是這種境界吧。這時候,妄念、煩惱就都消失了,可以在一呼一吸之間,體會到生命的奧秘和神聖。


    記得有句歌詞這樣唱到:從生到死有多遠,一呼一吸之間。這個給我們賦予生命的呼吸,我們平時又會關注多少呢?我們真的應該靜下心來,聽聽自己呼吸的聲音。活在當下,時時關照自己的內心,專注地做好每一件事情,才是生命的本意吧。


    大約十分鍾後,川貝貝覺得腿有些麻,起身活動了一下。畢竟初學習盤腿打坐,坐的時間稍長,腿會發生酸痛麻木,所以初期不用練太長時間。日子久了,腿盤熟了,就不會再有這種感覺。


    之後川貝貝便關燈睡覺了。夜晚是空靈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不知名的蟲子在山穀發出的吱吱催眠聲。


    在這裏,每天披著星星出門,戴著月亮回家。睡著的時候少,醒著的時候多,無意間,生命都不知不覺地延長了。就算江蘺不在這兒,能體會下這種生活也挺好的。


    川貝貝翻了個身,突然聽見敲門聲,“施主、施主您在嗎?”


    “這麽晚還找我?”川貝貝有些奇怪,又爬了起來披上外套,打開門見是釋能:“怎麽了?”


    “我同宿舍的和尚生了怪病。您可以過去看看嗎?”


    “好。”川貝貝立馬跟了過去。


    宿舍四人一間,患者是一個中年胖和尚,趴在地上像中風一般顫栗不止。


    “症狀出現多久了?”川貝貝向旁人問道。


    旁邊的和尚開口道:“智深平時就心悸頭眩,腰酸腿麻,每發戰栗,床皆震動,今晚更是整個人震下了床。我們都不敢扶他,釋能說您醫術好,立馬叫您來看了。”


    智深現在這狀態,是沒辦法看舌頭了。川貝貝見他床上的被子足足有兩床,還比旁人厚上許多,又問道:“他很怕冷嗎?”


    “是啊。 他平時穿很多,被子也蓋得很厚,可就是不覺得暖。”


    川貝貝推斷道:“那應該是陽氣不足,所以腿腳酸麻,心悸頭眩。”


    那和尚撓了撓頭:“可他已經溫補了好幾月了,病勢反而越來越嚴重。”


    “溫補後越來越嚴重?按理說,這蓋了很多被子還是覺得冷,應該是陽氣不足才對啊。他之前吃的什麽藥?”川貝貝覺得奇怪。


    和尚回憶了一番:“好像是肉桂、黨參、黃芪、陳皮之類。之前我還幫他采過。”


    “那應該也是對的。”川貝貝頓時覺得有些無從下手,可眼看和尚在地上不停顫抖,必須馬上救治才行。


    這時,方丈走了進來,幾個和尚立馬給方丈讓開一條道:“方丈您來了。”


    方丈蹲下身摸了摸智深的額頭,又給他把了把脈。


    “方丈可有辦法?”川貝貝問道。


    方丈沉吟了片刻,微微歎了口氣,又離開了。


    “方丈怎麽走了呀?”川貝貝有些不解。


    “難不成方丈也無能為力了?”一個和尚開口道。


    釋能搖了搖頭道:“之前那些溫補的藥,就是方丈開的,恐怕他也不知道怎麽治了。”


    可半個時辰後,就在川貝貝絞盡腦汁各種搜刮《小傻傻養生寶典》之際,方丈回來了,手裏還端著一碗湯藥。眾人見了,立馬驚喜不已,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方丈喂智深喝了藥,眾人又靜靜等了半個時辰,智深停止了顫抖,可以自己坐起來了。


    智深將身上的被子掀開,抹了把汗道:“現在好受多了。方丈大恩,智深感激不盡。”


    方丈道:“不用謝我,之前是我開錯了藥,差點害了你。”


    川貝貝忙上去問道:“不知方丈是開了什麽藥?這病症又是何因而起?”


    “他六脈沉細,左關帶弦,是陰虛於下,陽升於上,灼津耗氣,津虧氣弱,必須大補真陰。所以用了生地黃、石斛、天麥冬,白芍,生龜板,左牡蠣,川黃柏。之前溫補陽氣,導致病情加劇,如今育陰潛陽才有所好轉。”


    川貝貝恍然大悟:“實在太神奇了,陰虛於下,陽升於上……他之前脈象也是這樣嗎?”


    方丈點點頭,有些慚愧:“智深脈象一直沒變過。”


    “那為什麽之前沒有診治出來,今日反而可以?想必是方丈最近潛心研究醫術,進步神速。”


    方丈搖了搖頭:“如果我有這般天賦悟性,也不會將病情貽誤至此了。”


    “此話怎講?”川貝貝有些不解,可方丈已經離開了。


    “什麽意思,難道這病不是他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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