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並未走遠,以她對顧容息的了解,此刻,他定會一次又一次地嚐試,陸綰幾次三番地想要破門而入,卻被她強行按下了這等念頭。


    顧容息的自尊心極強,此刻阻止了他,並不是個明智的舉動。


    真是個倔強又麻煩的家夥!


    隨後的幾日裏,顧容息每日數次嚐試,卻都以失敗告終,就連任我行都有些看不下去,可顧容息從未放棄過希望,對他來說,隻要有一絲可能,他都必須抓住。


    他可以不要皇位,卻必須要將顧容崢拉下皇位!


    “陸綰。”在經曆了七七四十九次失敗之後,顧容息終於露出了些許頹廢的氣息來:“你說,我的腿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好了?”


    “你會好起來的!”


    然而顧容息卻苦笑著搖搖頭:“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等謊言瞞不過我,你可知道,每次你撒謊的時候,都喜歡將眼神瞟到其他的地方去,不敢與我對視。”


    陸綰撇了撇嘴,剛想要分辯,卻驚覺顧容息的話極有道理,畢竟打從她內心來講,經曆了許多失敗之後,陸綰也開始有些懷疑起任我行是否真的可以醫治好顧容息。


    倒不是說任我行是個庸醫,隻是顧容息的雙腿殘疾已久,想要治好,難如登天。


    “俗話說,死馬當作活馬醫,更何況,神醫的名頭總歸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話未說完,陸綰便有些後悔起來,什麽叫做死馬當作活馬醫?人家顧容息明明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前世她為了顧容崢,算計了顧容息的命;誰料想她重生於別人之身,而顧容息,竟也殘存了一條命。


    若問她悔不悔,她早已悔斷了腸,恨自己有眼無珠,恨仇人害她家破人亡險些滿門枉死,如今連帶著也恨上了自己當初不該那般狠毒。


    既然上天給了她一次悔過的機會,她便定要治好顧容息才是。


    否則,她大概此生都會於心不安。


    “三個月,我最多在這裏再待上三個月的時間,倘若再沒有好轉,即便是華佗再世,我也斷然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顧容息的話恰好被剛剛走進來的任我行聽了去:“你竟然覺得,在老夫這裏是在浪費時間?”


    “神醫,公子不是這個意思——”


    陸綰有意要為顧容息辯解幾句,然而任我行卻根本不理會,徑自來到顧容息身前:“好,老夫便要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神醫!”


    合計這幾日要顧容息衝擊經脈,都是假的不成?


    陸綰腹誹,卻也不敢將這話當著任我行的麵兒說出來,畢竟人家才是神醫,是有可能將顧容息治好的神醫。


    陸綰憋著不說,不代表某些人不會心直口快,比如說滅天。


    “師父,難道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治好大哥哥?”


    滅天十分不忿地鼓起了腮幫子,好似口中塞了個包子一般:“大哥哥好歹也收留了我,既然你當時答應治好大哥哥,怎麽可以不盡心盡力呢?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連珠炮一樣的指責,成功地使得任我行變了臉,他渾身輕顫,驀地一甩袖子:“好你個混小子,老夫好歹將你養到了這麽大,不過是數日的功夫,你竟向著外人說話,真真是個小白眼狼兒!”


    滅天嗖地躲在了陸綰的後麵,隻露得半張臉:“姐姐不肯說,那是因為好歹給你留著些麵子呢,姐姐,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可要怎麽說才好呢?


    饒是陸綰八麵玲瓏,此刻也不禁犯了難,若是順著滅天的話,道出了自己的心聲,說不定就要惹惱了神醫,斷送了醫治顧容息的最後機會,可若是違心阿諛奉承任我行,陸綰又萬萬說不出口。


    “丫頭,你也是這麽想?”


    陸綰扯出一抹尷尬的笑意來:“想必神醫自有手段,公子的病,就全托付給神醫了。”


    “這還差不多!”


    任我行氣哼哼地瞪了滅天一眼,威脅之意溢於言表,滅天也隻是吐了吐舌頭,他才不怕外強中幹的任我行,自小到大,哪一次懲罰他不是雷聲大雨點小?


    所以,如今刺激他為顧容息醫治,才是正經事兒!


    “老夫有個法子,端看你是否願意。”


    任我行換了副凝重的神色來:“既然你無法依靠自身氣息周轉衝開受損經脈,那便唯有依靠外力。”


    外力?


    顧容息微微蹙起眉頭來:“敢問神醫,是何外力?”


    “老夫一生見過太多怪病,如同你這般的,老夫還是頭一遭見過,不過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想要衝開受損經脈,便需切開你的血肉,待老夫疏通了你的經脈,那你的雙腿自然會得以痊愈。”


    竟是這等血淋淋的法子!


    即便顧容息見多識廣,卻也未曾聽說過這等方法可以醫治自己的雙腿,看任我行的神情不似在拿他說笑,顧容息抱拳:“有勞神醫。”


    “慢著!”


    陸綰上前一步:“神醫,若是切開了公子的血肉,會有何等後果?你——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將口中馬上要說出口的質疑話語盡數咽到了肚子裏,然而眼中的懷疑神色,卻是藏也藏不住的,任我行扔了手中匕首:“老夫未曾用過這等法子,也許這小子會死在這裏也未可知,你們若是不肯,趕緊收拾東西滾蛋,免得在這裏礙了老夫的眼不說,還平白無故地消耗了許多糧食,真是兩隻米蟲!”


    “你!”


    被任我行說翻臉就翻臉的脾性弄得直翻白眼,陸綰噎了半天,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到底是顧容息擺了擺手:“我相信神醫。”


    這才算上道!


    任我行重新將匕首拾了起來:“左右你也感受不到疼痛,倒也替老夫省了許多珍貴的藥材,至於女人和小孩,不適合看這等血腥的畫麵,馬上消失。”


    “姐姐,我們走吧。”


    滅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陸綰的手:“天天怕血。”


    一派胡言!


    陸綰心道當時殺了山腳下那兩個混蛋的時候,她可是親眼見著滅天津津有味地觀看了全過程,何曾有過半分怕血的跡象?


    【作者題外話】:哇,一覺醒來發現漲了這麽多的收藏,好開心好開心,希望大家會喜歡這本書~蘇蘇也會加油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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