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鄔子虛得到消息時,已經很晚了,沒有辦法采取任何的補救措施了。當賬房先生李明顯告訴他,閩江城裏的幾個酒樓已經被一個神秘的人物以重金收購時,鄔子虛臉上是震驚,是不可思議。


    如果說“夢幻樓”的內部由於內訌,各人的利益不同,而沒有得到他們及時的情報反饋,還情有可原的話,那“無痕會”的情報網絡難道事先就沒有察覺到這個消息嗎?這隻能說明“無痕會”像“夢幻樓”一樣,內部的權利鬥爭已經開始公開化了。鄔子虛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想,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他要活下去,必須是該采取行動了。他知道義父司馬徒說得沒有錯,權利會使一個人迷失了本性,但是到底他和義父所要麵對的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呢?


    中午,鄔子虛還沒有定下心來處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的商業競爭對手,他就得到了一個噩耗——義父司馬徒死了,是被刺殺死的。他沒有懷疑消息的準確性,因為這是“行情堂”的堂主莊倩鳳剛才親自到酒樓來告訴他的。昨天晚上還和他有說有笑的義父,居然在一夜間就和他陰陽相隔。


    “少主,總舵主的遺體現在在閩江城外的小蛋島上,我們會裏的兄弟也都陸續到達了,你是不是去看看?”莊倩鳳眼睛雖然微紅,但是聲音卻極為的冷漠。


    鄔子虛咽下嘴裏的痰,點點頭,對她說道:“莊堂主,你先回去,我安排一下,立刻就趕過去。”“少爺,那屬下就先告退了,請你節哀!”莊倩鳳很快地退出了鄔子虛的書房。


    鄔子虛把李明顯和寒玨叫到了書房。“李先生,我現在有事,可能幾天內是不會回來的,酒樓的事就有勞你多加關照了,還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讓寒玨搬到你家去住。”“老板,酒樓的事我會打點好的。寒姑娘搬到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老伴一定很高興的。”李明顯第一次看到鄔子虛的臉上露出憂傷的神情,他知道這一次絕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了。


    “不,我才不要呢。我要跟在鄔大哥的身邊。”一旁的寒玨聽到後,很不滿地出言反對。“小玨,這次鄔大哥真的是有事,你想如果你跟在我身邊,你姐姐回來後那不是見不到你了嗎?”鄔子虛勸說道。


    “可是……”寒玨撅起嘴,想要反駁,。鄔子虛已經開口說道:“小玨,鄔大哥隻是出去幾天。等會來後再我們有的是時間聊啊!”“好吧,不過鄔大哥你可要早點回來啊!”鄔子虛笑著點點頭,他的笑容是那麽的茫然。


    寒玨不情願的離開了書房,鄔子虛這才對李明顯說道:“李先生,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要密切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實時根據對方的舉動作出相應的判斷。”“老板,我知道了。”李明顯當然清楚鄔子虛所說的“對方”指的是誰。


    “你先退下去吧,我也要好好準備準備。”李明顯退出書房後,鄔子虛隻是默默坐在椅子上,什麽都沒有做,他是在讓自己有足夠的心裏準備,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朋友出賣了。


    傍晚,鄔子虛站在李明顯家的門外,問起李明顯身後他的夫人:“李夫人,小玨現在怎麽樣啊?”李夫人一笑,對他說道:“鄔老板,這孩子剛進房時賭氣躺倒床上,不想一會兒就睡著了。還是我去替她把被子蓋上的,等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再去叫她,否則啊,說不定她現在又在鬧著和老板你一起去呢!”


    鄔子虛笑笑,接著說道:“李先生,酒樓的事就麻煩你了,珠寶行的事我已經讓孫先生打點了,希望你們能彼此幫助。”“少爺,我會的。”李明顯默默點點頭。“李夫人,小玨就麻煩你照顧了。她還是個小孩子,有時候可能會鬧點孩子氣,望你們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和她計較。”“鄔老板,你說笑了,小玨這孩子這麽討人喜歡,我們怎麽會生她的氣呢?”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告辭了。”說完後鄔子虛就轉身離開了,他不想過多地停留,離別本來就意味著悲傷。


    鄔子虛剛登上船,艄公問道:“鄔老板,是不是可以起航了,再慢的話,咱們可能趕不上在天黑之前趕到小蛋島。”


    鄔子虛對他說道:“在等等吧!”說完他就走進了船艙。


    “出來吧”鄔子虛聲音中帶著無奈,其實他早應該想到,寒玨不是一個很聽話的乖女孩。寒玨從船艙的陰暗處走了出來,撲到了鄔子虛的還中,哭訴起來:“我不要離開鄔大哥,我現在在閩江城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寒玨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鄔子虛***著寒玨的頭,心中無語。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低估了她內心的孤獨感,雖然她平時嘻嘻哈哈,但是她是非常希望有人在她身邊的。


    “小玨,我答應帶你在在身邊就是了。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以後你可要聽我的話,不要再給我耍小聰明。”鄔子虛知道,如果真的把她留在閩江城,扯不準她會做出什麽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來。


    “好的,我以後一定什麽都聽鄔大哥的。”寒玨抬頭,眼中仍然有淚光,看著鄔子虛,並作出了自己的保證。鄔子虛拉起她的手走到船艙中央坐了下去,同時向外麵叫了一聲:“艄公,可以開船了。”他哪是不知道寒玨的性格,如果她真是那麽乖巧的人的話,就不會想出這麽一個計策,偷跑到船上來了,可是鄔子虛除了把她留在身邊外,還能做些什麽?


    鄔子虛算算時間小蛋島也該到了,他拉著寒玨的手走出了船艙。看到前方的一個大大的山影,寒玨叫道:“鄔大哥,是不是我們快到了。”鄔子虛笑笑,沒有回答。


    “小姑娘,你說得沒錯,你們快到了。這是你第一次去小蛋島吧?”艄公不停地搖著手裏的船漿,看著寒玨笑問道。


    “是啊,這不妥嗎?”寒玨甜甜地問道。“沒有什麽不妥,我隻是想說,你這一輩子是踏不上小蛋島的土地了。”艄公突然揮起手中的船漿向一臉疑惑看著他的寒玨。


    他快,有人更快,六個個人突然從海麵下一躍而起,六把鋒利的劍指向寒玨刺去。他們快,鄔子虛比他們更快。鄔子虛沒有去救一下愣在當場的寒玨,他隻是一提手,海麵上頓時射出七隻水劍,在艄公的漿要拍到寒玨的臉、水底那六個人的劍要刺到寒玨身上時,從他們的額頭穿過。


    “啪、啪……”所有的人都落回到海裏,艄公連同他手裏的船漿也掉下船。


    鄔子虛把手心冰涼的寒玨拉到自己的懷裏,細聲說道:“小玨,你沒事吧!”“鄔大哥,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你說我爺爺和姐姐是不是出事了?”寒玨抽噎起來。


    “傻丫頭,你別胡思亂想。你爺爺和姐姐沒有事,他們這些人是來刺殺我的。”鄔子虛解釋道。“刺殺你,鄔大哥這是為什麽會這樣?”寒玨不可置信地驚呼起來。她很快就明白了,他們是想借此分散鄔大哥的注意力。


    “走,咱們先到船艙裏。等會兒再登上小蛋島。”寒玨點點頭,鄔子虛拉著她走進了船艙。“小玨,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把你帶在身邊了吧!”鄔子虛看著寒玨。“是我自己要來的,這不怪你鄔大哥。倒是剛才鄔大哥你好厲害啊!”寒玨眼中閃耀的迷戀的神色。鄔子虛無奈地搖頭,看來寒玨是抱定決心要和他一起去小蛋島了。


    “鄔大哥,我們什麽時候上島啊?”寒玨試探著問道。鄔子虛看向她,說道:“小玨,再等一會兒,就是我們去小蛋島的最好時機了。”寒玨沒有再出聲,她記得爺爺曾經有對她說過,一個人要學會等待,等待最有利於自己的時機出現,然後再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小蛋島上的海家莊,今天格外的熱鬧。雖然到處都掛著白布,每人都有披麻戴孝,但是他們的臉上沒有悲傷。


    “怎麽樣了,為什麽他們還沒有回來?”莊倩鳳顧慮重重地問道。“沒有事的,他們的實力我是知道的。更主要的是,每次執行完任務他們沒有回來過,除非他們又有新的任務,否則他們是不會回來的。”吳剛自信且冷漠地說道。東方獨看了看吳剛,笑著說道:“吳老弟,似乎永遠都是那麽自信,看來我們推選你當總舵主是一點也沒有錯啊!隻不過我擔心萬一他們都全軍覆沒,那該怎麽辦?韋老,你說呢?”韋魁點點頭,眼中閃過複雜地神情,什麽話都沒有說。


    “東方堂主,你是多慮了。要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懂得把握機會,機會一旦喪失,我們就必須撤退,等待著下一次的機會。萬一他們真的不能完成的話,我想他們會回來要求我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的,現在他們沒有回來,應該是一切都已經搞定了。”吳剛平靜地說道。


    “我說,吳老弟,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想過,他們全部被鄔子虛幹掉嗎?”東方獨笑眯眯地看著吳剛。


    “他們如果出事的話,臨死前應該有機會發出信號的。東方堂主,如果這次是刺殺你的話,他們六個當中隻要派一個人就足夠了。所以說,想要在瞬間讓他們灰飛煙滅,沒有人可以!”吳剛說話間,身上散發出濃濃的霸氣。東方獨隻是“哼”地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現在還不是他和吳剛鬧翻的時候。


    吳剛似乎沒有聽到東方獨的冷哼,東方獨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他前進中的主要障礙司馬徒和鄔子虛都已經被他成功地鏟除了,區區一個東方獨是不可能掀起很大的風浪的,更主要的是留著他,還是對他有好處的。


    “走吧,好戲就要上演了。”鄔子虛對坐在自己身邊,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寒玨說道。寒玨抬起頭,興奮地說道:“鄔大哥,我們可以走了嗎?”“是啊,如果我再不走的話,小玨你恐怕要和周公相會了。”鄔子虛輕鬆地說道,雖然他的內心並不輕鬆,可是他不想寒玨被他所感染。


    “才不是呢,你看我現在多有精神!”說著寒玨就站起身跑出了船艙。鄔子虛隻聽到她“啊”的一聲,又跑進了船艙,撲到了鄔子虛的懷裏。“小玨,你是怎麽了?”鄔子虛疑惑地問道。寒玨隻是伸出手指了指船艙外。


    鄔子虛沒有走出船艙,就知道寒玨為什麽這麽害怕的,因為他看到一個戴著鬼臉麵具的人大搖大擺的掀開船艙的擋簾走了進來。


    “鄔老板,你說我的麵具有你的麵具難看嗎?”此人一邊說一邊把臉上的麵具扯了下來,居然是很久沒有見到的一天和尚。


    “原來是一天大師,隻是不知道你為何現在才現身啊?”鄔子虛一點都沒有因為一天剛才的話而生氣,但是這並不代表寒玨不會生氣。寒玨看到原來自己走出船艙看到的隻是一個戴著麵具的和尚,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鬼魂,膽氣立刻上升了不少,心中的怒氣也有不少,但是她還能壓抑,當聽到一天和尚這麽說她的鄔大哥,她終於是忍不住爆發了。


    “我說髒和尚,你不要亂講話!”寒玨走到一天和尚的身前,氣憤地說道。一天和尚一臉無辜地看向鄔子虛:“鄔老板,我有說錯嗎?”“你……”寒玨雖然平時很調皮,但畢竟是經過嚴格教育的,她手指著一天和尚,吞吐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有能罵出一句髒話。


    “小玨,不要鬧了。”鄔子虛對神情窘迫的寒玨說道,同時對一天和尚笑笑,輕鬆地說道:“一天大師既然沒有走,這麽看來你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小蛋島了。”一天和尚臉上震驚的神色一閃而過,便有笑嘻嘻地問道:“鄔老板,怎麽知道和尚在船上的?”鄔子虛不無道理地說道:“‘六鬼’的實力我是知道的,如果沒有人在暗中出手相助,在下是不可能那麽輕鬆就把他們六個打發的。對了,小玨,剛才如果不是一天大師,你可能早已經受傷了,還不謝謝一天大師!”鄔子虛隻是說寒玨可能受傷,正在情況下寒玨應該是被刺死的。


    寒玨雖然氣憤,可是鄔子虛的話她還是能聽進去的,再加上一天和尚的行為舉動也使得她知道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和尚。“小玨在這裏多謝大師剛才的出手相救了。”寒玨故意裝出一副甜甜的笑臉,一天和尚看得是心驚膽寒,連忙擺手說道:“不必了。”


    看著一天和尚驚惶失措的樣子,寒玨“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著寒玨發出的笑聲,鄔子虛知道了她和一天和尚之間的緊張關係已經消失,不由暗暗地送了一口氣。


    “鄔老板,你真的準備到小蛋島上去嗎?要知道那裏現在可是龍潭虎穴啊!”一天和尚一改往日裏放蕩不羈的形象,正色的問鄔子虛。寒玨似乎也知道鄔子虛的抉擇意味著什麽,也轉過頭緊張地看著他。


    鄔子虛看向不遠處的小蛋島,悲傷地說道:“一天大師,我義父的……”一天和尚不耐煩地打斷了鄔子虛,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我說鄔老板,看你平時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現在居然鬧糊塗!”一天和尚看到寒玨瞪了自己一眼後,咳嗽了幾聲才繼續說道:“鄔老板,你怎麽知道他們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呢?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你那個‘行情堂’的莊堂主似乎並不是很可靠啊!”


    “‘行情堂’?”寒玨吃驚地看著鄔子虛,又慢慢地低下頭。從小在“夢幻樓”長大的她當然知道“行情堂”,因為迷幻大陸第一殺手組織“無痕會”分設的五個堂當中就包括“行情堂”。


    “丫頭,你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鄔大哥’是‘無痕會’的少主嗎?”一天和尚一點都不在乎一直向他使眼神、臉色很是尷尬的鄔子虛。


    “小玨,一天大師說得沒有錯……”鄔子虛還要再解釋,寒玨突然抬起頭,對他一笑:“沒關係,我知道鄔大哥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的,所以才不告訴我和姐姐你的身份的。小玨現在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隻會鬧小性子的孩子了。”寒玨這些天來一直都在強調,她已經長大了。


    鄔子虛對她點點頭,什麽話也沒有多說。“鄔大哥,一天大師說得不錯,你要好好想想,但是不管你作出何種選擇,小玨都是一定要跟在你的身邊的。”寒玨用很肯定地語氣告訴鄔子虛,一旁的一天和尚聽到後,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鄔子虛抬頭看看天空,今天是一個無月無星的漆黑夜晚。“直覺告訴我,我的義父是真的躺在了小蛋島的海家莊裏。我這個作為義子的難道不應該去為他老收屍,讓他入土為安嗎?”鄔子虛雖然極力控製,但是還是越說越激動。


    一天和尚知道自己是不能說服他了,無奈地對他說道:“那你們要小心點!”鄔子虛點點頭,本想把寒玨交托給他的,但是剛才聽寒玨的一席話,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難道不和我們一起去嗎?”寒玨氣憤地看著一天和尚,質問道。一天和尚又恢複到以往的表情,傻笑地看著寒玨,伸手撓撓自己沒有頭發的後腦,奇怪地說道:“我剛才有說要陪你們你們一起去嗎?”寒玨紅著臉看了向鄔子虛,鄔子虛對她搖搖頭,寒玨一轉身跑到了鄔子虛身後,不再理會一天和尚。


    “小玨,咱們走吧!”鄔子虛對身後的寒玨說道。寒玨從他的背後探出頭,卻發現一天和尚不知道何時已經從鄔子虛的身前消失了。


    “小玨,你別看了,一天大師已經走了。”鄔子虛對正在東張西望的寒玨說道。“鄔大哥,你為什麽不讓那個一天大師幫助你啊?”寒玨不解地問道。鄔子虛走到船首,迎著海風,默默站立,良久之後方才說道:“小玨,不一會兒你就會知道是為什麽了。”寒玨沒有再問話,眼睛順著鄔子虛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小蛋島。她沒有注意到一艘小船借著夜色正向他們所在的這艘船慢慢靠近。


    易玄士語:異變,酒樓突然多出的一個神秘競爭對手,義父司馬徒的神秘死亡,鄔子虛麵對如此的異變,該何去何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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