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丁偉那一臉意外,謝海川反倒覺得輕鬆了,看來那種因為對情況掌握不明而產生的壓力是可以傳遞的,現在他把情緒傳遞給了丁偉,自己就可以安心思考了:


    “她有可能是想投誠?”謝海川認真的說。


    “雖然我很希望,但我也知道這個希望並不大。”


    “或者因為你挖走了她的李菁菁來向你當麵興師問罪。”


    “不可能,她沒那麽幼稚。”


    海川忽然笑了:


    “我也知道這些都不可能,但我實在是想不出她要幹什麽。”


    “那你的建議呢?”


    “如果是我的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那索性就見見她,當麵問清楚,不過這件事還是你來考慮,畢竟我和你站的位置不同,可能有些地方考慮不周。”


    丁偉認真的聽完海川的話,笑了:


    “說實話,我也覺得你的方法好像是不太周全,但是目前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你準備見她?”


    “見,總不能讓一個女人給嚇住吧。”


    “那我怎麽跟她說?”


    “你就說,我說了,隻要歐總時間方便,我隨時恭候她的光臨。”


    “好。”


    二十分鍾後,歐蘭走到了鑫榮的大門前,謝海川已經出來等她了。還隔著很遠,海川就從人流中看到了歐蘭,今天歐蘭穿了一套青蘋果色的套裝,耳垂上戴著一副黃金耳釘,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細細的黃金項鏈。說也奇怪,金黃色和青綠色配在一起,並不顯得刺眼,反倒看著還挺漂亮。


    歐蘭走到了謝海川的麵前,笑容比陽光還明媚:


    “從那麽大老遠的就盯著我看,看出點兒什麽來了?”


    “我看出來你在隨時給你們懷安的黃金賣場做廣告。”謝海川也笑了。


    “呀,離這麽遠都能認出來啊?”歐蘭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鏈,笑了。


    “當然能,因為我收到了你們懷安大客戶部寄給我的本月熱銷的黃金首飾的樣冊,說起來,你們也是夠狠的,廣告都送到我手裏了,難道你們忘了,咱們是競爭對手嗎?”謝海川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哈哈,這是兩回事,對手說對手,生意說生意,再說了,這麽好的東西,我們還想著跟你分享,你應該心懷感激才對。”


    “好好,我感激。而且我也很佩服你們開拓市場的這種大無畏精神。你們大客戶部的經理是叫孫磊吧?”


    “對,孫磊,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以建議丁總挖一挖他,他比李菁菁更有價值。”


    謝海川本來正引著歐蘭朝門裏走,忽然聽到這句話,他頓住了腳步,轉過頭望著歐蘭,神情很無奈:


    “歐蘭,李菁菁的事,你介意了,是嗎?”


    “我要說我不介意,你或者丁偉會相信嗎?”


    “不相信。”


    “那我隻能說遺憾了,因為我的確不怎麽介意,真的。”


    謝海川望著歐蘭,目光很幽深:


    “歐蘭,我覺得你最近變化挺大的。”


    “是嗎?哪方麵?”


    “覺得你深沉了。”


    “你是想說我更有心機和城府了吧?”


    “你太直接了。”


    “你覺得我這種變化不好,對嗎?”


    “不,作為職業經理人,肯定是越有心機,越有城府,成功的幾率就越高。可我又希望你的生活能夠簡單一些,因為隻有簡單才能快樂,所以我也很矛盾。”謝海川笑著解釋。


    歐蘭也笑了,她沒有再說話。其實她自己也明顯的感覺到了謝海川所說的這些變化,她甚至能夠準確的感覺到,自己是從和沈佳一見了麵、接完了常亞東的電話,才一步步的改變的。謝海川說的沒錯,越簡單才能越快樂,但是現在對於歐蘭來說,簡單已經成了一種奢求。身邊虎狼環伺,若楓的事情讓她明白了一個事實,現在她如果有一步走錯,或者一時手軟,那麽遭殃的不僅僅是她自己,還會連累到身邊的朋友。


    那些鐵石心腸的女強人,就是這樣被鍛造出來的吧。


    丁偉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熱烈’的歡迎了歐蘭的到來。他先是對歐蘭的突然造訪表示了極大的驚喜,接著又對歐蘭今天的裝扮和精神麵貌進行了熱切的讚揚,最後還提到了對歐蘭在競標黃金賣場時的表現的由衷傾佩,總之歐蘭如果定力稍微差一點兒,就會被丁偉給捧暈了,沒準兒都會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了。


    丁偉的歡迎詞終於告一段落了,歐蘭笑盈盈的望著他,說:


    “今天我這麽冒昧的打擾,沒耽誤你什麽事情吧?”


    丁偉哈哈一笑:


    “當然沒有,不管是懷安總裁大駕光臨,還是美女造訪,都是最重要的事,所以根本就談不到耽誤工作這回事。”


    “那好,丁總也是大忙人,我就開門見山了。”


    “好,洗耳恭聽。”丁偉表麵上仍舊是談笑風生的,可心裏卻在暗暗的尋思著,‘這個歐蘭還真是有點兒門道,我竟然都幹擾不了她的思路,不管我說什麽,她始終都牢牢的守著她自己的思想,作為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歐蘭望了丁偉半晌,忽然說:


    “丁總,我今天來鑫榮,整個懷安,隻有我和我的副總鍾濤知道,而鑫榮,我想,應該也隻有謝主管和您知道,而且謝主管並不知道我具體是來做什麽的。我想說的是,今天我談的事情,如果能成,最好,如果不能,您就像剛才您所說的那樣,當做一次美女的友好來訪,行嗎?”


    丁偉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歐蘭的意思,於是正色道:


    “好!歐總,我佩服您的直率,沒問題,今天您談的事兒,如果談不成,我們哪兒說哪兒了,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歐蘭笑了:


    “丁總果然是痛快人。所以我還是期待我們今天能夠談成點兒什麽。”


    “我也希望。”丁偉的目光灼灼閃動著,“我說的是真心話,雖然我還不知道您今天究竟是要跟我談什麽,但我相信,能讓歐總親自來鑫榮找我麵談,一定是一件對我們雙方都有益處的事。”


    丁偉果然是談判的高手,每一句話都說的中聽,可就是不做任何承諾。


    “好!丁總,能帶我在鑫榮裏轉一轉嗎?”歐蘭突然問。


    “轉一轉?”丁偉有點兒意外。


    “對,因為我想在賣場裏談,會更直接一些。不過,如果我這個要求不合常規,就算了,我們在這裏談也一樣。”


    歐蘭的這個要求的確是不合常規,但她既然提出來了,丁偉當然也不會拒絕,於是他很灑脫的一笑:


    “在我這兒,沒那麽多規矩和常規,請!”


    兩個人在鑫榮的賣場裏穿行著,當他們走到了三樓的時候,歐蘭忽然朝著玻璃幕牆一指,說:


    “那就是懷安。”


    的確,鑫榮和懷安之間隔著一條不寬的小馬路,所以如果從這家的大門走到那家的大門需要繞行一下,可是如果從這個位置上看,兩座商廈距離的非常近。


    “對,那就是懷安,所以我們兩家可謂是一衣帶水啊。”丁偉也駐足望著對麵說。透過暗藍色的玻璃幕牆看出去,懷安仿佛被籠上了一層專門做舊的顏色,更加觸人心魂。雖然現在丁偉表現的很平靜,可事實上,他經常站在這個位置眺望懷安,每次看,都恨不得馬上把懷安收入懷中。


    歐蘭和他並肩而立,聲音不高卻很清晰的說: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就是想從這裏建一架過街天橋,把鑫榮和懷安連起來。”


    丁偉霍得轉過頭,難以置信的望著歐蘭。他的驚詫是在歐蘭意料之中的,所以歐蘭隻是很友善的笑了笑,說了句:


    “現場已經看完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可以回辦公室談了。”


    在返回辦公室的路上,丁偉心裏才暗暗鬆下一口氣來:


    ‘歐蘭終究還是很講究涵養的,不會讓男人太沒有麵子,所以專門給出一段時間來,讓自己平靜一下。不過真不能怪自己太震驚,實在是她這個主意也太出人意料了。’


    兩個人回到丁偉的辦公室,丁偉親手把歐蘭那杯已經冷了的茶倒掉,重新給她換了杯熱茶,坐下,然後才悠悠的開口了:


    “歐總,我必須得承認,你讓我震驚了。”


    歐蘭始終麵帶笑容:


    “我也知道,突然跟你提出這樣一個想法,你一定會覺得很突兀,但我個人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很不錯的計劃。”


    “的確,如果單純從開拓市場的角度來說,或者單純的把這件事當做教科書的一個案例分析,我承認這是個很不錯的計劃,因為這架天橋一旦架通,就等於讓鑫榮和懷安共享了彼此的客流。但是,歐總,您想過一個問題沒有,我們現在畢竟不是在課堂上演練案例,我們是在實實在在的經營,所以,這個計劃一旦啟動,會涉及到很多方麵的問題。”


    “正因為會涉及到很多方麵的問題,我甚至想到了,不管這件事成與不成,這個計劃一但傳揚出去,都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我才采取這麽異於常規的方式,來單獨和你麵談。”


    丁偉望著歐蘭,好一會兒,才問:


    “歐總,能跟我詳細說說嗎,是什麽使你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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