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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二十一世紀的商業高度發達,今日之生活很多都能在宋代找到源頭或雛形,如商業一條街、全天候的營業店等。如潘樓南街(鷹鶻一條街,專門販賣稀有飛禽走獸的)、茶湯巷(茶坊一條街)、馬行北街(醫藥一條街)、和樂樓(馬市)等等。潘樓東街,服裝一條街,全天候營業,宋時稱之為“鬼市子”。


    京城著名小吃有曹家從食、史家瓠羹店、萬家饅頭店、丁家素茶店、李四家北食店、金家南食店、鄭家油餅店、海州張家胡餅店、馬鐺家羹店等等,生意做大的,都連鎖經營。生氣勃勃的商業,迫使越來越多的人將眼光從土地上轉了出來,盡管宋代農業上科技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江浙農民深耕熟耨,使土細如麵。大暑時節,決放田水,讓太陽曝曬,使苗根堅固,稱為“靠田”;苗根堅固後,再車水入田,稱為“還水”。此後,遇旱不枯,可保豐收。當時,上等田畝收五六石。“蘇湖熟,天下足”的諺語由此產生,可隨著商業的繁榮,越來越多的人對商業充滿了向往,宋神宗時曆朝曆代不受重視的商業稅首次超過農業稅。首都開封有商業行300餘個,行業眾多,分工細化。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買賣,譬如剝蓮子(錘石蓮),即是把剝好的蓮子賣給水果行和藥鋪。這麽個小業務,也能成為一種行業,養活一群業內人士。其時,從事該行業的有數十家之多。


    商業的興盛繁榮,甚至波及到了佛門。相國寺原是戰國時魏無忌(信陵君)的故宅,宋時不僅是全國佛教中心,而且更是國際佛教活動交流中心(《水滸傳》中魯智深落腳的地方)。相國寺除了搞講座培訓之外,也搞大型商業活動,向社會開放做展銷會使用。每月五次,名曰“萬姓交易大會”。展銷區規劃非常明確,大三門上賣珍禽奇獸;第二、三門皆家具什物,生活用品;近佛殿、殿後資聖門前,這兩塊地方賣書畫文教用品,如趙文秀筆、潘穀墨等。本寺工作人員也不閑著,尼姑兜售繡作、領抹、帽子等純手工製品。和尚兜售佛牙、手鏈、護身符等,這些看似不起眼,卻是宋代國庫來源之一。


    除了這些外,宋代積極開拓海外貿易,一個尚不是大一統的王朝,其海外貿易之盛,遠遠超過前代。宋政府為了增加財政收入,早在開寶四年,就設置市舶司於廣州。以後,北宋政府又陸續在杭州、明州、泉州以及密州的板橋鎮(山東膠縣境)、秀州的華亭縣(上海市鬆江一帶)設置市舶司或市舶務。


    宋金並立,雙方貿易往來仍然頻繁。宋金政府都在淮河沿岸及西部邊地設立市場,稱為榷場。除榷場外,民間私下交易的數量極多南宋的海外貿易也超過北宋。高宗末年,市舶收入歲達200萬貫,超過北宋治平年間歲入63萬貫的兩倍多,可以說宋代的繁榮固然有農業的功勞,但最大的功勳應該屬於商業,一個明明羸弱的王朝,卻依托商業成為天下第一等的經濟強國,這本身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更讓人不可思議的在於,一個大一統大明王朝,在收入上竟還不足人家的零頭,這說出來或許是個笑話,可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巨大的落差,讓徐朗也不得不對此事做出了過多的關注,竟過自己多日的潛心研究,以及楊崢的潛移默化,或多或少有些新的看法, 宋代從傳統的農業上跳出了固有的圈套,在通過寬鬆的環境,律法上的優待,以及對商人體會的提高,甚至對商業的扶持,技術上給出支持,造就了宋代商業上的傳奇,大量精致的商品吸引大量從依靠土地過活的百姓,使得他們開始依賴土地,變成將土地視為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想賣便賣,並非不可能,至少沒了土地未必不能生活,這樣的後果,必然造就了越來越多人從事工商業,隨著從事工商業的人口逐漸增多 產量加大 投入資本大幅度擴充 因此構成國家財政收入主體的 也已不單獨隻是農業了 工商業所比重已經超過了農業,國庫的充盈,百姓富裕,商業的繁榮,讓人驚歎的傳奇,一切的一切源自宋代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那便是無意識的將百姓從土地的束縛之中走出來,給了他們更多的選擇,而宋代的百姓選擇了商業,朝廷也據此從中得到了實惠,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原則。


    隻可惜,這種良好的模式,大明並沒有更好的繼承下來,雖說在商業模式上,明代繼承了宋代,可在管製上太過死板,如對某些重要商品,如鹽、茶等實行專營製度。明律規定,鹽和茶都由國家專賣,商人必須向官府交錢買“鹽引”和“茶引”。“引”是商人運輸貨物的憑證,印有法定的重量單位。明洪武元年修定的《鹽引條例》,規定犯私鹽罪者絞,有軍器者斬。其後在《大明律•鹽法》規定,凡犯私鹽罪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有軍器者加一等,拒捕者斬。朝廷憑借國家權力,將有較大市場、利潤較大的商品壟斷在官府手裏,使民間商業的經營範圍縮小,極大地限製了民間商業的發展,一些無力經營的小商小販,在頭破血流之後,不得不重新回到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田地上,如此以來人力重新被土地所束縛,隨著人口的增加,土地不變,且沒有其他出路的情況下,百姓所需要的糧食越來越大,迫使百姓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耕作上,這樣的後果即便是中國的耕地像花園一樣井井有條,沒有一塊荒地,中國產的糖比歐洲白,布比歐洲美也難以改變百姓的日複一日的貧窮,依賴於農業的國庫,也難以充盈。


    可以說大明延續六十年,時至今日其弊端正是在此。


    蘇州作為一個繁華的城池,他有著“水陸並行、河街相鄰”的雙棋盤格局、“三縱三橫一環”的河道水係和“小橋流水、粉牆黛瓦、古跡名園”的獨特風貌,可以說其地理位置是得天獨厚的,相較於汴京城好不遜色,事實上從宋代時,蘇州城無論是文化還是經濟,甚至商業的發展都走在前途,即便是與汴京城相比也好不遜色,能有這一番景象,說到底還是其內部結構發生了變化,經濟作物的數量增多,出現了茶葉、蠶桑業等商品性農業,尤其是蠶桑業後來居上,逐漸成為蠶桑業中心。除傳統手工業不斷壯大外,也出現了一些新的部門,成為絲織品生產最為發達的地區之一,金銀製作業成就非凡,有“造作局”專門製造牙、角、玉等製品。商業發展冠蓋東南,城中商業交易頻繁,市場分工日趨細致,城鄉經濟聯係更為加強,以至於朱長文在《吳郡圖經續記》中描寫:“冠蓋之多,人物之盛,為東南冠。”


    元代時“蘇州城漂亮得驚人”,是江南地區的中心城市,城市中有河道堙塞、“人皆聚閭而居,開鑿為難”的說法,不難想像人口多、密度大的盛況。絲織業有了進一步發展,以至朝廷設立了“織染局”,作為專門的織染機構。另外,民間協調和管理絲織業的行會組織也開始出現,其商業活動的數量之大和範圍之廣不亞於汴京,可惜的是大明建國六十餘年,蘇州非但沒有延續前朝的輝煌,反而是走了下坡路,時至宣德初年,蘇州府累計拖欠至七百九十萬石。宣德五年,鬆江額定征收田糧的起運部分為四十三萬九千石,實征六萬六千石,隻征得百分之十五。實在如有人所說:“隻負重稅之名,而無征輸之實。這樣一個繁華富庶的城池,竟連尋常的稅收都難以維持,究其原因,當真全是洪武爺怒其張士誠加重了這一地區的田賦所造成的困境麽,這固然有之,可洪武加派的賦稅再重,能重得過宋給遼、金的歲幣,給西夏的歲賜,以遼為例,就大勢而言,澶淵之盟後歲幣給絹銀合計三十萬匹兩,仁宗時增加到五十萬匹兩,每年定期繳納,比起這些,洪武加派的那點賦稅著實不算什麽,可就這麽點賦稅,蘇州仍舊承受不起,大量百姓逃亡,昔日的繁華早已是昨日的黃花,若硬要說蘇州破敗的原因的話,除了土地對蘇州的束縛外,的確在找不到任何牽強的理由。大量的百姓因朝廷重農抑商,不得不將大半輩子埋與土地之上精工細作,這樣的結果,固然為大明造就了不少糧食,可其弊端也十分的明顯,百姓沒有更多的空閑,因為貧窮購買商品便成了奢侈品,購買力的下降,造就了蘇州的通貨緊縮,通貨緊縮,必然減少商人的從業人數,使得大量的人埋首黃土,從而導致農業始終占據著蘇州大半個江山,若說湖廣一帶到也罷了,哪裏人少地多,隨著農業技術的發展,未必沒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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