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猛笑了笑,沒說什麽,當即命人召回張南、馬延,將臨時紮下的營寨給拆了,以騎兵開道,直撲風陵渡。(..tw)↖,


    卻說馬延以飛鴿傳書命令蔣義渠和淳於導就地駐紮,兩個人帶著一千士兵已經進入雷手山地界,收到命令後,便立刻就地駐紮,可是沒過多久,又收到一個飛鴿傳書,讓他們兩個人分兵兩路,鼓噪而進,聲勢弄得越大越好。


    於是,兩個人便繼續按照命令行事,當下分開兩邊,各自率領五百人,一路上鼓噪而進。


    雷手山東至吳阪長數百裏,隨地異名,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皇甫堅壽、朱皓二人便駐紮在雷手山上,山有九峰,每座山峰上都立下了一座山寨,其餘八座山峰分別位於八個不同方位,中間一座山峰處於正中。也就是說,雷手山大寨,被其餘八個山寨環繞著,即使外圍失陷,要想進攻大寨,也要著實費上一番功夫。


    雷手山的大寨上,朱皓端坐在山寨之內,他剛剛接到奏報,說皇甫堅壽被人擄走,此時的他正一臉的著急,在大廳內來回踱著步子。


    朱皓年紀和皇甫堅壽相仿,但是他的身體有點羸弱,一襲墨色長袍,白麵青須,看上去極為儒雅,頗有乃父朱俊幾分遺風。


    “報——”


    山寨外麵來了一個人,大聲地喊叫著闖進了朱皓所在的大廳。


    “又怎麽了?”朱皓見到來人,便急忙問道。


    “蔣義渠、淳於導兵分兩路,聲勢浩大,從雷手山方向滾滾而來,旗幟遮天蔽日,塵土飛揚。看不清來了多少兵馬。”


    朱皓停下了腳步,皺起了眉頭,一臉的苦惱,歎了一口氣,擺手示意來人退下。他自己則緩緩地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早說過。林南的軍隊是不好惹的,你就是不聽,這下韓猛發大兵圍剿,山中數萬百姓又將備受摧殘,想竊據河東,簡直是難上加難……”


    自言自語一番後,朱皓當即衝門外的人喊道:“請祝公道大俠到此一敘!”


    不多時,一個身形修長,頭戴鬥笠。背後斜插著一把長劍的人走了進來,此人一身如墨般的衣服,左手始終藏在了一雙手套中。他一進來,便抱拳道:“二當家的喚我來,所為何事?”


    “大當家的被人擒了去,如今韓猛麾下的蔣義渠、淳於導又大舉逼近,我想請大俠代我去救大當家的,並且刺殺韓猛。隻要韓猛一死,其兵必然會退卻。事成之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羈絆!”朱皓抱拳朗聲說道。


    祝公道沒有多想,隻輕微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殺人,隻救人。你們落得這個田地,全是大當家的錯。他一心想將河東竊為己有,不思進取,一意孤行,鬥膽和大夏國為敵,又不識時務。二當家深知其中緊要,為何不順應時勢?”


    “你不必多說了,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義結金蘭的兄弟,我們曾經立下誓言,此誓不能背棄,即使身敗名裂,我朱皓也在所不惜。大俠,你劍法精妙,當世罕逢對手,念在昔日我救你的恩情上,隻請你殺了韓猛,前幾次你均不肯下重手,韓猛幾次死裏逃生,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進犯雷手山,他不死,雷手山將永無寧日!”朱皓道。


    “他死了,雷手山也將永無寧日。皇甫堅壽其心惡劣,與當年董卓無疑,如果去年不是他蠱惑那萬餘百姓,又怎麽會有血染安邑的事情?誠然是一種手段,可是這種手段未免也太過惡劣了。你是我的恩公,我不希望看到你和皇甫堅壽同流合汙。但是我明確的告訴你,我祝公道曾經盟誓,劍下絕不殺一人,我這次隻負責將皇甫堅壽帶回。”


    朱皓見祝公道不答應,他也不再說什麽了,隻拱手道:“有勞大俠了。”


    “俠?我還算什麽俠?二當家的,你對我有恩,我在此提醒你一下,當以大局為重。即使占據河東能夠成功,你和皇甫堅壽夾在大夏國和秦國之間,也必然會被其所滅,不如……”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你隻負責救人便是了。”


    祝公道點了點頭,沒在說話,轉身便走,步伐輕盈,身形迅疾,幾個起落的縱躍,便消失了。


    朱皓隨即傳令,讓部下緊守各處緊要山口,並且命人撤回在風陵渡一帶的人,回援山寨。


    ……


    林南騎著馬帶著皇甫堅壽,兩個人自從進入奔馳了數十裏地,尚未進入雷手山地界,加上山路難行,馬匹已經失去了作用。


    此時天色已黑,林南便停了下來,隨便找了一個樹林休息,同時將皇甫堅壽放在了身邊。


    “此處離雷手山山寨還有多遠?”林南一邊生起篝火,一邊問道。


    皇甫堅壽吭都不吭一聲,說道:“我憑什麽要告訴你?你自己找去。”


    林南不再問,按照韓猛講的路線,估摸了一下路程,就算一夜不休不眠,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進入雷手山。不是距離長,而是山路太難走了,崎嶇不平,異常艱辛,這也是為什麽韓猛多次圍攻雷手山均無功而返的原因。


    過了一會兒,墨雲翻滾,無盡黑暗籠罩而下,像死亡的幕簾垂落了下來,陣陣森然恐怖的氣息瞬間彌漫於天地間。


    一股邪風吹起,吹滅了林南所點燃的篝火,山林中百獸開始咆哮,狼嚎虎嘯,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林南裹了裹衣襟,感到了一絲涼意,這時候的山林,確實是凶險萬分,未曾開發,蠻獸出沒,橫行無忌,恐怕也是進入雷手山的一道屏障,若是膽小者,絕對不敢在此過夜。


    等邪風吹過,他再升起一堆篝火,光亮照射了周圍,也讓他有了一絲溫暖。


    忽然。一道白光疾速的朝他射了過來,從他麵頰邊上飛過,削去了一縷白發,白光也刺入了他身後的岩石當中,同時一道黑影從空中飄落了下來。


    那黑影正是祝公道,他指著林南身後的皇甫堅壽說道:“我要帶他走!”


    皇甫堅壽被五花大綁著。看見祝公道來了,立刻叫道:“祝大俠,快救我啊!”


    祝公道點了點頭,說道:“我來,就是為了帶你走。”


    林南聽了以後,身子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拔出了一把隨身攜帶的長劍,問道:“你就是祝公道?”


    祝公道見林南仍舊是一副糟老頭子的打扮,白發蒼蒼、身形單薄。但是聽林南剛才說話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子渾厚,便依然知道此人是假扮的老者。他從背後抽出了長劍,仗劍而立,朗聲說道:“有意思,看來你是想打了?”


    林南對這個人很緊張,因為韓猛曾經被他逼得還不了手,劍法之高可想而知。而且,就在剛才。那一道白光射來的時候,他也感到了一股淩厲的力道。此人的武藝不在他之下。


    “知道你劍法高超,特來領教一二。”林南已經許久沒有真正的和人比試過了,戰場上他用長槍,遊龍槍法足以他製敵,私下裏,他苦練劍法。可是一刻都不曾忘卻。


    記得當年王越曾經將六招殘缺的劍法教授給了他,隻是,他太過愚笨,未能領悟其中精髓,以至於始終無法將那六招劍法演變成遊龍槍法。他隻記住了招式。卻沒記住要訣,所以那六招劍法舞動起來也是有點不暢。


    今日臨敵,他自然要死馬當活馬醫,用上那一套劍法,畢竟是王越畢生精要演練而成。王越當年斷手而去,自此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就是王越劍法的唯一傳人,怎麽著也要給這漢末第一劍客王越的臉上爭光。(..tw無彈窗廣告)更何況,他並不希望這個叫祝公道的人帶走皇甫堅壽。


    “你真要和我打?”祝公道藐視地問道。


    “要帶他走,必須過我這一關!”林南毫不畏懼,橫劍在胸前,朗聲叫道。


    “好,好的很。”祝公道笑著說道,“那你來攻我吧。”


    “得罪了!”林南大叫一聲,挺劍向祝公道刺去,所用劍法,正是王越當年所教殘缺的六劍中的一劍,出劍飛快,準確異常,直取祝公道胸口要害,威猛無比。


    祝公道皺了一下眉頭,“咦”了一聲,隨後臉上便恢複了平靜,讚道:“很好!”


    他長劍斜刺林南左胸,守中帶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備的淩厲劍法。


    林南看後,當即叫道:“好劍法。”


    便在此時,林南第一劍已然變招,第二劍淩厲刺出。


    祝公道長劍揮轉,指向林南右肩,仍是守中帶攻、攻中有守的妙著。


    林南一凜,隻覺來劍中竟無半分破綻,難以仗劍直入,製其要害,隻得橫劍一封,劍尖斜指,含有刺向對方小腹之意,也是守中有攻。


    祝公道當即回劍旁掠,笑道:“此招極妙。”


    二人你一劍來,我一劍去,霎時間拆了二十餘招,兩柄長劍始終未曾碰過一碰。


    林南眼見對方劍法變化繁複無比,自己自從學得王越那殘缺的六劍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強敵,對方劍法中也並非沒有破綻,隻是招數變幻無方,無法攻其瑕隙。


    祝公道見林南劍招層出不窮,每一變化均是極為熟悉,依然知道對方是誰。他武功深湛,一一將其化解,但拆到四十餘招之後,出劍已略感窒滯。他已經被林南逼迫的無法再隱藏實力,終於一劍刺出,竟然是林南向他刺來的第一劍,劍招淩厲異常,劍尖直指林南的胸口。


    林南看到之後,登時吃了一驚,這正是他之前使用過的一招殘劍,在他手中怎麽都使不出威力來,可是如今被祝公道使出來,那一劍中隱隱含著風雷之聲,呼嘯般的向他刺來。


    “錚!”四十餘招後,兩個人第一次雙劍碰撞,在夜色當中擦出了些許火花,雖然轉瞬即逝,卻耀眼非常。


    一劍碰撞之後,兩個人的手都均感到一陣酥麻微痛。同時向後退出了幾步,依然對視而立。


    “你怎麽會使我的劍法?”林南狐疑地問道。


    “哈哈哈……天下劍法,萬變不離其宗,隻不過,你學的卻並不到位,隻學到了其形。卻學不會其精髓,那六招殘劍,乃我畢生所創,精要非常。我猜,你的遊龍槍法,一直沒有任何精進!”祝公道也不再隱瞞,直接取下了戴在頭上的鬥笠,露出了本來麵目。


    “你……”林南看到眼前的這個人,驚喜萬分。沒想到祝公道就是銷聲匿跡的王越,難怪能將那劍法使得如此精妙。


    “沒錯,你知道我誰是就行。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從他斷掉左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現在我叫祝公道。”祝公道淡淡地說道。


    “你們……你們認識?那太好了,祝大俠。你快讓他放了我……”皇甫堅壽見到林南惡漢祝公道認識,當即開心不已地叫了出來。


    祝公道突然右手甩出。一道白光射出,細小的銀針便直接刺進了皇甫堅壽的昏睡穴,致使皇甫堅壽昏睡了過去。


    林南見狀,便知道祝公道不願意讓皇甫堅壽聽到他們的談話,他便收起了長劍,急忙走到了祝公道的身邊問道:“你為什麽要救出皇甫堅壽?別告訴我又是為了報恩……”


    “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為了報恩。”祝公道很爽快地說道,“隻不過,是報朱皓的恩,而不是皇甫堅壽。”


    “朱皓?”


    “當年我斷手離去,因失血過多。昏倒在了大街上,是朱皓將我救去,還請大夫為我醫治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幾年來,我更名為祝公道,遊曆江湖,於去年冬天和朱皓在風陵渡巧遇,這才留在了雷手山上。我一生以信義為先,對我有恩者,我會竭盡全力的去報答。”


    林南知道王越的為人,當年為了保護張讓,他也是舍生忘死,今日沒想到又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怎麽回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皇甫堅壽的為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嗯,我曾經勸說過朱皓,可是皇甫堅壽和朱皓是結義兄弟,皇甫堅壽又是兄長,朱皓以結義兄弟的情誼,以皇甫堅壽為主,拜為山寨大當家。朱皓忠肝義膽,有其父之風,可是皇甫堅壽心術不正,妄圖竊據河東郡,蠱惑民心,我對他也沒什麽好感。不過,今天皇甫堅壽我一定要帶回去。”祝公道態度堅決地說道。


    林南知道拗不過祝公道,當即道:“很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祝公道笑了笑,沒說什麽,走到皇甫堅壽的身邊,直接將皇甫堅壽抗在了肩膀上。


    “有你在,我想我勸說朱皓的機率會更大一些。”林南明白祝公道的意思,跟在祝公道的身後便快速朝山上趕去。


    “你的劍法,還有待精進,是練習不得其法所致。待此件事情一了,我將那六招劍法的精要盡數講解給你,並幫助你演練成槍法,對你以後的武藝會有很大的提升。”


    林南點了點頭,說道:“此間事情一了,師父就去薊城吧,我現在是皇帝了,你也是帝師了,地位尊貴,也比你到處流浪要好得多。更何況,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已經快四十的人了,也終究要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吧?我現在也是有兒子的人,如果師父能夠再以帝師的身份出來教授我的那兩個兒子劍法,我將感激不盡。”


    祝公道如今很隨和,和林南再度重逢,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浪跡江湖這幾年,也聽說了林南的事情,去年聽聞林南稱帝,就是要回來見林南一麵的,隻是途中遇到了朱皓,這才耽誤了事情,想把朱皓的事情解決了,再去薊城找林南。有一個徒弟當了皇帝,這是何等的榮耀,祝公道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個好處,他也想成名,有了這個靠山,以後便會有人為他著書立傳了。


    “嗯,陛下盛情相邀,草民敢不效力?”祝公道回答道。


    林南哈哈笑道:“如此最好。”


    於是,一路上兩個人聊得甚是歡暢,邊走邊聊,林南也從祝公道的口中知道了他這幾年來的閱曆,突然發現,有時候走個遊俠也是無比開心的。


    天色微明。林南在祝公道的帶領下倒是少走了一些冤枉路,很快就到了雷手山的大寨裏。


    進入大寨時,祝公道拔出了插在皇甫堅壽身上昏睡穴的那一根銀針,然後扛著皇甫堅壽和裝扮成老頭的一起來到了山寨的大廳。


    朱皓一夜未眠,兩眼通紅,見祝公道扛著皇甫堅壽回來了。便急忙上前抱拳道:“多謝祝大俠的救命之恩,我代皇甫兄謝過了。”


    “莫謝我,要謝就謝謝他,是他同意了,我才能把皇甫堅壽帶回來的。”祝公道急忙指著林南說道。


    朱皓聽了臉上一怔,見祝公道指著林南如此說話,心中一稟:“莫非這位老者的武藝要比祝公道還要高?”


    他打量了一下林南,見林南紅光滿麵的,尤其是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的,他便拱手道:“多謝老丈的救命之恩,敢問老丈姓名,日後晚輩也好報答……”


    不等朱皓把話說完,林南便自動撕下了粘貼在下巴上的胡須,說道:“朱兄,還認識我嗎?”


    朱皓從林南一進門便覺得奇怪,如此大的年紀。步伐輕盈,身姿矯健。就連那眼神也是炯炯有神的,現在見林南揭去了假的胡須,就連臉上的假的皺紋也給去除了,露出了一張清俊堅毅的臉龐來。


    他仔細地看了看,似乎有點似曾相識,但是卻想不起來是誰。問道:“閣下是……”


    “在下林子南!”


    朱皓聽後,登時愣住了,驚呆地望著林南,印象中似乎曾經見過這個人,往日一幕幕浮上腦海。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待他反應過來,急忙跪在了地上,叩拜道:“罪民朱皓,參見大夏國大皇帝陛下!”


    林南急忙將朱皓扶起,說道:“這裏沒有皇帝,隻有朋友。朱兄,你是大漢將門之後,何以淪落到此?我大夏國正缺少你這樣的人才,不知道朱兄可有意願歸順我大夏國?”


    朱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看了看還在昏睡中的皇甫堅壽,歎氣道:“此間事情,由不得我做主……”


    “你和皇甫堅壽的事情我已經聽祝大俠說了,如果你願意,你和皇甫堅壽都可以來我大夏國,雷手山地勢險要,雖然易守難攻,但是這裏猛獸不少,我聽說這裏有三四萬百姓,想必衣食住行都很困難。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也應該為百姓打算吧?我大夏國並非像你們想象的那樣,如果你願意接受招安,河東知府的就由你擔任,河東是個重要的地方,與秦國相鄰,北邊和匈奴接,此地若不是平定,以後必然會成為後患。”林南道。


    朱皓知道林南以仁義治國,安邑一事,說到底錯還在他們這邊。本來朱皓和皇甫堅壽是投降了的,可是誰知道皇甫堅壽看到韓猛帶著極少的兵力進城之後,便心生歹念,中途變卦,夜襲韓猛,又放火燒成,致使萬餘無辜百姓葬身火海。後來,皇甫堅壽更是把責任推給了韓猛,說是韓猛不接受投降,任意殺伐,激起了民變,這才帶著部眾來到了雷手山。


    “陛下以仁義治國,又為雷手山的事情,不惜以身犯險,親自造訪,朱皓若再不歸順,就是不識時務了。陛下在上,請受朱皓一拜!”朱皓想了想,為了四萬多百姓的後路,他決定投降,當即跪地拜道。


    林南不等朱皓跪下,便一把攙扶住了朱皓,說道:“朱知府不必多禮,我早說過,這裏隻有朋友,沒有君臣。我雖然是皇帝,可和你們也沒有什麽兩樣。隻是,一會兒皇甫堅壽醒過來了,又該如何是好?他似乎不像朱兄這麽通情達理吧?”


    “皇甫堅壽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罪民自有辦法將其說服。其實,皇甫堅壽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因為其父皇甫將軍意外身亡所致。當年家父和皇甫將軍一起應劉虞之邀去調停諸侯混戰的局麵,不想席間竟然被二袁殺死。皇甫堅壽昔日和董卓交厚,二袁欲要斬草除根,便四處搜捕我和皇甫兄,我們二人這才躲了起來,隻可惜劉虞之子劉和成為了袁紹的刀下亡魂……”


    一說起往事,朱皓的心裏就一陣難過。他和皇甫堅壽之所以流落到此,也是一陣辛酸。兩人在逃亡的路上,一直隱姓埋名,直到袁紹被林南擊敗之後,才得以恢複姓名,說到底。林南也算是替他們二人報了父仇,今日又親自來到這裏招降他們,對於朱皓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隻是皇甫堅壽為人果烈,朱兄可有拿住他的辦法嗎?萬一他死活不同意的話,鬧將起來,隻怕這事還是無法處理……”林南始終是擔心皇甫堅壽,生怕皇甫堅壽不同意,萬一鬧了起來。苦的還是這裏的百姓。


    “請陛下放心,我自有對付他的辦法,必然能夠勸他歸心於陛下。”


    祝公道在一旁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廢去他的武功,封住他全身幾處大穴,讓他無法再使出武藝……”


    “萬萬不可如此……”朱皓已經很確定了,祝公道和林南是舊識,當即向林南拜道。“陛下,皇甫堅壽其實為人不壞。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我自有化解他心中怨氣的法子,還請陛下給皇甫堅壽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許以後皇甫堅壽會戴罪立功,為大夏國立下不朽功勳……”


    林南想了想,覺得朱皓說的有道理。便道:“恩,那就依你之言,給皇甫堅壽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韓猛已經占領了風陵渡,雷手山外圍已經被包圍。我不希望有人太多的知道我的身份,所以……”


    “我等明白。”朱皓和祝公道一起說道。


    林南這才又粘上了胡須,然後將假皺紋也給粘上,恢複了老態龍鍾的樣子。


    “朱兄,可有筆墨嗎?”林南整理好容貌之後,突然問道。


    朱皓道:“有!”


    不一會兒,朱皓親自拿來了筆墨,擺放整齊後,拿起筆遞到了林南的麵前,說道:“陛下請用筆……”


    林南拿過筆之後,當即奮筆疾書,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道聖旨,並且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禦用的印章,加蓋上了印鑒。完事之後,林南將寫好聖旨交給了朱皓,說道:“此乃我親筆所書,上麵也有我的私章,雖然加蓋的不是玉璽,可也能代表這道聖旨的真實性。我走之後,你便可以捧著這道聖旨去安邑上任,招散流民,驅散賊眾,若有從軍者,就地組建一支軍隊,河東從此以後,歸我朝廷直接管轄,不屬於任何州。洛陽一帶流民對你們心有所向,其餘人不便插手,還是交給你們治理。”


    朱皓接過聖旨後,感激涕零,他看到了聖旨上所寫的,封他為河東知府,鎮軍將軍,就連皇甫堅壽也被封為了討虜將軍。


    “謝陛下隆恩,朱皓必然將河東百姓治理的安居樂業!”


    林南在此扶起朱皓,看了一眼祝公道,說道:“我要走了,這個給你,你拿著這個去薊城,找樞密院太尉賈詡,他會妥善安排你的。”


    祝公道接過林南遞過來的玉佩,問道:“陛下要去哪裏?”


    “去秦國,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林南道。


    朱皓急忙道:“秦國?秦國和大夏國是敵對國,陛下這樣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嗎?罪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朱知府說的在理,我去年剛從秦國回來,秦國現在局勢不太穩定,陛下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以交給我來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情,必須要我親自去才能奏效。”


    祝公道想了想,說道:“我一生飄零,這次又能遇到陛下,實在是三生有幸。陛下若不回薊城,我去了也沒啥意思。不如跟隨陛下一起去秦國,憑我這手劍法,如有什麽危險,也可以安全的保護陛下離開。”


    林南見祝公道要跟隨自己一起,沒有反對,說道:“好吧,有帝師陪同,此行我就更加信心十足了。”


    祝公道很感激林南,總是稱呼他為帝師,抱拳道:“陛下叫我公道即可。”


    朱皓聽到二人的對話後,這才知道,原來祝公道是林南的師父,難怪兩個人如此親密。


    林南又吩咐了朱皓一些事情,朱皓聽後也很受用,說完之後。林南便在祝公道的陪同下一起離開了雷手山大寨。朱皓要送,被林南拒絕。


    林南和祝公道走後沒有多久,朱皓還站立在山寨門口張望,向著林南揮手告別。


    “真沒想到,他居然就是那個狗皇帝……”


    朱皓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句這話,急忙扭臉。看見皇甫堅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便急忙說道:“大哥,你什麽時候……”


    “你們談話的時候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你早醒了?”


    “嗯。”


    “那你……”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一切的錯都在我,既然他能以皇帝的身份親自前來勸降,我又有什麽還能放不下的呢?再說,袁紹也是他殺的,父親的仇也等於是他替我們報了。”


    朱皓道:“大哥能這樣想。我就安心了。其實陛下他……”


    “我懂,一切錯都在我。”


    朱皓不再說話,和皇甫堅壽相視而笑莫逆於心。之後,朱皓和皇甫堅壽一起率眾出雷手山,準備歸降韓猛。


    林南和祝公道原道返回,剛出雷手山,便看見韓猛率軍堵住了出山的道路。


    韓猛見林南和祝公道一起出來了,登時顯得很緊張。當即拔劍道:“祝公道,放開特使大人!”


    林南笑道:“無妨。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韓猛不禁怔了一下,這個人曾經兩次將自己陷於死地當中,真的是自己人嗎?


    說話間,林南和祝公道一起走到了韓猛等人的身前,司馬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抓著林南的衣角說道:“師父。你沒事吧?”


    “你希望我有事?”林南反問道。


    “徒弟不敢……徒弟不敢……”司馬懿畏懼地說道。


    林南笑著牽著司馬懿的手,對韓猛說道:“一會兒皇甫堅壽和朱皓會率眾出山歸降,一切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你接受歸降之後。將並州之兵全部撤回並州,不得有一個留在河東境內。”


    “諾!”


    說完話,林南帶著司馬懿,祝公道跟在林南的身後,便要離開。


    韓猛見林南要走,急忙喊道:“特使大人請留步,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南點了點頭,鬆開了司馬懿的手,對韓猛道:“你跟我來。”


    韓猛跟隨著林南走了好遠,在密林中停下來之後,便道:“特使大人,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林南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特使大人知道下官要說什麽?”韓猛驚詫地道。


    “嗯,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對吧?”林南點了點頭,說道。


    韓猛左顧右盼了一番,粗大的樹幹遮擋住了他們的身體,遠處的士兵根本無法看見他們在樹林裏的情況,他當即跪倒在了地上,低聲說道:“罪臣韓猛叩見陛下!”


    “嗯,你確實有罪,有欺君之罪。如果不是朕恰巧來到此處,隻怕還被你蒙在鼓裏。你想當然的將雷手山部眾當成了一般山匪,卻不想這夥山匪如此頑疾,竟然托了你半年之久。你欺上瞞下,致使這裏生靈塗炭,百姓人人自危,更是對我大夏國抵觸異常,你罪責難逃。”


    “罪臣知罪,請陛下將旨責罰!”韓猛一臉的愧疚,俯首說道。


    林南道:“念在你昔日的功勞上,暫時扣除一個月俸祿,並州知州你即刻卸任,上書參議院,請參議院委派合適人選出任。”


    “罪臣遵旨,罪臣毫無怨言。”


    “那就這樣吧,朕先走了。”林南話音一落,便大步流星地朝人群中走了過去,衝祝公道和司馬懿招呼了一聲,祝公道、司馬懿便跟著他一起離開了。


    韓猛見林南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滲出來的冷汗,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好險,陛下格外開恩,真是我之萬幸……”


    ……


    祝公道、司馬懿一起騎著馬,跟在林南的身後走著。


    走了好遠一段路後,司馬懿見祝公道頭戴鬥笠,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一直垂在身前,未曾動過,便覺得很是好奇,小聲問道:“師父,這個人究竟是誰啊,也要跟我們一起上路嗎?”


    林南點了點頭,說道:“他是你的師公。”


    “師公?是師父的師父?”司馬懿問道。


    “嗯。”林南輕描淡寫地說道。


    司馬懿斜看了祝公道一眼,問道:“師公,為什麽你的左手那麽奇怪,總是戴著手套?”


    林南嗬斥道:“仲達!不該問的就別問!”


    “仲達知道了。”司馬懿見林南動怒了,便不再說話了。


    祝公道笑了笑,說道:“童言無忌,無妨。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把手套摘下來讓你看。”


    “不了,不該看的,我不會看的。”司馬懿抬起頭,目視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


    祝公道哈哈笑了起來,問道:“陛下,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麽一個小孩?”


    “我不是小孩!”司馬懿反駁道。


    “嗯,我知道,你是大小孩。”祝公道一臉笑意地說道。


    林南並不說話,隻是笑了起來,知道這是祝公道在逗司馬懿。忽然覺得,一路上多了一個同伴,或許會熱鬧一些。


    中午過後,三人一起來到了風陵渡,風陵渡已經被大夏國的軍隊接管了,韓猛在這裏留了兵駐守,士兵們看見林南等人到了,便急忙上前問候。


    於是,林南吩咐備船,送他們渡河,士兵也照做。


    一行人來到黃河西岸後,林南抬頭便看見了銅關,巍峨的銅關矗立在那裏,當真是雄關虎踞。


    銅關的東門城樓北臨黃河,麵依麒麟山角,東有遠望溝天塹,是從東麵進關的唯一大門,峻險異常,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進關時,沿著東門外陡坡道拾給而上,舉目仰望關樓和巍峨的麒麟山,恰如一隻眈眈雄視的猛虎。


    一下了船,林南便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銅關城樓上的秦軍巡邏的士兵,但是站在關城上的士兵卻未必能夠看見他們,因為這附近被樹林遮擋的十分嚴密,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如今我們已經踏入秦國地界,說話行事都要事事小心,從現在起,我姓唐,名亮,字一明。”林南十分謹慎地說道。


    “我是啞巴,是唐老丈的家奴。”祝公道很爽快地說道。


    “我……我還叫馬一。”司馬懿道。


    林南點了點頭,說道:“就這樣定了。隻是,銅關城門緊閉,如何能從這裏進入秦境?”


    “此間有一條小道,一般人都不知道,隻要翻越過去,就可以越過銅關。”祝公道回答道。


    “奇怪,銅關不開門,禁止通行,即使風陵渡的客商渡過黃河,馱隊也無法進入秦境,為什麽他們還要從風陵渡渡河?”林南奇怪地說道。


    祝公道回答道:“其實銅關守將並非把守森嚴,隻要是馱隊,一般都會放其通行,但是首先要向守關之人交點錢財,而且能夠出關經常的馱隊,也大多都是秦國境內允許的,也就是說,秦國鼓勵一些客商出關進行貿易,但是獲得的錢財,商人們和秦國朝廷平分。所以真的能夠從此關進出的,都相當於是秦國知根知底的商隊。”


    聽完這個解釋後,林南這才釋懷,當即對祝公道說道:“可惜我們沒有馱隊,否則我也要從正門進入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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