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一陣發涼,三位結丹期修士如何不知這些石柱乃是用神兵閣專門祭煉元嬰期法寶的天靈石所做,即便是要求兩位結丹圓滿之輩在五擊之內將其摧毀已是強人所難,這點單從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一組結丹修士通過便可見一斑,難不成這男子竟是位隱匿了修為的元嬰修士?!


    愣了一愣,三人終是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風輕雲淡的玉清,哪還敢多說廢話,紛紛恭敬的施了一禮,側身讓行。


    剛剛借助天眼中黑白絲線,玉清很快便找到了石柱薄弱之處,異常輕易的將石柱摧毀,但是內心中也有了一絲計量,在掠過三位修士身邊時對領頭者傳音道:“看來你方並不願意接受元嬰以下修士,此柱石材之堅硬絕非兩名普通結丹修士可以做到。”


    “前輩贖罪,這個在下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諸位城主商議的結果。”額頭冷汗涔涔,領頭修士隻覺自玉清開口的刹那,一股凜冽的威壓降臨在自己身上,體內真元竟是瞬間凝澀,拚盡全力才能穩定住自己不從空中摔落,更是在心中落實了玉清乃是元嬰期修士的猜測。


    “原來如此,不知你身上可有附近城池分布的地圖?”略一忖度,玉清想起了自己跟大黑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的情景。


    “回稟前輩,我等身上並無此類地圖。”說著,看到玉清臉上現出不渝之色,連忙躬身道:“前輩有所不知,北岸諸城之間都有傳送陣相連,來往極是便利,故而城內所售地圖都是標注野外妖獸分布之用,我等卻是沒有隨身攜帶的習慣。”


    “原來如此,離此最近的城池如何走法?”


    “前輩就此直行,大概兩萬餘裏便是。”摸了摸冷汗看著悠然遠去的玉清,領頭者心中一送,終於能夠喘出一口長氣,轉頭看向身後,卻發覺另外兩人與自己也是一般狼狽不堪,不由苦澀的笑道:“還好,這位前輩似乎脾氣還不錯……”


    眼看身下大地如流光飛逝,伶仃二人隻覺眼花繚亂,盯著看一會兒便覺一陣頭暈目眩,這才知道結丹期修士的遁光竟是如此迅疾,且行進之間自己二人居然沒有感到一絲罡風吹拂,實在是神乎其技。


    而自己二人引以為傲的家傳遁法與之相比卻是慢如蝸牛了,想至此,二人轉頭看向另一個讓二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以黑熊那看上去異常臃腫的體形和往常給與世人的印象,理應行動遲緩屬於純靠蠻力作戰之類才對,然而此時看其竟是能夠緊緊跟隨著玉清,且絲毫不見吃力之態。


    “你二人有何打算?”正心中雜亂如麻的胡思亂想,二人耳邊忽而響起玉清的話語。


    “唉?”愣了一愣,伶仃才反應過來,連忙回道:“我也不知,隻是我家傳功法擅長煉製法器,故而想要在北岸城中一邊為人製器,一邊尋覓打聽父親消息。”


    “家傳功法?”聞聽二人話語玉清不由略感好奇,印象中即便修仙典籍浩如煙海的《洞玄經》中也不曾見到有何功法是擅長煉製法器的。


    “正是,烈焰訣,這便是我二人家傳功法的名字,此套功法並無出奇之處,甚至對敵之時還不如普通功法,唯有在體內真火一道獨樹一幟,足可比其他同等級的修士高出一級,故而乃是世上最適合煉器的功法。”不顧二虎在一旁暗自對自己使眼色,伶仃對玉清毫不設防,竟是將自家功法和盤托出,隻把一旁的二虎急的撓頭搔耳。


    果然,玉清聽聞此法居然有此功效不由悚然動容。


    須知修界雖不乏高深的火係功法,在玉清腦海中便足有數百部之多,然究其原理不過是引動天地間亙古而存的火係元氣用以傷敵,其區別不過是利用的效率如何,但聽伶仃所言,其家傳功法竟是能夠淬煉修士身體內部的真火,這確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與人身體內經脈能夠承受元氣多寡是隨著修為經脈拓展情況而定一樣,體內真火更是需要強大的經脈強度支撐,不然強行提升真火等級怕是要五內俱焚而死,這烈焰決若當真如伶仃所言,當是一大奇功。


    “既如此,你二人便先跟隨與我吧。”


    眼看心中的擔憂應驗,二虎眼中不由苦澀的搖了搖頭,父親離家之時曾千叮萬囑令自己二人日後不得將家傳心法底細告知與人,不然必有大禍,而姐姐居然完全忘記了父親話語,對眼前這個高階修士毫無隱瞞。


    歎息一聲,二虎心中也是難以怪罪姐姐,隻因她為何如此自己也是知道,眼前之人除了臉孔不論是身形還是氣質與父親都是如出一轍,即便是自己也不自覺的對其生出一絲親切感,無奈的看了玉清背影一眼,試探的問道:“不知前輩可是有需要用到我姐弟心法之處。”


    略帶深意的回頭看了二虎一眼,以玉清心智如何不知此時這個小家夥在想些什麽,卻也不予點破,隻是輕聲說道:“到了你自會知道,不過首先,我們還是先迎接我們的客人吧。”


    遁光戛然而止,但卻沒有一絲突兀之感,仿佛幾人原本便立足於此一般,在伶仃二人不解的目光中,玉清淡然看向身前虛空,悠然說道:“道友還不現身,是要我親自相請嗎?”


    “道友好靈敏的感知。”隨著滄桑的聲音傳來,一位身著破洞衣衫,猶如叫花子一般的老者自空中現了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平靜淡然的玉清。


    “道友自界河之邊跟隨至此不知有何見教。”絲毫不見緊張,玉清依然風輕雲淡的看著老者。


    “我觀道友摧毀石柱時所用法訣有些奇異,故而猜測道友可能通曉陣法之道,此番遙遙跟隨是想要拜托道友一事。”老者見玉清沒有反應,不覺眉頭微皺,繼續說道:“離此萬餘裏之處有一石林,老夫有一摯友被困在其中,不知道友可否隨我前去搭救?”


    “道友錯了,我並不知陣法一道,且此去身有要事,怕是沒有時間耽擱,還請道友另尋他人。”不知為何玉清似是有所顧忌,並未承認老者所言,反而向老者稽首一禮,便要招呼大黑繼續上路,哪知卻被老者橫挪一步正擋住去路。


    “老夫好意想請,道友莫非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麽,你能瞞過他人卻瞞不過老夫,區區一屆結丹期修士居然敢同老夫如此說話,真當自己是元嬰修士了嗎,狂妄!”怒叱一聲,宏大的真元波動傳來,伶仃二人隻覺胸口一滯,強忍住喉頭瘙癢,口中彌漫這血腥氣味,竟是被老者一聲怒叱傷了心肺。


    震驚之下,伶仃二人神識掃過老者,隻覺腦海中反饋來的隻有一片刺目白光卻是什麽也看不清楚,不由同聲驚呼出聲,其人竟是一位元嬰修士。


    而此時似是結隊從界河那邊過來的四五位元嬰期修士紛紛停下遁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邊。


    “好意相請?笑話!你身上殺氣我與百十裏外都能清晰感知,借用你之話語,便是真真不要麵皮呐。”冷冷一笑,玉清伸手在身後伶仃二人身上一拍,助其穩定氣血,也不再於老者多言,龐大的真元刹那間流轉全身,雙目中神光乍放。


    “老夫再問最後一遍,莫要逼迫老夫出手。”老者身上真元瞬息間再度拔高,凜冽的真元波動猶如洪荒巨獸一般撲向玉清,呼嘯的罡風竟是瞬間便將玉清衣袍吹的撕裂。


    “你要戰便戰,無需多言。”冷然回道,玉清如中流砥柱那凜冽罡風隻作微風撫身,毫不在意,而習練萬劫法身之後越發瑩潤的身軀隨著衣衫被吹裂隱隱顯出,不由令老者瞳孔一縮。


    老者所用之法乃是其突破元嬰期後獨創的神通亂風之術,借助陡然間提升的真元壓迫空氣,形成足以將金鐵割裂的罡風刃四散發射無差別攻擊,其威力遠遠超出基礎道法中的風刃術,即便是同樣的元嬰老怪也不願輕攖其鋒,而此時的玉清被正麵擊中居然除了衣衫之外毫發無損,怎能不令老者心中驚疑不定。


    反觀另一邊的那頭黑熊,隻見其包裹在一片金光內,居然悠閑地抓著身上毛發梳理,不時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如看傻子一般,卻是將老者氣得心肺欲炸,一陣胸悶。想要出手又覺麵前二人深不可測,不出手就此離去實在拉不下這個老臉,一時尷尬不已,老臉通紅。


    “區區元嬰初期修士也敢大言不慚,還不出手!”冷喝一聲,玉清身後紫色虛影略現,雙目中幽蘭色光芒大放直刺老者。


    “哼!”悶哼一聲,老者隻覺識海中一陣劇痛,神識仿佛被無形之力攪成一團漿糊,霎時間竟是有些恍惚起來,眼前一黑,險些架不住遁光自空中摔落。


    大駭之下,老者自袖中甩出一隻匕首狀法寶襲向玉清,抽身急急逃離而去。


    匕首離開老者衣袖變化為一條細小的五爪黑蛇,張牙舞爪的向玉清飛來。


    “小黑莫動。”製止想要攔住黑蛇的大黑,玉清冷哼一聲,五指張開一把將黑蛇攥在手中,任由其在掌心撕咬掙紮,卻是紋絲不動。


    半響,似是匕首上的法力耗盡,黑蛇在玉清手中重新化為匕首,卻是引得周邊觀戰修士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將匕首扔給一臉豔羨的望著自己的大黑,玉清掃了周邊修士一眼,袍袖一揮再度帶著伶仃二人化為流光消逝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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