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言天的,一定能找到人事來印證,善說古的,一定能在現實中,得到證明。


    “許久不見你,你的外表,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變。”朝鳳笑笑,示意青書坐下說話“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聽聞大人過的很不錯。隻不過大人好像謙虛了不少,我都沒怎麽聽聞到大人的情況。”


    的確,相較於以前,青書的外表實在變化不大。真正變化的,是他給人的感覺。以前的青書,雖是表麵淡然,可是總是帶著一種,追求功利的急迫感。可是現在,他隻是一件白色錦袍,隻在下袍一端繡上蘭花一簇,銀冠束發,配以玉骨紙扇,少了富貴,多了一絲書生卷氣。


    “娘娘謬讚了,臣之前實在太過急躁了,現在想來,實在可笑。”一邊說著,青書一邊輕輕地搖搖頭,似是在悔恨自己之前“娘娘才是一點的沒有變化,和之前一樣。”


    聽見這個,朝鳳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開心,反而比之前臉色下沉了不少:“是嗎?既然什麽變化都沒有,那大人就回去吧。現在的大人,可是朝廷重臣,不是可以輕易離開的人物了。”


    “臣罪該萬死,還請娘娘寬恕。”見到朝鳳臉色有變,青書立刻跪倒在地。自己到也沒有說錯什麽啊,這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呢。青書偷偷的瞄了瞄朝鳳的臉色,心裏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又不敢僵持下去。便向著朝鳳開口道:“還請娘娘恕小人愚鈍,告訴小人,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誤。”


    見到青書一臉惶恐的樣子,朝鳳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盞。瓷質的杯盞,重重的砸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咣當聲。聽的一邊的清露,都顫抖了一下。看著青書,朝鳳冷冷的笑了笑:“大人多心了。您什麽過錯的沒有,人也成長了很多,不過朝鳳卻不需要了。”


    “娘娘這是何意?”青書愣了愣,聽這個意思,莫非朝鳳是要放棄自己。這可不行,還不夠,自己得到的東西還是不夠。


    青書跪在地上,腦袋貼著地麵,麵上看起來恭順無比,可是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在朝鳳不在的這些日子中。自己雖是依靠著各方麵的人脈。發展自己。可是收效卻是甚微。而且結交到的,多是酒肉朋友,還指不定等到自己敗落的時候,會不會過來推一把呢。反觀日輪。卻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平順的自己都生氣。


    “狼還在小狼能獨立時,就堅決離開自己的母親,自食其力;而狗須要主人才能生存,很多竟成了別人的玩物。狼是隻吃肉的,狗是遇屎吃屎。而本宮需要的,隻是充滿野心狼,而不是雲淡風輕,毫無追求的狗罷了。”朝鳳笑笑。走到青書身邊蹲下身子“懂了嗎?”


    不想被放棄,不想再回到那個時候了,不想再比日輪差,不想再被當做狗一般的,被人戲弄了。緊緊地握住拳頭。心中的恐懼巨大的,都快要把自己吞噬了。青書抬起頭,看著朝鳳的眼睛:“臣明白了,臣也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知道就好。”看著青書眼中的貪婪,朝鳳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也不再逼下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最近宮裏新來了個叫田和的,我派人去查了查他的情況,發現他和大人的關係還不錯。我對這個人很是欣賞,想要了解一下他的情況。不知道大人,是否願意和本宮說說看呢?”


    在聽見田和這兩個字的時候,青書的身子輕輕地顫抖了一下。這個人就是自己引薦到宮中的,目的就是為了擴展自己人脈,為自己日後的發展,留下一條後路。所以,自己才沒有把他,推薦到朝鳳的身邊。可是既然她都可以查到田和與自己的關係,又哪裏會不知道田和的生平呢?隻怕是明知故問,想要給自己敲邊鼓吧。


    “田和本是大夏人,也就是這個原因,我才和他更為親近些。我是在集市遇見他的,倒的確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可惜卻實在是高傲。若不是他家裏出了事情,他也不會接受我的引薦,進宮做官。”青書歎息了一聲,似是覺得有些可惜。


    這些情況,倒是和自己調查到的差不多。而且更有緣分的,這個田和,自己與還是曾經聽說的過的。朝鳳眯了眯眼睛,那年也是這個時候吧,自己和莫離去了宮外,遇見了一個叫甜妞兒的女孩。女孩叫自己難忘的,除了她所做的元宵,便就是她所唱的那首歌謠了。而那首歌謠的作者,正是田和。


    “現在宮裏,都在為馬上進行的遷都,做著準備。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但說無妨。”朝鳳看了看青書,然後開口問道。


    莫離遷都闔第,是匈奴改革進程中的關鍵一步,也符合匈奴政治、經濟和社會形勢發展的總體趨勢,但在實際運作過程中,並非一帆風順,引起了匈奴統治集團內部,不同政治勢力的激烈衝突。


    “從現在匈奴統治階層,人員的構成情況看,主要可分為匈奴宗室貴族、匈奴非宗室的代姓貴族,和外來士族集團,三大群體。具體細致分析,匈奴宗室人物又有不同房支、不同年齡、不同輩份等分別。外來士人又有不同地域、不同門第等級的分別等,情況比較複雜。”


    從匈奴貴族集團的總體情況看,以日輪為首的新派大臣,及其他一些年輕的匈奴貴族,比較讚同遷都與改革,這與他們自身的文化修養,政治地位,是密切相關的。其中最突出的代表人物,是任城王元澄,他不僅參預遷都的謀劃和落實,而且對反對派做了很多勸導、瓦解的工作,故莫離稱其為‘社稷臣也‘,‘若非任城,朕事業不得就也‘。匈奴貴族中,相當一部分人,對遷都與改革持反對態度,‘樂遷之與戀舊,唯中半耳‘,可見反對勢力很大。


    春秋戰國君臣之間,仍能臣互製衡,大部分君王,能夠劃定自己與臣下的工作範圍,和權力界限。上古賢君名臣,之間合作的前提是,君主能夠在自己與臣下之間,尋找平衡,包括事務的平衡,和心理的平衡。


    “君王也不好當啊,宰臣方麵,要求既能保持適當的獨立,包括職權的獨立與人格的獨立,又不威脅君主的地位與尊嚴。”朝鳳搖搖頭,似是有些可惜,又似有些幸災樂禍。


    戰國晚期,君主專製,中央集權趨勢日見明顯,法家君主專製帝王術,為君權的發展,提供了理論上的指導。秦始皇一見韓非的書,馬上喜歡得不得了。為了保住飯碗,李斯利用自己的權力,害死昔日同窗韓非。可歎韓非對人性、權術的分析理性得近似冷酷,而他自己卻不明不白的,死在秦國的監獄。


    韓非的死,象征著一個時代的結束:處士橫議、宰臣決定王侯成敗的曆史場景,如曇花一現,君臣能夠在臣對平等的條件下,對弈的時代,隨著秦兵戰火的蔓延,漸行漸遠。


    匈奴滅北彝,東盟,統一西北。同時確立了皇權至上的大一統格局,以丞臣為首的所有官吏,全都成為皇帝的‘下人‘。看你順眼,就讓你接著幹,看你不順眼,就卷鋪蓋走人。


    此時能夠限製君權的,舊貴族時代,到此基本解體,莫離一人從此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想到這裏,朝鳳皺皺眉:“這遷都好倒是好,可是不好,卻也是有不好的地方。”


    “娘娘是擔心,換了地方權力變小了。還是擔心,換了地方,權力變大了?”看見朝鳳皺眉,青書連忙在一邊問道。


    這裏的兩個權力,說的並不是同一件事。而是在問朝鳳,她是擔心自己的權力變小了,還是擔心莫離的權力變大了。


    “權力這種東西,若是本身沒有,便自然無需擔心什麽大小。可是一旦有了,哪怕隻有一點,那便會到一種萬劫不複的尷尬境地。”朝鳳笑笑,伸出自己的手,在虛空中做了一個抓取的手勢“你即會擔心它變小,又會擔心別人比你的大,當真是件麻煩的事情。可是偏偏的,它又是這般的誘人,讓你舍不得放下。”


    這話可是說到青書心裏去了,自己原隻是想有一個,可以施展自己報複的平台罷了。可是當自己真的站上去了,卻覺得無論如何也不夠了,既想拚命的往上爬,又害怕會一個不小心摔下來,就連自己原有的都失去了。所以說,權力真的,是一件可怕的東西。人們總以為自己可以駕馭他,卻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它玩的團團轉。


    “主人,外麵有一個叫田和的人,請求要見你。”狼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聽的青書一愣。莫非娘娘擔心自己會讓田和去幫助陛下,所以先發製人,先籠絡了田和?


    可是青書抬起頭,看像朝鳳,卻見她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到真的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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