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接過匕首的瞬間,雲清撇見斜洞裏包紅玉一手閃閃的針光就情知不好,他護住耀武,空翻後一把攬住耀武以雷霆之勢下墜,躲開飛針就勢躍入了暗河裏,這個時間內,他的右手把匕首準確地插入了耀武腰間的樺樹皮刀鞘內,然後一摘一送,在落水前匕首帶鞘已經入了百寶囊。


    耀武聽得師父輕喝一聲:“閉氣閉眼!”,他立即照做了。冰冷的河水浸濕了耀武衣褲,驚得他哆嗦不已,他知道自己得挨著,情況緊急,配合師父是正道,他感覺自己和師父在急速下沉,大弩機在背上浮動著,他不知道水有多深,自己還要憋多久,但他還憋得住,隻是感覺後頸有帶點疼,那是被侯天亮偷襲時的受力部位。


    兩人先是下沉,然後橫移,雲清一手帶著耀武,腳蹬水體,右手劃水,兩人躲入了暗河崖坎下千萬年來衝刷而成的空腔內。進去了一段距離後他一手托著耀武,兩個人的頭試探著鳧出了水麵,頂上是空的。吐了一口水氣後,兩人大口地吸著微帶腥味的濕氣,耀武急促地接連咳嗽了幾聲,看來憋壞了,而後背沾了水的雲清感覺後背某處火辣辣的疼,這個娘們的飛針真是厲害,不知她什麽來曆。


    容不得他細思量,一聲巨響的身後隨之連續傳來的巨大響聲震得水麵晃晃悠悠,洞內仿佛山崩地裂了,大大小小的石塊像下餃子一樣,狠命地砸向了水裏,晃動的水體狂跳著拍著人身,仿佛驚恐不安的孩子們圍著大人亂轉不已,但他們周圍落下的石塊卻很少,他把耀武攬入懷裏。


    不一會兒,雲清感覺水位明顯地上升了,他伸手往裏摸了摸,可是摸不到崖壁,往空腔的崖壁裏望了望,裏麵黑魆魆地似乎很深,他心頭一陣振奮,莫非天無絕人之路。


    一手攬著耀武,一手劃著水麵往裏遊了遊,他發現水越來越淺,等到踩到了石板,水位有一尺深時,他才讓耀武站起了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諦聽了好一會兒,他才伸手從寶囊裏取出了打火機,哢的一下打著了。


    火機的亮光下,他回顧四周,發現水下別有洞天,一條近乎五米寬的扁長斜洞從上麵鋪了下來直入水裏,洞底散落著一些石塊,他和耀武正站在淺水處,洞裏隻飄來少量的硝煙和土石的混合味道,這表明這個洞至少和那個斜洞是聯通的,但是為何味道這麽輕,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他仔細地看了看耀武,耀武的臉色還行,眼睛閃閃,正水露露地看著自己,但孩子似乎有些發冷打抖。


    打火機滅了,兩個人又陷入了黑暗和冰冷中,但雲清的心裏仿佛有了火一樣,熱了起來,耀武沒事,這比一盆炭火要暖人心的多。


    “徒兒,你哪兒不舒服?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師父,我後脖頸那兒疼得厲害,我好像發現我尕爸在那大石頭後呢?剛才我走過去,那個人一下子擰住了我的後脖頸,我拚命喊才喊出了聲,我怕你過來呢!”


    聞聽耀武這話,雲清一把抱住了耀武,把臉貼了上去,他明顯感到耀武的小身子在發抖。他很是感動,一個十歲的孩子,臨危竟然有這份責任和愛心,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隻能抱著了耀武,希望他能熱一點。


    在打火機的微弱光芒下,他撥開耀武的衣領,發現耀武的後頸處有一抓捏的痕跡,五個手印紅紅的,落指處皮膚已經開裂盡失,看來是突然的襲擊造成的,但為何卻隻受了皮外傷暈了過去,他有些想不通,按照侯天亮的力道和一貫的做法,他是下了死手的,難道是徒弟那說不清的神秘力量?


    突然,他覺得耀武的頭很燙,似乎在發熱,已然不同於剛才的冰涼,得盡快找個地方讓他烤烤火,然後給他詳細看看,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走出這山洞。


    所幸自己後背處的針射入的不深,僅僅串皮而止,右手繞過去從左側後拔出了針,放在了打火機光下,他發現這是一根銀針,已經發黑,莫非有毒?


    他狠命地把傷口擠了又擠,出來的的是黑血,他繼續擠著血,擠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手裏的紅血為止,一定得走出這山洞,否則,師徒兩人隻能葬身其中。


    走出水麵,他讓耀武靠著自己,然後拿出了百寶囊裏的羊皮地圖,仔細地看了起來,附近有出路。羊皮上把這條暗道的走向向東南標了過去,按以往行走的經驗,大概再走一裏地也就出山了。


    滅了打火機,他把耀武抱到了懷裏,整了整斜背的長槍讓它槍口朝下後,從百寶囊裏掏出了毛瑟手槍,打開了機頭,沿著斜長的洞子緩緩而又小心地往上走去。兩人隔一段打一下火機,等看清路後,繼續前行,雲清一路走一路注意諦聽,上了一段坡道後,硝煙味和著粉塵濃了起來,洞子也開始平行延伸往前方。


    拐過一道彎,雲清的耳朵動了一下,有一些微弱的**觸動了他的耳膜,似乎就在前方。他停下來仔細地聽了一會兒,發現沒有異樣,就先讓耀武在此靠洞壁蹲下,自己提槍乘黑摸了上去,這個情況必須得排除,否則沒法出洞子。


    摸著漆黑的石洞內濕潮的地麵,雲清悄悄地爬了過去,他聽到**聲越來越近,也越清晰了,是個女聲在柔弱地**著,看來受傷不輕。


    他爬了過去,哢地一下打亮了打火機,火光中他看到了蓬鬆秀發下一張急促呼吸白如宣紙的臉,此時正緊閉著眼睛在**,那臉色簡直是慘白。


    看到有亮光,那張秀美的臉緩緩睜開了了眼睛,她看到了一張長長地胡須飄飛的黑臉,頓時暈了過去,不知是嚇得還是虛弱的緣故,雲清摸了下手腕的脈搏,發現受了內傷的人兒尚且可救。一看那身似曾相識的月藍襖裝束,雲清知道是包紅玉,看來突然的變故和她最後不顧一且的一擊消耗了她撤退的時間,奔跑未遠的她被強烈的衝擊波衝起甩在了崖壁上,受了內傷。


    “耀武,你過來!”


    耀武聞聽先是答應,但又多了個心眼,他要確認是雲清,前事已經讓他長了記性,他把背上的弩機取了下來,上好油漆護著的弩機身並未受水多大的影響。雖然牛皮條的弩弦有些濕水,但足以堪用,他蹬腳慢慢拉開,搭上了箭,然後詢問開了。


    “師父!真是你嗎?師父?”


    “我們剛從水下出來,我還查看了你的傷呢!快點!”雲清知道徒弟又長了些見識,不由得為他高興,但現在真要他快點過來,他做了驗證後催促道。


    “真是師父,我過來啦!”


    耀武緩緩地走了過來,看來很是虛弱。


    “師父,怎麽啦?”他走到近前,發現了包紅玉,為山洞裏的這個女子大吃一驚。


    “師父,不會是蛇妖吧?”耀武怯怯地有些想不通地問道。


    “嘿!你這個娃盡胡說!什麽神神怪怪妖精的,是人哪!”


    “啊!是人?是什麽人?”耀武指了指頭發淩亂仰麵朝天的包紅玉,吐了吐舌頭。


    “就是剛才差點要了你師父老命的人!”雲清淡淡地說道。


    “啊?”


    耀武吃了一大驚,原來是壞人!他不由得的仔細看了看,修長的臉蛋,麵容玉潔光滑,散亂的長發烏黑,眼睛雖然閉著,但睫毛仍然長長地護著眼睛,他有些想不通了,這麽美的阿姐會是一個壞人嗎?


    “如果沒人救她的話,她必死無疑!”雲清邊說著邊搜查了包玉紅的武器,最後全部解除了,尤其她那裝滿各式針的針囊。耀武接過雲清遞過來的針囊沒有作聲,他不知道師父到底要說什麽。


    “我們得救她。雖然她跟我們為敵殺過我們的人,畢竟她已經喪失了能力,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道祖葛洪也說過,道門以救人活命為上功。這個人我們救了。不過你要特別注意,這是個危險的人物,要小小心伺候!”


    雲清的話很明白,人必須要救,但要耀武特別盯著點,耀武輕快地答道,但他心裏其實很緊張。


    “是,師父,我一定會特別關照她的!”


    雲清背起了包玉紅,帶著耀武,一路走走停停,順利地出了山洞,這個山洞口依舊身處大山中,此時外麵陽光普照,山山水水間已經一片光明。洞外的小山坡下,一處平坦的盆地裏人家攢集,一條小溪源源而來,繞過村子緩緩流入了山根,看不到去向,真是人柳暗花明又一村,鑽久了黑洞,此時的雲清和耀武別有洞天的感覺特別強烈。


    在陽麵找了一處還算平坦又有些坡度的青草地,雲清把依舊昏睡著的包紅玉輕輕放在地上,讓她躺著,自己打開了羊皮地圖,他需要確定下方向。


    “師父你看!”


    耀武驚呼一聲,雲清抬頭一看,發現有二三十人出了村口,跨過溪上的石拱橋,正向這邊移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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