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可莽撞,國民軍和甘軍在這三月來已經勢同水火,李師長和包旅長已經成了他們的眼中釘,小姐此去定會凶多吉少,到時候不但救不了他們,還會再生變亂,還望小姐從長計議,萬萬不可前去啊!聽我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青年軍官一看包紅玉一副拚命的樣子,急了的他伸手攔阻住包紅玉不讓他通過,因為他知道她此番萬不可前去,目前的形勢已經不容許她去了,再者憑她的性格定會難以全身而退,因此急忙製止道。


    “放開我,你讓我去!”


    包紅玉一看更急了,跳著奔子往前衝,青年軍官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急的鼻子上冒出了汗,他雖說想攔阻但也不敢真攔阻,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不好意思迎麵攔住一個大姑娘,手忙腳亂地伸手堵截中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還暗自傷神的小黎。


    “快來幫我,我堵不住啦!二小姐,把你姐姐先拉住!”


    一看情況不妙,驚醒的小黎快步走了過來,兩人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禮儀了,在包紅梅的協助下合力把包紅玉總算拉住了,但包紅玉還是在跳奔掙紮,一陣子過後,最後無力地哭倒在黃河邊的金沙灘上,聲音啞啞,其情無比悲傷,隻哭的寒鴨飛起,蘆葦也似乎嗚咽地隨風而泣。包紅梅也在不斷地垂淚。


    “我隻是想說明情況啊!哦啊……”包紅玉喃喃自語地哭著。


    兩個男人呆呆地站了會兒,青年軍官見她這樣心裏很是焦急,這樣下去不是個法子,他時不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又提放著包紅玉,心裏在想著主意。


    “小姐,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是你這樣去實在是送死,你不但救不出李師長和包旅長,你還會害了你和二小姐的。你想想,從一開始的國民軍入甘到互生齟齬以至今日,事情已非說說就可以解決的了。”


    “難道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嗎?虧你們還是兒子娃娃?嗚嗚……”


    青年軍官無語,小黎無語。


    被阻止了的包紅玉起身抱著河邊一棵大柳樹無助地又嗚嗚哭了起來,引得勸她拉她的包紅梅也一陣號哭,一些路過的遊人不解地往這邊張望著,衛士小黎和青年軍官見狀急忙上來勸住了他們。


    雇傭了一輛大車後小黎和青年軍官護送姊妹二人過了七道梁的關山,關山頂,青年軍官和三人告別了,臨別時,她才知道了對方姓名,事實上他的年齡比他的麵相表現要大的多。


    “二位小姐,你們一路保重,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一定要記住老人們的一句話‘三十兒晚上算一賬,人在本錢在’,還望二位千萬要保重,魯大昌就此別過!”青年軍官拱手說道,一臉的凝重。


    她們被小黎護送回了洮西老家,名字叫黎懷義的小黎又隻身回蘭州打探消息。


    幾天後黎懷義帶來了消息,是噩耗。蘭州城內傳言,那日督署內傳出了開槍聲,據傳李武、包誌祥和同鄉的軍官華步雲一起被害,被活埋在了督署後花園內。另外事變當日遇害的還有李部營長楊占魁。


    聞知噩耗的包紅玉姐妹三天水麵未打牙口,哭成了淚人,咬破了嘴唇的她當時就下發誓言一定要為父報仇。


    雲清至此才明白:“風吹梨花苞,雪壓楊柳梢”這句民諺其實就是暗指李武等被誘殺之事。


    民諺上句中的“風”諧音暗指馮玉祥,也指劉鬱芬:“梨”則暗指李武:“花”則暗指華步雲:“苞”指的是包誌祥;而民諺下句中的“雪”諧音暗指薛篤弼。誘殺事件之後,薛篤弼代替原來的甘肅省長楊思任省長,於民國十六年公曆十一月二十六日走馬上任。楊柳梢即指楊思,原甘肅督軍陸洪濤請辭督軍一職後,本是由楊思暫代督軍及省長之職的。


    自此之後甘肅政局大變,為國民軍所控製。


    她曾經隻身到蘭州多次圖謀暗殺劉鬱芬,無奈要麽劉部警衛森嚴,要麽劉本人又深居簡出,她無從下手,又考慮到妹妹需要照顧的她隻得作罷,漂泊洮、岷等地再等機會。


    民國一十五年的甘軍漢民地方軍閥和國民軍在七道梁的大戰讓她重新看到了報仇的希望,投奔臨洮宋有才的魯大昌在狗娃山以白刃戰一戰成名,似乎一顆英雄明星冉冉升起,可惜的甘肅軍閥張兆鉀、韓有祿、黃德貴、孔繁錦、宋有才聯軍最終卻被國民軍張維璽、梁寇英部打得大敗,喪師失地落荒而逃,她的希望落空了。


    民國十六年後,魯大昌從蔣介石處討得“甘肅討逆軍”第二路司令的官銜,又在途徑四川晉謁吳佩孚,討到“甘肅自治軍”總司令的頭銜,魯屯兵岷縣、漳縣交界處的黃香溝、大草灘一帶,她隨即帶領妹妹前往,考慮到同鄉之誼和女子在軍營的不便,魯把她們介紹到了“無極門”,她遇到了侯天亮,侯天亮對他照顧有加,使得她心存感激。報仇心切的她夢想著有一天能夠率領一支軍隊前去堵住劉鬱芬,把他殺了。去年,天生愛唱西北花兒的妹妹在無極門的操作下成了洮岷花兒南路二郎山一帶的“歌魁”,讓她心裏產生了憂慮,她其實很不希望妹妹再卷進來。


    經曆了慘痛的事情,人心會逐漸變得硬起來,在配合魯軍擴大實力的目標指引下,她的心也漸漸冷血起來,她也就成了現在的自己。直到這次暗道被救,這一路走來,被雲清痛罵,勾起了她痛苦的回憶,也讓她想了很多很多,如今看到了耀武的哭喊,她想起了自家的往事,覺得自己造孽很多,因為恨,所以把它轉嫁給別人造成別人的痛苦,這是一種非常無良的事情,想到了妹妹,她怕天譴。


    “沒想到姑娘會有這麽的身世,雲清為前麵的無禮向你道歉,你們姐妹漂泊異鄉,這麽多年來也實屬不易啊!唉呀,你們受苦了。”聽了包紅玉的自述,雲清為自己以前痛罵她的行為產生了深深地自責,也為她們姐妹悲慘的身世唏噓不已,二小子聽得落淚漣漣,哭得淅瀝嘩啦。


    “阿姐,你也是苦命人啊!我剛才不該那樣對待你啊!嗚嗚……”二小子難過地哭開了,惹得後麵拉的大犏牛有些進退為難。


    “唉!乖娃娃,你不要哭了,這一切都不怪你的,要怪就怪我吧……”包紅玉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突然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長久地講述已經耗費了她不少精力,她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嗯,耀武也不要哭啦!你看我們快要出林了,天也要黑了,我們得趕緊趕路!”雲清對二小子勸說道。


    妹妹的事情該給他們說了,可沒等包紅玉開口,路兩邊突然閃出五個中年漢子來,都是莊戶人家打扮,為首一人五大三粗,提著棒子堵住去路,冷冷地看著他們,一副鄙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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