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趙臻在看到張洹的姑父姑母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然後將張洹摟得更緊,兩人同撐一把傘,像個無事人一樣地,帶著張洹就要從兩人身邊走過去。


    張洹垂著頭,根本沒有看到他的姑父姑母,直到走到兩人身邊,姑姑輕聲叫了張洹一聲,“洹洹?”


    張洹這才發現有別人,抬了一下眼,看到了呆愣站在一邊的姑姑姑父。


    他忡愣了一下,然後就把眉頭比剛才還要皺得緊了。


    趙臻並沒有給張洹和他姑姑說話的機會,摟著他的腰,將他強行地帶走了。


    趙臻氣勢太足,不怒自威,似乎從他周身散發出的氣場,能夠讓雨也要避開一樣,姑姑姑父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要怎麽阻止帶走張洹的趙臻。


    姑姑和姑父剛才幾乎是看了個全場,兩人在張洹和趙臻拉扯的時候就過來了,因為雨聲,兩人聽不到趙臻和張洹在說些什麽,最開始還以為兩人是在就什麽事吵架,但絕對不會猜想到兩人是因為感情問題在爭吵,之後看到趙臻突然抱著張洹擁吻,兩人才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地呆愣住了,成了雨裏的石頭人。


    姑姑是想說些什麽話的,但是,震懾於趙臻的威嚴,而說不出話來。


    看到趙臻帶著張洹徑直走了,姑父才拉了呆住的老婆一把,示意她跟上趕緊離開。


    趙臻直接帶著張洹出了墓園,在外麵的停車場去找了自己的車,這時候,雨要小一點了,雖然還是在不斷落到褲腿上,上半身卻沒有再遭受雨水的侵襲了。


    趙臻開了車門,讓張洹坐進後座去,關好車門後自己才去駕駛座,他滿身是水,坐在位置上,更加難受。


    不過,現在也在乎不了這麽多了,他發動了車,趕緊開了車裏的暖風,並且回頭對張洹道,“你把衣服脫下來,後麵有毛巾,你擦擦身上,這樣一身水,很容易感冒。”


    張洹坐進車裏來,被熱氣熏得精神恍惚,聽趙臻這樣說,他呆愣了一陣,才怔怔地回頭去找毛巾,看到一個透明盒子裏的確有兩塊新毛巾,便拿了出來。


    趙臻看張洹在聽自己的話,便鬆了口氣,又讓他把後座上的玫瑰和菊花撇到一邊去,不要擋住他了。


    張洹看了那兩束花幾眼,把花撥開後,沉默地將一塊毛巾遞給了趙臻,趙臻愣了一下才接到手裏,然後擦了擦臉上和頭上的雨水,並且把身上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將頸子上的水也擦了擦,這才開始開車出去。


    張洹用毛巾擦了臉後就把臉捂住了,好半天沒有動作。


    趙臻開車一向謹慎,從後視鏡看了張洹一眼,見張洹沒有動作,他把車速放很慢,才回頭對張洹道,“你把襯衣脫了,把身上擦幹,聽到沒?”


    張洹抬眼看了他一眼,默了一下,把頭發擦了擦,就真把上身的襯衣脫掉了,用毛巾擦了水。


    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問了一句,“我姑姑和姑父?”


    趙臻開著車,道,“他們的車跟著我們的,沒有事。”


    張洹便再也沒有動作,隻呆愣地坐在那裏。


    趙臻看雨實在太大,這樣開車不安全,車沒開出多遠,便把車開到了路邊的一家並不怎麽樣的旅館前去了。


    看到這麽大雨天,客人避雨而來,坐在廳裏看雨的老板娘並不大熱情,之後是服務生小姑娘來告訴她那是一輛好車,她才提起點精神。


    趙臻把車停在旅館的雨棚下,從車裏出來,看張洹沒動作,他便過去打開後座車門,將張洹那濕了的襯衫披在他的身上,將他從車裏拉了出來,然後拉著他進了旅館廳裏。


    老板娘一看是兩個長相上佳的男人,一個威嚴天成魅力十足的成熟男人,加上一個俊美冷淡的美少年,她馬上就精神滿滿了,過來詢問,“先生是歇歇雨還是要住宿,住宿要身份證~”


    趙臻看了張洹一眼,張洹微皺著眉斂著眼神麵無表情,他就對老板娘道,“要兩間房。”


    老板娘心想,“兩間啊……”


    趙臻接下來道,“馬上還會有一對夫婦過來,一間給他們。”


    然後就讓老板娘趕緊安排,老板娘熱情周到地親自帶兩人去二樓房間,讓服務生小姑娘去等那馬上會來的夫婦。


    這裏是城郊還未入城的地帶,這種旅館,既是汽車旅館,也是那些到這座城市來旅遊,但是不願意住在城裏死貴的賓館裏的人的選擇,因此,不用想這種旅館裏的條件有多好,不過,對趙臻來說,這裏用來避避雨並無什麽不妥,他一向是個不大拘小節,而且並不是那麽好享受的人,一般旅館他也能夠將就,但張洹則不,他的潔癖總讓他在很多地方都不適應。


    最好的房間裏也帶著一股潮氣和腐殖質被發酵的難聞氣味,大床的白色床單上還有不起眼的汙跡,牆壁角落裏更是有不堪的痕跡……


    張洹站在那裏,看著這房間,就全身不舒服,他也不願意用這旅館裏的浴室洗澡。


    他隻是沉默地站著。


    趙臻進屋後就讓老板娘離開了,還抽了幾張錢出來給了小費。


    他是把這錢當小費給人家,老板娘還以為他是給的封口費,於是心中的八卦之血越是洶湧咆哮得厲害,心想,這兩個濕漉漉的人開車跑到她這旅館裏來,開房的?


    隻是,後麵又有一對夫婦要來又是怎麽回事?


    不過,她也先不想這麽多了,下樓去,薛父薛母跟著趙臻的車,剛才開過了一截,又倒車回來,也停在了這旅館門前。


    進了旅館來,還沒問話,服務生就對他們說,剛才一位姓趙的先生已經定了房間了,讓他們休息休息避雨。


    這讓薛父薛母都愣了一下,皺著眉不知道該怎樣想趙臻。


    趙臻看張洹站在那裏不動,就半摟半推著他去浴室,道,“去洗個澡吧!”


    張洹不願意,道,“我不用這種地方的浴室。”


    趙臻愣了一下,然後道,“那這麽一身水坐這裏等雨停,就覺得舒服了!”


    張洹還是強硬地不去洗澡,甚至不坐這房間裏的任何地方,隻站在那裏,道,“我寧願一身水。”


    趙臻看他這樣,即使一向對張洹好脾氣,此時也想發脾氣了,但是想到張洹在墓園裏時候的傷心模樣,心裏馬上就隻剩下了柔軟和憐惜,於是放柔了聲音道,“隻是用這裏的熱水,水總是幹淨的,也嫌棄?”


    張洹道,“沒有毛巾。”


    趙臻隻好道,“我下去拿車裏的毛巾上來,你等著。”


    然後就出門去了,張洹看著他,這才動了動動。


    趙臻在樓下被老板娘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需要,趙臻沒理睬,去自己的車裏拿了剛才用過的毛巾出來,還將車裏的那條毯子拿了出來,抱著上樓回房去,在過道裏遇上張洹的姑父,趙臻隻對他輕微地點了一下頭就走過去了,倒讓姑父欲言又止。


    明明是趙臻該是被譴責的人,但是薛父站在那裏,卻像自己是處在弱勢一樣。


    拿了自己的毛巾來,趙臻才勸說動了張洹去洗個熱水澡。


    趙臻先給家中司機打了電話,讓人送了衣服和一應物品來,還讓順便帶人來開他那輛裏麵弄濕的車回去,交代好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又去向老板娘要了新的浴巾,這樣子細心地做事,哪裏像個叱詫風雲的大人物,說是店小二都像。不過,他自己並不介意。


    而那老板娘,之前還想入非非,之後不得不猜想,難道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兄弟?父子?


    趙臻再回房間的時候,發現張洹還在浴室裏,他不得不去敲門看張洹,張洹過了一會兒才來開了門,浴室裏熱氣騰騰,趙臻看著麵色紅潤起來的張洹,鬆了口氣,伸手摸了張洹的臉上的水一把,道,“用車上的毯子裹一下身子,沒什麽吧?我讓司機送衣服來了,這麽大的雨,估計要等一個多小時才會到,你去看會兒電視,嗯?”


    張洹看趙臻還是一身濕衣,知道他忙來忙去,不由就心疼起他來了,拉著他進了浴室,眼神柔和下來,道,“你也進來洗吧。”


    趙臻看張洹態度軟了下來,也就放心了,脫了衣服洗個熱水澡再好不過,張洹站在浴室裏定定地看著他,要是往常,他肯定已經是滿嘴的調戲的話,但今日,他卻再正經不過,隻說道,“你洗好了,擦幹後出去吧,我把毯子放在毛巾上的,你嫌棄這裏,那毯子還是能用的。”


    張洹卻沒有動,又看了趙臻兩眼,上前將趙臻抱住了。


    趙臻愣了一下,才回抱住他,在他耳邊親了一下,柔聲問他,“怎麽了?”


    張洹沒有回答,側過頭輕柔地吻上了趙臻的唇,趙臻頓了一下才回應他,兩人溫柔地唇碰唇,含弄,舔吻,不斷觸碰又分開,眼神交匯,交融,親密地溫柔地接觸在一起……


    兩人親了好一陣,張洹才從趙臻身上離開,又默默地去拿了毛巾擦了身上,穿了一次性拖鞋出門,在臥室裏找到了趙臻說的那條薄毯,他記得這薄毯是他有時候會坐在趙臻的車上睡著,趙臻放在車裏給他搭在身上保暖用的,他將毯子裹在身上,便坐在那裏發起呆來。


    他已經不再懷疑趙臻對他的情意,不相信薛露對他說的那話是真的。


    隻是,姑姑和姑父看到了他和趙臻在一起的事情,這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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