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窗外開始起風,碎葉斷枝不時被風刮起擦過玻璃窗,發出劈啪的輕響。。。報上說,今晚本市受過境台風影響,有七至八級大風加強降雨。給家裏掛了個電話,老爹哇啦哇啦大著嗓門一個勁地叫我別擔心家裏,一切都好,讓俺好好實習,努力向上。慚愧慚愧!放下電話,全身心地投向柔軟的床鋪,放鬆四肢百骸,隻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那種奇異的感覺在心底裏撓著癢癢,找又沒處找,抓又沒處抓,可惱啊!


    輾轉反側半天,愈加心浮氣躁,我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盤膝坐好,傳說中什麽什麽神功修練不都是這種姿勢嗎?讓哥哥我也來試一把吧!閉上眼睛,雙手相對拇指食指成圈,眼觀鼻,鼻觀心,總覺著有點別扭,怎麽看怎麽象一休哥念經啊!算了,不理會這些細枝末節,安穩坐好,打算來個內視,這招會特異功能的哥們都知道,想來我也應該能悟出一二來吧?!


    靜下心來,讓腦袋保持空無,努力地體會身體的感覺,這就是我自創的內視法。這個法門是我近日無事,自個兒琢磨出來的一個變異功能。其實與其說這個法門是內視法,還不如說它就是人本體感的延伸。什麽是本體感?最簡單的解釋就是,一個正常人閉上眼,不需要通過視覺、聽覺、觸覺,他仍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個部分。


    有一個很簡單的小實驗:拿枝筆,拔出筆帽,雙手各執筆和筆帽,拉開一段距離,然後閉上眼睛,把筆直接插入筆帽。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能一次就準確插入,但絕大多數正常人在做這個試驗時,最後筆和筆帽之間錯開的距離不會超過幾厘米,這就是人本體感的一種體現。


    而本人自從龍潭古墓異遇之後,不光是身體變強悍,在人的本體感覺上更是有恐怖的變異,尤其在我學會吸取肥肉能量之後,這種本體感延伸的能力是直線地上升。


    很難用語言來描述這種感覺,因為他不是通過視覺或觸覺得到的身體信息,更象是一種精神上的能力,嗯,是一種第六感?!這麽說吧,我閉上眼,不僅僅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每一部分的所在,隻要集中精神,鎖定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幾乎能夠體察到每一個細胞的運動。上述的小實驗,我更是百發百中,我甚至試過用兩個腳丫子來插筆,居然還是達到了百分之百的準確率,李安偉同誌在試了n次沒有成功插入筆之後,嫉妒地用兩個字概括了我的此種能力:變態!


    好吧,讓我來“瞧瞧”身體裏到底又折騰了些什麽玩意?!


    呼,吸,呼,吸,氣沉丹田,意存於心……但是,丹田這玩意到底是在身體的那個疙瘩?哎,管他呢,還真以為自個兒修練武功密笈啊,鄧爺爺說得好啊,摸著石頭過河,沒有前人經驗,也隻能自己探索了。


    靜下心,靜下心,呼,呼,呼……啪!好險,給了自己一巴掌,差點沒睡著嘍。


    折騰了好一陣子,終於漸漸把心神集中到了身體的內部,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吸收的生物能量分布在整個身體裏,緩緩地按著某種節奏隨著體液在身體各個部分流轉著,用武俠術語來說,應當是氣息盈然。這想必是俺最近吸了大量肥肉,能量支出卻不多,收支不平衡,能量入超而儲存在身體裏的。


    那麽下午突然嚐到的那種轉瞬而逝的奇怪的美味能量呢?它又是躲在身體的哪一個角落?還是品嚐過後化作肚中之氣排出體外了?我集中全副心神,在身體各個角落搜索,怎奈芳蹤不現,獨留我悵惘。


    唉,想著滴滴香濃,意猶未盡的美味,也隻有徒歎息。


    重新把心神凝到身體自動存儲的大量能量上,這些能量自顧自地運轉著,一點也沒顧及我這個身體擁有人兼老板的視察,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讓它們全麵占領我方陣地啊?我心有惴惴然,分出心神,試圖改變一下它們的運轉路徑或是運動方向,再三嚐試之下,無情的事實再度打擊了我,這些能量還真是不拿我當回事,堅定方向不動搖!豈有此理,反了你們啊?!雖說你們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但你們住的這天下還不是老子俺的,再說了,你們要搶占領地,多少也得知會我這原主一聲吧?


    我還不信我就治不了你們!仔細想想好象也沒什麽特別大的理由幹這碼子事,就算我讓這些能量變了運行路徑又怎麽樣呢?說不定不變還好,一變就讓我全身不聽使喚了。但我這人就有一個毛病,屬驢的,不惹到我某根神經,一切好商量,要真是犯到我了,別說,怎麽擰我也要幹到底!我自個兒的身體你還讓我作不了主?哼哼,我不把你收拾了,我就不屬驢!


    打定主意,振作精神,全力以付。我把全部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到了這些能量上,威脅利誘,綁架勒索什麽法子都用上了,不是說條條道路通羅馬嘛,隻要它們能乖乖聽話,手段我是從來不計較地!誘導不行就壓製,最後實在沒法子了,我橫下心來,調動全身的肌肉、力量、感覺、能力……所有一切,隻有一個心思,小樣,你給我壓下來吧!


    體內的能量也不知道是被我哪一種能力給壓製了,掙紮了幾下,突然漲大又漸漸收縮變密。流轉的大方向倒是沒什麽變化,但隻要我心神所指,能量立即就調頭而去,如指臂使,服服帖帖,我指東它不敢往西,我說抓狗它不敢攆雞!


    哇哈哈!天才,我還真是個天才啊!我說嘛,我的身體我還不能作主,就算你是外星蘑菇大使,這個那個也要學會根據地球人類的特點,入鄉隨俗,發展走有人類特色的特異功能道路嘛!道路是曲折地,前途是光明地!


    我心情大好,興致勃勃地又耍了一會兒能量,我的小乖乖們現在還真是一心聽從我的命令,指哪兒衝哪兒啊!好!好!不過,這烽火戲諸候的把戲不能多玩,要是這些能量煩了,搞個軍事政變,那也夠我喝一壺了。


    見好就收,洋洋得意地收功起身。精神氣爽啊,這世界多美好!


    哇,一不留神,居然搞了三個多鍾頭,已經快十一點了。窗外狂風大作,黑漆漆的夜空不時劃過幾道慘白的閃電,雨水傾盆而下,半開的窗戶邊已經積了一大灘水。這氣象預報居然還有準的時候啊?!我嘟噥著,走近窗邊想關上窗子,剛才實在是太專心了,下那麽大雨竟然一點不知道。


    挨到窗邊,伸手關窗,咦?下邊好象有個人在樓前拚命衝我揮手,勉強看得出是好象是物業的保安帶著個女人站在下麵,保安使勁舞著手,嘴裏叫喊著什麽。唉,這麽大的雨,就算我的小強版千裏眼順風耳也搞不清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啊!


    “桂姐!桂姐!”我大聲喊了幾聲,沒人應,唉,桂姐年紀也不算太老嘛,整天這麽早睡幹什麽?算了,就辛苦辛苦我吧!


    蹬蹬蹬,跑到樓下,打開門,果然是濕漉漉的保安小陳同誌,後麵還跟著個渾身濕透的女人,半靠在他身上,低著頭看不清樣子。


    “林先生,您在啊!您這兒門鈴好象壞了,我按了半天都沒響動。打內線電話也沒人接。”小陳揮手擦去不住往下淌的雨水,抱怨著。這家夥就是當初俺和阿偉來時遇到的盡職保安,最近住這兒久了,一來二去也熟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注意啊!”我打著哈哈,什麽事啊?沒事您就走好吧,我要去睡眠養顏了。


    “噢,不要緊。對了,這小姑娘為了找你等半天了,我跟她說你們不在,她也不聽。我看下這麽大雨,她病秧秧的,也怪可憐見,就把她帶過來看看,幸好你還真在屋裏頭。”小陳回頭一把拉過身後的女人,為她摘下了雨衣的帽子。


    “蘇裳!”


    我驚呆了,她,她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出什麽事了?”我趕緊從小陳手裏接過虛弱的女孩,擔心地問。


    蘇裳渾身冰涼,雨水順著衣服往下淌,她慘白著臉,半眯著眼睛,帶著熟悉的嘲弄笑容,輕輕地說:“‘好心人’終於忍不住想要收回點利息了。”


    “什麽好心人?什麽利息不利息?你欠人錢啊?!”我急吼著,話喊出口才想起這女人好象還在生病,要輕聲慢語也來不及了。


    她皺皺眉,嘟囔著:“好吵。”突然又淺淺一笑,說:“嘿嘿,我狠狠給了他一腳,下半輩子他不當太監也難了!”


    話剛說完,人就軟了下去,我趕緊扶住她。


    “哎,好象病得不輕,你先給她找身幹衣裳換上吧,這半夜三更的,又刮風又下這麽大雨,找醫生也夠嗆。”小陳探頭張望我懷中半昏迷的女孩,擔心地說。


    雨勢越來越大,雨水澆似的不要命地往下倒,狂風中不時有幾根樹枝吃不住力喀嚓折斷。這個僻靜的小區離最近的醫院有百十裏地,有車的住戶們當然不會在意這點路,可現在這個狀況,就算有車也沒法在這樣惡劣的氣候中駕駛。


    “行了,我會照顧好她的。謝了,你先回去吧,小心點。”我抱著女孩回身進屋,小陳應了聲,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頂著風雨,回他的值班室去了。


    也沒其他法子,還是先把人安頓下來再說。我抱起輕得象隻小雞的蘇裳,三步並作兩步躥上樓,把女孩小心地放在軟椅上,女孩身上淌下的雨水很快把椅子和周圍的地板弄濕了一大塊。得趕緊給她換身衣裳,我翻著衣櫃找出件舊襯衫,伸手想幫她換上,想想不對,還是找個女人給她換衣服好些。


    “桂姐,桂姐!”我跑到一樓桂姐的房間前,“咚咚”地擂著房門大喊,這麽大動靜,她就算睡死了也該醒了吧?!沒敲幾下,老姐姐戴著付耳罩睡眼惺忪地打開了門,沒好氣地瞪著我。


    這時候可不能得罪她老人家,樓上一個還等著救命呢,我立馬討好地道歉,說明了萬不得以打擾老姐姐睡眠的原由:“對不住,對不住!桂姐,我有個朋友生了急病來找我,您看這又是風又是雨的,還得勞煩您給她換身衣服,弄點薑湯什麽的。”


    “哦?”老姐姐立即清醒了不少,拿下耳罩,打點起精神,懷疑地望著我,問道:“朋友?女的啊?”看這架勢完全是連可容女士留在根據地的盡職密探啊!這火燒眉毛,也顧不上她那瞧著叛徒奸細的眼神了,我扯著老姐姐的衣服就往外拽:“姐姐唉,您先別問了,先幫我一把,過後我詳詳細細一五一十地向您坦白還不成嗎?!”


    “別扯,快走吧!”老姐姐也不含糊,順了一把頭發,回身到屋裏拿了塊幹毛巾,當先就往樓上走去。


    “哎,這可淋得厲害,罪過啊罪過。出去,你先出去,到太太房裏去找件這位小姐能穿的衣服。”桂姐瞧見斜癱在椅上的蘇裳,斷臂觸目地架在扶手上,渾身濕透迷糊地瑟縮著,同情心頓時大作,上前扶住女孩,把我趕出了房間。


    在容姐房間裏翻騰了一會,找了件厚實的米色裕袍,幸好富婆減肥後新買了大堆的苗條衣衫,要不然拿她原來那種衣服給蘇裳當被子都嫌太大。看著這件和當日初見蘇裳時她所穿白袍類似的衣服,想想女孩現在可憐的樣子,心裏不禁低歎,同人不同命啊。


    不多想了,拿起衣服跑上樓,從門縫裏遞給桂姐。


    桂姐幫女孩換好衣服,又鋪好床鋪去煮薑湯。我把女孩抱上床,跑上跑下,端湯送水。桂姐服侍著半昏半醒的女孩灌下大半碗薑湯,讓她靜躺著休息。收拾好東西下樓前,桂姐望著女孩,有些擔心地提醒我:“林先生,我怕這位小姐晚上可能會發燒,你要多顧著些。”


    果然如桂姐所料,半夜,女孩發起燒來,幸好不是很燙,她迷迷糊糊地呻吟著,咒罵著,一會兒哭一會兒低低地啞聲笑。我坐在床邊不時拿毛巾幫她擦去汗水和淚水,輕輕地握著她的左手,但願這樣能將我的力量傳遞給她,幫她擺脫痛苦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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