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旅行記前(一)


    曹逸然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李唯才剛滿周歲,他就向趙臻辭了職,又和父母打了報告,說要出門去旅行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到底是多久,他的家人問他的時候,他也給不出具體答案,隻是說道,“再說吧,有事情,我會回來的。”


    從李唯出生到一周歲這段期間,曹逸然倒是做到了一個好兒子和好父親的角色。


    一邊在趙臻的公司裏幹得風生水起,之後還回母親的公司協助完成了一個大的收購項目,他敬業勤奮,又眼光犀利獨到,在工作上處事也很穩重,實在是讓趙臻和他的父母都是對他刮目相看。


    看到兒子這樣,趙悅不得不對弟弟趙臻萬分感謝,說是他讓曹逸然這樣的,趙臻可不敢居功,道,“姐,你和我說這些虛話,沒有什麽意思。逸然願意上進,與我沒什麽相幹,要是我能夠讓他變得兢業勤奮,他早就是變好了,等不到今天。你自己知道原因,又何必自欺欺人到我這裏來找答案。”


    趙悅對趙臻的揭示也並不氣惱,隻是有些無奈地輕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替白樹說話。白樹對逸然的影響,我當然是明白的,不過,你作為舅舅,這麽多年來對逸然的好,我也是看在眼裏,你別在我麵前謙虛了,姐要謝你就是要謝你,咱們不是外人,也不說那些外人的話,做那些外人的事。”


    趙臻笑道,“都是應該的,小時候爸媽不管我,你拉扯我長大,我又不是不知恩,咱們不說這些。你說我替白樹說話,我的確是這個意思,白樹這個年輕人不錯,不需要我說你也知道,逸然的心也是在他身上,精神上很依賴他,兩人在一起,對逸然隻有好處。”


    趙悅卻道,“隻有好處這一點卻不能就此下結論。逸然太依賴他了,這就不好,逸然他受不住傷,要是到時候他和逸然之間的感情出點什麽事,逸然會怎麽樣,誰能夠保證。”


    趙臻隻是一笑,道,“姐,你說的我明白,但你說的這個‘逸然會怎麽樣’,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無非是兩人感情發生問題,逸然到時候痛苦,或者白樹出點其他事情,逸然估計也會痛苦。不過,在我看來,這些都不是問題,在感情好的時候,就要在一起,這樣才不會後悔,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楚。”趙臻這樣說,也不由想到了張洹,前些日子他對張洹說,以後若是比他先走,死別的痛苦全都要丟給他了,張洹當時隻是抱緊了他,說,“時間還長呢,先把這些日子過了再說吧。”張洹的平靜並不讓趙臻覺得他是對自己感情不夠深,反而覺得他是太愛自己,一切愛與情,都是在兩人活著都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成立的,就該趁著時光好好地在一起,即使以後分開,因為不後悔,也不會傷心難過地受不住。


    “隻有經曆過真正的感情,才會真正看明白很多事情,你該祝福逸然和白樹在一起,這樣逸然才會更加圓滿一些。”趙臻說著,目光誠摯地看著趙悅。


    趙悅沉著臉,不是不高興的樣子,隻是覺得沉重,歎氣道,“你說的這些,我何嚐不明白。我隻是擔心逸然因為太投入,受傷的時候就會更深,他經不起傷痛了。”


    趙臻卻道,“姐,你在別的事情上倒從沒有這樣猶豫不決過。即使感情,也和投資有相通之處,這種高回報的事,當然不可避免是高風險。沒有一點風險的感情,那也不叫感情了。再說,你也該相信白樹,畢竟逸然都那樣相信他。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不好,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發展就好了。我個人是非常看好白樹的,我覺得你也該更加看好他。”


    趙悅因他這話一笑,對著弟弟的肩膀是又寵溺又無奈地一拍,道,“你自己那樣子,所以才覺得是感同身受吧。行,我也不是反對他們兩人,隻是,逸然說要和白樹兩人出門去旅行,這又不知道是要走到哪裏去,我實在擔心。”


    趙臻道,“姐,你這個做母親的,就是希望兒子一直在自己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就好,不過,他要有他自己的生活,你該讓他自己去規劃自己的人生了。而且他的性格那樣,心理醫生不是也建議他要多出門旅行,和積極向上的人在一起引導他嗎?他和白樹出門去,我覺得倒是好事。”


    趙悅道,“好事倒是好事。不過逸然才在公司剛剛做出點成績來,他不繼續努力,倒是要跑了,我這是不甘心呐。說起來,我還想在他爸退休的時候,我也退休和他一起出門旅行看看呢,現在逸然這樣撂挑子,我不知道要忙到哪個年月才能退休。”


    趙悅說著就是歎氣,趙臻卻隻能安慰她,道,“也不是不可能,還有幾年不是嗎,到時候逸然再回來也是一樣的,想開點。”


    兩人這麽一番談話,趙悅似乎也就想開了很多,對於白樹,她是不接受也要接受的,所以,在白樹和曹逸然旅行出門之前,兩家父母也約在了一起聚會吃飯,算是兩家都承認了兩人的關係,希望能夠長久的意思。


    這頓家宴,沒去酒店,就在曹家辦的,白先生和白太太提了不少東西過去,大有是上門提親的意思,不過,曹家也不含糊,趙悅和曹均賢陪著兩人談話,很是親切和睦。


    小唯唯已經過了周歲,胳膊腿都有力了,也許是早產的原因,他還是體弱,有時候家庭醫生是直接住在曹家的,以防萬一。別的一歲的孩子有能說話的,他卻是連發聲也不行,吃的是奶媽的奶,而且是嗜母乳如命,奶粉這些,他是嚐了就吐,別的東西也不吃,就隻吃母乳。


    雖然不會說話,但那雙和曹逸然基本上一模一樣的眼睛卻非常有神,什麽東西都能從那雙眼睛表現出來。


    爺爺奶奶在一邊說話,他就在專門為他鋪的褥子上爬,爬得還挺快,曹逸然半蹲在旁邊守著他,他看曹逸然一不注意,就往沙發後麵去,被曹逸然一把拎住了又抱回去,他不滿意地伸胳膊伸腿地要發脾氣,曹逸然隻是斜著眼睛睨他,他於是不敢造次了,又往爺爺奶奶那邊爬。


    曹逸然守了他一陣不想守了,把他一把抱起來,看他不高興,就在他的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道,“到你奶奶那裏去。”


    把孩子抱去放趙悅的懷裏,孩子在趙悅懷裏就翻滾,望著曹逸然向他伸手,曹逸然卻對他擺手,道,“在你奶奶這裏安分點,我出去看看白樹怎麽還沒來。”


    李唯更小的時候是特別好哭的,嘴一癟就要哭,長大一點點了,卻不喜歡哭了,但是特別好動,會爬之後就到處亂爬。


    曹逸然之前是白天要上班,晚上回來還要受兒子折騰,這個小家夥白天睡,晚上精力無限,曹逸然被他折騰得夠嗆,最開始還對他耐心很多,之後就陪他一個小時便交給奶媽和保姆了,覺得再由著他折騰,自己命都要被他折騰沒了。


    他在趙悅麵前抱怨這個,趙悅卻說他,“他還沒你小時候那麽能折騰呢,你還嫌他。你小的時候啊……”如此如此,把曹逸然小時候折磨人的那些惡習都給講了一遍,最後總結,“他連你的一半都沒使出來,你當爸爸的,有耐心一點吧。”


    於是曹逸然跑去和白樹抱怨這個,白樹擰著他的臉道,“活該。看你以前讓多少人受折磨,現在你總算是報應了。”


    白樹擰完,就被曹逸然也擰回去了,兩人打打鬧鬧,自然就是打到床上去,似乎就是這次,曹逸然異想天開,說道,“之前你不是說要一起出門去做旅行攝影師嗎,我現在就想去,我們去吧。”


    白樹辭職了警察,做起了警匪偵探小說暢銷書作家,他爸爸是挺反對他幹這事的,要他繼承家業,他媽倒是沒太管他。


    他大刀闊斧很快寫完了兩部,編輯見天地催他寫第三部,他卻是在家宅得有點煩了,被曹逸然提起這事,他心裏也是蠢蠢欲動,但是,“唯唯還那麽小,你就要走?”


    曹逸然卻是不以為然,“家裏那麽多人照顧他,並不缺我一個。再說,我又不是不回去,我們定期回來看他不就行了。”


    白樹道,“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吧,你看你這爸爸是怎麽當的。”


    曹逸然翻身就壓到白樹身上去,居高臨下地笑看他,道,“你覺得我要怎麽當。本來要長就是他自己的事情,無論他怎麽成長,那都是他自己,肯定不可能大家都圍著他轉的,無論好壞,他不高興,他高興,那都是他,我隻是他的父親,又不是他的影子,要我怎麽對他?”


    曹逸然這不負責任的話讓白樹給了他屁股一巴掌,曹逸然不滿意了,又和白樹在床上打起來,被白樹簡簡單單鎮壓了,黏黏糊糊,汗津津地親親熱熱抱在一起,他卻正經起來了,道,“我是說真的。白樹,我們出門旅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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