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是想請這位先生去協助調查。”


    領頭的警察麵無表情地道。


    一群學生頓時鼓噪,幾乎是群情激奮,幾個警察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麵,明明一開始這些學生雖然生氣,卻不曾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一時間,場麵就亂了起來。


    楊蘊秋看了眼前的警察一眼,有幾個到真是一身正氣,不像惡人,轉頭衝徐瑩道:“你領著學生們去找個地方複習前麵的課程,如果有問題,可以先記錄下來,等晚上三個助教來了,在一起討論。”


    徐瑩咬牙,到底還是不甘不願地答應,卻衝那警察道:“告訴你,我們老師是南大的學生,你們要是讓他少一根汗毛,學校也不會答應。”


    終於把楊蘊秋帶上警車,那幾個警察出了一身大汗。他們辦案子,最麻煩的就是碰上學生,尤其是熱血青年。


    警車開路,沒走多久,那司機就往後瞥了一眼,壓低聲音,苦笑道:“林隊,那些學生都跟在後麵,你瞧瞧都是些什麽車,奧迪a4,法拉利,甚至還有蘭基博尼……這小子要真是個騙子,那他也是巨騙,不容易對付。”


    林隊心裏也有些忐忑,這次他是從局長那兒直接接到的指令,據說有確切的線報顯示,楊蘊秋和前陣子在世界各地,包括中國首都舉行法會的‘玄心宗’有關,通過宣傳法師無所不能,能夠解決世間大眾的一切苦厄,來謀取錢財,詐騙所得的錢財上億,影響巨大,到現在,他們都被國際刑警通緝,還是有很多富豪相信那位不知名的法師是真有大神通。


    林隊怎麽也想不明白,一群有錢有勢的男人,甚至有不少高級知識分子,怎麽會對一個騙子如此深信不疑,什麽‘玄心宗’,一聽這破名字就是電視看多了,還不如叫‘玄心正宗’呢,好歹能讓人想到聶小倩,寧采臣,想想倩女幽魂,豈不是有名氣的多?


    楊蘊秋自然不知道林隊在想什麽,他被帶到公安局,坐在審訊室裏呆了半天,也沒人來審問,隻是一杯又一杯地給他上白開水。


    他也不惱怒,人家上,他就喝,人家不給吃的,他也不急著要。


    林隊在外麵看這小子氣定神閑,喝了那麽多的水,連廁所都不想去上一次,不由挑眉,心道這小子還真有些定力,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心浮氣躁了。


    到是旁邊一個女警花有些不落忍,歎道:“這小帥哥可真不像是個騙子!”想著,就拿錢自己去買了一個漢堡,親自送了過去。


    女警花姓宋,剛來警局不久,人長得漂亮,也很聰明,年紀又小,局裏的人,包括林隊在內,都對她體貼三分,畢竟能在局裏看見一個漂亮女孩子,就算是個花瓶,也能養眼,何況人家還不隻是花瓶。


    林隊見女警花進去給楊蘊秋送漢堡,然後兩個人就聊了起來,不一會兒,小宋就被逗笑,笑得花枝亂顫,那個楊蘊秋到一直就一個表情。


    “你說的還真是準,我見過一次林隊和女朋友約會,他確實都是拿著行事曆,幾點幾分吃飯,幾點幾分說情話,幾點幾分去看電影,幾點幾分送花,都寫得詳詳細細,要是出了紕漏,沒能按照行事曆完成,他就渾身不自在。”


    楊蘊秋點點頭:“看你們林隊的麵相,的確行事很有章法。”


    小宋咯咯的笑起來。


    外麵林隊聽得滿頭黑線,趕緊讓人把這小妮子給喊出來,否則,不是他們審問人家,該換成人家幾句話,就把自己人的老底都給掏幹淨了。


    還有警察在旁邊,張頭探腦的看熱鬧。


    “林隊,咱們警局門口聚集了十幾個人,都是那個補習班的學生。”


    “鬧事兒了?”


    “那到沒有,就是有一堆豪車堵路,圍觀的人甚多。”


    林隊歎氣:“沒事兒,不鬧就行……我去看看。”


    小宋不甘不願地離開審訊室,林隊就走進去,拿出資料來看了看,歎道:“你還是今年的高考狀元,我記得前陣子電視新聞上總有你的報道。”


    當時林隊看到這個,也大吃一驚。


    現在的高考狀元,就算沒辦法和古代的狀元相比,也差不太多了,至少在今年之內,絕對是知名人物。


    “你是在一個月前,開辦了現在這個補習班的?”


    楊蘊秋點頭:“是。”


    “你的補習班,一切補習資料都要保密,外人不知道你們在學習什麽,招收的人員,不限年齡身份,連考核的過程也嚴格保密?”


    楊蘊秋又點頭:“是。”


    抬頭一笑:“我的補習班手續齊全,你們可以慢慢查,至於補習資料,那算是商業機密,我當然有權利保密。”


    林隊眯了眯眼睛,把資料放在桌子上,現在越發覺得他這個補習班很可疑。


    楊蘊秋開的這個,不像別的補習班,盡可能多的招收學生,相反,無論他按照什麽標準考核學生,但無疑是非常嚴格,十個裏麵,或許還沒有一個被收下,而且資費也很便宜,除了食宿之外,一個月隻收三百元,在南市這樣的大都市,真心不算貴,但越是如此,越是可能有問題,畢竟,沒人會做毫無利益的事情。


    按照林隊的想法,他們不該這麽快行動,應該先掌握證據,奈何他們局長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非得要馬上把人帶來問話不可。


    林隊正想著,該怎樣打開缺口,就聽外麵有人喊道:“林隊,局長和吳隊來了。”


    不一會兒,南市公安局的項局長,還有經偵二支隊的吳文就進了門,林紹成皺眉,他不大喜歡吳文這個人,實在是他身上的汙點太多,搞經濟偵查的,身上被扣了一大堆貪汙受賄的帽子,也未免太不講究,不過好歹是同行,他也不是剛進警局的小年輕了,到還能做到不動聲色。


    “小林,吳文的案子可能和你的嫌疑人有些牽扯,讓他問幾句話。”


    根本不給林紹成反對的機會,吳文就帶著個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小警察進了審訊室,按照規定,他們必須是兩個人一起參與審訊。


    局長也生拉硬拽帶著林紹成去喝茶聊天。


    林紹成苦笑,心道,楊蘊秋那小子恐怕要吃點兒苦頭了。


    吳文進入審訊室,首先做的,先把攝像頭等一切電子設備都關閉,然後就給楊蘊秋上了手銬,又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份兒寫好的口供。


    本來像現在這樣,還沒有確鑿證據的時候,是不好給他上銬子的。


    楊蘊秋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頓時失笑――那裏麵詳詳細細地記錄他是怎麽騙人錢財的,像什麽要學員出巨資買護身符,才能高考考中狀元之類,到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若是公布出去,恐怕會有不少人相信。甚至還有楊蘊秋借著老師的身份,騷擾女學生雲雲。


    “你想讓我簽了這個?”


    吳文挑挑眉:“聰明,你要是識相,就老老實實地簽,你要是不識相,那會發生什麽事兒,我可就真不知道了。據我所知,你還有個奶奶,叫伍月,就住崔家莊,好像孤身一人,年紀老大,哎,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那些折騰。”


    楊蘊秋猛然抬頭,心裏第一次有了怒意,雖然怒,但他還是心智清明,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搖頭道:“看來,這種事,你做了不隻一次。”


    娃娃坐在桌子上,一邊錄音,一邊道:“這個人,我支持人道毀滅,殺了他就能得到大功德,這等人渣,實在沒必要浪費咱們的精神去改造。”


    楊蘊秋也動了殺人,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動殺念,當初麵對方舟,他也不曾有過這麽強烈的殺意,因為方舟即便入了魔道,殺人無數,也沒有傷害過一個老弱婦孺,相反,他每帶走一個人,總會給那個人家裏足夠的賣命錢。


    延國本就是個人命不值錢的世界,方舟這樣的邪魔外道,也邪惡的光明正大,但眼前這個人,卻披著正義的外皮,做最讓人無恥的事,豈不是讓所有遇見他的人,都對正義再也沒有信任之心,這種作為,比邪惡的危害,還要嚴重。


    楊蘊秋一抬手,用指尖在吳文漆黑的靈魂上,勾畫了一個陣圖,很繁複,繁複到他的精力也消耗了許多,幾乎一轉眼的工夫,便臉色蒼白,額頭滲汗。


    吳文忍不住得意的一笑,還以為他現在的樣子,是因為正在心中激烈的掙紮的緣故――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好糊弄,他還以為,自己得多來幾次,做出點兒實質性的‘好事’,才能把這一樁辦好。


    卻不曾想,這小子很聰明。


    果然,沒等一會兒,楊蘊秋就拿起了口供,仔仔細細地翻閱,看樣子真是想簽名了,吳文索性坐在椅子上稍等片刻,他不著急催促,他本來就最喜歡看人就範之前的絕望表情。


    不過,好長一段兒時間,楊蘊秋隻是翻動,拿著筆晃來晃去,卻始終沒有簽名,到讓吳文的心情跟著起起落落,難受起來,他一皺眉,猛地砸了下桌子,怒道:“有什麽好看的,看出花來,你也得簽……”


    話音未落,大門忽然被推開。


    吳文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見是他一個兄弟,不由不悅道:“怎麽回事兒?”


    “吳哥,不好了,這小子是個硬茬子,南大的校長,還有一個教授到了咱們局裏,還有……”


    “讓局長應付,我這兒馬上就完事。”吳文心裏一咯噔,他也不想和那些教授校長一類的人打交道,連忙走過去拿楊蘊秋手裏的口供,沒想到,楊蘊秋一翻手,那口供居然不見了,吳文大驚失色,厲聲喝道:“你找死!”


    “吳文,怎麽說話呢,客氣點兒,我們畢竟隻是請楊同學來協助調查的,你怎麽能口出惡言。”


    吳文一怔,轉頭就看到項局客客氣氣地陪著幾個人來到審訊室,他仔細一看,不由大驚,其他人,他不認識,不知道來曆,可走在項局旁邊的那位,他不可能不認識,南市軍區的老大,李家的長子,李靖,他那張標誌性的黑臉,整個南市圈子裏的人,又有誰能不認識?


    他頓時心裏一顫,暗道,這回莫非是讓人給坑了?


    像這種事,有人出錢,炮製假口供,整治個人什麽的,他做了不是一次兩次,每次也都是有熟人牽線,認真查過,犯事的絕對沒有什麽背景,他才會出手,而且一般不會親自接案子,所以,次次都沒出大事。


    如今天這樣,惹出大人物的,還是第一回。


    李靖看了楊蘊秋一眼,楊蘊秋就笑了,那份口供不知怎麽回事兒,又回到了他的手裏,輕輕地擱在桌子上,“是李將軍吧?麻煩你幫我保管這份口供,這可是人家公安局提供的。”


    吳文一愣,臉色大變,撲過去就要搶回來。


    項局頓時皺眉,大聲喝止:“吳文,你這是做什麽,別胡鬧。”顯然也沒想到,這家夥這麽不會看人臉色,現在了還敢逞凶。


    李靖一抬手,就按住他,自己拿了口供,翻了翻,忍不住看了楊蘊秋一眼,眼睛裏露出幾分笑意。隨手就把東西給收起。


    項局尷尬不已地撓頭,苦笑道:“李將軍,這東西就是底下人不懂事,弄出來嚇唬人的,你看看,這不沒有讓他簽字?”


    楊蘊秋隨手按了按脖子上的項圈,立時就有個聲音響起――“聰明,你要是識相,就老老實實地簽,你要是不識相,那會發生什麽事兒,我可就真不知道了。據我所知,你還有個奶奶,叫伍月,就住崔家莊……”


    竟然是剛才吳文和楊蘊秋的對話。


    吳文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項局的臉色也大變。


    楊蘊秋笑道:“我不簽這東西,因為這不是我做的,哪怕做做樣子,我也不肯寫下自己的名,我是名字沒有這般廉價。”


    李靖沒再多說,不管項局怎麽喊冤,把手裏的材料交給身後跟的警衛員收好,道:“你們請楊同學協助調查,是不是非要等十二個小時?若是也沒關係,我陪他一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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