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一言不發地朝徐之南撲過來,他身上的汗味兒熏得徐之南幾欲作嘔,因為做慣了農活,雖然看不起來個子小小的,但力氣卻比徐之南想象中的大。她身子一側,老許撲了個空,徐之南一邊背過手摸到褲兜裏的鐵簽子,一邊往後麵退去,“你想幹什麽?你別亂來啊。”


    “你都說了反正都要坐牢,不如多做點兒,到時候一起坐。”他往徐之南這邊撲過來,雙手一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他嘴裏的臭氣噴到徐之南臉上,讓她忍不住想吐。徐之南與他扭打著,老許把她推到在地上,用手死死地卡主她的脖子。她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努力露出一絲空隙,趁著老許不注意,拔出了那根鐵簽子,朝著他的手刺過去。


    老許想殺她,她卻不能過多地傷害老許,徐之南趁著鐵簽子紮到他手上的空檔,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拿著鐵簽子對著他,一邊小心往門口撤去,“我告訴你啊,你別亂來啊,你以為我敢來這裏,就真的是一個人嗎?”徐之南現在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出了個昏招。再怎麽樣,她不應該一個人來這裏,要是此刻外麵有人陪著,要好許多。她現在才真的是拿著自己的小命玩遊戲。


    老許朝她走來的腳步一頓,隨即獰笑了一聲,“騙誰呢,真要有人跟來,會這麽久沒動靜?”話音剛落,他就拿起旁邊的一件厚棉襖朝徐之南打過去,她下意識地偏開頭,哪知隻是這一瞬間,手上的鐵簽子已經被老許那件棉襖給訂走了。


    一向冷靜的她此刻是真的怕了起來。死倒是沒什麽,不過看這老色狼,隻怕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她死得幹脆。想到他身上的味道,徐之南就忍不住作嘔,眼看著老許又重新朝她撲了過來,徐之南抬起腳,一腳踹到他小腹上。老許吃痛,叫了一聲,誰知這下卻更激怒了他。他操起旁邊一個木製的小板凳就朝著徐之南的頭砸下去,砸了一次沒砸到,砸第二次的時候徐之南偏開頭,直接砸到了她的背上。那一瞬間,從來沒有吃過皮肉之苦的徐之南覺得背心好像被個大錘砸了一錘,痛得她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女子的聲音本來就高,徐之南乍然受驚,聲音更大。聽到她的叫聲,老許先是一愣,這四周都是鄰居,他住的地方並不偏僻,加上房子不隔音,徐之南剛才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會被人聽見。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了她,倒是讓她這聲叫喊,給嚇出幾分退意來。徐之南察言觀色,立刻明白過來他是害怕了,一邊小心地退到牆壁,防止他再拿凳子砸自己,一邊對他說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不要跟我計較。你放心,隻要你答應我,不傷害我,我身上的錢財隨你拿。”說著,她從兜裏拿出電話和現金放到老許麵前,“外麵還有一輛車,車裏還有錢,我都可以給你。”


    轎車在農村人看來是一筆相當大的財富,然而老許這下神色並沒有波動,他看著徐之南,“別耍什麽花招。我對那些沒興趣,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要車要錢有什麽用?”他臉上露出一絲yin笑,“你要是真想離開,可以。讓我玩兒一次,我就讓你離開。”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麽,目光像是要把徐之南身上的衣服剝掉一樣,“我還沒用玩兒過細皮嫩肉的城裏人呢。”


    徐之南忍住惡心,臉上做出猶豫的神情,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見她就範,老許忍不住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好,說話算話,說話算話!”他走上來,“你聽話,乖乖的,讓我爽完我就讓你走。”說著就拿剛才那件棉襖上來,想要綁住徐之南的手。眼看著他走近了,徐之南突然一個矮身,就地一滾,正要過去拿那個鐵簽子,腦上卻一痛,是她的頭發在剛才掙紮的過程中掉了下來,老許把她的頭發抓住了。


    徐之南痛的幾乎要昏過去,她這個動作卻徹底激怒了老許,他衝上來死死地掐住徐之南的脖子,眼裏的狠意看得人不寒而栗,“我就說你不會這麽聽話,果然。”臭氣噴在徐之南的臉上,“女人就是欠教訓。”徐之南被他按在桌角,旁邊就是那根鐵簽子,她卻夠不著。手伸了好長,眼看著呼吸越來越困難,旁邊一個趁手的東西都沒有。


    她卻沒有放棄,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挪走,一邊抵抗著老許。還好老許家裏東西多,到處都是板凳,徐之南的手好不容易夠到了一個板凳,猛地拉過來,也顧不上會不會打到自己,猛地往老許身上扔去。


    她使不上多大的力氣,老許隻是悶哼一聲,手上一鬆,徐之南趕緊叫了一聲“救命!”剛剛叫完,她又被老許扼住了喉嚨。


    徐之南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死了,因為渾身上下使不上一點兒力氣,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她眼前一片迷蒙,感覺半條命都走到了鬼門關,突然脖子上一鬆,空氣從咽喉裏進來,她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站在老許背後、正沉著一張臉的衛陵。


    顧不上譴責她,衛陵一腳踢在老許的腰上。男人跟女人之間有著天然的體力優勢,徐之南去掉半條命都搞不定的老許,衛陵三兩下就弄好了。徐之南到旁邊的屋子裏找到尼龍繩,兩人合力把老許捆起來,這才騰出手來撥通了110。


    出警還有段時間,徐之南靠在地上喘氣,剛才緊張還不覺得,現在放鬆下來,整個人都快癱了一樣。果然還是她太大意了,衛陵拿著那根鐵簽子放到眼前,嗤笑了一聲,“你要來找人晦氣,能不能找個像樣的東西?拿個電擊棒也比這玩意兒好。”


    徐之南渾身上下痛得不行,加上本來就理虧,也不敢還嘴,隻是躺在那裏受著。衛陵見她難得沒有伶牙俐齒,心中也是戚戚。如果不是他放心不下,一連幾天都跟著徐之南,恐怕她今天人都要交代在這裏了。這群人沒文化沒修養,根本不會覺得殺個人有什麽了不起。窮凶極惡,說的就是他們了。


    想到這些,衛陵就忍不住來氣,牟足了勁兒踢了老許一腳,徐之南怕把他踢出問題來,趕緊製止衛陵,“你小心點兒。”


    “怕什麽?我踢的是他的腿,又不是腦袋。”他現在恨不得把這個老東西碎屍萬段,踢腿還是輕的。


    “你把他踢出了毛病,不等入獄就要保外就醫,劃不來嘛。”這也是為什麽她剛才不敢往老許致命的地方戳去的原因。要是真的把他弄死了,那就是防衛過當,還沒辦下玲玲的那個案子,就先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太劃不來了。


    衛陵白了她一眼,不過看到徐之南身上的傷又心軟了。走過來蹲在她身邊,小心地把她抱進懷裏,“你怎麽樣?”他進來的時候可是看見,這老頭可是一邊卡主徐之南的脖子一邊把她的頭往地上撞。


    徐之南點點頭,“還好。”她喉嚨痛得不行,說話都費力,“你是怎麽進來的?”因為剛才被人扼住了喉嚨,說話聲音都變了。


    老許把門關上了,農村的房子不像城裏一樣,都是用木栓的。那方木有手掌寬,想要從外麵撞進來太難了,況且剛才也沒見衛陵從外麵進來。


    “他家後麵有個坡,我從那邊跳到二樓的。”這二層樓對衛陵來講並不算難。他涼涼地看了徐之南一眼,酸味兒隔了十裏都能聞見,“你現在這麽狼狽,你養的那小白臉兒知道嗎?”


    徐之南默默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兒,“他不是什麽我養的小白臉兒。”忍不住踢了衛陵一腳,“衛陵,我要跟你離婚跟別人沒關係。”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一朝想通,才要跟你離婚的。


    當然後麵的話徐之南沒有說,要是說了,衛陵又要跟她理論一番。她現在喉嚨痛得不行,根本沒精力理他。他們兩個的事情,正要說,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通的。況且,人家衛陵才救了她,她就過去跟他對上,實在有些忘恩負義。


    她閉了閉眼睛,衛陵以為她想暈,連忙叫醒她,“醒醒。”徐之南睜開眼睛,衛陵說道,“救護車馬上就要到了,你別睡。”剛才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頭,要是一下睡過去,醒不來了怎麽辦?


    果然,他話音落下沒多久,外麵就響起警報聲,衛陵拉開門,讓jingcha和醫生進來,徐之南被抬到救護扯上麵,衛陵想跟上來,結果被jingcha帶走了。


    車門關上,將衛陵關心的視線隔絕在了外麵。徐之南努力抬起身子想給衛陵使個眼色,沒想到就被旁邊的醫生小心地按住了肩膀,“別亂動。”她隻能重新躺好。


    但願衛陵能懂她的意思。


    要不然今天的痛就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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