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忍著饑餓急忙忙奔向城牆邊,一個“旱地拔蔥”騰身躍上城牆,又作“鳥掠平湖”式滑翔,從城牆上飛身而下。


    落地後,武鬆背靠城牆邊坐地歇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牛肉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他急需補充能源保持體力,因為他現在感到非常疲倦,渾身象是脫了力。


    可他又不得不走,孟州城已無他的立足之地。即使官府現在還沒有動作,最遲明天一早肯定會全力緝拿他,所以牢城營是絕對不能回去了。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說走,又能去哪兒,這茫茫黑夜,何處才能找到一塊安全的綠洲?


    望著牢城營方向,他想起了施珊珊,不知她現在是否睡得香甜,是否好夢連連?


    他的心裏竟是異常地沉重,雖殺了張都監一夥,雪了心頭之恨,可這人生的又一特大轉折,他的眼角不由得已開始濕潤起來,他感到自己頭腦茫然一片。


    他雖膽大,甚至不畏懼生死,但他內心的情感也很豐富,他忘不了他曾經想好好生活,好好做事,以掙著一個好的前程;他忘不了心中所愛的人,忘不了曾向往那比翼雙飛的美好日子。


    而這一切,盡管美輪美奐,卻如夢幻般破滅。


    此時,他心中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一個去處,隻有孫二娘的十字坡可以暫時棲身。


    武鬆站起身來,又望了望牢城營方向,那裏留下了他的思念,他在心裏默念著:珊妹,再見了,如能再回到昨天,我一定會好好地愛你。


    城內的大火還在燒著。


    武鬆繼續提起精神,撩開大步,他要盡快離開孟州。


    傳來“噠噠噠”馬蹄聲,武鬆一看來了三騎馬,以為是官府的追捕人員,心想他們來得真快呀,立即做好迎戰的準備。他雖然疲倦不堪,但未把來人放在眼裏,心中充滿了必勝的豪氣。他想這些人來的也正是時候,他可以趁機搶奪一匹馬。


    騎馬之人正是武鬆剛才所想到的張青和孫二娘,他們見路上站著一個人,手握雙刀,不知何故擋道?難道是攔路打劫的,真是天大的笑話,也不打聽打聽,竟搶到祖宗的頭上。夫婦二人放慢了速度,同時抽出了刀鞭。


    武鬆見來人已近,沉聲喝道:“武鬆在此,不怕死的就上來試試我手中的雙刀。”


    武鬆的這一聲喝,無疑是一聲雷鳴,震撼了張青和孫二娘的心靈,猶如潮水蕩漾著,難道是聽錯了,難道武鬆未死?


    夫妻二人一緊馬韁,硬生生地勒住了奔馬,張青大聲問道:“前麵可是武鬆兄弟?”


    聽張青的聲音,武鬆已隱約認出馬上之人正是他們夫婦二人,連忙答道:“原來是大哥大姐,你們怎麽來到這裏?”


    孫二娘一聽,激動地連聲說:“是我兄弟,是我兄弟。”隨即翻身下馬,直奔武鬆,張青隨後牽拉著馬匹。


    孫二娘抓住武鬆的雙臂,看武鬆雖然是滿身血汙,但仍活得好好的,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喜悅的淚水,隨即在武鬆的肩頭輕輕地打了一拳,含笑帶淚地說:“兄弟啊,你真是個打不死的武鬆。”


    正走過來的張青開玩笑地說:“我們以為你死在飛雲浦,讓二娘白白浪費了許多眼淚。”


    幾個時辰之內,身經兩次生死激戰的武鬆,突然遇到了張青和孫二娘,心中有了一種溫暖的安全感,一直緊緊繃著的神經一放鬆,頓覺得渾身軟乏無力,身體搖晃了幾下,孫二娘忙又伸手扶住了他。


    “兄弟,不要緊吧?”孫二娘的聲音充滿了一片關切之情。


    武鬆強打精神一笑說:“大姐,我沒事。”


    張青看天色已近半夜,對武鬆和孫二娘說:“有話回去再說,此地一刻也不能耽擱,我們還要加快速度,最好能在天亮之前趕回十字坡,路上沒人看見。”


    孫二娘連忙牽過那匹軍馬,扶武鬆上馬,三人打馬狂奔。


    鴛鴦樓的衝天大火可說是燒了一夜,城裏的居民雖然有點惶惶不安,但都躲在家裏,那是駐兵的營盤,不是他們百姓去的地方,隻要自己保平安就行了,因此也沒有人去張望。直到天亮後,大批的居民才敢去看個究竟。


    一大早知府坐堂,分派人手去都監府探聽虛實,打探確實的消息。


    焦急中,知府終於等來了還是不太確切的消息,是武鬆殺了人,許多人親眼看見武鬆當場殺了四個兵士,並看見了張都監的三夫人死在樓梯口;還有丫鬟說昨晚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與三個賣笑的女人在樓上喝酒,大概是被武鬆殺了,就是未殺也已被大火燒死了,因為那六個人到現在仍無蹤影。


    知府聽了衙役報來的情況,立即傳令備轎,他要去都監府實地勘察一番。


    都監府的兵士已作鳥散,鴛鴦樓已夷為平地,破磚碎瓦還冒騰著煙霧,張都監的大老婆帶著兒子哭哭啼啼,要知府緝拿武鬆。


    知府著人找來了幾個知情人,詢問了一些情況,最後認定武鬆在都監府至少殺了十一個人之多。


    知府回到府衙,又有人來報,說飛雲浦那兒又被殺死了十多人,現可數的就有十五人,包括兩個本府的衙役。知府心裏算是徹底明白了,是你張都監找死,是你自己逼他回來殺人的。可別人隻知道是這武鬆做下了驚天大案,一天殺了二三十人,還殺了孟州城的軍事長官,卻並不知道實際內情,看來我這頭上的烏紗將保不住了。知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時沒了主張


    張有祿是客家,早上多睡了一會時間,起來聽說飛雲浦死人很多,為了不撞晦氣,他決定在孟州府衙多呆一天。


    他見孟州知府心事重重,一籌莫展,便幫著出了幾條餿主意。


    一是把案子做成是武鬆勾結一夥強人來都監府謀財害命,除了殺害張都監外,前後還殺死了約三十人,搶竊財物若幹,並放火燒了鴛鴦樓。現叫人迅速做好案卷,派人火速報到刑部。


    二是四處張貼海捕文書,把聲勢造大,請相鄰州縣協同緝拿武鬆。


    三是立即捉拿武鬆的同黨,總要找幾個替死鬼交差。


    張有祿說:“隻有這樣,你才能脫得幹係。”


    張有祿主意可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壞了武鬆的名聲,讓天下人都知道武鬆原是一個喜好錢財的強盜,也可引起刑部的注意,大張旗鼓地緝拿武鬆,或許真的拿住了武鬆。


    張有祿雖然打消了為父報仇的念想,但一肚子壞水隨時都會流出來。


    孟州知府當即就按張有祿的說法差人分頭去辦。至於武鬆的同黨是誰,他想了想隻有施恩與武鬆要好,盡管施恩曾送過大禮,但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也就顧不了其它。於是立即叫人去牢城營捉拿施恩。


    在牢城營戒嚴的兵士昨晚看見城內燃起大火,但不知是怎麽回事,今天一早就有兩個兵士來找老鄉,說張都監被武鬆殺了,現在又沒頭,趁現在回家去娶老婆,好好種田過日子。兵士聽了,有的人將信將疑,恰有城裏出來的人路過這裏,一問事實如此,這些兵士也就四散而去。


    施恩因擔心施珊珊,對城裏的大火是無所謂的態度,一早上見都監府的兵散了,原因是武鬆殺了張都監,施恩一聽,吃驚不小,心想武鬆夜裏回到城裏來殺人,那珊妹在什麽地方,難道是未遇上武鬆?施恩既擔心妹妹的安全,也非常佩服武鬆的膽氣和高強的本領。


    施恩是聰明人,立刻想到自己會被牽連,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即去收拾銀兩細軟,從後院跳出了牢城營,他去了鄉下親戚處暫且藏身,順便打聽武鬆的下落,想方設法盡快找到妹妹。


    抓捕施恩的衙役在牢城營撲了個空,隻好回府衙稟報知府,知府聽牢城營有的犯人都趁機逃跑,立即著康節級帶足人手去牢城營掌控局勢,以防犯人暴動。雖然這是越權越位之事,知府卻可以為自己表上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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