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長公主齊敏懷胎的月份見長,身體漸漸笨重起來,脾氣也變得有點古怪敏感,受不了半絲委屈。


    除了最心愛的兒子滕輝月,連滕祁山都吃了不少掛落兒。


    齊珍因為嫡支的到來以及齊敏的懷孕得了一些管家權,從沉寂中重新活躍起來。她經常招呼嫡支大房的小邵氏與她的兩個媳婦兒到安國公府聊天,偶爾還有兄長齊遠的嫡妻高氏。她還請過嫡支二房的文子媳婦趙敬,可是趙敬托事不來,齊珍覺得沒趣,便不理他了。


    小邵氏是個奉承人的高手,雖然有心攀公主府的高枝,但丈夫滕英搖擺不定,她也不好太過得罪齊珍。她的兩個媳婦兒是晚輩,自是不會在口頭上得罪齊珍。高氏一向有些畏懼婆婆趙側妃極為寵愛的齊珍,對她隻有小心對待的份兒。


    所以每當和這些夫人說話,齊珍都是高人一等的那個,時間長了,難免有些飄飄然。一次提到兒子滕祁嶽的婚事,齊珍道:“我阿嶽娶媳婦兒,必定要尋個賢惠不妒。這世間的男子,哪個真的想隻守著一個人?都想著多幾個伶俐解語的侍候。做妻子的,有了身子還不準丈夫近其他人的身,是什麽道理?”


    如今整個滕家隻有公主府的那一位懷孕。滕祁山是駙馬,不得立妾是規矩。誰也不能說福康長公主不賢惠。小邵氏和兩個媳婦兒都噤聲,高氏小心翼翼拉了齊珍一把,擔憂地看著她。


    齊珍自覺失言,但看到所有人都對齊敏噤若寒蟬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道:“我又沒有說錯……”


    雖然她到底不敢再議論下去了,但這件事還是傳到公主府那邊。


    孕婦脾氣不好,當場摔了一個心愛的茶壺,還立刻讓人尋了兩名貌美的少女送給滕祁嶽。


    “既然二叔以後的媳婦兒那麽賢惠,必定樂見二叔早早有人侍候的!”齊敏如此道。


    這還不解恨,等滕祁山回來,一通粉拳打在他身上:“說!駙馬你說,是不是憋不住,想要旁的女人侍候?是不是若本宮不是公主,你已經娶回十個八個?”


    可憐安國公世子被打懵了,一臉茫然,還得小心安撫竭斯底裏的妻子,不讓她傷著肚子裏的孩子。


    “哎呀,夫人,為夫向天發誓,對你絕無異心,否則天打雷劈……”


    “閉嘴!本宮準你發毒誓了嗎?你若有個好歹,我和阿樾怎麽辦?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怎麽辦?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你是不是想著本宮不好了,你可以立新人?嗚嗚……”齊敏悲從中來,紅著眼哭起來。


    滕祁山急得簡直想去撞牆,連連用眼神示意見勢頭不對躲到一角藏起來,隻露出半個腦袋的滕輝月過來幫忙。


    滕輝月趴在牆角,沒啥良心地搖頭。明眼人都能看出齊敏是在趁機找茬兒!沒看到滕祁山剛轉開眼,齊敏哭著的眼睛裏便露出笑意嗎?


    被嬌寵著長大的公主殿下,小小年紀已經目睹皇室各種勾心鬥角,在最動蕩的時候嫁人成婚,努力收斂脾氣做一名優秀的安國公世子夫人,掌管家大權,壓製不著調的祖母與誌大才疏但野心不少的繼室婆婆,又要看在公爹的麵上不能太過分,子嗣上不順遂,承受了不少壓力……


    齊敏能等到這個時候才發作,已經是她好脾氣了!天知道她多想把妨礙她的人通通拖出去打個半死不活!就齊珍這種,若在宮裏她早讓她無聲無息地消失掉了,哪會像之前這般大度,輕易饒過她?


    正好趁著懷孕無人敢惹的時候,出手捉一捉她的七寸,好叫她知道厲害!


    因為有兩個兒子,齊珍一直不肯安分。齊敏就讓她知道,若她不安分,得罪了她,她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好下場!


    齊敏借題發揮,三分真,七分假,可以隻一招已經讓齊珍六神無主!


    公主親自賞賜,不能拒絕,不然下次來的就是懿旨和聖旨,那才真的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可是齊珍能眼睜睜看著兩個妖妖嬈嬈的女人貼身侍候滕祁嶽嗎?萬一她的阿嶽真的被勾了魂,嫡妻還沒娶就有了庶出子女,他還能說上什麽好的親事?


    齊珍連忙找安國公哭訴。


    給自己的小叔送女人……安國公滕海確實覺得齊敏此舉不妥。可是內宅之事,自從齊敏管家後,他已經不再插手。而且他知道齊敏發難的前因後果,估摸著這是齊敏要整治齊珍,所以齊敏應該會控製分寸的……吧?


    滕海一時也拿不準齊敏是不是真的惱怒了,隻能選擇相信。畢竟齊敏的身份擺在那裏,肚子裏還懷著滕祁山的第二個孩子,讓著些準沒錯。難道安國公府還真能和皇室對抗不成?


    “公主是君,我們是臣。公主下降,她賢惠,是吾府之幸,若不然……”滕海撫著須,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齊珍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若公主不賢惠,他們也隻有受著。


    以往齊珍因為各種事情和齊敏暗中較勁,確實被齊敏隱隱教訓過幾次。隻是那些教訓都沒有真正觸及齊珍的底線,沒有戳中她的弱點。齊珍以為齊敏是看著滕海的份上,不敢把手伸向她的孩子們,所以她才肆無忌憚。


    如今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這一刻齊珍才真正意識到,福康長公主齊敏,是真的能決定他們的命運……


    更令她覺得心涼的是,不久後,傳來滕家嫡支二房的嫡子滕豐禮與越侯世子和江華郡主齊芝的嫡長女王秀娟訂親的消息。十八歲的滕豐禮甚至還隻是一個秀才,來建康赴考,前途未卜。可因為江華郡主與福康長公主齊敏關係親密,區區滕豐禮居然能娶一個縣主為妻!


    嫡支大房的小邵氏見風使舵,和齊珍疏遠不少,以前都是隨傳隨到的,如今開始會找理由推托。


    齊珍的日子又開始冷清起來。老國公夫人嚴氏有心助她,可是她年紀已經大了,漸漸使不上力。等失了嚴氏這個倚仗,齊珍才驚覺自己已經完全處於一個不可逆轉的劣勢。


    齊珍的三個兒子中,滕祁嶽綿軟好性,天真方正,滕祁川聰明有餘,機靈不足,滕祁逸柔弱驕縱,資質都不算十分出眾。除了滕祁逸性子像齊珍,支持齊珍外,滕祁嶽和滕祁川對母親為他們不斷去爭的行為隻覺得惶恐,委婉勸過幾次反而被斥責後,他們也不敢再說了。


    可是齊珍得罪齊敏,滕祁嶽的房裏因此多了兩個輕不得重不得的女人,夠讓滕祁嶽頭大了。齊珍視她們為洪水猛獸,嚴禁滕祁嶽親近,但也奈何不了她們,得好吃好睡供著。


    滕祁嶽體內流著建康滕家的血,對自己未來的妻子抱有強烈的好感,根本不想接受兩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忍了這麽久終於沒忍住,對齊珍道:“母親,孩兒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與嬌妻愛兒一同侍候您……母親,孩兒不想爭了。父親和大哥不會虧待我們的。”


    但齊珍怎麽甘心?她半輩子的努力遭到否定。


    但她拚命推著上去的兒子率先表示不幹了。沒有兒子們的配合,她努力再多也是枉然。


    齊珍向齊敏服軟了。


    她自請到滕家祠堂為齊敏祈福一月。期間抄經抄到指甲斷裂出血,跪到雙膝青腫。她出來時,滕祁嶽身邊的兩個女人不見了。


    齊敏生產前,滕祁嶽與正七品翰林院編修林大人的妹妹,十六歲的林氏定親。滕海對這樁婚事很滿意。齊珍依然覺得林氏的身份配不上滕祁嶽,但她已經找不到更好的選擇。婚事定在來年三月下旬。


    這是親生兒子的婚事,齊珍事必躬親,比當初滕祁山娶公主時要慎重得多。當然,那時滕祁山成婚,即使齊珍有心插手也不勞她費心。宮裏和汝南王府都派人來,幫滕祁山布置處理得妥妥當當的。


    滕祁嶽成婚沒有這個待遇,由著齊珍操辦。


    安國公府和公主府之間的氣氛因此改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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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輝月的弟弟滕輝然在太安九年的夏天出生,一個足月的強壯嬰兒,重八斤八兩。許是在懷孕期間折騰母親折騰夠了,齊敏生他十分順利,隻用了三個時辰。


    滕輝然這個名字是他的哥哥滕輝月改的,小名十六也是滕輝月改的。


    滕輝然很小已經開始認人,雖然沒有他哥哥小時候那樣,碰到不喜歡的會哭個不停不給抱,但也不遑多讓。他最喜歡自己的哥哥滕輝月,見著了肯定要巴住不放。


    滕輝月拿齊明錚當弟弟練了一段時間“如何成為一名好哥哥”,雖然齊明錚基本是他的應聲蟲,他說是馬他絕對不會說是鹿,但從齊明錚的反應來看,他對待弟弟的方法應該是正確的……吧?


    可是滕輝然太黏他了,滕輝月很苦惱。


    耐著性子陪了滕輝然一段時間,滕輝月終於扛不住,逃回宮裏了。


    齊敏抱著已經三個月大的滕輝然進宮,滕輝然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追著哥哥的身影轉,不時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十分興奮。


    鄭太後笑道:“十六如此喜歡哥哥,不如跟著哥哥在宮裏住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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