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何樂而不為?二哥縱然再好,對穀雨的情,怕是還沒有他來得深切,她本就該是他的。


    忽然間,腦海中閃現過初見葉穀雨時,她揚著眉,篤定的告訴他,“當今世上,唯有本小姐能給曲沫幸福。”


    闔上眼,痛楚在一點點蔓延,他竟忘了自己對她的承諾,竟忘了自己命不久矣,她想要的幸福,自始至終都是二哥給的,而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守住她要的幸福。


    睜開眼,冷漠的開口,“離開曲家,否則我就在二哥麵前坦露你的身份。”


    淩佳慧微征,輕蔑的傾了傾嘴角,“我倒很想看看,你守不守得住你的好二嫂。”


    “何意?”大驚,他緊扣住她的手腕,厲聲道:“你要對穀雨做什麽。”


    利落的掙開曲陽的束縛,她快步走向房門,臨走前,別有深意的揚起一抹笑,“祈求佛祖保佑她的孩子能順利降生吧!”


    曲陽側身靠著在水榭的護欄上,視線緊鎖著花園的入口,手心裏握著昨天剛從東市買回來的酸梅,聽別人說孕婦喜歡食酸,他特意到東市買回來。


    往常,早晨的這個時間葉穀雨總會到花園轉一圈,眼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卻遲遲未見她的身影。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放心不下,他決定到竹苑去看看情況。


    一進竹苑的院子,比翼一路小跑著直奔而來,看到他,她忙福身,“奴婢見過五少。”


    微一頷首,瞧她一臉的慌張,心下不免一驚,“什麽事這麽慌張?穀……”驚覺這個稱呼過於親昵,他忙改口,“二嫂怎麽了?”


    “大小姐最近害喜害得厲害,早膳就喝了一點粥,現在又全吐出來了,奴婢正要去請大夫。”


    “天天如此?”他昨日見她時就覺察出她的氣色不大好,人多口雜,他不好表現出太多的關心。


    比翼點頭,“嗯,差不多五六天了,最近二少爺忙得很晚才回來,大小姐不想他擔心,就什麽都自己受著,今天都快要把膽汁吐出來了,奴婢心疼大小姐,打算擅作主張去請大夫。”


    偷瞟著曲陽的表情,比翼小聲的囁嚅道:“鵲芝一早去了靈犀姐姐那,大小姐沒人照顧,能不能請五少……”


    “你趕緊去吧,這邊我會幫忙看著。”曲陽爽快的應允,擺手要她速去速回。


    比翼感激的欠了欠身,提著裙擺一路小跑。


    紗帳內,葉穀雨側身向裏閉目小憩,聽聞腳步聲,以為是比翼端藥回來,“藥先放著吧,我現在喝不下。”


    曲陽立在屏風旁,擰著眉,幽深如墨的眸凝著紗帳中的背影。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畫麵,他可以不再掩飾,毫無顧忌的去欣賞她的美。


    未見回應,葉穀雨翻過身,不期然的撞進曲陽熾熱灼灼的眸,她不盡緊了緊呼吸,遲疑了兩秒才回過神,拉著被角,有些尷尬的開口,“曲陽,你怎麽來了。”


    遊離的思緒回籠,曲陽自然的移開視線,淡淡的開口,“昨天路過東市給你買了些酸梅,嚐嚐喜不喜歡。”


    “謝謝你,比翼呢?叫她過去拿就好,還要你跑一趟。”


    把酸梅放在榻邊的矮幾,“比翼給你請大夫去了,讓我進來看看你,好些了嗎?要不我去叫二哥回來陪你?”


    “害喜而已,比翼太大驚小怪了。”透過紗簾看著他的側臉,正想著如何跟他開口,曲陽徑自轉身到外間候著。


    翻身坐起,她伸手去拿衣服,準備下榻,曲陽清淡的聲音飄了進來,“不用起身,躺著吧,我就在外麵守著,有什麽事叫我就行。”


    身體確實還有些不舒服,不再勉強自己,她又躺回榻上,墊了個枕頭靠著,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掰動著手指,不知該如何開口打破這局麵。


    “不舒服就好好歇著,別東想西想。”曲陽斜著身子靠著椅子,拿起一本書一邊看著,一邊說道。


    葉穀雨輕輕一笑,曲陽還如以前那樣懂她,思忖道:“你的病呢,好些了嗎?”


    “嗯。”曲陽輕應,眉角微微上揚,她的關心,對他很受用。


    “夢蘿這個小丫頭口不對心,以前你還在府裏,老是臭曲陽壞曲陽的叫,你一走,她可掛念得緊。”


    “真的嗎?你確定掛念我的是曲夢蘿,而不是別家的心儀我的姑娘。”嘴上雖如此說,心裏卻柔軟了起來,回來的那一天,曲夢蘿對他是又打又罵,活像他欠了她一萬兩,但罵著罵著,她哇哇的又哭了起來,那一刻他才發現,妹妹已經長大了,會心疼人了。


    閑聊著,葉穀雨的心房漸漸敞開,靜靜的述說著他走後發生的事,曲陽默默的聽著,看著好像沒在用心,眼睛一直停留在一頁未翻的書麵上。


    曲陽看向屏風,朗聲問道:“還記得你欠我的一個承諾麽?”


    “承諾?”葉穀雨疑惑的反問,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與他何時有過承諾。


    “沁州,姥姥壽宴那晚,你在星空下的承諾。”


    葉穀雨支著下頷思索了片刻,徒然想起,笑道:“你還記得啊,你放心,我一定會信守承諾。”


    聊得出神的兩人,殊不知有兩個身影立在門外,淩佳慧斜睨著曲沫肅冷的側臉,故作驚訝的小聲道:“一大清早的,曲陽怎麽會在嫂子的房間裏?”


    曲沫晦暗不明的眸是深不見底的深沉,沒有回答淩佳慧的問題,他大步跨進門檻兒,曲陽這才回過神,放下手中的書,瞥到曲沫身後跟著的淩佳慧,劍眉微蹙,起身道:“二哥剛從外麵回來?”


    “嗯。”曲沫頷首,沒做停留,直接進了內間。


    “你回來了。”葉穀雨愕然,心中又有些欣喜,“今天那麽早。”


    曲沫坐在床沿,琥珀色的眸中有不明情緒的暗湧,不溫不火的問道:“你不想我早點回來?”


    “怎麽會。”葉穀雨笑了笑,小手握住他的,“我還巴不得你天天那麽早回來。”


    “你不舒服為什麽不跟我說?曲陽還病著,怎麽能讓他費心照顧。”


    葉穀雨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他的語氣雖然柔和,卻莫名的讓她不安,“比翼出去找大夫所以……”


    “嫂子不舒服可以找我啊,妹妹說的嫂子別不愛聽,這事知道的人是說小叔子體貼未來的侄子,不知道的人會說叔嫂背著兄長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淩佳慧語氣輕柔,帶刺的話說得好似姐妹間的體己話。


    一席話拋出,眾人臉色各異,葉穀雨掀眸看著曲沫,想知道他心中所想是否與淩佳慧所述一樣。


    “我與二嫂行得正坐得端,大門就敞著,我們問心無愧,若有人有心搬弄是非,即便我今日不來,一樣謠言四起。”冷冽的眸直勾勾的看向淩佳慧。


    “我自然知道你們是清白的,但是外人可不一定那麽想。”眼尖的她發現矮幾上尚未開封的酸梅,笑言,“這家店的酸梅可是綿陽中最好吃的,二哥早上剛去給你買呢,沒想到……”餘下的話故意不說。


    聞言,葉穀雨遲疑了一瞬,開心的揚起笑容,俏皮的眨著漂亮的眼睫,攤開手放在他的麵前。


    曲沫不解,“什麽?”


    “不是說給我買了酸梅嗎?酸梅呢?”眸光淡淡的掃過曲陽看似平靜的臉。


    “這不是有了嗎?那麽貪心你吃得完麽?”薄唇勾起,長指捏著她細滑的臉頰。


    拍開他的手,嬌笑道:“不貪心怎麽行?今日隻是叫小叔幫買個酸梅就招人閑話,日後若如今日一樣,丫鬟不在身邊,嘴又饞得緊,我也就隻能忍著了。”


    即便不明著說,在場的又有幾個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意思。淩佳慧臉上依舊掛著笑靨,袖中的雙手早已握成拳。


    “都要當娘的人了,還那麽孩子氣。”繼而抬頭開向曲陽,問道:“你呢,給你的藥有好好吃嗎?別學二嫂嫌苦就嚷著不吃。”


    曲陽淡然一笑,看著他們兩夫妻,頗不是滋味的語氣回道:“托二嫂的福,二哥還惦記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也托二嫂的福,我也被歸為小孩子了。二哥果然學什麽都快,二嫂初懷孕,你就儼然是慈父的模樣了。”


    葉穀雨看向某人,讚同的點頭大笑,被他們這麽一說,曲沫窘迫的紅了臉,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尷尬。


    淩佳慧冷眼看著他們再融洽不過的相處氣氛,心中的恨意更濃,本該被曲家捧在手掌心的是她,現在卻陌生的如路人。


    不想再看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麵,她低著眸,柔聲道:“我有些事要先回去了,二嫂好生養著,若是覺著無聊讓下人叫我便是。”


    “我會的。”葉穀雨報以微笑,暗忖,隻怕日後要避你三丈,怎麽還敢自己找上門。


    微微福身,淩佳慧驀然轉身,臉上的笑容消退,大步走出屏風,寒風灌入,牆上的畫被吹歪了一角,餘光一瞥,她倏然停住腳步,定睛一看,墨竹畫內另有玄機,冷笑悄然爬上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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