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訓練結束,晚飯的時間基地餐廳內,鍾成和柳極坐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餐廳內采取的是自助方式,品種繁多,中餐和西餐都有,這讓安保學校的學員們讚歎不已,他們都是經過嚴格選拔來的,在這裏不僅沒有學費而且吃住全免,如此好的食宿條件,讓他們怎麽能不高興,不僅如此每人每月還有三百至一千歐幣的薪水,這要視各人的學習訓練情況而定。


    張慕天端著一份牛排,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走到鍾成和柳極的餐桌前。


    “慕天,你怎麽沒去和你師公一起吃飯。”鍾成有此一問是因為他知道張慕天每天都是和柳山單獨在武館後院的小餐廳吃飯,現在雖然開始正式訓練,但是沒有人讓他來這裏,就像吳非和劉錚,他們也是回武館和各自的師父師叔及師兄弟們在一起吃飯。


    “大師伯才回來,我們得多增加增加感情。”張慕天嘴上像是抹了蜜,將手中牛排放在柳極麵前:“大師伯,昨天有得罪的地方師侄我給你賠禮了。這裏的牛排不錯,我給你取了一塊。”


    與鍾成對視一眼,柳極臉上帶著苦笑:“牛排還是你自己吃吧!師伯我可受不起。”


    “師伯,你不會這麽小心眼吧!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洋鬼子,師公要是知道我們和解,他也會高興的。”


    這小子居然將自己師父抬了出來,看來這塊牛排不吃不行了。柳極低頭看著放在麵前的牛排,“這樣你去給我換一塊。”


    張慕天心中暗罵:死洋鬼子,小爺給你端牛排你居然敢不吃,還讓小爺去換。鍾成見張慕天眼珠亂轉,忍不住發笑,“聽說你以前給全武館的人下過瀉藥,這種事再做第二次就不靈了。”


    自己詭計被識破,張慕天麵不紅心不跳反而問起鍾成來:“笑麵虎,你怎麽知道。”


    聽張慕天叫自己笑麵虎,鍾成非但不生氣反而顯得很開心:“笑麵虎?這是你給我起的外號吧!不錯,我喜歡,以前我的隊員也這麽叫我。不知道你給你師伯起什麽外號?”


    “劉錚和吳非叫他魔鬼教官,我叫他西方大鳥。”張慕天想也不想,言語間還頗為有些得意。


    “叫他魔鬼教官我可以理解,可為什麽叫他西方大鳥呢。”鍾成看了一眼麵色有些尷尬的柳極繼續問道。


    “你沒聽過高盧雞嗎?高盧是西方的,這個洋鬼子也是西方的,雞不就是大鳥嗎。”反正已經穿幫,言語間也不用再客氣,張慕天把對柳極的稱呼由師伯改回了洋鬼子,他衝著鍾成翻翻白眼:“笑麵虎,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怎麽知道我在牛排裏下藥了。”


    柳極沉著臉掏出部手機放在桌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鍾成拿過手機交給張慕天,“你看看裏麵的視頻。”


    張慕天露出壞壞的笑容,指著鍾成:“你不是好東西,讓我看洋鬼子手機裏的av,帶壞小孩子。”


    鍾成聽了喝在口中的飲料噴了出來,不知道這小子腦袋裏都裝著什麽,除了會各種不同語言裏罵人的話,還知道av,這也太早熟了一些。


    張慕天打開手機裏的視頻,見自己端著牛排躲在走廊拐角,正掏出一小瓶藥粉抹在上麵然後帶著壞笑走回餐廳。


    看到張慕天有些吃驚的樣子,柳極有些得意,臉上的刀疤抖動一下,“現在這裏和武館都有探頭,你做什麽壞事,監控室的安保人員都會在第一時間傳輸給我。小子,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啪”氣的小臉刷白的張慕天將手機摔在地上,邊向外跑邊回,“洋鬼子你等著,小爺不會放過你。”


    鍾成扭頭看著張慕天的背影,“這小子雖然聰明但是性格過於乖張,還得再下狠手。”


    柳極看了看被摔得粉碎的手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晚上,張慕天去了書房學習古文時表示以後再也不去作訓場。柳山立即表示同意,並大有深意的表示除了早晚練功,他什麽都不管。


    第二天早上似乎一切如故,練功,早餐後跑步上學,可當張慕天剛回到武館就被兩名助教強製去了作訓場進行體能訓練,一切反抗的伎倆在強勢的柳極麵前沒有絲毫用處。晚飯時張慕天質問柳山,柳山依舊笑著搖頭表示他什麽都不管。


    每天訓練強度雖然在張慕天三人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但是三人畢竟是孩子,對高強度的訓練難以忍受。數日後在上學的路上劉錚慫恿張慕天和吳非一起逃跑。


    嚴格的約束力使得一向無法無天的張慕天每日都如坐針氈,不過他從沒生起逃跑的念頭。此時劉錚的提議無疑在他心頭燃起一把大火,他想也沒想點頭答應。對此吳非表示反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嚴酷的訓練是他們必須付出的,而且在這個國度沒有敢雇傭童工,逃出去隻有被送進福利院或被遣返回原來的孤兒院。


    一心想要逃跑的劉錚和張慕天沒有聽從吳非的勸阻,兩人在離學校不遠的公交站點上了汽車。車上人很少,劉錚和張慕天坐下後,望向遠離的學校不約而同長長出了一口氣。


    過了七八分鍾,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公車上空,接著兩輛越野車從路口駛出攔停公車。劉錚和張慕天分別被帶上車,兩輛越野車背道而馳,駛離路口。載有張慕天的越野車飛快駛進作訓場,車還沒有停穩,與張慕天一同坐在後排的柳極打開車門一腳將張慕天踢了下去。等在車外的四名助教,不等張慕天從地上爬起,舉著手中的橡膠棍向張慕天砸去。


    沒過一分鍾張慕天就被打得渾身是傷,口鼻帶血。


    柳極抬手示意隊員住手,用腳踩著張慕天的臉,“以後還想逃跑嗎?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


    “死洋鬼子,總有一天小爺要殺了你。”張慕天被打得極度虛弱,這句話雖然是他竭力嘶吼出來,但聲音還是小得可憐,即使這樣,惡毒、憤恨的話語還是清晰傳進柳極耳中。


    柳極收回腳,彎下腰伸出大手,一把將張慕天從地上提了起來,幾乎貼著張慕天的臉,他臉上那道刀疤上下不停地抽搐,分外猙獰:“殺了我?好啊!我等著那一天隻要你能做到。”說完揮起另一隻手砍在張慕天後脖頸上,將昏迷的張慕天像死狗一樣丟在地上。


    鍾成常帶著一如往的笑臉從越野車另一側走過來,“看樣子等這小子醒了,還會不安份,你打算怎麽辦?”


    柳極對鍾成的奸詐十分不滿,不過這也毫無辦法,畢竟負責張慕天訓練的是他!瞥了一眼鍾成,說道:“既然你喜歡他,以後他交給你?”


    鍾成搖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和他是同門,對他練功的進度遠比我要清楚,更有利他的訓練。”


    “以後我會告訴他,壞主意都是你出的。”這個壞人是當定了,隻有繼續當下去。拿自己當槍使,柳極心中不幹,要把鍾成拖下水,不能讓鍾成在張慕天麵前做好人。


    “不不不,我沒有給你出過任何主意,我隻是和你交流訓練方法。搞這麽大陣勢,你能說這些不是你事先設計的?都是狼,裝什麽羊。”鍾成矢口否認的同時不忘暗損柳極。


    出動直升機,四個人揮棍如雨砸向張慕天,無非是給張慕天心理造成更大震懾力。不論哪個國家,能成為特種部隊中高級軍官,哪一個不是心機過人之輩。柳極揮手命隊員將昏迷的張慕天拖走,“既然都是狼,就看好自己的獵物。”


    鍾成笑了笑,他明白柳極是說他手伸過界了,可每次看見張慕天他都會忍不住說上一兩句。


    不知過了多久,昏迷中的張慕天睜開雙眼,忍痛坐了起來。一縷月光從巴掌大的鐵窗圓孔中透進給漆黑的房間帶來些許光亮。


    恢複了知覺,疼痛寒冷一起襲來。這是哪裏?我不會死了吧?張慕天心中生出陣陣恐懼。下床順著鐵門的柵欄左右看看,外麵漆黑的走道空無一人。霎時恐懼增加到不能承受的地步,他雙手緊握鐵柵,用力搖晃,哭喊著:“來人,救命啊!師公快來救救我。”


    恐懼的聲音沿著走道傳播,卻沒有人走過來。許久,求救的聲音變得嘶啞,漸漸安靜。張慕天無力地坐在地上,逐漸明白自己被關在這裏也許是師公授意的,否則那個洋鬼子不敢這麽做。


    “轟轟。”窗外傳來數聲爆炸聲響。張慕天爬上床,踮起腳尖扒著窗沿,從圓孔中向外望去,那是基地學員在炸點中訓練。爆炸掀起的衝天火光,在如水月色中格外耀眼,張慕天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趴下,”一個女人將奔跑中的張慕天撲倒在地,隨即響起幾聲急促的槍聲。鮮血從女人身上“滴答滴答”落在張慕天額頭,女人溫柔的撫摸他的小臉,聲音中帶著無限愛憐:“兒子,不要怕,有媽媽在媽媽會永遠保護你。”


    “媽媽”撕心裂肺的聲音穿透天地。張慕天麵色蒼白,緊緊扒在窗沿上的手指從指甲中滲出血絲。他想起了媽媽是如何保護他卻沒有想起媽媽的臉。


    耗盡最後一絲氣力,手指鬆動,再也站立不住,他從床上跌下又一次昏厥過去。


    不到兩分鍾,伴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鐵門被猛的推開,兩名助教,迅速將張慕天抬上擔架,送進基地醫院。


    柳極用略帶急促的聲音詢問正在給張慕天檢查的醫生:“怎麽樣?”


    醫生檢查完後直起身來對柳極說道:“急火攻心導致閉氣昏厥,沒什麽大礙。”


    “放心吧!他沒事。”鍾成步履悠閑走進做檢查的房間。“我又仔細看了幾遍監控畫麵,沒有摔到要害部位。你還要繼續嗎?”


    柳極沉思片刻,下了決定:“輸營養液。”


    張慕天再次醒來依舊在小黑屋內,他回想起昏厥前腦中出現的畫麵,可是想不起除了那畫麵之外的任何事情。


    月色隱沒在陽光中,陽光又被夜色遮掩。張慕天雙手抱膝坐在光板床上,目光中帶著茫然。疼痛、寒冷已被饑餓取代,他沒有呼喊,沒有求救,現在的他如同行屍走肉,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時光慢慢在張慕天眼裏已沒有流逝的概念,他茫然的目光變得呆滯,瞳孔漸漸渙散。


    “快,他已經到了極限。”監控室裏的柳極大聲喊道。


    “他居然堅持了四天。”心腸硬如鐵石的鍾成看到監控屏幕上瞳孔渙散的張慕天也不禁雙目泛紅,心中有些許後悔,“十來歲的孩子是還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齡,如果不是孤兒,怎麽會受這樣的罪,我們是不是太過了。”


    “有你什麽事?這是他自找的。”心情煩躁的柳極第一次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與鍾成說話。


    鍾成沒有反駁,他看得出來,柳極即使不喜歡張慕天也無法承受來自柳山的壓力。就像大多數家庭,最小的孩子永遠是最受疼愛的,張慕天等同於柳山關門弟子,受到特別的關照一點也不奇怪。


    一瓶水,一塊幹麵包從鐵柵外扔進小黑屋。


    求生是最原始的本能,幾天滴水未進的張慕天,渙散的瞳孔中聚起一抹神采,緊盯著地上的食物。停頓兩三秒突然像狗一樣撲在地上,雙膝跪地,兩手顫抖著抓起麵包像嘴裏塞去。“哦,哦!”由於吃的過快,沒有經過咀嚼的麵包塞在喉嚨中無法下咽,張慕天頓時被噎得喘不上氣,他一邊仰著脖子竭力下咽,一邊隻手撐地,摸索著抓向水瓶。雙手哆嗦急促地擰開瓶蓋,將水像口中倒去。“啊--”咽下塞在喉嚨中的麵包,他長出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這次事件成為張慕天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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