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說,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財富泛指具有價值的東西,比如自然財富、物質財富、精神財富。我認為,所謂的“具有價值”,其實就是人的需要和愛好,離開了人,價值也就不存在了。


    現實生活中,財富是用金錢來衡量的,“衡量”的本身就是一種需要,正因為衡量,才產生了讓現實更加豐富多彩的差距:大量擁有它的人,叫大富豪,因為擁有而備受關注;缺少它的人,叫窮光蛋,常常遭人冷遇受人輕視。所以,才有了翹著腳前傾了身子的追求。


    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夠站到同一起跑線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去爭取,爭取不到自也無話可說,現實卻是,追求平均偏不平均,獨不給這樣的機會。沒辦法,這才是真實。


    對於普通教師來說,不敢有太多的奢望,有的或許隻能是打拚,一種離開了嘴裏省肚裏扣的這種必須用艱辛來維持的方法便難擁有財富的生活方式。


    還是少說閑話,隻說我們莊家的祖訓對家庭分工有著嚴格而又明確的規定:男主外女主內。從祖訓看,其實勿需看祖訓,外麵無疑是至關重要的,離了外麵的收,裏麵再會操持也不行。所以,我總忍不住要猜測:祖輩的生活必定是艱辛的,而且是因為外麵欠收,至少也是陰盛陽衰,要不然,那個年代不可能把女人的作用提得如此之高。


    我爺爺便不這樣看,他認為裏外都是重要的,外麵再能撲騰,裏麵把不住也會象流水一樣總有斷流的一天。顯然是外麵的欠收讓他吃盡了苦頭,他生前常說,攤上個好女人不易呀,野菜、樹葉、樹皮、樹根都能做成飯團充饑。說著,竟是一臉的驕傲,因為我們家是當時屯子裏唯一的沒有因饑餓而死人的家庭。


    到我前妻阿秀成為屯子裏公認的最會持家的女人,早已不是兩頓稀一頓幹的年代了——地裏的莊稼似在一夜間就長瘋了,堆積如山的餘糧反倒成了人們的負擔。


    阿秀有一手做饅頭的絕活,凡是到我家做過客的人都會有體會,同樣的麵粉經阿秀手做出來的饅頭就是不一樣,色、香、味、勁道,堪稱一絕。


    阿秀開了一家麵食加工店,在別人家眼瞅著放沒處放賣又不值錢的餘糧一籌莫展時,我們家的糧食卻額外賺了三千多塊,那時的三千塊可不同於現在。


    阿秀要強,她不顧家裏人的反對,承包了三十多畝地,是屯子裏的種田大戶。而我卻少有閑暇幫她,她從無怨言,白天下地,早中晚則堅持麵食加工和銷售。每有一筆哪怕極小數目的收入,她都會興奮好一陣子。我至今仍忘不了,她把錢小心翼翼地從那個特製的木箱倒出來然後一分一分地邊數邊溢著幸福的專注的神情。


    我勸她,有吃有喝就行,別太勞累了。


    她說,持家是女人的品格。


    因為阿秀,到我考取省師範學院那年,我們家的茅草屋終於變成了屯子裏最寬敞的磚瓦房。不解內情的人,都認作我的功勞,阿秀除了幸福從不辯解什麽。何其羞愧!——阿秀因此落下了腰腿疼的病根,至死也未能完全治愈。


    我們祖輩曾把屯子裏的人比作一群羊,直到我認真地觀察了羊群之後才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義:羊群離不開羊頭,若是頭羊不走,任你喊破了嗓子抽斷了鞭子,羊群也決不會挪動半步;若是頭羊跑起來,整個羊群就會瘋狂。


    我們家的磚瓦房,無疑地把屯子裏的必然地要首先表現為羨慕的賺錢欲極大地調動了起來,麵食店雨後春筍般迅速地發展到二十多家。競爭自是加劇了,但由於阿秀又開辦了鍋爐房和小百貨商店,屯子裏的人在購買麵食的同時還可以捎帶開水和日用小百貨,生意不亞於經營之初。


    阿秀卻從不多花一分錢,哪怕是為自己添一件心裏實已羨慕死了的極低廉的新衣也舍不得。但阿秀絕不邋邋塌塌,即使再忙,不把自己收拾得整齊利落從不出家門,而且她甚會打扮,總給人耳目一新的舒服感。


    那年暑假,我自省城花二百塊錢給她買了一件在鄉下還沒有興起來的連衣裙,她幸福地試穿了足足有個把小時,看得出來,她甚喜歡。隨後,卻又不停地問價,迫不得已告訴她實情後,又不停地嫌貴,除了我們結婚紀念日也就是穿著炫耀了一番外,一直都整整齊齊地疊放在衣櫃裏。


    我說,條件好了,穿好一點兒不算什麽。


    她說,窮家富路,你們外麵人應酬多該穿好一點兒,我一個農村婆穿好穿歹能有什麽。再說了,我們兒子將來要上學要娶媳婦,哪一樣不需要錢?俺可不能讓他象咱們。聲音裏充滿了信心和憧憬!


    我衣錦還鄉時,阿秀的經營已初具規模,可以說,這完全是她一分一分積攢的結果。為此,她正打算退包土地,雄心勃勃地要開一家綜合批發部。


    不要以為她是一個金錢至上的女人,為了我,她寧肯舍了自己已成竹在胸的計劃。


    到校辦工廠後,阿秀很快便適應了環境成為先進生產者,獨對不到二百元的工資不滿,她常計算並感歎著自己收入上的差距,卻又唯恐影響了我常要反過來安慰我,她說,錢這東西,就是個窮種,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她第一次提到了死,她迷信,從不提這個“死”字。之後,便常提了。後來再去細品她那一段的表現,總會讓人感受到一股隱隱的悲哀。


    就在這時候,我母親的一場大病幾乎耗盡了我們所有的積蓄:她不僅沒有絲毫怨言,而且克盡孝道,惹得同病室的老人們直誇我母親生了個好女兒。


    她私底裏曾對我說,人世間最沉重的債,就是人情,金錢花掉了可以再掙,而人情卻是掙不來的。所以,她絕少求人,萬一迫不得已求了人,必見日裏念叨著還人情。但為了母親的病,她不惜四處求人,這也算是人情吧。


    為了補貼家用,她利用閑暇時間跟人學編草編,盡管別人都誇她手巧,她卻總嫌自己慢,雖才學了不長的時間,她顯然已把草編當成了一個賺錢的差事,而且似乎要把全天下的錢盡數掙到我們家裏。


    然而,未及阿秀的草編對家境起到作用,我副校長的位子又被擠掉了:一腔熱情倏然而滅,在外麵的時候,還能故作平靜、大度、瀟灑;回到家裏,便要無可抑製地爆發了出來,毫無理由的寂寞、恐懼、暴躁、竭斯底裏,看什麽都不順眼,我居然把阿秀的草編踩了個稀巴爛,清醒過來自然隻有盡賠不是的理兒。


    畢竟是半個月沒日沒夜的充滿了渴望的心血,阿秀好長時間沒有吱聲,兩行清淚莘然而下,卻隻有到情緒總算平靜下來才幽幽地說,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還是理解和信任。難以置信,她竟能說出如此極富哲理的話!隻閃念間,她又說道,或許我願不該跟著來的,是我害了你。


    這話至今想起來仍在無情地敲打著我的良心,但當時的我肯定是毫無理智的,隻認作是農村婆娘的嘮叨,所以我粗暴地吼起來。當然,阿秀的“是否送一點兒禮”的試探性的建議也被我一概當作幼稚而粗暴地否定了,雖然,其時,我也不知該咋辦,雖然阿秀有足夠的耐心,再三強調“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愚婦之見!果依愚婦之見,或許……?為時已晚。


    我不否認女人的細膩,也不敢恭維女人的理解力,就因為阿秀至死也沒弄清麗萍的行為。其實,何止阿秀這樣的弱女子,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又何嚐不是呢?


    從那以後,阿秀變得沉默寡言起來,盡管她仍一如既往地勞作著,但我能感受得到她內心的劇烈爭鬥;她眼神怪怪的,憑我對她的了解,我敢保證她必動過回家重操舊業的念頭,怕是就要做出決定了。


    遺憾的是,已無法證實了,因為自命清高的我當時就是不肯認真地跟她談一次,盡管她必定跟其他的女人一樣,甚至猶甚於其他的女人,有著數不清的傾訴。


    晚了,一切都晚了!因為,不久,悲劇就發生了。若不是我的粗暴,或許不會……她去了,操勞了這許多年,什麽也沒帶走,一餐美食、一件新衣……不,帶走了或許的渴望和盡快還清饑荒的念想。


    說到這裏,教授的眼睛潮了起來,幾欲失控,兄弟們勸他去了一趟洗手間才勉強平靜下來,重又開始了講述。


    麗萍雖然隻比阿秀小兩歲,卻象是兩個時代的人。阿秀沉著、冷靜、務實、能夠任勞任怨,麗萍則孤傲、浮躁、喜歡自我表現、骨子裏透著一股不計後果的勁頭。她說,秀姐善良,我實在不想跟她再爭了,可我控製不了自己。那段,為了讓自己死心,我分明已決定跟王維好,眼前卻依然盡是你。或許我就是人們經常罵的那種發賤的浪蕩女人!我恨自己罵自己用力地掐自己,直到生米做成了熟飯,還無法說服自己。哼,若不是那一刻直把他認作了你……麗萍的話,應該是我們最終結合的最好注釋。


    在這裏,不再囉嗦。隻說我和麗萍結合後,雙職工的收入雖沒能讓我徹底擺脫困境,生活卻總算有了較大改善。


    事實上,人的注意力就是不斷地由一些事情來衝淡另外一些事情,隨著生活壓力的逐步減輕,我們都無可置辯地意識到了這樣的現實:人們被壓製了許久的金錢欲開始或者早已毫無阻攔地釋放了出來,心裏想的嘴裏談的都是發財的事兒。


    受了我無意間舉辦的輔導班的誘惑或者說啟發,麗萍變了——她不再醉心於曾經深愛著的教研,著迷於搜集研究一些專門講如何發財的書且不說,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她竟對我和阿秀已經習慣了的千百年來都如此的“掙錢、節儉、攢錢”的生活方式極為不屑,總幻想著天上能突然間掉下個大餡餅狠狠地咬上一口。


    我勸她,人還是現實一些好,真的掉下個大餡餅,也不一定輪得上咱們。


    她反問道,你怎麽就知道輪不上咱們?準備,懂嗎?沒有準備,真的掉下來,那可真晚了,掉,那也肯定要掉到有準備的人嘴裏。


    我說,真的那樣,也不如勞動賺來的錢實在,花著也踏實。


    她反駁道,真正的賺錢憑的是智慧,而不是體力,再說了,難道腦力勞動就不是勞動?難道我們命中注定要窮一輩子?真是笑話了!我偏不信,見了錢,會有人不要。


    我辯不過她,金錢確如一根神奇的魔杖,毫不費力地指揮著人們:不僅刺激著人的智慧,而且讓人瘋狂、讓人喪失理智、甚至不惜失去自我。


    麗萍發財計劃的第一步,即是搜集了所有同學、老師、新老同事的背景和現實資料,而後把他們按照自己的標準逐一分門別類,最後選取其中的四十人舉辦了一次聯誼會。


    他們或是政界新星,或是商界驕子,或是學界權威,或是實權部門的負責人,且不說他們居然會喜歡而歡聲一片,單是這一次聚會就花去了上萬元,相當於我們兩個人半年的工資,而且麗萍愣是充大頭,堅決不肯讓那位大肚便便見了就令人作嘔的非要爭著去結賬的什麽局長去結賬。


    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看來,又要暗無天日地節衣縮食了。嘴上雖不說,卻難免要心疼,要感歎。不料,麗萍隻輕輕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戲謔道,男子漢大豆腐,心疼了吧?別心疼,好戲還在後頭呢。


    臨到年關,她請了二十天的長假,坐著專門租來的滿載著廉價購來的茶葉和掛曆的載貨車出發了,到年三十才回來。見她一臉的疲憊,我不忍問,吃罷了年夜飯,我慵懶地斜躺到沙發上沒滋沒味地看著中央台越辦越糟又不得不辦的春節聯歡晚會。


    這是個沒心沒腸子的女人,見我不問,早已憋紅了臉,故作神秘地問,你猜,我賺了多少錢?


    我不經意地說,有個三五百吧?


    她搖了搖頭。


    我便往大了繼續猜道,總不致於三五萬吧?


    她還是搖了搖頭。


    我一驚,坐直了身體,唯恐她真的給出肯定地問,虧,虧了多少?


    她輕輕地推了推我的頭,責備道,大過年的,穢氣。實話告訴你吧,三十萬,淨賺了三十萬。說著,她已把成捆的錢如數從兜裏倒了出來。


    這又是她與阿秀的一個不同:阿秀總是要把錢小數目地逐步存到銀行,而她卻總要把錢積攢到一定數目才肯戀戀不舍地存到銀行,我猜想,她大概就是喜歡手裏攥著錢的感覺吧。


    整整三十捆哪,我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我活到現在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錢!但我顯然還沒有象她那樣似已喪失了理智,慢慢地從驚喜中冷靜下來後,我隱隱感到了後怕,勸她道,收手吧,這錢來得太容易,燙手!


    她反問道,這錢是偷的?搶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她的臉顯然仍在因為過度的興奮漲得通紅,又不敢相信地驚歎道,這次,我算是大開了眼界,千萬不要再以為學校是清水衙門,僅我們那位做鄉教委主任的同學就要了八百套掛曆,四萬塊哪,當然,我甩給他的五千塊回扣也起了作用。傻樣,最初還不肯要,我就看不透他那小心思?賊一樣盯著那五千塊!不過,他還真敢要,我都替他擔心,可怎麽銷呢?收了錢之後,他居然輕鬆地笑了,大咧咧地說,小尅思,那個學校敢不要?我問他,學校有錢嗎?他一臉地不屑,反譏笑道,不懂了吧?多收的學費幹啥用?請客送……突然意識到因為炫耀話已太多,便戛然而止,竟沒有絲毫的尷尬,隻笑了笑,說,管他呢。臨別,才又追上來千叮嚀萬囑咐:都是老同學了,千萬別外泄。土鱉樣兒!收回扣的時候就不是老同學了?害了你?老娘若是發起狠來,真的害了你,死兔子還想吃老娘的豆腐?老娘豈是那麽好欺的?說完,仍是一臉的忿恨。這個女人!


    有了這筆錢後,麗萍終於肯聽取了我的勸告:人變得安靜多了,穿著也不再那麽暴露,隻是眼神仍無法掩飾經常會有的對金錢的崇拜。


    不僅麗萍,其實,所有的人都這樣:由於追求美好的願望,人的目光往往最容易聚焦於事物的正麵,留戀的盡是風光旖旎,獨不肯去看神鏡駭人的反麵,貪心膨脹的人尤甚,而貪心膨脹的女人則最容易且一路瀟灑地就走向了極端。


    縣城證券交易所開盤後,立即聚攏了不少人的目光,麗萍對股票的研究更是到了近乎癡迷的程度,挖空了心思要做我們縣的楊百萬。


    不愧是具有高學曆的知識分子!她設計了一套假想試驗:虛擬地選購股票,與現實作比較。漸漸地,由賠多賺少至賺多賠少至屢選屢中,便躍躍欲試了。


    不過,她此時還懂得謹慎,先是一萬一萬地投入,竟是有賺有賠,一個月也有不少的收入。


    勿需說欲望往往就是在這樣一點兒一點兒的誘惑中被逐步地激發了出來和她被欲望勾引的顯然已放縱了僥幸的“由先期定時抽取本金到後來本利一鍋趕”的做法,單說欲望居然能根治她“幹啥啥沒勁”的無聊病,她明顯精神起來,雖說這種精神因為過分地關注而總透著莫名其妙的因擔憂而形成的憔悴,但不能否認連房事都變得頻繁與瘋狂的代表著激情和興奮的事實。最後的那次,我們正行著房事,她猛然間把我從身上推了下來,抓起電話大喊著“本地肥料”。


    “男女行房事能夠給人帶來穢氣”的這句在商人中間廣為流傳的讖語最終得到了驗證:她孤獨一擲的投入被死死地套牢了!


    不必去囉嗦她後來“凡出行或做決定前無論如何迫切地想也決不行房事”的忌諱,隻說股票一路狂跌,在她無可奈何急汗如雨的等待中,不僅所有賺來的錢化為烏有,還拖欠了幾十萬的債。


    打擊,翻天覆地的打擊!雖有我百般地寬慰,敢說敢幹的她,卻依然拿得起放不下:這些錢當中,有王維挪用的公款,或許因為意外地占了她的便宜非分之想未斷而欲壑難填,或許可以把他想得再高尚一點兒,暫如他自己所說,他是她的鐵杆粉絲,無論怎樣,他居然敢這麽幹!而且另有一點兒也是可以肯定的,他按百分之五十的比例收取了炒股的利潤,雖然這些利潤也是現在已不值一文的股票。或許隻是為了說得好聽點兒,他原來就直接參與了炒股,麗萍的那個垃圾消息就來自於他也說不定。無論我怎樣猜測,麗萍就是一句話不說。


    倒是王維火燒火燎起來,似是意識到了什麽,或者幹脆地說,他已經知道了什麽,一天急似一天地催討著根本已不存在的款項,象我們要賴賬不還似地。活該,急也沒用,因為實在別無他法。


    幾天後,他父親調離了我們鄉,他的事兒被不容情麵地揭了出來,隻有背著處分灰溜溜地離開了鄉中心初級中學。據說,即便這樣,也沒少了他父親的暗中操作,原該進大獄的。


    報應!雖又欠下了饑荒,我卻莫名的興奮,興奮中又摻雜著不解恨似的不足,嘴裏便不顧一切地說出了這兩個字。——我竟成了如此睚眥必報的小人?作為補償,或者說,隻對麗萍,我義無反顧地與麗萍一起東借西湊地終於還清了他的饑荒——他欠我的,我決不欠他的!真的如是想。至於饑荒,便認命吧。張半仙常說,有的人命中克財,注定要一輩子背著饑荒過活。或許我就是這樣的人?


    王維事件後,校領導班子做了大麵積調整,我的一位小學同學從外鄉調來做校長。在麗萍的慫恿下,我拎著兩瓶茅台去拜訪了他,他熱情地接待了我,雖然經過了堅決地推辭卻還是接受了我的禮物。因此,我的那些不堪的表現才沒有影響到他給我平反的決心,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或許也真的恰如他所說,我本就沒錯!


    我被調到校教務處做主任兼代初三年級兩個班的語文課,麗萍則繼續她的教研。問題是,經過一番折騰,我居然得了麗萍曾經的“無聊病”——似乎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興趣,無精打采,無所事事,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激情。


    到過年的時候,校長回訪了我,他送給我兩瓶比茅台還要貴的五糧液,也算是還了我的一份人情。


    我的心似是動了一下,莫非竟會為了這點兒小事兒?就這點兒出息,真是死狗肉上不了大席麵。還是麗萍說的好。她不僅會說,還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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