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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說,人人都在感歎人心不古,我們也跟著感歎,但倘若突然問及,怎樣的人心不古,恐又少有人能說得請。


    我認為,所謂的人心不古,不過是對現實的一種無奈的感歎。難道“古”就是天堂嗎?顯然不是。這實在是個太大的話題,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因為追逐時髦而去惹這樣的麻煩。


    那麽,又該講些什麽呢?便是人人都有的探究欲吧,盡管在做這個決定時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不勝酒力的因為盛情地勸飲了過量的酒又賺了個不實在而無地自容時恰恰弄砸了酒杯雖沒有醉卻直想喊終沒有喊出口反而連連道歉的人,但或許更能體現“別隨便去信人”的企圖。


    所謂的探究欲,就是一種探索追究的欲望,原是一個積極進取讓人的認識得以發展提高的概念,倘若把其移植於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便難界定了。


    然而,事實上這個概念正在被廣泛地移植,移植是人類的發明,也是人類獨有的功能。


    我們對這個概念的研究就定位在移植上,因為一旦實施了成功移植,探究欲也算是一種本能欲望吧,隻不過這種欲望針對的是必須能夠引起這種欲望的特定對象。


    譬如小孩子總想知道為什麽別的孩子會比自己學習更好,老師總想知道差的學生為什麽總跟不上等等,對象都是特定的。


    若非要追究原因,大概就是人對於別人的行為總不能象觀看影視片那樣一目了然,所以才會激發欲望。


    當然,我們的研究沒有必要如此廣泛深入,更多地定位於成人之間的相互探究才更符合話題的企圖,如此的話,甚至可以稱之為猜測。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這種探究或猜測,隻是出於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原也無可厚非,事實上卻常常突破這樣的界限,就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關注了。


    之所以會選擇這個話題,除了必須符合主題外,當然還有一個自己始終處於被探究的中心而總無暇去探究別人的原因。


    說是無暇探究,顯然並不否定探究別人欲望的存在,逢有能夠激發欲望的人和事,除非他不是人至少也是個不正常的人才不想去探究,正所謂“天下誰人不被議,天下誰人不議人”,隻不過常常被事不關己的念頭所左右往往不了了之。


    而處於被探究的中心,則終究是件令人興奮不已的事情,無論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隻能說明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前麵的講述已有提及,從落榜回家開始到成為無能人的代表到喂死了牲口到娶村裏第一美女為妻到考取民辦教師到成為公家人直至現在,無論哪一個環節,我始終都在被村裏人探究著。


    一個完整的探究通常要有目的、探究方式、探究結果和結果運用四個要件構成,最引人注目的並最終起決定作用的要數探究方式與探究結果的運用這兩個要件,而目的與探究結果往往因為更多人為因素的加入而不易把握。


    在這裏,我們不妨以村裏人對我的探究為例,對人普遍存在的探究欲的要件加以力爭客觀的描述。


    村裏人對我的探究大致可分為考取民辦教師或者準確地說到成為村裏人所謂的公家人之前和之後兩個階段,或許沒有直接利害關係的原因,隻是出於對一個與眾不同人物的關注,兩個階段的探究雖有所不同,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善意的。


    這正是家鄉人的可親可敬之處——護犢子,即使別人對你的指責,無論對否,倘若被家鄉人聽到,必也要痛斥一番,若是嚴重一點兒,甚至會不計後果大打出手,無私地維護著你,或許就因為“遠親不如近鄰”的庸俗情結,其實並沒有跟你沾到一丁點兒的好處,或許隻是為了一種與己無關的榮譽或自豪。


    前一階段的目的隻能是好奇,探究方式主要有觀察、探聽與從茶餘飯後的閑聊中聽說,探究的結果隻能是惋惜至瞧不起至憤怒至因嫉妒而發出的莫名其妙的感歎至預料中的驚奇羨慕,結果運用其實也算不得運用,不過是做自己消息靈通的證據或茶餘飯後逗笑取樂解悶的佐料,沒有因此而延伸的更多用意。


    後一階段的目的則是羨慕,而方式則隻剩下了探聽與猜測,結果更簡單便是無論如何都是比我們強的公家人,結果的運用已是與外村人談話時的炫耀資本和教育孩子的榜樣。


    很顯然地,村裏人的善意探究隻停留在議人與被議的層次,尚屬於人能夠接受甚至令人興奮的階段。及至成了所謂的公家人,因為利害關係的加入,就完全不同了。


    探究欲無疑是一種最排斥利害關係的欲望,隻要有利害關係的加入,其目的就會由好奇轉化為一種惡毒的念頭,不僅其他三個要件會隨之變化,而且欲望也會越來越強烈逐漸成為一種既害人又害己的東西。


    關於這一點兒,我們不妨再關注一番這種變化的背景。


    這個背景前麵的講述已有詳盡的講述,我要著重講的是由於強烈的出人頭地的表現欲,我無疑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卻也因此把自己推向了被探究的中心。


    對於我來說,這種被探究已經由令人興奮而轉向了令人生厭漸至濃重的反感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這種探究的目的是提防人的陰暗的,如果說象村裏人的那種目的隻是好奇或羨慕的探究欲還算是人的一種正常的心理狀態的話,那麽這種目的探究欲完全可以說是扭曲的變態的甚至可以說成是一種惡毒的邪念。


    目的變化讓結果和結果的運用變得更加簡單,至於結果就是一些虛妄的猜測和意念,而結果的運用毫無疑問地則是把你壓下去即使已進了泥潭還要再踩上一腳。


    譬如,前麵已經講過的,已經成為一個品牌的806班,原不過是我的運氣好和我血汗的結晶,這樣的成績原該是值得驕傲的,但我從一開頭就從同事尤其是王偉那不真實的笑中感受到了什麽,卻並沒有因此而引起我的重視,盡管我經常要麵對的是他衝向我的陰陰的笑和竊竊私語,倘逢我進來,就會嘎然而止,故作真誠卻又無法掩飾虛偽,說一些“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話。


    果然就由於咱們前麵所說過的他們的運作,我沒能如願地評上應該代表著真實水平的職稱。


    如果說沒能評上職稱讓我意識到了他們的探究原不是象村裏人那種善意的探究值得令人興奮的話,那麽沒能如願轉正就已明顯讓我感受到了被探究的壓力,盡管這種壓力成為我日後能夠考取師範學院的最直接動力。


    由於當時曾引以為自豪的的事業心責任感的緣故,沒能評上職稱我還能認命尚且能忍,但能否成為公家人卻是個任誰都夢寐以求的原則性問題。


    當時,我自覺還能夠較客觀地評價自己,我一遍又一遍無數遍地檢測自己,都自覺是有貢獻的。


    轉正是幹什麽?不是象校長所說的是一種講究貢獻的鼓勵嗎?雖然我現在所帶的仍是一個差班,但最大的貢獻不是差班轉好班嗎?更何況自己的業績是明擺著的嘛。


    越想越覺心理不平衡,就寫了一封給縣教育局的申訴信,到後來王偉偶爾從我的枕頭底下發現這封信時,自又演繹出不少的故事與新聞,盡管這隻是一封未及發出的信,因為這封信剛寫好,關於我在806班中考中舞弊這樣莫須有的告狀信已先行被送到了縣教育局,縣教育局極其認真地調查雖沒能取得實際效果,卻早已炒得沸沸揚揚。待調查以莫須有的結論結束時,轉正早已成了無可爭議的現實。


    現在想起來,他們在這個問題上確是費盡了苦心,煞費苦心的結果就是讓莫須有的東西眼看著成為現實。


    我是無助的,所以就無可奈何,但要說無助,那一刻我是最無助的。


    這麽說,並不等於完全否定排斥探究欲。


    客觀且實事求是地說,探究欲原不過是人人都有的一種正常的而且積極進取的心態,隻是由於私利或者並不牽扯利益的所謂的榮譽之類能夠讓人感受到點兒什麽的東西加入,才讓之盛起來,而一旦盛起來,就會通過嫉妒至恨至夜不能寐地思考至不擇手段這樣一個過程而更加扭曲人,而且人必定是極累的,但由於剛開始還沒有這樣的體會,隻必然地關注到結果,而結果自是人們心滿意足之後無法掩飾的得意洋洋。


    這是令人嫉妒而又讓人憤怒的,但因為無助而又無可奈何。


    與其喋喋不休地談論這種已明顯變態的欲望,我們倒不如再去關注一下其探究方式,或許會更有感觸。


    作為滿足已變態了的探究欲的探究方式,複雜且有悖常理,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往往不易把握,必須要學會逆向思維。


    不妨把我用逆向思維得來的這種探究方式原汁原味地呈現給兄弟們,但要勸大家千萬別隻顧著笑,而要用心去品,力爭咂摸出其中的味道方才不辜負了我。


    這種探究方式雖說複雜,卻也跟其他事物一樣總有被認清的時候,按照我的觀察與研究,大致有四種表現形式:


    一、好奇心奇盛,縱使毫不關己的事情,必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譬如偶爾聽到別人關己或不關己的議論,必要寧肯放棄手中哪怕已火燒眉毛的急事圍上來聽,萬一聽不清,就會有一連串的“什麽事怎麽樣為什麽”,直到人家原不想說卻迫不得以地告訴,或許已惹來一通白眼珠,卻仍故作不知地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為什麽會這樣呢?或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呢?


    二、說話總喜歡挑人漏洞,尤其對於原就過分關注的人。


    任何人說話都不可能象用線比著一樣沒有漏洞,尤其象我這種剛開始一心想要有所作為處處小心翼翼的人,漏洞往往反而更多:越小心翼翼唯恐出錯越容易說錯話,待到看開了至無所謂的地步,反而錯話越少,而且能夠對善抓漏洞的人毫無顧忌地痛斥一番。


    探究欲奇盛的人,由於用心良苦,最善抓住這些漏洞。


    當然他抓住這些漏洞的目的並不在於好奇與機敏,關鍵的是要用這些漏洞好好地表白自己一番。


    若是當場揭穿,至多得意洋洋地自我顯示一番,你千萬別因此尷尬或者臉上掛不住而發火,因為發火恰中其計,反給其更多的表演機會。


    其實,這樣還是輕的,重則告知你話中其實無意如果被他分析起來卻明顯指向的人,不知不覺中又得罪了一個人——交往一個人不易,得罪一個人卻甚是輕鬆,常常隻要一句話的事兒,或許此人就是你的頂頭上司,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若不趕快跳槽,必要你一生鬱鬱不得誌,徹底毀了你的大好前程。


    至此,兄弟們必已明白,這種方式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善抓漏洞,製造矛盾,利用矛盾,踩著別人的肩膀登高,即使自己登不了高,也決不會讓你心情舒暢。


    且不可小瞧了這種方式,因為如果仔細地分析起來,任何人任何時候的話都經不住推敲。


    應對這種方式的最好辦法,除了遠離這種人之外,就是不說話。


    但人若是擔心出錯就永遠不說話,又與死人有什麽區別呢?想想,真是難死人。


    三、善猜測,而且會把猜測當成論據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千萬不要以為一個人做了事,隻要自己不說出來就無人知曉,還有猜測。


    人做事都帶有指向性必要影響到別的另外一些人,或直接的或間接的,譬如我的班級考了好成績而別人沒有就會因為比低了別人而指向了別人,或其更遠的一些隻要引起了別人的興趣,他就要打探,打探不到必要猜測。


    莫不是他用了陰招?或者他做了假?盡管事情往往自身存在問題,他卻從不考慮,隻去做一些猜測。


    這些猜測當然與善抓漏洞者一樣絕非毫無用途必要拿來應用,除了安慰已傷極了的自尊或被強烈的好奇灼傷了的心之外,常常會因為猜測多了而必定如此地認為必定如此。


    這樣的猜測足可以當證據,關鍵的時候就要拿來炫耀一番了。若你不服非要追問,得到的或許隻有一句“或許如此吧”或者“哎,對了,這不是你說的嗎?”,仿佛說這話的人原就是你,你顯然是自私的,為了私利說過的話都不肯承認。反正,一堆的問題都是因為你。


    四、便是與前三者緊密相聯的天才的編造。


    經過了打聽、善抓矛盾、猜測之後便是天才的編造,無論什麽人做事隻要經過了前三步,就不難發現其中的影子。


    天才的編造就以這些隱隱約約的影子為基礎進行精雕細磨,而且牢牢地抓住了人的心理最注重說話的技巧,譬如若是說某人的壞話,必不直接說“此人如何如何不堪”,而總在攙雜一些用意明確的編造的故事的同時,說“此人如何如何富於心機”,話雖是反的,卻抹去了說人壞話的尷尬,關鍵的是更容易博得信任。


    別以為這些類似捕風捉影的謠傳的編造沒甚用途,實際上卻最具殺傷力,而且所有探究方式的最終都必須經過這一關。


    不能說所有的人都善長這一點兒,但生活中類似的人卻不在少數。我們老祖宗不是說過嗎?三個人都說這頭驢是虎,驢就成了虎,驢果然是虎,即使再有力氣,最終豈不還要吃了驢,又有誰還敢再養呢?我們當切記。


    我們現在所談的,顯然已經拋開了村裏人的那些善意的或者隻應該稱之為關注的探究欲。


    2


    由於始終出於被探究的中心,我始終都被別人的探究欲所籠罩著,卻仍是無法阻擋我順利地考取省師範學院以及雄心勃勃地重回鄉中學巧遇我同學的父親調我們鄉做分管教育的副書記而讓我做副校長的好運,盡管做副校長並非我的初衷,卻大小也算是個官兒,原毫無奢望的我總算體會了一番做官的味道,已是不虛此生了。


    現在來看,我會毫不遲疑地認為這是人能力以及伴隨著能力的人際關係逐步積累的結果,而當時我卻信了村裏人常說的“人若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的迷信話,錯誤地認為這就是運氣,而且那些總在籠罩著我的惱人的探究必會遠去。


    然而,我錯了,錯得厲害。籠罩著我的探究欲不僅越濃越緊了,而且範圍更廣了,隻是這些探究欲由明裏轉向暗裏,因為沒人肯自找麻煩,便不等於不存在。


    做官或許就是探究欲的起源之一吧,我不能不感歎“大隱隱於市”這句古話了,隻要做了官,無論大小,就難達到這樣的境界。


    人或許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動物吧,但衝動無疑在緊緊地壓縮著這種感覺,我必須更有所作為的欲望更加強烈了,似乎不有所作為就無法回報江東父老,而且這種具備了現實條件的願望根本無法阻擋,勸都勸不住,當時理所當然地也少不了這種勸告,但我必是要改革的。


    現在想起來,我若是不搞改革,落魄之後的探究欲與議論或許會更少甚至沒有,沒有是不可能的,隻會是更少。


    所謂的落魄,竟是因為官這東西隻能上而不能下,倘若下了,處境往往會比壓根沒有更糟糕。


    其實,我當初的所謂改革無非是說了一些別人沒有條件說或者壓根兒就不想不願說的話,每個人心裏都象秤一樣明白必是鐵定的。


    別看是簡單的事兒,往往簡單的事兒說出來也需要勇氣,勇氣有時候或許就可以說成是衝動或者人們嘴裏常提及的傻氣之類的東西,倘若沒有了這種勇氣,世界當然隻能在原地踏步而不可能發展了,當然,這種勇氣也會象獲得一樣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前麵的講述中曾經提及,我的代價便是未能品味到當官兒的那種居高臨下的美妙感覺,就象咱們剛才所說的那樣落魄了。


    我不想過多地重複這些落魄,隻說因為落魄被探究已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尤其因為麗萍。


    莫非這女人有病,居然對自己的同學下這樣的黑手?!必定如此地有病,居然又嫁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有病的女人都是可怕的,莫非阿秀母子俱為其所害?要不然為什麽會死在同一個地方?碰巧?這世上哪有巧碰的事兒?結論都是必定如此的結果。


    諸如此類的猜測與天才的編造於是就蜂擁而至,如果仔細地分析一下這些探究結果,果如咱們剛才所說的以真實為基礎編造中攙雜著真實,即使象對麗萍有深入了解的人乍聽起來也無法找出其中的漏洞,便不由人不信了。


    幸喜我已經習慣了被探究,要不然指不定會出什麽事,因為連我自己也正受著這些探究結果的影響對於原來鐵定的事實變得越來越困惑,竟是不敢相信自己了。連自己都不信的人,必已陷入了病態。


    為了釋惑,我們不妨在這裏再嘮叨一下這些事實以示證明。


    至於麗萍為什麽非要嫁我,或許便是因為愛情,愛情原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沒有理智的東西,愛情若存有理智,便算不上愛情,或者隻能是一種交易;至於她何以不喜我做官,我知道必是她在努力縮小差距以尋找平衡,在她看來,愛情尤其是婚前的戀愛必要沒有差距或者習慣所說的門當戶對,若是門不當戶不對,就會因為不幸福而不成功。


    當然,這裏所說的不幸福並非她內心的認可而隻是世俗的一種簡單對比:倘若存有這樣的差距,為了愛情,必須首先去找準平衡,至少要有足以替代的優勢,但她認為沒有,或許那時她已無法看到自己的優勢。這也是之所以愛情毫無理智的理由。


    這樣的觀點無疑是矛盾站不住腳的,但她輕易地就認同了這種簡單的對比並把之付諸於了行動。


    我們婚後特別是在她考取公務員之後,我們之間的差距又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她卻總有說不盡的理由,或者應該叫做強詞奪理。


    她說,男人與女人是不同的,男人在心胸方麵必要大於女人,所以男人必有足夠的承受力,這也是對於男人忠貞與否的最有效的考驗;而關於阿秀母子的遇難,就實在是個巧合,而且已有公安的鑒定結論,盡管探究欲過盛的人必不這樣認為。


    難道公安就不能造假嗎?疑惑不由破口而出。


    這卻終究是個事實,事實勝過雄辯。


    有了這一番嘮叨,總算可以辟謠了,至少已說服了我自己。


    雖然說服了自己,但另一個問題又來了,那便是落魄顯然顯然開發了我的過度探究欲。


    或許這又是探究欲的一個顯著特點,即使得到開發也必要一些諸如中藥當中類似於藥引子的誘因,誘因便是大家對於麗萍隨著經商考取公務員尤其在做了鄉這一級的一把手而日漸隆起的家庭地位的探究。


    麗萍的這一係列行為雖然或許在長期從事開放工作的人眼中不過是極正常最普通的,但對在相對閉塞的教師群體中卻足以引起關注而倍具探究價值,盡管這些探究正由最初的不理解瞧之不起甚至反感的謠傳逐步向羨慕欽佩關注甚至關懷轉變。


    後來的探究或許屈從於她的權勢或許因為有了太大的差距已不足以成為誘發我過度探究欲的誘因,誘因自是前期的甚至不包括完全是因自命清高而產生反感的我們曾經患難與共的經商,側重便是自考取公務員開始的那一段,我們必須予以高度關注。


    這樣的探究結果無疑是桃色的,雖說多屬於猜測與天才的編造,卻是極其惡毒的。


    譬如:聽說現在的公務員非常難考,必是因為經商掙了大錢送了重禮或者……或者出賣了自己吧?要不然為什麽那麽多參考者獨她能考上?


    聽說現在的女幹部當官沒有豁出去的決心是不成的,看看,人家總算提起來了吧。別羨慕,咱也沒有那麽多的投入,再說了,也用不著去搭上夫人。


    去,那算什麽?別看終日裏得意洋洋的,心裏其實苦著呢。人生在世圖個啥?不就是快樂嗎?閑著也白閑著。咳,先別牢騷了,誰讓你不長那樣一個零件呢,有本事?下輩子你也托生個女的。


    女的也該有個老公吧,總得有人管吧?行了行了,這裏麵有個天大的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是什麽?別賣關子,快說,真是急死人了。語氣既急且嬌,象個女的。


    那麵卻偏不發急,為了這個天大的秘密更惹人注目,非要把人的胃口充分吊了起來才終於慢吞吞地說了出來:你不知道吧?做官不成的男人那個方麵都不行,在家裏其實就是廢物擺設,又有什麽資格去管女人呢?說真的,這些男人隻要涉獵過官場都這樣。


    ******,語氣明顯粗野起來,豈不是……?


    可不敢這樣認為,必是“吃”多了的緣故,“吃”膩了就早退休了,人都有“吃”膩了的時候,就象吃飯,還必須經常換換花樣哩。


    也不全這樣吧,象咱們的那位,那麽點兒官,還終日裏一本正經,總不至於吧?


    官小?千萬別以為官小,是個官就強過賣水煙,別看他們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樣子,肚子裏指不定賣什麽膏藥呢。不信?你排排看,出了事的哪個沒有這方麵的問題?噢,對了,不出事叫生活需要,出了事就是問題。


    那些馬屁精可真會為他們辯駁,說什麽這是搞臭人的絕招,你把柳下惠搞臭了看看?其實,哪裏有人這樣說,都是他們自己說的。


    那,總得是個有油水的官吧?象我們這種清水衙門?


    清水衙門?那是你說的,不要說官兒,單是你們這些班主任吧,學生家長孝敬你們的便少了?


    這麵果然便陷入了沉思,或許正暗暗地計算著阿拉伯數字,而另一位卻仍在喋喋不休:那天,我看見他與XXX……另一麵或許剛計算完了數字又接上了腔,夫妻倆豈不是一路貨色?反正是,破唇吃麵非(誰)也甭說非(誰)。


    嘻嘻。哈哈。


    屁話,純是屁話。我憤怒地罵著,難道你們老祖宗也沒有做過官?倘若這三代沒有,上三代也沒有嗎?指不定有一位就死在任上,而且是喝涼水嗆死的,這該殺的雖撈了滿箱的銀子卻沒舍得花,恰逢過節死的。


    罵人的話,罵著就要惡毒起來。罵歸罵,罵起來或許痛快淋漓,這一最解恨的排泄方式,卻沒能化解我因此而結成的疙瘩。


    ——我明顯變得古怪起來,當然這是別人說的,主要針對咱們前麵講述中所提及的與麗萍之間的諸多矛盾。


    而我卻覺得異樣清醒,或許這便是人原該具有的狀態。所以這並沒有成為我顯然已被開發的探究欲的直接誘因,隻能算是探究欲的繼續開發。


    這自然又是探究欲的一個特點:誘因不同於開發,卻必須以開發為基礎,而且不能是一個過程,隻能是一個偶然的事件或因素。


    仔細推敲起來,我的探究欲的誘因便是《關於命運》所提及的那個夢,盡管它沒有立即強烈地表現出來,但它因為猜測轉變而來的擔心越來越多地累加終引發了我過度探究欲的實施。


    這一實施是突然的、毫無理由而且毫無準備的,因而也是毫無理智的,無異於一次荒唐的夢遊。


    具體日期已記不清了,這些數字看似簡單其實最難記,因而常記錯了沒有少挨曆史老師的尅。


    好在這不是曆史,我們隻要記住這個原就不易忘記的事件。記得那一天,習慣於晚睡的我連自己也說不清何以會破例起了個早,而且經曆了洗刷、早飯、搭車等好幾個並非太簡單的事件仍完全處於無意識的狀態。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精力過於集中的表現,但我認為絕不是,因為即使過於集中,意識至少還是會有的,而我直至到了麗萍的辦公樓下才意識到,我居然是來看麗萍的,她已有好幾個晚上沒有回家了。


    女人即使官再大也是女人,盡管她電話裏已明確告知最近太忙可能回不了家,但我還是放心不下。


    關於打電話的習慣也是她做了領導之後才養成的,之前她總嫌花費太貴舍不得打,當然她回家那時也是經常的,隻有偶爾回不了家才忍痛割愛地打,而且為了節約話費,時間必會控製在兩分鍾之內,即便這樣,還在一個勁兒地埋怨領導太死板總把單位的電話鎖起來而用不上。


    當了官就不同了,不僅有公家的電話打,而且還有話費補助,所以一打就是一兩個小時。


    她自己如此,電話也不提倡鎖,或許便是她當時情結的反映,但她卻說幹部們對外聯係多了有甚不好,起碼也會長見識。所以她單位的話費總是超標,而且沒有什麽效益。


    她從不會缺少理由,她說,從短期看,或許效益太低甚至沒有效益,但從長遠看就不同了。


    不要怕幹部對外聯係,對外聯係多了,了解的信息必多。信息本身就是一種資源,哪怕暫時無用,至少也開拓了幹部的眼界。現在已經進入信息時代,離了電話當然不行。


    對於幹部來說,即使打一個向家人報平安的電話也是有效益的,至少穩定了人心,提高了積極性和工作效益,是多少錢都無法買到的。


    想著這些,待要下車,那個夢卻又意外地撞了進來。霎那間,我就製止了自己下車的本意,決定對其進行跟蹤,以破解心中因謠傳而越來越濃重的霧團。實際上,至此才是過度探究欲實施的開始。


    說白了,就是自由從業者所說的“信”因為被探究而發生了偏差,企圖以自己的探究來驗證那些原本不信現已似是而非的探究結果。


    ——離正式上班還有大約四十分鍾的時候,麗萍就從樓上仰首挺胸地下來了,又立即被司機畢恭畢敬地迎上了車。


    司機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兒,雖說也能稱得上帥哥,但要說麗萍與之有染打死我也不信,因為二者畢竟身份相差太過懸殊,盡管我最近搜集來的不少關於女強人與下人的緋聞在不停地反駁著我,我還是不信,我畢竟還具備這樣的自信。


    路上,車飛快地趕著路,自不會發生故障。待進了富麗堂煌的縣賓館大門,雖不至於發生偏差,我的心卻不自覺地提了起來,因為象這一級的幹部多是男人,下了車就不由自主地說起了葷話。


    3


    那一刻,我突然變得小器,隻覺得自己的老婆連手也不該讓別的男人去摸,盡管她們的握手隻是象征性地碰碰即散,卻還是覺得讓兔崽子們沾了便宜。


    好不容易捱到進會場,會場裏人頭眾多,定不宜出軌,心才總算放寬了,卻必須要等。


    等人是最難捱的,或許比遇上自負口才的領導開的會更難捱。


    這一點兒,那段短暫的做官兒的經曆讓我深有體會:台上的自然是領導,領導講話總唯恐時間太短少了自己表演機會;台下的是下級,下級一個勁兒地在心裏催“快結束了吧”,因為早已聽厭了千篇一律總在不停重複少有新鮮的講話。


    講話少有新意也是要講的,這至少是幹部身份的一種象征,所以就多且長且亂且煩。


    煩也是要聽的,尤其是主要領導講話,那是指示,連副職講話時常做的諸如交頭接耳擺弄手機之類的小動作也是必須要減少的,因為領導總要強調會場紀律,說嚴了甚至會上升到這是對領導甚至領導本人尊重的高度,離開當然是更不敢的。


    當然也有講話風趣極善抓住人注意力的領導,但畢竟是少數,因為這樣必須離稿發揮,除了主要領導和自覺德高望重者之外,其他的副職還是照本宣科的多,因為沒有人願去招惹被偷偷地議為傲慢自大的麻煩。


    那天的會尤其長,或許重要,或許秘書把稿子整的太長,司機早已不耐煩了,直到我許諾再三地增加車費時,他才勉強陪我等下去。


    總算散了會,之後的她隨一群男人去吃飯的時間雖短暫卻更是難捱。


    對於他們來說,吃飯顯然不再是簡單的吃飯,更多的成了一種儀式。儀式上人多,出格的事兒算來不會出。但不能否認,摟摟抱抱或者沾一點兒口頭上的便宜還是有的……


    在沾了酒就會臉紅的麗萍臉紅紅的從飯店出來之前的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我無疑在受煎熬,帶有具體形象的鏡頭的猜測更加劇了這種煎熬,隻有靠心裏不停地謾罵狗崽子才終於抑製住了自己衝進去的衝動,盡管我曾設想過不少闖進去的理由,但這種場合我闖進去顯然是不理智也不合時宜的,甚至會讓她小看了我。


    總算熬到了結束,那個據說是副縣長的狗崽子居然緊握著麗萍的手不放而且似乎還有故意觸摸的動作,我幾次都欲衝上去宰了他,都被司機攔住了。


    司機不知我心之所想,當然不會主動去攔,隻是他拿了我的好煙不停地吸,或許原不會吸煙或者連火也舍不得用自己的,他總在不停地跟我借火。


    人走向極端的時候,往往是心智過於集中的時候,倘若能夠有意或者無意地打破這種專注,我猜想,必會少了不少事故。


    心裏千遍萬遍地暗罵,終於伴我度過了這一節才終於能夠打道回府。打道回府自無多少猜測可以發揮,我便盤算著休息一會兒以養精蓄銳圖謀後來。


    我原以為沾了酒的麗萍必要睡覺,因為她上任的時間雖短卻已養成了長期做領導的人才會有的酒後放心大睡的習慣。


    卻不料,她剛回到鄉裏就召集開會。此時已是上班時間,想必她又在車上睡過了,她說過在車上睡覺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她說是享受,或許我不具有這樣的天份,所以累得必要在車上睡的我腰酸背痛,即便這樣,也是我經過反複地思想鬥爭才敢於放心去睡的——按照我分析自己的理論,人在居高臨下的時候不易出軌。


    當然也有莫須有的可能,但我終究不能去列席人家的黨委會吧。黨委會同樣很長,直至據說縣裏的一位副書記來了才終於停了下來。


    剩下的自又是吃飯,於是我又經曆了一遍中午那樣的煎熬。


    快十點的時候,酒宴才散了。麗萍顯已過量,走路有些蹣跚,秘書善意地去攙扶她,卻被她甩開了。我能夠理解,她就是這樣要強的一個女人。


    有人說她天生大酒量,其實不然,她是不善飲的,少喝一點兒就會醉。當了官之後卻突然酒量大增,可能也有心情的緣故,心情飛揚的時候,酒量往往大。據此看來,說酒量天生或者可以遺傳必是誤區,因為她家三代之內就沒有大酒量的人,大酒量還是要靠練的。


    第一次跟蹤居然遇?


    ?這麽多事兒,而且偏偏她一改常態,醉到如此程度居然還破例不睡覺,仍在喊著XXX鎮長去她辦公室說是那事兒再議議。


    說是議事兒,別******出問題,酒後亂性。我雖已甚是疲勞,司機也又開始要求撤離,我隻有再次提高車費,直至他認為劃算後為止。這或許便是最緊要的時刻,我睜大了眼睛盯著,相信必會發生點兒什麽。


    過了大約十分鍾的樣子,我從外麵適宜觀察的位置看到,她先進了門後開了燈,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立於窗前,顯然是意見不統一,兩人在爭執著什麽。


    這時候,我疲憊的神經突然清醒起來,我惡毒地認為那必定是在討價還價……過了一個多小時,顯是男的屈服了,但兩個人卻沒有象我預料的那樣進入裏麵的臥室,因為裏麵的臥室同樣亮著燈,我自信能夠看得清。


    男人無疑是出了門,一會兒就下了樓,不停地打著哈欠,嘴裏咕嚕著什麽,分明在罵著“******依仗權勢”,隻是聲音太過壓抑,顯然是對自己意見未被采納的報複。


    麗萍就是這樣的女人,無論如何自己總是對的,即使你想不通,她總有辦法讓你想通。他的罵雖讓我不舒服,卻讓我放了心,當然我仍在盯著,我決定直到她睡去。


    又過了好長時間她才進入裏屋,女人總是囉嗦,必又經過了一番洗刷。待她拉上窗簾時,突然有“難道裏屋就不能藏人嗎?”的念頭湧上來,而且這個念頭一旦湧上,便覺得必是如此——疲憊無疑已經讓我產生了幻覺,幻覺讓我分明看到她在拉窗簾的一瞬間有另一個人影在晃。


    終於有所發現的緊張,堅決地改變了我離去的決定,而且我突然想到自己就象武大郎一樣在捉奸,但我絕不是武大郎一樣的人物,理直氣壯的倔強讓我不斷地否定著自己瞬息萬變轉換著的念頭。


    就這樣胡亂猜疑著,我上了二樓,屋裏的燈已熄了。我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呼吸,裏麵分明有輕輕地壓抑的竊竊私語,而且無疑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讓我舉了好長時間的手終於敲響了門。


    隨著一聲不耐煩的“誰呀?”,立即傳來一陣悉悉索索地穿衣聲,卻好長時間必是極不情願地開了門。見是我,一陣驚喜,正欲撲過來,被我輕輕地推開了。


    我傲慢地進了屋,屋裏竟然開著電視,男低音必是電視所發。


    我的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噢,原來她回家睡覺總要開著電視,便是如此養成的習慣。


    我故作一本正經地問道,又開著電視睡覺?


    此時的她已失卻了場麵上的高傲,變得嬌憨無比,直往我身上蹭。


    但我還是拒絕了她,隻輕輕地說了一句“明天孩子上學”便奪門而出,其實孩子早已被我安置到了大舅哥家裏,這隻是一個借口,因為我就在那一個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必須要治她一治,治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哼著她別理她,總有讓她服軟的時候。


    因此,她在後麵必是怕被人聽到了才壓抑地喊我回來的時候,我隻說了一句“有事回家說吧”。


    她提高了聲音,仍在喊,象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惹得三五個宿舍開了燈。人隻有在情急的時候,才會真正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唯恐遇上已開了燈的宿舍的人,我逃一樣飛快地下了樓。


    及至下了樓,我就不得不罵這個該死的司機了,因為我幹了一件沒用完車就給他結了帳的傻事,他居然已開車走了。


    這顯然是他對我的報複吧,因為他甚為反感我不允許他多問的做法,對於好奇心奇盛的人,若是凡事必須看卻又不得打聽,再加上無聊,必已漸生怨氣。


    但還是該罵,又該怪自己。現實是,我不能過多地在鄉鎮府的院內停留,因為我知道待她穿好衣服之後必會追下來,她從不衣衫不整地出門。


    果然,我剛轉進黑暗,她已下來了,四處打量沒有發現我之後便不停地打我的手機。


    為防止泄露行蹤,我已把手機調至了震動,直至確認接聽電話不致暴露行蹤後,才接了電話,這時她已打了不下十幾遍。


    電話剛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問了一連串的“你怎麽來的又怎麽走的來幹什麽不需要車送嗎有車嗎”。女人都這樣,對於自己關心的人問的往往都是廢話。


    趕巧單位裏有事順便路過,怎麽會沒有車呢。我竭力地編造著,但她顯然並不關注我的謊言,又是一連串地“我好想你住一宿就是了要麽再回來一定要注意安全”。


    掛了機,我已開始後悔,因為路上早沒有了車,想想要步行回去三十餘公裏的路終究還是愁人的,但這愁緒很快就被不能示弱的豪情所抵製漸至蓋過了,我寧願走回去,但還是要罵該死的司機埋怨自己所幹的傻事,這一天他居然收了四百六的天價。


    真******黑。走夜路除了風颼颼地偶爾會疑心有人跟上來而感到後怕至後背見汗冷嗖嗖的之外,速度卻快,因為常是一陣小跑,一陣疾走,當然這是自己終於摒棄了雜念隻想一些幸福的事情或者罵司機或者埋怨自己讓注意力專注的結果。即便如此,到家時天已經亮了。


    這便是我對自己老婆實施的第一次過度探究。這樣的探究既讓我心安,又讓我似是沒能發現點兒什麽心有不甘。


    經過了迷迷糊糊類似病態的三天,我原準備就此止步,突然泛起的“或許她的事兒不該犯沒有被發覺,倘若再……或許……”的疑惑或者準確地說應該稱之為的欲望卻又讓我繼續而且必須繼續下去,你沒見過她那慌張的神色嗎?


    但我還是給自己規定了十五天也就是半月的期限,若再無發現便一定就此止步,理由是半月都發現不了問題的事情便算是莫須有吧,既莫須有,姑且信她一次又何妨,這樣的表態顯然並不堅決。


    可未及半月,雖再沒有發生第一次那樣司機不守約的情況,我倒真的病了——見日裏發著高燒,迷迷糊糊,囈語連篇。


    說囈語絕算不得男人的一件優秀的品質,除非象曹操那樣具備夢裏殺人的本事,否則必幹不得保密的事兒。


    我的囈語無疑把我必須要保密的探究完全暴露了,這當然是她在我病好後才告訴我的,雖然她並沒有怨言甚至反而為此暗暗高興,她說這便是我愛她的最有力證明,但還是讓我無地自容了好一陣子,她就是這樣看事獨特女人。


    病間,她給予了我最好的照顧,據說她為此放棄了不少足以影響她政治前途的大事,隻有遇有她所說的不得不辦的為民辦實事兒的事兒她才肯上班。


    上班的時候,她派了一位女機關幹部來照顧我,這是一位幹淨利落最普通的卻也正為此而誘人的女人,我卻認為她就是派她來勾引我的,倘若發生故事正好稱了她贖罪的願,我當然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算是對她的懲罰,最好的懲罰就是讓她長期地負罪,這是最好的折磨,足以壓垮人的折磨。


    或許她猜透了我的心思,換掉了女幹部後又派了一名男幹部,說是我可以與之聊聊天,這是一位博學多才英俊瀟灑的男人,我居然又懷疑她與之有染。這便是探究欲奇盛的荒唐。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說的是人生理上的病情變化,而心理上的病雖說也必須經曆一個慢慢累積的過程,更多的還是要靠意外。


    在我生理病情穩定之後,她破例拿出三天的時間陪我,陪我聊天,陪我遊山玩水。那一天,我突然有了那股久違了的衝動,可惜是在野外,但經不住我的軟纏硬磨,那一刻居然跟少女般羞澀的她經過一番不太堅決地推辭和“怕人見了難為情”的溫語相勸就半推半就了。


    天哪,這居然是在山上,風景區的山上,隨時都有被人發現的可能!!!


    之後不久,我的意識象是突然見了光明似地清醒起來,直覺得探究欲不過是人一種極為正常的欲望,但太盛就成了病。


    治療這種病最好的辦法便是自由從業者所說的“信”,而非用探究去反探究,更不是不說話,就象要想長壽必要養生,而養生必要堅持鍛煉和保持良好心態一樣。


    凡治病大概都需要步驟,第一步便是反探究,第二步才是反不過度地探究。


    反探究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置之不理,隻要做到了“漠視”,探究便如同不存在,也無所謂探究了,其實,任何事物都這樣。


    至於第二步,便是治病的根本了,正是咱們所提供的治病的方法。若是能這樣看待問題,治病就有了希望,因為這種病原就不難治,但前提必須要經常做深呼吸或者有氧運動以擴張自己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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