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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東西,若說從小有什麽人能讓我敬服,就隻有他一個。”他說到這裏,看卿塵一臉開心的樣子,不禁失笑:“你沒救了!”


    卿塵坦坦然:“是啊,你不用救我!難道隻準你一個人崇拜四哥?”


    十一笑了笑:“自然不光我一個,其實即便是七哥,對四哥也是十分敬重的。”他又搭了支箭:“你說父皇重用我,那是因為我凡事不誤國。更何況有些事情雖然你我心中清楚,但在父皇那裏畢竟都是暗的。”


    卿塵招招手讓他把弓箭拿來。她試著引弓搭箭,這金弓剛硬,她手上沒勁,拉得有些吃力,“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四哥心裏想什麽,他要做的事情,其實皇上都清楚。臨走前陪皇上下的那幾天棋,他將這些都坦誠聖上了。”


    這次卻是十一大吃了一驚:“怎麽可能?這不是四哥行事的習慣。”


    金弓上飛龍的紋路映著陽光微微一閃,卿塵揚眸笑得淡靜:“是我慫恿他這麽做的。你以為所有事情皇上真看不明白?皇上是過來人,昭昭天日之下黑衣夜行,並非明智。仕族閥門、百官擁護、邊關兵權,都沒用,天朝隻有一個人能決定事情結果,那便是皇上。祺王以嫡出長子被廢,溟王手握重兵卻一夜之間身敗名裂,便是因為皇上對他們已經大失所望。而湛王,中宮有皇後娘娘,身後有仕族閥門,朝野有官民稱賢,行事待人完美無缺,但他的勢力太大了。皇上老了,他寵愛兒子,可也對你們所有的人都警惕著。四哥此時想整頓吏治,想扼製外戚,想充實國庫,想平定邊關,想開疆擴土,都說出來給皇上聽,父子之間,事無不可坦言之。現在皇上眼中看到的四哥,便如年輕時的自己,何況他連母妃都沒有,他讓皇上放心。”


    十一聽卿塵清楚道來,一時出神地看著她,歎道:“四哥至少有你,有你在,便是別的都沒有也不遺憾了。”


    卿塵搖頭,神思淡遠:“我也是皇上給他的,就像小時候吩咐你一樣,因為他什麽也沒有,因為皇上疼惜這個兒子。不過有些事情他可以和我說,可他是個男人,很多時候需要兄弟在身邊,我即便與他心心相映,也取代不了你這弟弟。”


    十一道:“說得也是,就像今天這些話,我可以和你說,但就不會和四哥說。”他見卿塵仍在試著拉那金弓,笑她道:“你省省力氣吧。”


    卿塵不服氣地道:“采倩都能彎弓射箭,為什麽我就不能?”


    “采倩用得是什麽弓,我這是什麽弓?”十一繼續笑。


    卿塵瞅了他一眼:“采倩?你老實交待,你現在把殷采倩又當什麽人?”


    十一悠閑地靠在一旁,笑容晴朗:“她啊,她是個孩子,我們這種人中難得一見的任性到底的那種孩子,隻是總有一天她也會變的,天家仕族,沒有孩子容身之地。”


    “所以你現在覺得她很新奇?”卿塵搭了支箭,十一道:“沒錯。哎,你這樣不行,兩手兩臂同時向反方向拉弓,同時結束,要利用慣力和手臂的自然力,箭靠弦要穩。”他給卿塵糾正,卻看到夜天淩正往這邊走來。


    夜天淩一邊走一邊對十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輕腳步走到卿塵身後,環臂握住她的手。卿塵嚇了一跳,夜天淩低頭對她一笑,輕鬆地幫她將那金弓拉滿,對遠處的箭靶抬了抬眸。


    卿塵沿著他的視線,在他的手臂的帶動下一箭出手,遙中目標,笑道:“還是四哥厲害!”誰知夜天淩挑眉看著她,神情似笑非笑,她猛地醒悟,急忙道:“四處走動走動能循環血液,有助於健康,我出來冥執不知道的。”


    夜天淩麵無表情地道:“不知道便更該罰,你不用替他開脫,我已經命他不必再在這裏當差了。”


    卿塵明眸圓瞪:“沒有這個道理!”


    夜天淩見她這模樣,忍了忍沒忍住,不禁失笑:“怎麽,難道我不能派他去護衛一下左先生?”


    卿塵頓時無語,夜天淩看著她,目蘊淡淡笑意:“你覺得身子好些了,出來走走也無妨。不過我聽說你要挾冥執,說若是他敢讓我知道你每天都溜出來的話,就把他和長征私下比試劍法的事告訴我,真有此事?”


    卿塵嘟噥了一句:“真沒出息,自己把這點兒事都告訴你了。”


    十一在旁早笑不可抑,卿塵修眉一揚瞪他:“笑!你好歹幫我說句話啊!”


    十一搖手:“幫你擠兌四哥,一會兒你想想心疼了再來找我麻煩,我才不自討苦吃呢。”


    卿塵沒好氣地扭頭,卻遙見燕州城外敵兵緩緩移動,陣走中宮,她眼中微笑一凜:“柯南緒變陣了!”果然話未落音,夜天湛中軍已傳下軍令,應變而動。


    多情自古空餘恨


    自南良峪半山穀上,可以將軍前形勢盡收眼底。


    左原孫將大軍盡數調往陣前,夜天湛親自坐鎮中軍,營中唯有玄甲軍留守。夜天淩似是對左原孫十分有信心,此時隻是身著長袍腰懸佩劍,攜卿塵居高臨下觀看兩軍交鋒。


    卿塵見了左原孫的布置,喟然驚歎。以夜天淩的魄力恐怕都不會輕易將主營抽空,而左原孫才高膽大胸有成竹,聚雷霆之勢誓下燕州,萬馬千軍盡在一戰。夜天湛對此並無異議,並將指揮權交付左原孫,也顯示出他識人度勢果斷的作風。


    燕州軍鐵甲紅袍,劍戟林立,在蒼茫無邊的雪色中望去如一片烈火燎原,帶著觸目驚心濃烈的氣勢,精兵雄盛,不可小覷。


    此時四方令旗變幻,陣中中宮似一扇巨大的城門緩緩洞開,東方傷門、西方驚門逐漸橫移,柯南緒帶兵有方,萬人移位進退有序,玄機天成,毫無破綻。


    天朝大軍皆是玄甲鐵騎,夜天湛所在的中軍之外,由大將南宮競、唐初、史仲侯、夏步鋒、柴項、鍾定方、馮常鈞、邵休兵分八路,如玄鞭長蕩直指八方,頓時一股肅殺之氣排山倒海,卷起雪塵滾滾,遮天蔽日。


    驚雷動地來,劃破長疆。


    夜天淩和卿塵站在高處,眼看兩軍便如熊熊烈火遇上深海玄潮,在冰雪大地的底子上席卷天日猝然交鋒,一時間風雲交會,縱橫捭闔,當真令人驚心動魄。


    天朝七路兵馬虛晃一槍,唯有南宮競率領攻往坤二宮的兵馬長驅直入,直搗燕州軍帥位所在。


    劍指眉心,氣貫長虹,陽遁九局尚未形成,陣門被製,受此阻擋頓生亂象。


    此時日過正午偏西,燕州軍陣中兌七宮突然升起無數銀色盾牌,密密麻麻聚成一麵寬闊的明鏡,日光灼目映於其上,瞬間反射出千百倍的強光,充斥山野。


    在此刹那,整個燕州軍便似猝然隱入雪色之中,大地之上烈焰盡熄,八支天朝鐵騎頓時失去目標,長浪滔天,瀉入空穀。


    但隻是白駒過隙的一瞬,燕州軍身形再現,已化做了一個巨大的陰陽八卦,無鋒無棱,無邊無際,帥位深藏不露,更將南宮競所率人馬困於其中。


    卿塵心中暗喝了一聲彩,卻並不擔憂。柯南緒此陣上應天星,正是二十八星宿周天解,左原孫當年親創此陣,破陣自是易如反掌。


    果然隻見天朝軍中令旗一揚,南宮競手中長鞭數振,身邊將士迅速以大將為中心分行六方,遠遠看去便如一片雪花飄落陣中。


    六方齊動,急如旋風。六隊兵馬倏忽旋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西南方強行突圍。所到之處頻頻交鋒,燕州軍頓時被衝的七零八落,人仰馬翻。


    唐初等此時亦隨行變陣,七支鐵騎化成五隊,皆做六花之形,分別由東、西、東北、西北、東南突入敵軍。


    烈馬如風,驚濺深雪。六個軍陣轉動成回雪之形,龍奔虎驟,來去無蹤,如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在密密層層的敵軍中飄忽不定,聚散無方,頃刻間衝開敵軍阻隔,甫一接觸,頓時結作一個碩大無比的六花奇陣,仿佛在紅色燕州軍中盛開了一朵墨玉般的雪花,瞬間將燕州軍覆蓋其下。


    小陣包於大陣,內方隱於外圓,六花陣成,勢如旋風,鋒利絕倫,無人能抗。


    卿塵當初在淩王府與左原孫以金箸交陣,事後左原孫也曾詳細為她解說陣理。這六花陣脫胎於兵法八陣,變化靈巧,奧義精妙,正是二十八星宿周天解的克星。卿塵此時看左原孫親自用陣,自是不同於紙上談兵,當真大開眼界。


    燕州軍不敵此陣,眼見潰不成軍,突然軍中響起一聲高亮的號角聲,令旗變幻。


    已成亂象的燕州軍聞聲一振,原本潰散的陣勢就此穩住,形如衝扼,變成絕佳的山地防守陣勢,抵住天朝軍隊自三麵的進攻,緩緩往往朝陽川撤退。


    左原孫抬手一揮,下令追擊。


    朝陽川山穀深遠地勢險要,冥執在旁提醒道:“左先生,敵軍多有破綻,會不會是誘敵之計?”


    左原孫沉著自定,一雙眼中極深的透著銳利:“利用對手疑心之慮混淆虛實,柯南緒慣用此技,他正是要我們心生顧慮不敢冒進,全力追擊,絕不會錯。”


    追近朝陽川,南宮競與史仲侯率軍在前,卻下令勒馬停步。


    寬闊的山穀當中,有一人反負手立於軍前,燕州軍於其身後密密陣列,天高地遠間,這人從容自若麵對天朝鐵騎,遙遙問道:“請問可是左原孫左兄在軍中?小弟柯南緒求見!”


    瞬息之後,天朝大軍往兩旁整齊分開,左原孫自戰車上緩步而下,行至軍前,輕輕一抬手,大軍整列後退,於穀口結成九宮陣形。


    兩軍對峙,萬劍出鞘,往昔知交,今日仇敵。


    左原孫眼中之神情如放眼無盡燕州軍的紅衣,濃烈中殺氣如刃;柯南緒注視左原孫的目光卻如天朝軍之玄甲,犀利處略帶深沉。


    南良峪上已看不見穀中情形,突如其來的安靜叫人不免心生猜測,卿塵對夜天淩道:“四哥,我想去看看。”


    夜天淩略一思索,說道:“也好。”


    三川河的激流在朝陽川瀉入深穀,寬餘數十丈的瀑布結冰凝雪,急速冰封在青黛色的山崖一側,形成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的冰瀑奇景。自山巔而下,一片冰清玉潔壯觀地展現在山穀之前,仿佛一道垂天長幕,靜靜凝固著北疆冬日特有的美。


    日光毫不吝嗇地照射在冰瀑之上,晶瑩剔透的冰淩逐漸有融化的水流滴下,淅淅瀝瀝如雨的響聲。雙方軍隊軍紀嚴明令人咋舌,列陣處千萬人馬不聞一聲亂響,唯有屬於刀槍和沙場的那股殺氣,鮮明而肅穆地彌漫在山間。


    望不見邊際的兵甲,探不見盡頭的靜,一滴冰水驟然墜入空穀,“咚”地發出通透的空響,遠遠傳來竟格外清晰。


    柯南緒青袍綸巾,麵容清臒,當年名震江左的文士風範盡顯於一身傲氣,與左原孫的平淡衝和形成鮮明對比。他本應比左原孫年輕數歲,但在豐神攝人的背後卻另有一種曆盡經年的蒼涼,竟讓他看起來和左原孫差不多年紀。此時拱手深深一揖:“果然是左兄,一別多年,不想竟在此相見,請先受小弟一拜。”


    左原孫麵無表情,側身一讓:“我左原孫何敢受你大禮,更不敢當你以兄相稱,你我多年的恩怨今日也該做個了斷了。”


    柯南緒眼中閃過難以明說的複雜:“小弟一生自恃不凡,唯一佩服的便是左兄。當年江心聽琴,西山論棋,小弟常以左兄為平生知己,左兄與我唯有恩,絕無怨。”


    左原孫冷冷一笑:“不錯,你柯南緒確實不凡。風儀卓然,才識高絕,精詩詞,慣簫琴,通奇數,博古今。昔日師從西陵,學遊四方,遊蹤遍布中原,俠名冠譽江東。釃酒臨江,擊節長歌,登台迎風,撫劍嘯吟,談鋒一起驚四座,揮筆千言入萬方,縱觀天下誰人能及?今時今日你揮軍南下,鐵騎成群,旌旗蔽日,西連邊陲,北盡山河。揮斥方遒豪氣幹雲,運籌帷幄氣定神閑,天下誰人又在你柯南緒眼中?我左原孫不過區區南陵村野之士,見識粗陋,有眼無珠,何敢與你稱兄道弟?”說到此處,他目光一利,言辭忽然犀銳:“更何況,你欺主公,叛君王,背忠義,賣朋友,豺狼以成性,虺蜮以為心,人神之所公憤,天地之所不容,我左原孫一朝錯看,與君為友,實乃平生之大恥!”


    隨著左原孫深惡痛絕的責罵,柯南緒臉上血色盡失,漸漸青白。他突然手撫胸口猛烈咳嗽,身子搖搖欲墜,似是用了全身力氣才能站穩,良久,慘然一笑:“左兄罵得好,我此生的確做盡惡事,於君主不忠,於蒼生不仁,上愧對天地,下慚見祖宗,但這些我從不言悔!唯辜負朋友之義,令我多年來耿耿於懷。當初我故意接近左兄,利用左兄的引薦陷害瑞王,事後更連累左兄蒙受三年牢獄之災,天下人不能罵我柯南緒,左兄罵得!天下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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