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大人……”


    “退下!王現在有急事處理, 有事明日再來稟報!”


    本是興衝衝趕來想要向年輕的法老王匯報手中事務的大臣一怔, 感覺有些不對勁的他抬起頭看了那三位站在門口的大神官一眼,張嘴想說什麽,那話在喉嚨滾了一滾終究還是被賽特大神官射來的冰冷而銳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這幾個大神官站在這裏難道就是為了不讓人進去?


    這個詭異的念頭在他腦裏轉了轉, 立刻散去。


    他轉身退了下去。


    開什麽玩笑,這三位可是王的心腹大神官, 怎麽可能會做看門這種低等的侍衛才會去做的事情。


    這位其實隱約接近了真相的大臣並不是唯一一位被斥退的人。


    將來求見王的十來個人全部斥退回去的賽特大神官站在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口,那張俊俏的臉此刻黑得厲害。


    他像個門神般矗立在正門口, 不耐煩的目光不時向左前方看去, 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靠近他,便能感覺到一股煞氣直衝而來,盯人的目光更是比常日森冷上幾分, 也難怪那些求見的人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愛西斯和馬哈特站在一側, 女神官美麗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而忠誠的黑膚大神官很顯然是在苦笑。


    絕對不能讓王弟那副不成體統的模樣讓其他人看到以至於王室威嚴毀於一旦!


    雖然麵無表情但是在心底深處已是咬牙切齒的大神官如此想著, 隱約可以看到他額頭的青筋跳得正歡。


    雖然剛才他推開門的一瞬間隻是瞄了一眼, 隻能隱約看見坐在王座上的法老王用披風裹住懷中的王弟……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一眼就夠了。


    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又是怎樣的情形,顯然智商絕對處於一般人水準之上的年輕大神官稍微轉念一想,便能猜得清清楚楚。


    王弟那副有損王室威嚴的樣子絕不能讓下人看到!


    賽特第一反應就是狠狠地甩上門隔絕外麵的視線, 並將附近的人全部斥退到了遠處。


    猶豫了一下,他將提婭喚過來,讓她趕緊去拿一套王弟的衣物送來。


    在王弟身上發生的事情, 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對外的宣稱是王弟一病不起,被送到了拉的神殿由西蒙大祭司親自照料。


    可是作為王弟貼身女官,提婭是多少知道一點內情的,所以賽特才認為叫她親自去取衣物比較好。


    然而,在提婭離開的這段時間,陸續有人過來向王匯報事務,一般的侍衛自然是不夠分量擋住那些大臣神官們的,於是他這個大神官隻得暫時親自充當這個趕人的門神……


    匆匆向這個方向奔來的年輕女官的身影讓賽特稍微鬆了口氣,側身讓開,不再整個人都攔在門口。


    他看了提婭一眼,示意她快點進去。


    提婭點了點頭,緩下腳步,平緩了一下剛才匆匆奔來而稍有些急促的呼吸,一低頭就從略開了一條縫的門裏閃了進去。


    房間裏鴉雀無聲,就像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一般。


    常日裏她跟在法老王和王弟身邊,哪怕是在法老王的臥室裏,四周總是簇擁著數十位侍女,現在突然讓她一個人進來……這異常的寂靜讓她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


    提婭咽了一口唾沫,抱緊懷中的柔軟的衣物,微微抬頭小心地向上麵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是讓她放鬆了許多。


    那位有著淩厲目光而帶給人極大威壓感的少年王端坐於王座之上,根本沒有在意她的存在。


    他把他的王弟抱在懷中——這本是極其平常的舉動。


    隻是和以往不一樣,他將他深紅色的披風掀起來,將他懷中的王弟裹住了大半。


    年少的王弟蜷縮在少年王的懷中,因為大半邊臉都貼在少年王的胸口,所以從下麵看不太清楚。


    但是從縫隙中露出的半截白瓷色的赤裸的肩泄露了那一點端倪,也越發印證了提婭的猜測。


    年輕女官的唇角忍不住向上揚了一揚,又忍住。


    她再一次低下頭來,迅速上前將抱在懷中的衣物放在桌上,然後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服侍王弟穿衣。


    她走上去的一側正好是王弟背對著她的方向,王弟的大半個臉都深埋在法老王的懷中,所以哪怕現在隔得近了,她仍舊看不見王弟的表情。


    她隻能看見王弟的左手緊緊地揪著法老王胸口的衣服,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而且就算看不見表情,那已經完全呈現粉紅嫩色偶爾還不安地輕微動上一動的左耳徹底暴露了王弟此刻慌張的心情。


    年輕的法老王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點點頭,示意她退下去。


    提婭自然不會做出多嘴詢問是否要自己服侍王弟穿衣這種蠢事,立刻聽話地轉身離去。


    但是她終究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轉身的一瞬間又用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她的主人。


    那粉紅的嫩色已經從耳根蔓延到了王弟後頸之上。


    …………


    雖然知道那深紅色的披風裹著自己,但是那身無寸縷的異樣感還是讓年少的王弟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得更緊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緊貼著亞圖姆的胸口傳染過來的熱度,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一點一點地燃了起來。


    聽到那輕輕的卻異常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的身體越發緊繃起來。


    那抓著亞圖姆胸口的衣服的手指攥得更緊,將衣料都揪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他覺得自己的頰好像已經燒了起來,下意識把貼在淺褐色胸口的臉又往下蹭了蹭,隻恨不能埋得更深。


    最好能挖個洞鑽進去,然後把自己埋起來。


    埃及因為天氣炎熱,所以大家都穿得少,平民奴隸的小孩子不穿衣服滿街跑的也有。


    埃及的貴族自然是有自身的儀態,但是男子赤裸上半身那也是常事。


    入鄉隨俗,遊戲自然不可能老是和在日本一樣用製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那絕對會中暑。


    其實他不是沒有在服侍他的侍女麵前赤身過……雖然剛一開始很不習慣,但是時間長了也就不會像最初一樣覺得別扭。


    比如在浴池洗浴的時候,他也會自我催眠碎碎念著隻是在按摩蒸桑拿而已這很正常沒什麽好害羞的,從而不再回避侍女的服侍。


    可是……


    為什麽那個詛咒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失效?!


    他就算是在臥室裏變回來赤身裸體的也好啊,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丟臉!


    在臥室裏麵變回來和現在在這裏變回來完全不一樣。


    這裏可是亞圖姆處理政務的房間,基本上就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熱鬧之所,簡直就跟熙熙囔囔的大街差不多了。


    而他現在就相當於在大街上裸奔啊混蛋!


    而且這裏比起大街還要嚴肅上幾分……其實這裏就相當於後世的政府會議室吧?還是最高國會會議室……要在日本這就是個猥褻罪有傷風化罪妨礙治安罪甚至是辱國罪要坐牢坐上十年八年或者幹脆直接死刑啊混蛋!


    年少的王弟徹底自暴自棄地想著,忽然又記起早上他明明睡得正香還打算在床上賴上一上午的,偏偏就是亞圖姆非把他抱了過來……


    如今自己現在落到這種進退不得的尷尬地步另一個他絕對是罪魁禍首!


    在聽到身後那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響確認來人已經退出去之後,他長長地鬆了口氣,忍不住磨了磨牙,一眼瞥到近在眼前的還有著牙印的淺褐色肌膚,頓時習慣性地就張嘴開咬——


    等等。


    牙尖在即將落在鎖骨的肌膚上的最後一秒硬生生停住。


    年少的王弟在最後一秒懸崖勒馬。


    ……做了數十天的貓咬人都快成習慣了……otz


    要反省。


    ………………


    懷中的人的那些小動作,年輕的法老王自然是清楚的。


    他的王弟本就是曲著雙腿坐在他的膝上,又被他抱著,或許別人看不見被他裹在披風下的王弟的動作,可是那懷中的少年的身體緊貼著他,任何一點細微的舉動他都感覺得到。


    那個年輕的女官進來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懷中的身體的緊繃和僵硬,還有那抓他的衣服抓得越緊的手。


    那緊貼在他胸口的頰是滾燙的,因為緊張而越發急促的吐息讓胸口的火熱又添上幾分。


    又不是沒被侍女服侍穿衣過,有必要緊張成這樣嗎?


    雖然亞圖姆完全不明白他的王弟到底是在糾結著什麽……但是那蜷縮得緊緊的模樣有點像他剛找到變成小貓的王弟時那副不安緊張的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心裏軟了一軟。


    所以當送來衣物的那個女官安靜地站在一邊等著服侍王弟穿衣的時候,亞圖姆猶豫了一下,他低下頭看向懷中的人。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隻能看見那燒紅的耳朵突兀地從那柔軟地貼在他胸口的發絲裏露出來,紅豔豔的,或許是因為不安不時輕輕抖上一抖。


    那裸露在披風外的白瓷色的削瘦的肩是緊繃的,就算已經縮到了極限似乎還想繼續縮下去。


    王弟的左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似乎是在擔心他鬆開抱著自己的手。


    強壓下忍不住上揚的唇角,年輕的法老王寬慰對方一般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些。


    他抬頭示意提婭退下去。


    等候在一旁的年輕女官似乎有些驚訝,但是也不敢多問,很快退了出去。


    當她退出去的那一刻,亞圖姆便感覺到懷中的少年緊繃的身體立刻放鬆了下來。


    他低下頭,正和那仰起頭的人對上眼。


    王弟那張稚嫩的麵容不出意外果然已經漲成了粉紅的色調,紫羅蘭色的瞳孔瞪著他,流露出明顯的不滿,還夾帶著一絲委屈。


    剛才強壓下去的唇角終於還是沒忍住彎了起來,他低頭,吻了吻那淺紅色的柔軟的額頭。


    感覺到懷中的王弟好像是不滿地掙紮了一下,終於還是沒躲開。


    遊戲轉了半個身子,目光落在了前方。


    和摟著他的淺褐色的強勁手臂有著極為強烈的對比的白瓷色的赤裸手臂從深紅色的披風探出來,向放在桌上的衣物伸去。


    因為夠不到,於是下意識使勁前傾著身體,於是他赤裸的上半身大半從披風中探了出來。


    感覺到剛才一直緊緊黏著他的暖暖的身體有離開自己的趨勢,年輕的法老王心底動了一動,在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摟著王弟的腰的手臂就下意識上一使勁——


    於是那眼看要夠到衣服的王弟一下子跌坐回亞圖姆的懷中,功虧一簣。


    “王兄!”


    年少的王弟顯然被氣得夠嗆。


    “會著涼。”


    不動聲色地用這三個字完美地解釋了自己剛才下意識做出的動作的年輕法老王回答。


    他用一隻手仍舊拽著披風裹住懷中王弟的身體,微微前傾身體,左手將桌上的衣物一把拿了過來。


    然後,他盯著自己手中的那件軟軟的衣服,皺起眉來。


    這衣服到底該怎麽穿?


    自出生以來就連洗手也是被數名侍女細心服侍的法老王皺著眉思考著這個困難的問題。


    嗯……剛才又讓那個女官退出去了……


    陷入艱難地思索之中的少年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徹底忽視了讓王弟自己穿衣這個選項。


    當然,法老王忽略的選項,王弟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雖然不知道他的王兄為什麽對一件衣服皺眉,但是對於處於此刻尷尬情形的王弟來說就算那是一件再難看再破舊的衣服他也完全不會在意!


    一看到王兄把衣服拿過來了,他自然就仰起頭伸出右手想要把衣服拽過來。


    一拽。


    沒拽過來。


    於是在這一天認為自己被少年王屢次捉弄的王弟徹底怒了。


    他的左手也從披風裏伸了出來,兩隻手一起抓住衣服。


    一個猛地使勁——


    嘶!


    亞圖姆:“…………”


    遊戲:“…………”


    門外,再一次讓一名大臣退下的賽特不滿地瞥了身後關得嚴嚴實實的門一眼。


    怎麽動作這麽慢。


    他極為不快地在心底如此抱怨著,完全不知那件被女官送進去的衣服已經慘遭分屍所以他還得繼續守大門的悲慘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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