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前麵兩章的章節編號弄錯了,好在內容是對的,不影響閱讀,請大家華麗麗地無視吧)


    桃舒的辦事效率向來很高,很快便從藥庫管事那兒打聽到,大夫人曾經遣了一個丫鬟拿了很多艾草,說是清園和淮園近來出現了很多蟲蟻,需要燃艾草驅蟲。(.無彈窗廣告)而杏雨所得到的消息則更全麵。這丫頭不過是趁著午後閑暇,在淮園的一個丫鬟房裏吃了一回茶,幾個要好的丫頭磕了一會子的牙,便掌握了許多重要的信息。


    據說,今年剛開春的時候,大夫人偶然在太夫人屋裏發現了幾隻蟲子,想到天氣將會越來越熱,而蚊蟲之患愈加嚴重,恐會擾了太夫人休息,便立馬找人去藥庫拿了一些艾草到清園驅蟲,而辦這趟差事的正是可清與可秀。想必可秀就是趁著這次機會在太夫人屋裏燃了過多的艾草,才致使她精神紊亂,夜不能寢。聽淮園的一個丫鬟所說,在太夫人從家廟回府之前,大夫人擔心太夫人的屋子多日未有人聲,又招來一些蟲子,便再次派人去清園燃艾草驅蟲。這差事雖是大夫人的指派的,但也不排除是有人在她耳邊“提了醒”才有此番行動。於是便造就了太夫人一回府就“舊疾複發”。


    可秀才死了幾日,大夫人對她的死因並沒有詳細告知眾人,隻說她意圖不軌,敵不過良心的譴責而自行了斷。眾人對這番語焉不詳的說辭自然不相信,於是圍繞著可秀的話題便在茶前飯後頻頻冒出來。


    可秀冰雪聰明,為人長袖善舞,府裏與她要好的丫鬟有很多。清園的喜兒還在世的時候,可秀與她關係最為密切。喜兒死後,可秀傷心了很久,在可清的百般開導下才逐漸有了笑顏。(.好看的小說)後來又與沃園的一個泡茶的丫鬟墨玉私交甚好。豈料,無父無母的可秀自盡後,那墨玉竟然沒有出來替她收屍,任憑可秀的屍首躺在亂葬崗被野狗分食,真是令人汗顏。


    聽完這些敘述,雲曦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測沒有錯,但這畢竟隻是憑空的猜想,沒有確鑿的證據,誰都不會相信。如今唯一剩下的線索就是沃園的丫鬟墨玉。隻是這沃園乃是劉姨奶奶的院子,它在蕭府可是個特殊的存在。無論是太夫人當家還是大夫人當家,都未曾插手過沃園的事務。要想去沃園套取消息,就算不怕打草驚蛇。也比登天還難。


    就在雲曦絞盡腦汁如何接近墨玉的時候,一向在下人圈裏吃得開的杏雨輾轉得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就在可秀自盡後的第二日早上,有人發現墨玉失足跌於沃園的枯井之中,難怪她未曾出麵替自己的好姐妹收屍。其他人也許認為這隻是個意外,但雲曦可以肯定墨玉的死定然與可秀以及下毒之事有著直接的關係。這個幕後的藏鏡人真是厲害。每次總是先人一步切斷所有的線索,看來他不僅心思縝密,而且處處小心謹慎,防患於未然,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便將所有相幹的人一律滅口。雲曦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憑什麽與這樣一個人物鬥智。盡管如此,但她並不想就此放棄,這藏鏡人的狡猾反而激起了她追根究底的決心。


    一連數日。失去所有線索的雲曦對沃園一事依然毫無進展。這日,雲曦算算太夫人解毒已有半月了,便從這些紛繁的事務中脫身出來,前去清園看看她是否痊愈了。


    祖孫兩剛用完午膳,大夫人便來了清園。向太夫人稟報道:“母親,可秀的事情算是了結了。[.超多好看小說]而府裏的流言也漸漸消弭,所有牽涉到的人都受到了嚴懲。”


    太夫人垂眼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她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雲曦,別有深意地問道:“雲曦,你說是不是?”


    雲曦的心突地一跳,太夫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太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暗自調查的事情,而她又想息事寧人,今日便是有意要告誡自己。雲曦感到不甘心,她已經付出了這麽多心裏,怎能半途而廢?“祖母,我……”


    太夫人出言打斷了雲曦的話:“婢女可秀因嫉恨太夫人杖斃喜兒,下毒謀害太夫人,嫁禍給五姑娘,見事情敗露,自知難逃一死,便自行了斷。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雲曦不能認同地搖頭:“可是……可是雲曦覺得此時尚有疑點,可能另有隱情。”


    太夫人細眉一挑,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哦?”


    雲曦為難地看了看屋裏的丫鬟,這事畢竟關乎到劉姨奶奶,且又僅僅是自己的猜測,並不宜讓過多人知道。太夫人會意,揮了揮手,一眾丫鬟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雲曦將前幾日所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測,都一五一十地說與太夫人和大夫人聽。言畢,兩人皆是神色嚴肅,沉默不語。半晌,大夫人才道:“五丫頭,你觀察入微,思慮又周全,你方才所說的話並非毫無道理,但這些畢竟隻是你的憑空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試問你又以何取信於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大夫人說得的確在理,雲曦一時無語反駁。


    太夫人對大夫人吩咐道:“老大家的,你院裏事務繁多,就別在這兒耽擱了,先回去吧。”


    大夫人立即領會太夫人的意思,起身離開了。


    太夫人朝雲曦招招手,又拍拍自己身邊空出的席榻,道:“五丫頭,你過來坐我這裏。”


    雲曦點點頭,乖順地走太夫人身前。後者則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語重心長地道:“無論你所說的是否是事實,這件事情都必須就此了結。”


    雲曦心裏一直感到疑惑,太夫人向來就不是以德報怨的爛好人,這次怎會肯放過意圖不軌的劉姨奶奶?心裏這麽想著,嘴上也就問出了口:“為什麽?難道就這樣任由真正的幕後黑手逍遙法外?”


    太夫人伸手將雲曦鬢角的發絲撥到耳後,道:“在眾多小輩中,你最聰穎,也最執著,可惜還是太過單純了。”長歎了一口氣,她又道:“由始至終,你隻想到,卻忽略了與你相依相伴的蕭府的聲譽。”


    原來又是因為這些虛無縹緲的聲譽,雲曦的眼神顯得迷惘不解。


    太夫人鬆開雲曦的手,眼神變得悠遠,還透著一股無奈和悲涼:“你以為我不想沃園那位立刻消失嗎?從她住進沃園的那一刻開始,我無時無刻不想讓這個願望成為現實。可是我不能,蕭府當家主母的身份讓我必須得守住蕭家的名聲。妻妾相鬥在高門大戶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若是主母容不下妾室而鬧出人命之事,傳出去怎麽說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對於府裏的姑娘的婚事也十分不利。更何況你祖父處處偏袒偏房,那劉姨娘在府裏的地位並不亞於我這個正妻,這雖然還夠不上寵妾滅妻的地步,卻亦不遠矣。如今這事也是同樣的道理,與其爆出妾室謀害主母這等醜事,令聖上給你祖父安上一個治家不力的罪名,還不如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一個丫鬟身上,以保全咱們家的名聲。”


    見雲曦眼神迷離,心知她定然難以理解,太夫人便說出了實情:“如今正值蕭府的關鍵時期,你大伯父不日就有可能升遷,而你大哥和二哥在翰林院成績卓著,深得聖上的賞識,想必離升遷亦不遠矣。更何況,玨兒將要參加春闈,以他的學識文采,要進入殿試根本不成問題。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家裏實在不宜傳出這等醜事,給聖上留下家風不嚴的印象,而影響了他們的仕途。要不是那攝魂草是由宮裏的百裏太醫親自診出來的,若是對外沒個交代恐落人口實,我本就想隱下這一切的事端。”


    其實雲曦的理智已經接受了太夫人的話,但前世帶來的固執令她繼續負隅頑抗:“如果就這麽算了,難保她還會有下一次的陰謀。”


    看著雲曦倔強的臉蛋,太夫人莞爾一笑:“你心裏的不甘,我甚是理解。但凡事應該以大局為重,若是蕭府衰敗了,你鬥得你死我活又有何用?至於她可能一計不成再施一計……”說到這裏,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咱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平日裏防著點便是了,或者給她找點事做,令她無暇他顧。”


    雲曦不能認同地搖搖頭:“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道我們就要在處處防備中過日子?”


    太夫人深吐一口氣,感慨道:“這便是深宅大院裏的女人所過的日子,他們男人在朝堂上爾虞我詐,在戰場上硝煙四起,而我們則是在過日子中步步為營一點都不比他們大老爺們兒輕鬆。”


    雲曦喜歡平靜簡單的日子,就像春雨洗過的天空,清澈而透明。太夫人口中描述的生活,令她望而生畏。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不語。良久,太夫人突然朝屋外喚來翠縷,遣她去把林嬤嬤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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