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這個騎士閃電般從身後摘下盾牌,他沒有護住自己,卻縱馬跑向身邊的一人,用盾牌將這個人的身子護住。


    其餘的後金騎兵都聽到了這聲喊,大多數人行動非常快,也摘下了盾牌,立在胸前,隻聽奪奪連響,箭中木盾。但是後麵也有二三十人沒有這麽快的反應,被箭射中,有的中在前胸,有的中在臉上,還有的戰馬被射中,立時人仰馬翻。


    涉懷知道,他隻能射出一箭,如果再反應慢點,這夥後金軍便要逃了,因此箭剛一離手,他便大吼一聲,命令三支人馬一齊出擊,分左右中三路,直撲過去。


    五百秦軍一齊呐喊,撲向後金騎兵。


    這是兩千年前的秦軍,與滿人騎兵第一次相遇。


    為首的那個騎士用盾牌護住了另外一人,自己沒有遮擋,有一箭正中他的肩窩,差點將他射下馬去,此人騎術極精,在馬上晃了兩晃,用力一勒馬韁,那馬立蹄一起,馬上騎士趁機猛蹬馬蹬,身子終於平穩。


    他向前一瞧,三支騎兵分成三路撲過來,看樣子是想將自己人馬的退路封死,來個關門打狗,此人臨危不亂,吩咐身後的幾個騎兵,記這幾個人護著身邊的人先走,然後自己帶著餘下的一百餘人,列成陣線,擋住秦軍。


    他們居然不逃,涉懷皺了皺眉,他知道,這夥人知道逃不掉,要做困獸之鬥了。


    果然,為首的那騎士將盾牌立在胸前,高叫了一聲,涉懷聽到了,也聽不懂,不知他在說什麽。卻見那一百餘名後金軍都摘弓在手,搭上了箭,向秦軍射來。


    秦軍此時已經將到後金軍五十步之內,隻聽弦聲亂響,亂箭當頭射來,十幾名秦軍前心中箭,被射下馬去。涉懷大聲發令,讓眾人伏在馬背上,以免被射殺,同時打馬加速,衝進後金騎兵隊中。


    後金軍一連射出四箭,秦軍已經衝到十步以內了,按理說這麽短的距離,一般的騎兵,最多隻能射出兩箭,而這夥後金軍卻能射出四箭,而且箭法不失準頭,的確是精兵,難以對付。


    涉懷率領的二百騎兵迎麵便衝進來,另外的三百騎兵分為兩路,包抄後金軍的後路。為首的那個後金軍也不慌亂,左右吆喝,身邊的一百餘名後金軍立刻也分散開了,這些人絕不與秦軍正麵纏鬥,而是到處亂跑,一邊跑一邊射箭。


    不斷有秦軍中箭落馬,秦軍紛紛還射,但是箭法不如人家,往往自己倒下三四個,才能射中對方一人。


    涉懷方才看得清楚,為首的那個後金軍猝遇突襲之時,不管自己,卻要護住身邊的人,因此身邊的那個人,很可能才是主將,就算不是主將,肯定也是重要人物,此時他抬頭一瞧,那個重要人物由幾個後金軍護著,已經跑出一百餘步了,他吩咐一個百長,纏住這夥後金軍,然後自己帶著五十來人,拍馬緊追。


    那個為首的後金軍一瞧,立刻有點慌亂起來,他大聲呼喝著,讓周圍的後金軍速去保護那人,自己也不再戀戰,緊緊在後麵追上來。


    涉懷一看這個情況,心頭冷笑,他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做對了。他暗下決心,絕不讓此人逃走。


    五十餘人撒馬緊追,涉懷看準了那個重要人物,拉開了弓,一箭射去,正中那人的馬臀。那馬驚嘶一聲,人立而起,剛剛前蹄落地,涉懷的第二箭又到了,射在馬的後腿之上。


    這下子,那馬再也跑不快了,努力跑出幾十步,後腿支撐不住,終於倒下,將那個重要人物顛下馬來。


    周圍的幾個後金軍一瞧,大吃一驚,有一人急忙跳下馬來,想將自己的馬讓給他,結果還沒有拉過馬來,便被涉懷一箭射中胸膛。


    其餘幾個後金軍,也被秦軍一通亂箭,射殺在地,此時涉懷已經撲到那個重要人物的身邊,那人剛剛起身,涉懷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此人後心的衣服,提將起來,在馬鞍上一按,同時抽出腰刀,壓在此人的後頸上,喝了一聲:“不要掙紮。你敢動一動,老子就放光你的血。”


    那人可能是聽不懂他的話,身子亂扭,但是涉懷感覺到,這個人身子不重,也就一百來斤重量,因此在涉懷的手中,如同鷹爪下的小兔子,根本掙不動分毫。


    此時後麵那個首領衝上來,一看此人被擒,當時便紅了眼睛,大呼大叫著撲過來,抽出長刀,想要拚命。涉懷冷笑一聲,指揮著近五百名秦軍,包圍這夥後金軍。


    那個首領身邊的人一瞧不妙,不顧一切地擋住他,嗚哇亂叫,也不知說什麽,直氣得那個首領怒發如狂,竟然手起一刀,將身邊一人砍下馬去。


    雖然他殺了一個同夥,但是別的人像是沒看到一樣,一個個悍不畏死,衝上來都擋在那首領身前,不讓他再衝過去,陷入秦軍包圍。


    那首領舉起刀來,想要再殺人,可是看了看同夥的臉色,又緩緩將刀放下了,突然一撥馬頭,向北方跑出一段路去,甩開了秦軍的包圍。


    由於這夥人箭法太精,涉懷沒有讓秦軍緊緊追趕,隻是保持著將近一箭地的距離。反正手中有了一個重要人物,也算大勝,用不著再折損人手。


    那夥後金軍跑出一段路來,突然停下,那個首領指派了一人,挺著盾牌,接近了秦軍。此人一邊跑,一邊大叫道:“先不要放箭,我有話說……”


    他說的是漢話,秦軍聽出來了,涉懷一揮手,止住人馬,叫道:“你等後金韃子,有什麽要說的?”


    那人來到五丈之外,停下了馬,說道:“我家主人想要問一問,你們是哪裏的人馬?是明軍麽?”


    涉懷冷笑一聲:“我們不是明軍,是秦軍。”


    那個後金軍一愣:“秦軍?哪裏來的什麽秦軍?關中不是明軍的麽?”


    涉懷大笑:“你們這夥塞外蠻子,孤陋寡聞,此時的關中,已經是我家秦王的了,以白水縣城為界,你們若再敢進犯,我秦軍必不輕饒。”那個後金軍點頭:“如此說來,請教秦王的大名!”


    涉懷高聲道:“我家秦王,便是兩千年前的始皇帝,而今重臨人世,你等無知鼠輩,冒犯天威,尚不知罪麽?”


    那個後金軍吃了一驚:“始皇帝?你是說……秦始皇?”


    涉懷冷笑:“世間難道還有第二個秦始皇麽?”


    那個後金軍冷笑兩聲:“這個海口誇得卻是很大,好吧,我知道了。”


    說完了,這個人回到自己陣中,和那個首領說了幾句,那首領也是一愣,然後輕輕搖頭,又吩咐了一番,那個後金軍又回來了,對涉懷道:“你們抓了我大金的人,若敢傷此人一根寒毛,我大金便拚了性命,也要將你秦軍殺個雞犬不留。”


    涉懷冷笑:“我秦軍縱橫天下,每戰必勝,匈奴人都不敢南下牧馬,何況你小小的後金。再敢威脅,我便先殺了此人。”


    說著他舉起了刀,作勢下斬。嚇得此人慌忙道:“不要動怒,不要動怒,有話好說,人你可以先帶走,我們隨後便有重禮奉上,重金贖買,你看如何?”


    涉懷道:“此事尚可商量。”


    那個後金軍聽了,好像鬆了口氣,回到那個首領身邊,說了幾句,那首領點點頭,撥馬而走,餘下的後金軍也都隨著他去了。


    涉懷看了看馬背上按著的人,微然冷笑:“想不到第一戰,隻抓了一個俘虜,既然他們想拿重金贖買,想必不是一般人。”


    他按著這個人,也不讓他抬頭起身,就在馬背上趴著,來見王翦與秦王。


    秦王在交戰開始,便帶著幾百名親衛,來到了高崗上看著,一見涉懷擒住了一個後金軍,卻放走了別的人,臉色微沉,等涉懷來到眼前,跳下馬來跪倒施禮時,便哼了一聲:“敵軍兵少,反被逃走,你手下五百人馬,卻不敢追擊,是何道理?難道說你怯戰不成?”


    涉懷急忙回答:“大王,並非涉懷怯戰,實是因為後金軍箭法極精,遠在我軍之上,馬匹速度又很快,若是追擊,必然傷兵損將,得不償失,況且末將已經擒獲後金軍中一個重要人物,有此人在手中,後金軍必不敢輕舉妄動。”


    秦王道:“此人是誰?你可曾問過?”


    涉懷道:“未曾問過,不過人在手裏,可以隨時知道。”說著他從馬上將那個後金軍扯了下來,推到秦王眼前。


    這個後金軍身材不高,臉皮被磕了一下,紅腫了兩塊,但仍可以看得出,此人麵白如玉,五官端正,還是個美男子。


    秦王微一點頭,涉懷便問道:“我家大王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方才箭雨射到,那個首領不護自己,卻護住你,難道你比他還重要麽?”


    那後金軍也不回答,反而怒目而視,直勾勾地盯著秦王。一對大眼睛幾乎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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