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黑省,一場雪過後還是白茫茫一片。


    放牛溝裏,一群老爺們簇擁著一個俄國人和一個中國漢子。


    朱傳文早就安排人在100米開外擺放好木樁,一共5個,一字兒排開。


    “啪啪啪!”威斯康夫率先射擊,標準的站立射擊,五個木樁應聲跳開。


    “好!”身後的爺們兒們叫好著,但這叫好聲多半是給這快槍的。


    威斯康夫挑釁的看著朱少芳,他覺得麵前這個清國人連一個木樁都打不中。


    “少芳哥,別管他!”朱少芳看到威斯康夫快速的打中5個,心裏也有了壓力,老少爺們看著呢。


    朱少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瞄了半天,扣動扳機,沒響。


    再次扣動扳機還是沒響。


    “傳文,這把槍是不是壞的?”朱少芳連續扣動了幾次扳機之後,轉頭對著朱傳文問道。


    朱傳文也是一臉的茫然,他隱隱覺得是保險的緣故。


    “連保險都不知道。”威斯康夫實在沒忍住,上手示範了一下,步槍後的擊針調整為待擊狀態。“打吧!”


    “少芳哥,這把槍有保險,就是剛剛這個俄國人調整的那個擊針,剛剛是保險沒解除。這樣子彈上膛就不會出現走火了。”朱傳文用自己的話解釋了一下。


    朱少芳嗯了一聲,他打的慢。


    “啪!”第一發沒中。


    “啪!”第二發也沒中。


    接下來三發倒是打中了,但朱少芳卻拉攏著腦袋。


    “好!”朱少芳打中的那一下,老少爺們都叫著好,這次純粹是給朱少芳叫好,這也意味著他們也能學會這快槍了,由不得他們不激動。


    槍法比試毫無懸念的輸掉了。


    威斯康夫一點兒也不意外,這次比試在他心中隻是為了給剛剛的俘虜找回麵子而已。


    “行了,沒事兒!”朱開山上來拍了拍朱少芳的肩頭。


    “威斯康夫中校先生,您的槍法真好!”朱傳文稱讚著俄國人,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即使現在朱少芳輸了,但他朱開山贏了啊,這400支槍會成為他手中的利器,用來撕開這三江口被眾多土匪、蒙古遊騎組成的“不公平”的利器。


    “那當然,這是俄國軍人的基本素質!”威斯康夫臭屁了一下,這下他心裏也舒服了。


    “不知道中校先生是打算回元寶鎮的旅館,還是想繼續參觀下我的家呢?”朱傳文問道。


    “我還是回去吧,你們這裏什麽都沒有!”威斯康夫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跟著朱傳文,是想知道買槍到底有著什麽用途,這下他也放下心來。


    莫辛-納甘對現在的俄國軍隊而言才算是正在大規模列裝,算是利器,所以他和安德烈才如此謹慎,怕被自己的對頭們抓到把柄。


    既然現在朱傳文並沒有想販賣,那他和安德烈的風險也就大大降低了,放心在元寶鎮呆著。等朱傳文的武裝拿下金礦,他就可以放心的回去給安德烈複命了。


    這裏?開玩笑!他才不願意住進那個土屋子。那是平民才住的屋子,他可是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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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斯康夫騎著馬走了,眾人圍著朱開山和朱傳文,目光火熱。眼中的欲望不言而喻。


    “行了,一人一杆!每人子彈10發!”朱開山大手一揮說道。


    “大哥,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就敬了這方土地,把大旗亮了!”賀老四說道。


    “好!老四,你去準備。”朱開山看了看將黑的天色,索性今天乘著士氣正旺,他老朱就亮了大旗。“德忠,你去把磨坊咱們的人叫來!順道把傳武傳傑接過來!”


    朱開山有條不紊的吩咐著,什麽人幹什麽事兒,他心裏早就一本帳。


    安排完,帶著朱傳文,倆人在放牛溝的林子裏走著。


    “老大,接下來,這磨坊和鋪子我就顧不上了。曹忠德我給你留下,本來想留下賀老四的,但他說什麽也要跟著我。”漫步在樹林裏,腳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朱開山的語調有些低沉,但很沉穩。


    他心裏,賀老四心思活泛,最適合坐鎮這三江口,但也和老朱關係匪淺,說什麽也要跟著他,老朱抹不開麵子,隻能留下能力稍次的曹忠德,雖然進取不足,但磨坊已經步入正軌,他也是放心交給曹。


    “知道了,爹。”朱傳文也知道,亮了大旗,朱開山就得鑽林子了。“我在報紙上看到,遼西那邊開了招撫局。”朱傳文說道


    “什麽招撫局?”


    “就是清政府招安的衙門。”


    “你的意思,我還要給清廷當奴才?”朱開山有些不樂意。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清廷還得挺幾年,有個官麵的身份總歸不錯。”朱傳文解釋道。這是他在《北洋官報》上看見的消息。


    現在整個遼西地區成了三不管的地界,清廷的手不敢伸,俄日忙著戰前準備,這個機會卻給了那邊的土匪一個個打家劫舍鬧得那邊民不聊生。


    清廷索性一想,原先搞了個以洋治洋,那他們何不在遼西弄個以匪治匪。這就有了遼西招撫局的成立,不得不說清廷玩政治是把子好手,但那他娘的是自己的土地啊,土匪什麽尿性?那裏的百姓還有好日子過?


    “等時機吧!”朱開山仔細琢磨著兒子的意見,沒拒絕,也沒反對。他得考慮一下,這次總得對自己這一幫子兄弟負責。


    “嗯!時機成熟我會給你來信的。”朱傳文說道。“還有,爹,這杜寶山?”


    “等兄弟們學會了這快槍,就是他的死期。”朱開山恨恨的說道。


    他是怎麽也忘不了自己兩個兄弟因為藏了金子被馬拖死的場景。


    原先他都打算將這段仇恨埋在心底,為了老婆孩子,也為了賀老四他們幾人性命。


    但現在,該到了殺人償命的時節了。


    ……


    “黃天在上!”朱開山手拿三炷香,在自家院子裏對著這稥案之上的這一方天地說道。


    “黃天在上。”朱開山身後是朱傳文帶著倆兄弟,同樣手拿三炷香,和身後的眾人跟著喊了一句。


    “厚土為證!”


    “生逢亂世,我朱開山帶著諸位兄弟在此建立朱家保險隊!殺匪安民,保一方淨土!”


    “殺匪安民,保一方淨土!”眾人齊齊聲呼。


    這誓言響徹這方天地。


    但夥房裏,傳文娘聽見這個誓言,卻是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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