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虎留下大郎二郎三郎在身邊,要二妞四郎兩人回出口處的那塊大石塊上等。


    二妞聽完後就不樂意了,要她幹等著,多枯燥無趣啊,這是件最沒意思的事。


    她倒不是想看爹他們如何獵殺野物,想想也知道,法子定與叉魚差不多,不過就是使用木尖子而已。


    叉魚的時候,她都隻關注了第一回,後來覺得太血腥,再沒敢去水邊觀看,這麽做也挺偽善的,放進簍子裏的魚,她也沒少看一眼不是,心裏還想過,回家後要如何煮了來吃,但不管怎麽說,她對獵殺的過程確實是不感興趣的。


    這趟進山,本就不是為著這些東西而來,出門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鄭大虎心裏頭盤算的事,對她而言,這是意外之喜。


    二妞嘟著個嘴,向四周掃望了一眼,這地方不大不小,除去那些灌木叢,多數地方隻是些雜花野草,紅紅綠綠的還挺好看,有些地方的野草能沒過她的腰部,鄭大虎在裏邊走過一圈,沒啥危險,她倒也不怕,沒準裏邊藏著些驚喜呢,如此想著,已是躍躍欲試。


    好不容易進山一回,就這般回去,太可惜了,下回再進山來,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二妞抬起眼瞼,偷偷瞄了鄭大虎一眼,她爹今天像是不大好說話呢,來的路上為著樹莓的事,才招惹了他一回,她若是學得乖張些,這會應該領上四郎立刻回大石塊那去才是,可就這般放棄了,想想真是不甘心。


    二妞在心裏輾轉反側,低著頭不動不語。


    鄭大虎做完手裏的活,真要領著大郎他們離開。見小女兒這邊沒啥動靜。


    “蘭丫頭,咋還不走呢?”


    想那麽多做啥,她現在不過就是一個還不到九歲的小姑娘。這般年齡的孩子不都是記吃不記打的嗎?如此一想,二妞頓時心裏頭豁然開朗。(.無彈窗廣告)


    走至鄭大虎身旁,用雙手扯住他的衣袖。撅起小嘴,仰起頭。擺出一副要撒嬌的架勢,可就是不說話。


    鄭大虎識趣的很,“有啥想跟爹說的?”


    二妞展顏一笑,“爹,這裏的花真好看,我跟四郎摘些回去,送給娘。好不好?”


    “不行,這裏危險,爹顧及不到你們。”


    二妞嘴巴撅得更高了,“爹,我會看住四郎,不讓他亂跑的,我倆跟在爹後頭就成,不到前頭去”,這下子不扯衣袖了,改雙手抱住鄭大虎的胳膊。左搖右晃,嬌滴滴的道,“爹,您就答應了吧”。說著話,眼眶都紅了,這是二妞專門應付鄭大虎的必殺技。


    說道理還行,胡攪蠻纏的,鄭大虎就沒轍了,好不容易借著樹莓的事,教訓了這丫頭一回,她這一撒嬌,鄭大虎就敗下陣來,連個不字都沒舍講出來,更別說要嗬斥她。


    沒條件的,創造條件,也得滿足女兒的心願不是,再說,花是要送給媳婦的,女兒高興了,媳婦也高興了,一舉兩得,鄭大虎隻好在心裏邊如此安慰自己。


    鄭大虎抬頭瞭望,在東南角那,有一個狹長的三角地帶,倒是可以讓二妞帶著四郎到那去。


    他又親自過去蕩了一圈,確定沒絲毫危險存在後,才回來將眾人都領過去,順便把用不上的東西也拎了去,囑咐好二妞四郎被到處亂跑,就帶著大郎三個走了。


    二妞對限製她活動範圍的事毫不介意,這塊區域雖說狹小,也夠她折騰好一會了,好不容易讓爹做出讓步,她可不能馬上得寸進尺。


    等鄭大虎他們走後,二妞拿上一把小鏟子,帶著四郎,拈花惹草去也。


    鄭大虎幾個,朝著背離二妞四郎的方向,走出十來步,停下來交代大郎他們幾句,便開始幹活。


    二郎拿了根樹枝,在前邊橫掃千軍,沒走出多遠,就驚飛起一隻野雞來,他趕緊側著


    子朝反方向跑開,鄭大虎估摸著二郎有足夠的安全距離後,擲出木尖子,木尖子打下了一根野雞尾巴上的毛,最終還是讓它死裏逃生,也不敢在附近停留,噗嗤著連續飛躍幾次,鑽至灌木叢中,再不見身影。


    首戰失利,大郎三人很是遺憾,鄭大虎卻隻是笑笑,朝著二郎喊出一句,“再來!”


    二郎重整旗鼓,繼續左右掃蕩,沒多久又驚起一隻野雞,鄭大虎依舊沒在第一時間擲出木尖子,稍事片刻才出手,這回正中目標。


    野雞有名雉雞,善於奔跑,特別是在灌叢中,奔走極快,也善於藏匿,有人走至跟前才突然起飛,飛行速度很快,也很有力,但一般飛行不持久,飛行距離也不遠,呈拋物線式飛行,落地前滑翔,鄭大虎就是估算出雉雞落點的位置,在它落地前擊獲的。


    木尖子的重量超過了野雞的負荷,它煽動了幾下翅膀,怎麽也飛不起來,等鄭大虎他們走過去,已經進氣多出氣少,又折騰了兩下,就徹底沒了動靜。


    就是素來沉穩的大郎,也忍不住歡呼出聲。


    四郎想過去看,二妞也不攔他,隻是叮囑他看一眼就回來,自己回到放置東西的地方等他,這會連血還沒流盡呢,有什麽好看的。


    鄭大虎也不親自動手,把串著野雞的木尖子拿起來直接遞給大郎,讓他取下來後,先拎在手上,等血滴盡後,再往簍子裏放。


    三郎負責背木尖子,要一直跟著他爹,閑的很,還是覺得二郎的活有意思,想跟他換過來,就跟鄭大虎提了提,他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隻讓二郎三郎兩人自己交涉。


    其實,打這樣的野物,鄭大虎一人就可,讓兒子們參與,倒還是個累贅,隻是想借機曆練幾人,至於誰幹這誰幹那,他是也無所謂的。


    不知道三郎應允了二郎一些什麽,反正兩人最終還是換了過來。


    四郎是個好孩子,自己看了不算,還一直惦記著他二姐沒看著,便與大郎說了說,把雉雞直接給拎了回去。


    第一回獵著的是隻雄雞,羽色華麗,二妞見著也是喜歡的不行,再不管它是不是還在流血,伸手便向它具金屬光澤的羽毛探去,光滑潤澤,真是不錯,使力拔了一根下來,對著太陽看了又看,太漂亮了,想著回家後,把這些羽毛都積攢起來,也許會有用呢。


    過了一小會,二妞才將野雞擱下,抖擻了精神,自己還一無所獲呢,定要尋個可心的東西回去才成。


    “四郎,走了,咱摘了花再回來看,這東西跑不掉的,爹還會捉更多的回來,到時候讓你能看個夠,再不走,就沒時間給娘摘花了。”


    四郎想了想,意猶未盡的又看了兩眼,才跟著二妞離開。


    摘花的活自是交給四郎,二妞隻是拿著鏟子在前邊四處探尋。


    小家夥喜新厭舊,就像猴子摘玉米一樣,總覺得後來摘下的花好看,就把前邊的又給扔了,二妞本來隻關注自己的事情,四郎跟在她後邊,一時也沒注意他的動靜,無意中回頭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哭笑不得。


    四郎正兩隻手各拿了一支花,看看左邊的,又瞅瞅右邊的,最後把左手的那支給扔在地上。


    “四郎,好好的花,你咋不要了?”


    四郎鄒鄒小眉頭,道“二姐,那個沒這個好看,四郎想送最好看的花給娘。”


    二妞搖搖頭,拿過四郎手裏的花,又把他扔在地上的也拾起來,兩支簇在一起,“你看,這一支花是紅色的,這一支是黃色的,放在一起是不是更好看了。”


    “咦!”四郎把花拿過來,瞅了又瞅,“二姐,是好看呢。”


    “再摘些別的樣子的花,放在一起,更好看,咱送給娘好多的花,讓娘自己挑她喜歡的才好,你喜歡紅色的,要是娘喜歡黃色的呢,怎麽辦?”


    四郎歪著脖子想了想,點點頭,道“嗯,四郎明白了,二姐喜歡吃餃子,四郎喜歡吃餛飩,四郎不喜歡的花,娘可能會喜歡,二姐,對不?”


    “四郎真聰明”,小家夥會舉一反三了,真是不錯,二妞毫不吝嗇的給予稱讚,又在他頭上蹂躪了一把,直到他抗議連連,才肯放過。


    過了半個時辰,二妞還是毫無斬獲,不禁有些泄氣,愁眉不展的背靠在崖壁上,等著四郎,小家夥摘下的花已經抱不住了,二妞讓他先放回去。


    抬頭望了望天空,再過個把時辰就該回去了,心裏越發著急,收回目光時,順便掃了對麵的崖壁一眼,這個三角地帶窄得很,對邊的崖壁離著不遠,她看的很真。


    對麵的崖壁上有條大裂縫,離地麵約兩丈高,從岩縫裏長出好些植被,最顯目的是一棵鬆樹,不能用枝繁葉茂來形容,隻是能說,它還活著,稀稀拉拉的針葉疊在樹冠上,樹根堅韌的紮進岩縫裏,蒼勁又淒涼。


    二妞從不多愁善感,對棵老鬆樹沒得要去感慨萬千,她直愣愣的盯著它沒完沒了,隻是被它樹基根部一叢一叢的東西吸引著,挪不開眼去。


    哪個是什麽?二妞心怦怦跳動起來,硬是擠出一點口水吞咽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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