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子默隻是抿嘴輕笑,並不回自己的話,如錦想鬆開他的手卻反被握住。抬頭隻聞他道:“你可想去?”


    如錦搖頭,明確道:“她們的事,同我有何幹係,不想!”


    唐子默咧嘴一笑,“那不去便是了。”


    如錦又側過去,輕說道:“就是有些好奇,她能跟我說些什麽。”


    唐子默嗬嗬笑了,伸手刮了如錦的鼻子就道:“那便是想去了?”說完手臂摟過去,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徐徐道:“這事,我自會調查。你且記著我的話,莫要私下又做什麽,省得讓人趁虛而入。”


    男人總喜歡見著女人將自己的話當成不可反駁的良言,順從聽話,亦是滿足了他們的心理。從前如錦說話處事,不曾同他商量,甚至還瞞著自己,眼下這樣,於唐子默來說,頗為受用。


    如錦今日特別溫順,也心知是早前的事將自己與他都給嚇著了。秦霞和沈愉雖是聯手,如今也已是暴露,但是誰能知曉她們身後的勢力會不會再下狠手?她又不是真的不要命的人,若是明擺著存了危險和蹊蹺的因素,自己還巴巴的往上送?


    沈愉受傷在府,身邊沒有荔枝,那樣的處境下,她最會想起誰?


    那躲在暗處喚作朱燕青的男子,得知沈愉危險時,會不會有所動作?若真是情深似海的男女,都快兩天了,為何都沒個動靜?難道是沒有得到沈愉受傷的消息?不應該啊~


    自己想的那個計策,到底要不要用呢?如錦餘光悄悄睨了眼唐子默,若是他知道,會不會責怪自己?雖有心將他作為依靠,雖開始試著坦然,但終究無法做到全部。


    牽扯到唐家。如錦不敢冒險讓唐子默知道。


    因為若是告知他了,便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勸自己打消念頭,二則是如昨日清早那般。他夾在自己和唐夫人之間左右為難。如錦並不想見著唐子默臉上露出那種窘迫、無措摻著苦惱的表情。


    沈愉和秦霞,自己是不可能放過她們的!若是連今生受的委屈都討不回來,還談什麽前世?如錦能對丈夫慢慢敞開心扉。可這些事,她必須自己解決!否則。總不能一輩子讓他護著,一輩子對那二人喚作嫂子,亦不可能一輩子活在心驚膽戰的日子裏。


    唐子默有他男子的手段,如錦亦有自己的不擇手段!


    二人又絮叨了一會,初晨的溫馨很讓人留戀,都早早醒了,亦沒有再睡。卻還是待外麵婢子喚起身的時候才讓她們進來。各自穿戴好,又置堂內用了早膳,齊齊去曲意苑給唐夫人請安。


    進了院子,出來迎的是牡丹,她規矩地站在前側,給唐子默和如錦請了安,便恭敬在前麵帶路。等到了屋子廊下的台階旁,卻又壓低了嗓音提醒般說道:“夫人早前收了舅老爺府上來的信,眼下心情不好。二爺、二奶奶來了可巧,進屋去寬解說笑幾聲。夫人鐵定展顏歡喜。”


    牡丹這話說的巧妙,直接就暗示了眼下餘氏心情欠佳,且是因為看了餘府來的信件。如錦昨日和唐夫人大吵一架,想來整個府上的人都知曉。她這是擔心待會自己不識眼色再惹得唐夫人不快?


    經曆得多了,如錦再不會同從前那般單純以為外人的示好隻是好心。仔細瞧過去,較之早前的海棠,牡丹的容貌隻能說是娟秀,並不算上乘。雖說五官平平,但眉宇間透著份寧和之氣,而自她的言語舉止中,亦能體現出她的穩重。


    她不說話的時候,恬恬靜靜的,低調地讓人注意不到。以至於如唐府這麽些日子,如錦還是頭一回正眼打量她。平日也不多話,自是主子偏愛的婢子。再細細想著,從前餘氏身前近身跟著的就是她和海棠。海棠有些來曆,如錦也是聽說了的,那牡丹呢?


    眼下可謂是唐夫人跟前的第一婢子,她會沒些手段,就純如麵上這般?


    見識了沈愉和秦霞,如錦並不這樣認為,心中更偏向於她是深藏不露!


    唐子默表情亦不熱絡,母親跟前的婢子,早前就挑明了意思,更不想生出什麽誤會,惹得旁人又起了心思。未成婚的時候自己就拒絕過了,可母親的念頭並沒有打消。


    說私心的,唐子默希望餘氏將牡丹也給了唐子謙。


    進了屋子,見著唐夫人正坐在炕前,將手中的白底青蓮的瓷碗擱在案幾上。如錦請安抬了眸子,便發覺是碗羹湯,白色的稠狀液體,加了蓮子般大小的果子,分辨不出是什麽。


    牡丹側站在紅欄旁,瞧見二奶奶的目光,心中不禁一愣。方才在外麵她就盯著自己看了半晌,眼下,這是在研究夫人用了什麽羹肴嗎?眸光詫異,果真好生奇怪。


    如錦的餘光亦將牡丹的眸色變化收在眼底,真是個機靈細心的丫頭!


    唐夫人懶懶地道了幾句平日長掛在嘴邊的話,便擺手欲讓他們離開。


    唐子默就上前喚:“母親~”


    餘氏望過去,兒子的臉上有些擔心,亦有些好奇。從前他每回過來,唐夫人都是歡歡喜喜的同他說這說那。可現在,基本上都是跟他媳婦雙雙過來,母子間再沒有從前的那種親密,很多時候想留他在這兒聊會,他亦時不時地扯到旁邊的女人身上。


    故而,在經過昨早上的事情後,唐夫人決定了要對這兩夫妻持冷淡的態度。早前自己熱情,當著兒媳婦的麵親昵地拉兒子說話,但旁邊的如錦什麽反應都沒有,兒子卻總還能讓她接話。


    初衷都變了,唐夫人自然就沒了那份繼續言談的心思。


    子默是自己給寵大疼大的,哪次少得了自己的叮囑關懷?待他察覺了異常,總會先忍不住來找自己。畢竟,自己是他的娘親,這可不是媳婦幾個月就能比擬得了的!


    想著這些,唐夫人斂神,故作冷淡,“母親乏了,有什麽事你且明日再過來說吧。”


    唐子默還是頭一回見著母親這般神色的,心中布了疑惑,本想著她會說再提幾句進宮的事,眼下卻不得不低頭應聲。


    如錦站在一旁,餘氏臉上的神色看得真切。大清早的說身子乏,這是針對了自己?


    唐夫人對唐子默同自己的心態,如錦亦明白幾分,同時也能理解。畢竟兒媳婦和兒子本就沒法比,偏袒親生的自然是情理之中。可怪就怪在,自己同秦霞比,她都比較偏袒她。


    這實在匪夷所思。


    如錦也想婆媳和睦,家庭安寧,可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福了身便想同丈夫出去,卻聽到身後傳來餘氏淡淡的叮囑,“宮中不同外麵,都不再是未經世事的姑娘少爺了,娘娘貴人們麵前,須得恪守禮儀。即便是親近的人,也不能失了規矩。”


    如錦的腳步頓住,突地想起上回在宮中衝動與唐貴妃的對話。那個時候自己還信誓旦旦質問,薛家的女兒,怎麽可能嫁給唐家兒郎?殊不知,眼下,再見麵卻是以她弟媳的身份。


    心中瞬間尷尬,當真是造化弄人。


    唐子默轉身,對著複又取了桌上瓷碗的餘氏,作揖感激道:“多謝母親教誨。”


    “子默你向來成穩,我自是放心的。”唐夫人眉目微抬,有意無意地又望向如錦。


    後者亦乖巧應道,“媳婦明白。”便是好心提醒,卻還要擺這種臉色,如錦甚感無奈。


    小夫妻二人離開後,唐夫人才放下手中的東西,表情有些懨懨。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麽,心裏就是排斥這個兒媳婦。餘氏曾經以為自己會同旁的夫人一般,愛屋及烏,對如錦亦能多疼幾分。但由心而生出的別扭與尷尬,卻又讓她莫名地想去生疏她。


    辛媽媽走上前,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遞與牡丹收下去,輕輕寬慰道:“二奶奶本就是嬌姑娘,做事不成熟,心性大了些,都在情理,還需夫人您調教一段時間。”


    唐夫人將手撫在額頭,抬眸反問:“調教?”說著扯了嘴皮又道:“我還真不知要將她調教成什麽模樣。”


    “夫人便是太緊張二爺,太關關心他的身邊,故而才對二奶奶不放心。”辛媽媽笑了笑。


    “俗話說的好,娶了媳婦忘了娘,現在才多少時日,就偏著她。待到將來,眼裏心裏可還會有我?”唐夫人說著,眉間帶著苦惱,又輕道:“我那娘家大哥,你也不是不清楚。我這一生的依仗,可全在子默身上了。”說完又長長歎了一聲。


    辛媽媽是餘氏自娘家帶來的人,其間的關係自是清楚。雖說如今侯爺凡事都順著夫人,二人夫妻感情看著是好,可當初餘氏並不是自願嫁過來的。


    餘老太爺早亡,舅老爺當了家,舅夫人就想著把閨中的夫人嫁出去,適時定國公要娶續弦,便托了關係硬成了這門親。出嫁從夫,到了唐府,夫人除了奪得丈夫歡心,還能怎麽樣?


    年齡相差,雖說原配已亡,但終究是橫在二人中間。夫人的一顆心都放在二爺身上,對他滿心期待,眼下自是受不了二爺總將二奶奶掛在嘴邊。畢竟從前二爺心裏念著的隻有夫人,眼下多了個人,終究難耐。


    辛媽媽看得清楚,但卻不好出言。


    “子默若是納了妾,和他媳婦間關係可會淡些?”


    唐夫人突然出聲,辛媽媽聽得一怔。為二爺納妾,然後去分二奶奶的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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