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佳氏轉性了,李氏和宋氏還當她是原來那個橫衝直撞的冒失丫頭。


    對付錢姣嬌這事,耿佳氏沒了這個心思。下毒都毒不死的人,用以前她娘教的話說,那是天神派來的,害不得。你供她,便得她恩澤,你害她,還沒害到她,就害了自己。


    上天送了菩薩來,不懂供著,就是傻子。


    姣嬌冷靜下來後,覺得和耿佳氏的友情發展不能太快,更不能凡事受她擺布。因此兩天沒去茶樓。


    府裏離西城較遠,耿佳氏知道她隔天一個地方,在東城候了兩天,沒守著她,第三便尋上圓明園來了。姣嬌一早便去了東城茶樓。


    卻說宮裏太平下來後,張公公又開始來找姣嬌聊天。皇上心裏還放不下那事。來到圓明園,姣嬌不在,意外地碰到耿佳氏。


    耿佳氏是個熱情分子,難得碰到張公公,兩人杏花春館外的小塘邊就叨上了。


    “府裏的夫人們還好吧?”張公公趁機了解一下四貝勒爺府裏的情況。


    “都好著呢。我們幾人感情好著呢,象姐妹一樣。”耿佳氏不說自己曾經下毒害姣嬌那段,隻撿好的說。


    張公公笑道:“四爺最近有回家住嗎?”


    “有啊。前幾天有晚還回家了,大姐姐和我們專門給姣嬌布置了兩個上好的房間,裏麵用的擺的,可是府裏最好的。”耿佳氏眉飛舞色地說。


    “是嗎?”張公公眼睛在她身上來回掃幾下,意味深長地問,“你沒有欺負姣嬌吧?”


    耿佳氏急道:“我和她最好!那晚她回家睡,四爺去了大姐姐房裏,還是我陪著她睡,我們倆聊天聊到眼皮都睜不開才睡呢。”


    張公公笑著點點頭。耿佳氏的性格是有點毛燥。不過――


    腦裏突然想到個辦法。讓她去暗探姣嬌的秘密如何呢?轉念又一想,有的事不宜外人知道。


    耿佳氏見他笑著沉思,用帕子在他眼前一揮,“你來找姣嬌幹嘛?”


    “我來向他學唱歌。”


    “學唱歌?”


    耿佳氏想起,姣嬌奏鍾敲醒過皇上的事,聽說奏過兩支曲子,在宮裏還流行了一陣。


    “姣嬌可是會很多好聽的曲,可惜呀,她不願教出來。你看我經常往這跑,都沒有收獲。”張公公歎道。


    耿佳氏平時也愛唱唱小曲的。興趣大起,“張公公。你等著,我一定要讓姣嬌教我新奇的曲子。”


    “你會了,可得教我啊。”張公公嘟著嘴道。心裏卻想,不知耿氏學得到還是學不到。


    接連幾天,姣嬌象算準了耿佳氏的行蹤一樣。兩人總是會錯過。過了十天,耿佳氏決定隻守一處。決定就守杏花春館一處。


    這天在圓明園一直守到下午,姣嬌還沒回來,四爺先回來了。四爺自然知道這一陣耿佳氏天天找姣嬌,姣嬌和她錯過,有他的功勞,他了解耿佳氏,算得準她的心思。所以姣嬌能準確地避開她。


    耿佳氏對姣嬌下過毒,這事給四爺很大的陰影,雖然不計較這事了,可並不代表中爺對耿佳氏就放心了。


    一進杏花春館,耿佳氏從外麵的花園裏追進來請安。四爺早知道她會來這一手。笑道:“你在這?正好,我要回府。你跟我一路,還是在這繼續守著?”


    耿佳氏哪裏肯錯過這份機會。自然是興奮不已地跟四爺上了馬車一起回府。


    四爺回府看了看孩子們,和那拉氏幾個說了會話,就去東城接姣嬌了。這時耿佳氏要再跟著,再說不過去,心中恍然明白,原來四爺是趕她回來的。


    耿佳氏雖然聰明,可死腦筋的毛病一犯,便轉不過彎。姣嬌回避她,她認為是自己心不誠,行動表現不夠,決定用更多的真誠讓姣嬌接受自己。


    次日再到圓明園,卻聽說四爺帶著姣嬌跟皇上一道,去熱河行宮了,才歇了氣,想,等姣嬌回來後,再來找她。


    因為熱河之行,姣嬌又沒能如願在京城做冰淇淋。此次,皇上帶了德妃和瓜佳妃,太子、十四子,以及八子夫婦一同隨行。


    李敏兒最近又調查到四貝勒爺府裏的新鮮事,得到跟皇上去熱河行宮的機會,欣喜若狂,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


    瓜佳妃的女兒已經兩歲了,不僅會叫額娘阿瑪,還會說許多話了。因為生時在晚春,便取名叫了晚春。


    這幾年宮裏的事故多,瓜佳妃慶幸自己退出宮鬥早,一心帶著女兒,才保得平安,更保住了皇上的寵愛。


    一路上,皇上都抱著晚春坐在金輿之上。晚春聲音脆脆地,有時口詞不清地和他說話,指著沿路的景色,問這問那,五十幾的康熙可是耐性非常,一一作答。


    這一切在李敏兒的眼裏,都是屬於她的機會。


    到了行宮,太子、四爺和十四爺都有老住處。八爺夫婦被安排在錢妃去年住過的東一殿裏,德妃挪了個地,住了正宮後殿西麵的屋子,想離錢妃的冤魂遠一些。


    回到離別一年的茅屋,姣嬌倍感親切,又想著菜園的幾個老嬤。如今她再不用遮掩身份了,稍作歇息,傍晚時,讓春娥和小鐵子帶了許多東西,去菜園探望。


    幾個老嬤剛剛摘完一批菜,回到棚裏洗了手和臉,等著宮裏派發晚上的饅頭和稀飯。


    見得幾個人來,帶頭的頗為眼熟。


    “那不是小喬子嗎?”艾嬤嬤站在棚口偷偷笑道,“還是給換回女人裝了。”


    “你看清,人家穿的可是福晉裝,隻是比正福晉的少了個孔雀圖。”白嬤嬤道。


    “是呀。”柳嬤嬤盯著姣嬌,愣愣地道,“看著有點象嬌兒。”


    “艾嬤嬤,白嬤嬤,柳嬤嬤。”姣嬌向她們揮著手帕,快步過來。


    艾嬤嬤驚道,“真是姣嬌。怎麽去看卻不認我們?”


    姣嬌跑過來,拉著她們,高興得直跳。“我可想你們呢。你們可好?”


    白嬤嬤高興得抹淚道,“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好著呢。每年冬天都有你托人送來的棉衣,我們穿在身上暖在心裏,想死都死不了呢。”


    “呸呸呸!說些什麽死不死的?”艾嬤嬤啐道,拉著姣嬌上下打量,“你這臉是怎麽回事呀?去年裝成太監來看我們,也不說是你。”


    柳嬤嬤笑她們倆個,“笨。去年姣嬌還沒福晉嘛。”


    另兩個恍然大悟。對呀。那時姣嬌一定身份還不明。想著去年她和四爺來看她的事,三個老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笑得姣嬌滿臉通紅,嗔道:“你們再笑,我走了。”


    三人停住笑,拉著她進棚裏。貴客來了,把平時攢的最好的零食,炒豆炒果拿出來招待。


    可這些嬤嬤,能有什麽新鮮話聊?聊著聊著又把話題扯到去年那晚,四爺帶著小喬子來烤兔子的事。


    春娥見她們聊實在無聊,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這是四福晉送給你們的布匹、鞋子。”


    又得到姣嬌溫情的關愛,三個嬤嬤感動得哭了起來。人家現在是福晉了,還記著她們幾個無人管無人問的粗使嬤嬤。


    小鐵子在一邊道,“你們哭什麽呢?夫人每年都記著你們的呢。”


    艾嬤嬤先停了哭,拉著姣嬌說,“以後,無論什麽時候,有用得著老婢的時候,隻管吩咐。”


    小鐵子覺得好笑,“你們幾個能幹得動活已經不錯了。夫人真有事時,你們一把年紀,還能做什麽?”


    白嬤嬤不服氣道:“但凡有事,隻要告訴我們!就是舍死,老婢們都要拚命完成。”


    柳嬤嬤也不服小鐵子的話:“就是!”


    艾嬤嬤會幾下拳腳,自是最不服,嗔一眼小鐵子,起身一個反手擒拿,捉著小鐵子的胳膊,用力一折,痛得小鐵子告饒,“幾位嬤嬤真有本事。小鐵子眼拙,看錯了。請嬤嬤們原諒。”


    姣嬌掩嘴直笑,想起原來自己受罰,艾嬤嬤冒雨來救的事,“小鐵子,還別說,幾個嬤嬤還真是有頭腦有本事的。”


    “是呀!原來姣嬌初到行宮,被李嬤嬤欺負。後來,我們把李嬤嬤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柳嬤嬤得意地說。


    白嬤嬤拉拉她,瞟一眼春娥。


    春娥恍然大悟,當初是她在伺候李嬤嬤,難怪李嬤嬤的傷口總是不好,越上藥越爛得更厲害,後來她覺得那藥沒配對,索性不上藥,每日隻是以鹽水給她洗傷口,反而還慢慢好了。


    艾嬤嬤不以為然,“現在春娥跟了姣嬌,肯定不會跟李嬤嬤說的,是不是?”說著一雙鐵爪握著春娥的手,疼能她臉皺成一團,“嬤嬤們說得極是。我早記不得原來的事了。”


    姣嬌這才知道。李嬤嬤後來被她們教訓的事。事過多年,她早淡了那時的事。當即吩咐大家,以後不要再意氣用事,以免惹出麻煩。


    天色已黑。姣嬌告辭,回了宮牆裏麵。走到花園,卻見李敏兒穿著她一樣的正裝,帶著宮女站在北門處,半笑看著她,“姣嬌,你人緣可真廣呀。”


    姣嬌含笑點點頭。原來的姐妹,幾年下來,早成陌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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