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上掛著個濃妝豔抹的姑娘,右邊則貼了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這現成的左擁右有抱享受豔福的時刻,硬是在花榮緊張的、僵硬的、厭惡的表情裏成了另一番味道。


    合著花爺不是去嫖妓的,而是讓妓嫖的!站在這間規模不算大的青樓外,瞅著門前特別紮眼的、少見的畫麵,紫鳶摸著下巴暗想。


    門前的花榮,好像有些架不住妓子們的熱情了,臉色有幾分發青的回頭瞄向紫鳶,後者倒是很幹脆的一努嘴,外加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看得花榮嘴角直抽抽。


    他怎麽就那麽倒黴,什麽理由不好扯,非扯著說李墨染不見了,而這位行事沒個準頭的主,硬是逼他得在鎮裏的青樓找出李墨染才行。


    今兒要是找不出怎麽辦?花榮欲哭無淚,左右瞄了眼,壓下惡心的念頭,心說,想平時這位說話做事均彪悍,時而瘋時而癲,沒半點矜持與一般女子該有的含蓄的主,居然麵不敢色的說著她一姑娘家家的,絕對不能走進這種風塵之地的話!她怎麽就不想想她在白城時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呢!


    花榮帶著怨念,在被拉入青樓的那一瞬,回頭瞅了紫鳶一眼,後者仍然隻有不良的笑容沒有半絲同情。直到花榮被拖著進了青樓,紫鳶才收起幸災樂禍的笑容。


    嘖,這鎮上的青樓不算多,但好說也有個六七家,眼前這一家可是最後一家了,要是還找不到李墨染……那這廝跑哪兒去了?


    照紫鳶對李墨染的了解。她能想到的就是他跑青樓來玩姑娘了,卻沒想這一番找下來。前麵的五六家都沒找到他的人影,紫鳶便有些意外了。


    難不成他沒進青樓?


    “你們在找什麽?”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驚得沒留意的紫鳶渾身一震,拔劍的同時朝上方看去,隻見樹上蹲著個熟人。


    真是熟人,隻是紫鳶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麽而已。


    臥槽,她還以為他走了呢!結果……拔過也不意外,丫的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


    “你貓樹上幹嘛?”紫鳶籲了口氣,瞪他的時候收了劍。隨後再拍了拍胸口,分明是被嚇得不淺。


    神秘男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紫鳶的麵前微低下頭,對她笑著說道:“沒什麽,隻是恰好在看風景,結果就看到你了。”


    紫鳶很認真的抬頭瞅了他一眼,轉回頭的時候,嘴角抽搐了幾下,心說,有夜裏在青樓前看風景的?


    這念閃過。她再抬頭看著他。這一次紫鳶的瞳仁裏卻是帶著某種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你在這裏看女人?是不是盤纏吃緊,所以隻是過過眼睛癮?”白天和他多聊了幾句。這時她也就放得開了些,說話上便就沒之前那般拘謹。


    男子聽得狠睜了下眼,瞧著她的炙熱視線第一次消失了個幹淨,換上的卻是震驚。拿紫鳶的話來說,他是被她的話雷到了。


    他愣了半晌才緩過勁來,末了像笑又像哭的扯了下嘴角,說道:“我對別的女子沒興趣的。”


    這句話分明隻有半句,紫鳶覺得那沒說出的半句應該是:除了某人以外。


    對他沒了戒心,加上等花榮去打聽也要些時間,紫鳶就趁機八卦了起來。


    “那你對誰有興趣?”


    見她清澈的雙眼閃閃發光,熟悉的臉蛋卻是陌生的表情,男子好像苦笑了下,答道:“當然是我喜歡的女子……隻是,可能已經沒了。”


    失落的情緒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但紫鳶卻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什麽叫可能已經沒了?是嗝屁了?還是跟人跑了?紫鳶衝著他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讓他解釋解釋。


    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難過的事,總之在看過來的視線裏仍然少了炙熱,多的隻有一波波泛出湧上的失落、悲傷。他倒是不吊紫鳶的胃口,伸了手拍了拍她的頭,說道:“我一直以為她還活得好好的,結果……結果真的沒了。”說罷他像被抽幹了力氣般,整個人突然產生一種頹廢感,就連露在麵具之外的唇角雖還帶著淺笑,也都隻是苦澀的笑容。


    紫鳶瞧得愣愣的,腦子裏努力的回憶著她哪句話說錯了,引得他這般的傷感。


    莫非他喜歡的女子真的死了?嘖嘖嘖,那她豈不是真的說錯話了?


    走了下神,收起思緒的時候,他已轉身離開,看那背影有說不清的哀傷,紫鳶不由上前將他拉住,說道:“喂,你不會再也不出現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她本來很討厭他的,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碰到他,可是現在她卻又擔心他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在她麵前。這是什麽原因?難道他在她的生命裏已經留下了什麽?呸呸,她才沒那些文藝情緒,她隻是擔心一大好青年做傻事自殺,好不好!


    紫鳶暗罵了自己一句犯二,在他錯愕著沒立即回答之前又補了一句:“都快四年了,你都還沒說你叫什麽!”


    本來有些黯然的男子聽了這話,先是一愣,跟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紫鳶的額角擠出一個井字。


    “笑什麽,你又沒說過你是誰,我又不是神仙,當然猜不到你的名字,有那麽好笑的麽!?”紫鳶看來是惱,實則暗鬆了口氣。好吧,會笑就證明不會輕生。


    他收起笑,伸手再拍了拍她的腦袋,眼神看來複雜不清的瞧了她片刻,說道:“不用在意我是誰,總之我不會害你就是。”說著他沒問她從前會問的那句話,隻輕說了句:“走了,保重!”


    紫鳶有些發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她好像又錯過了什麽。


    “你在看什麽?”粗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怨懟。


    紫鳶側目瞄了臉色不好的花榮一眼,本想調侃他兩句,掀了掀唇,最後卻隻說出:“李墨染呢?那廝仍然沒在麽?”


    “沒!”花榮隻答了一個字,卻是怨念十足。


    “沒有就先回去吧,累了。”紫鳶輕鬆的丟下一句便離開此地,輕快的步伐怎麽瞧也不像是累了的模樣。花榮暗歎了聲,追了上去。


    那走遠的男子重新折了回來,瞧著一走一追的兩人,眼底一片苦澀。


    原來真的沒了……


    回到客棧,李墨染那屋分明是點著燈的。


    紫鳶和花榮對視一眼,二人很默契的到了門邊,再不謀而合的抬起腳踹向門上,在門應聲而倒地的同時,一股霧氣撲向門前一臉興師問罪之色的二人。隔了大約三四秒,屋裏傳出“嘩啦”一聲落水的聲音,緊跟著紫鳶的眼睛就被花榮給蒙了。


    就算花榮動作快,那也是基於要看清房間裏有什麽後才能有行動,於是,紫鳶就正大光明的瞧清了李墨染的胴體。咳,說胴體稍稍的曖昧了些,用文明的語言來表達叫,活脫脫的一幅美男出浴圖。


    這一切發生得很突然,但絕對、絕對隻是巧合。


    在這二位各帶念頭的主毫無預警的踢倒門時,李墨染剛好跨出浴桶站穩,連毛巾都還沒來得及拿到手上。


    其實就李墨染這麽大方得不要臉的主,要真是踢門的隻有花榮一個人,他定是說說笑笑的完全不把被人看到身體這事當回事。可門前除了花榮還有紫鳶,而後者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別的原因,硬是沒閉個眼不說,還愣愣的盯著他的身體。


    她不閉眼轉身尖叫,反而讓李墨染囧得跳回了浴湧裏,身體沒在水中的時候,他還在暗喊著狼狽。


    “你怎麽挑這個時候洗澡!”捂著紫鳶眼睛的花榮,氣急敗壞地吼了李墨染一句,後者從桶裏探出個頭來,沒好氣地問道:“你怎麽不說,你挑了這個時候踢門呢!”


    他倆一來一去說了兩句話,驚得失了魂的紫鳶這才回過神來。


    乖乖,她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會不會得眼疾?話說……李墨染的身材還挺不錯的嘛……嗯嗯,雖然比起美人還差那麽一點點!


    嘖嘖嘖,丫的不會要她看了就負責吧?


    “臭小子,放手,你把我的眼睛捂得好疼!”紫鳶邊罵邊掙開花榮的手,同樣理直氣壯地指著將半張臉都沉下水裏去的李墨染,嚷道:“你脫這麽幹淨幹嘛?不知道什麽叫廉恥麽!”


    花榮聽得嘴角抽了抽,暗說,還是她厲害,說得一針見血……就是有點太強詞奪理了些。


    此話聽得李墨染在水裏嗆了一下,差點沒溺死在洗澡水裏。


    “我……咳咳……合著我洗澡被人闖了門,還是我的不對了?”這什麽世道?


    紫鳶當然知道是自己不對,但她又不能說看了他的身體就要負責的話,一時間找不到打破尷尬的話,這才硬扯了這麽一句。


    “算了,姑娘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這些,你快點穿好衣裳,有話要審你!”說著她匆匆的離開了門前。


    等紫鳶一走,李墨染便站了起來,他先瞧了眼地上的半扇門,再看了花榮一眼,問道:“門壞了,讓我怎麽出來?”


    花榮擰了下眉,轉過身的同時說道:“我幫你看著,你動作快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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