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彥玉院子裏的人都來齊了,因著彥玉養病的日子,惠娘和紅霞也好了許多。(.好看的小說)在府裏,紅霞更是在彥玉麵前走了兩圈來表示她好了,說什麽都一定要跟著來。


    經大夫診斷過後,確認他們二人都還經得起路上顛簸,彥玉這才點了頭。


    橫豎隻是多帶兩個下人的小事,穆妙姍便也沒說什麽。


    此時馬車已經駛出了城,寬闊的官道上人也不少,都是趁著日頭還沒升起來趕路。到了這個季節,權富之家都會到自家別苑去避暑,彥府這支長長的隊伍他們也屢見不鮮。


    大道向前便有了支路,一條是往西,一條便是去別苑的路。


    這一處設了一間客棧,來往奔波的行人多會在這處打尖歇歇腳,若是遲了,倒也會住上一晚。


    前麵的馬車停了下來,穆妙姍車上的秋萊下了車來問彥玉:“小姐,二夫人讓奴婢來問您,要不要進客棧裏歇息一下?”


    彥玉雖也覺疲憊,但想著客棧多為魚龍混雜之地,便搖了搖頭讓繼續趕路。


    聽了回話,穆妙姍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隻吩咐:“那就趕路吧。”


    道路兩旁鬱鬱蔥蔥,遮了逐漸熱燙的陽光,偶有風過,都帶著絲絲涼意。饒是如此,睡著的彥滄還是熱出了一頭汗,彥玉拿絹子給他擦了,又拿起團扇扇起風,這才讓他睡的安穩些。


    再往前行了一段,路邊有一家小鋪,車隊又停了下來。需要小解的丫鬟們紛紛下了車,彥玉憑著前世擠火車的經驗,早上並沒有多喝水。此時倒也沒什麽感覺。


    彥滄慢慢醒過來,用手背揉了揉眼。打著哈欠問道:“已經到了麽?”


    “還沒呢。”彥玉拉下他的手,說道,“可是想如廁了?”


    抬起頭,彥滄笑著露出一排小米牙嗯了一聲。(.無彈窗廣告)


    彥玉便讓春玲待他去如廁,自行下了車在一旁走走。


    再往前都是一些大戶之家的別苑,故而這家小鋪雖然規模不大,但勝在幹淨整潔,茅廁裏並不似外出肮髒不堪。


    粉墨見綠蘋上好了,有些情急地揮了揮手。交了班便夾著腿小跑著去了茅廁。看她這樣子就是憋壞了,路上也不吱一聲,彥玉搖了搖頭。綠蘋跟在彥玉身後,嘰嘰喳喳說著話。彥玉聽著有趣。便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這頭彥滄洗了手,一眼就瞧見了在樹邊乘涼看風景的彥玉,二話不說掙脫了春玲的手便往前跑。春玲無奈。隻有在後跟著,生怕他跌了跤。


    聽到春玲的聲音,彥玉回過頭來,衝著彥滄笑了一下,半蹲下身子說道:“瞧瞧,又跑出了一頭汗。”


    彥滄自己用袖子胡亂抹了兩把。伸手就要彥玉抱。如今這小子長得結結實實,彥玉抱著還有些吃力。意思了一下便要交給春玲。彥滄卻是不幹,非要她抱。最後還是穆妙姍走了過來接去,彥滄才老實一些。


    都得當了,便又該啟程,雖彥滄回了穆妙姍的馬車,紫竹還是坐在後麵的車裏。那車裏坐的正是紅霞和惠娘,彥玉想著這丫頭也是個細心的,能幫著照顧也就沒有喚她回來。


    天上幾朵白雲,太陽在雲層間若隱若現,倒有涼爽了幾分。落下的陰影遍布在對麵的梯田間,也是別有一番風趣。


    粉墨拿出一個小壺,給彥玉倒了一杯酸梅汁,彥玉也隻抿了一口潤潤唇。


    一路上粉墨和綠蘋的嘴就沒停過,兩個人天性活潑,這次出了府,自然要鬥鬥嘴。好歹沒鬧出事,彥玉便由她們了,這倆丫頭向來都是越吵感情越好的。倒是柳嬤嬤教導了兩聲,但也是眼裏含著笑。


    東方破曉之際隊伍便出發,如今已是巳時,倒看到了幾家別苑宅子,但都不是彥府的。


    彥府別苑臨湖而立,是彥玉母親還在世時從一位致仕歸鄉的官員手中購得,後來又修葺了一番,便做了別苑用以避暑。


    眼看著要到了,卻又堵了一截,原是王家的小兒子跟兒媳鬧了別扭,在門前演了一出好戲。


    柳嬤嬤和兩個丫鬟都津津有味地看著,不時談論兩句,又拉著彥玉說:“小姐,你快看啊,那王家的五奶奶當真美得跟天仙似的。”


    “那是自然。”綠蘋趴在窗棱上,被柳嬤嬤揪了回來,揉著胳膊說道,“楊家向來出美人兒,這位五奶奶可是最美的一位了。”


    彥玉被她們勾起了興致,掀起簾子隻瞧見一個男子半摟半抱著一個婦人,那婦人半靠在他肩頭,似在抽泣,精致的牡丹髻上兩隻蜻蜓點翠步搖輕輕顫動。


    想必這一對便是那五公子和五奶奶了。


    “千錯萬錯,都是為夫的不是,犯不著你回娘家。”說著,男子便帶了婦人回了院子,朱門一關,便隔絕了裏外。


    彥玉卻是有了八卦的心,便聽起綠蘋說話來。


    “想當年,王家五公子也是京都才俊,想入王家當媳婦兒的那可是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的。”綠蘋對這方麵就是個百事通,相對於平常人自是知道的多了些,“原本王五公子跟他的表妹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眼瞧著兩家親事就要成了,不知怎的臨時變了卦,竟去了楊家小姐。”


    “還能是怎的,男人麽,有幾個不貪圖美色的。”粉墨說道,“我要是王五公子,也會娶溫婉賢淑,美如天仙的楊家小姐。”


    柳嬤嬤伸手拍了一下粉墨的嘴,以示警告:“瞧你這話是姑娘能聽得麽?”


    粉墨忙用手擋著臉,連聲求饒。綠蘋也咯咯地笑起來,這話題便到此為止。


    彥玉回頭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朱門,實在很好奇那天仙般的美人兒究竟是何等容貌。


    “小姐,到了。”柳嬤嬤跟兩個丫鬟先下了車,擺好踩踏的紅木凳,伸手扶了彥玉下來。紅霞也從後麵的車上走下,上前幫著整理東西。


    管理別苑的仆婦上前見了禮說道:“奴婢是趙福祿家的,等候小姐二夫人多時了。”


    “嗯,這些日子倒也麻煩你了。”穆妙姍跟她說了幾句話,那仆婦滿臉笑著應下,倒是比那陽光海燦爛兩分。別過臉又招呼著,“都來幫著盤一下東西,可別有了閃失。”


    穆妙姍見這仆婦一如既往地仔細,便也不多留,叫了彥玉一起進門。


    彥滄一路上睡了一覺,現在正是精神的時候,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己上次住的地方,用手指著門便說道:“我要跟姐姐住一起。”


    “這孩子……”穆妙姍無奈地看著彥玉說道,“滄兒調皮慣了,玉兒你別往心裏去。”


    “無妨,這院子也不小。”彥玉說著,見穆妙姍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又說,“我再看看,一會兒再做定奪。”


    趙福祿家的聽了走上前,依然是一臉笑:“小姐往日住的院子已經收拾打點好了。”


    “今年換個地方,且由我挑挑。”說完也不看人,彥玉自帶了兩個丫鬟逛起別苑來。


    終是挑了一件古樹參天的院子,樹蔭正遮了大半的房屋,想來會涼快許多。趙福祿家的亦步亦趨地跟著,看彥玉心儀這家院子,額上冒了汗,也不知這位是不是故意的。


    彥玉推開門走進去,地上有幾片新落的樹葉,除此外倒也幹淨。三進三出的院子,一間大的正房,旁邊是一間小的耳房,兩側又分別是廂房。另外丫鬟仆人的房間又是另算,屋裏擺設的家居都是半舊不新,卻都精致大方。


    想來平日裏都是精心收拾過的,正對門口的黒木長幾都發著光。


    彥玉是越看越滿意,連連點頭:“就這個吧。”


    “小姐,您平時都住慣了湖邊的院子,小的們都打整好了,您不如去看看?”趙福祿家的建議道。


    瞧他這樣子似另有隱情,柳嬤嬤人又在盤點東西,並沒跟來,彥玉想了想沉下臉問道:“怎麽?這院子我就住不得?”


    趙福祿家的聽了,取下腰上的絹子擦著額頭和下巴,似緊張到了極點:“小姐自然住得,但老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免得擾了夫人。”


    彥玉聽了,淡淡應了一聲,不等趙福祿家的鬆氣又說:“我是母親的女兒,怎麽會擾了她?”


    “可是老爺說了……”趙福祿家的知曉小姐向來是任性慣了的,自己也隻能試著勸勸。


    “別拿老爺來壓我,這事我自會寫信告訴父親,你下去吧。”彥玉揮了揮手,又派了粉墨去知會柳嬤嬤一聲,讓把行禮盤到這院子裏來。


    聽彥玉肯寫信,趙福祿家的也不多說,一頭大汗地告了退。


    那一頭,穆妙姍看著麵前的仆婦,淡淡說道:“既是小姐想住,你讓她住便是了,老爺怪罪下來,我自會保你無事。”


    趙福祿家的這才覺得心裏有底,雙手承上托盤說道:“二夫人,這是今年新采的綠茶,奴婢知您喜歡,特意多收了一些。”


    “是麽?”穆妙姍從春玲手中接過,問道,“怎麽不見夏蕊的人?”


    “是這樣的二夫人,夏蕊姑娘自來了別苑就吃不香睡不著,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起啊。”說著輕歎了一口氣,“昨兒得知二夫人您要來了,她更是一夜沒睡,剛剛才合了眼。奴婢看她這兩日卻是累著了,便沒有叫醒她,讓她多歇著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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