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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逸軒抬手按著太陽穴輕揉,無奈地歎了口氣。


    頭,真疼。


    收拾了這一波匪徒,軍隊也更加謹慎起來,這還僅僅是開始而已。再往前,隻怕舉步維艱。夜間露營更需加強巡邏,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如今墨家軍倒沒那麽咋呼了,連續走了幾日山路,一個個都跟小姑娘似的哭起來了。鬧得墨逸軒丟人,眾人嘲笑不止。


    眼下無人家居住,饒是條件有限,彥仲傑還是堅持讓所有人都飲用煮沸了的水。對於晚上的蚊蟲也采用了煙熏的方法,這在人看來似乎多此一舉,聽過解釋大家也都謹慎起來。尤其是幾個前日才吃過野果的墨家軍,更是跪著磕頭求彥仲傑救命。


    墨逸軒已經不想再出馬車看他們沒出息的樣子,想想這還是自找的,不免苦笑。


    路上又遇到了幾小波劫匪,也很快被三下兩下收拾了,但大家都查出了不對勁,這些劫匪怎的這般不成事。


    這一夜,風似乎格外涼,帶著絲絲水汽。


    墨逸軒單盤腿坐著並未入睡,兩眼閃過一絲精光,來了!


    這時一個仿若被掐了嗓子的聲音尖銳地叫起來:“救!”命字還未出口,就無了聲息。連夜警醒的軍隊都在最短的時間裏歸位,警惕地看著四周。


    風簌簌地吹著,影響了他們的聽力,若非武功卓絕,很難聽出這裏麵細細的腳步聲。


    “王爺!”有人拿著火把湊近,說道。“有人偷襲,還望王爺不要四處走動。”沒聽到回聲的兵士又說了一遍。


    一身黑甲的墨青,大步如風地走過來。問道:“王爺是否無礙?”


    “屬下不知。”那人低下了頭,緊緊看著地麵。


    墨青用手拉開帳簾,那人微微抬頭。便看到了抱著頭怯懦地躲在一角裏的墨逸軒,忙又垂下臉做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瞧他也看夠了。墨青這才走進去,單膝跪下:“王爺,屬下來遲。”


    等外麵的人走遠了,墨逸軒慢慢坐直身子,兩指間拈著一枚飛鏢。微微提高,鏢頭上泛著淡淡的藍光在夜裏各位詭異。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意,墨逸軒反手將飛鏢擲出。插在支起帳篷的直木上,整個帳篷都隨著抖了一下。


    “那人到底不放心啊……”墨逸軒慢悠悠說了一句。


    墨青見他雙手負背,一雙眸子在夜裏格外明亮,表現出了不符年紀的沉穩內斂。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死去的一個墨家軍,氣管被人掐斷,血順著那裏流出,此時已是流盡。聞訊而來的彥仲傑蹲下身,見了傷口也忍不住心裏一涼。這般狠辣的手段,直取致命的兩條大動脈。來者絕非泛泛之輩。


    慕天佑早已調動所有兵士做好抗敵準備,紮營之處也都燃起了火把。


    “啊!”又一處發出慘叫,突兀而淒厲,緊接著在另一處也傳來了聲音。


    不過須臾。已有三人斃命。


    這時幾個幕僚顧不上別的,將所有精兵都調到了慕天佑這裏,以求保全主子也順便給自己找個活路。


    來者如鬼魅般,取人性命好比信手拈來,但他並未大肆殺戮。


    夜又靜了下來,隻有風吹草木的聲音。


    大家都放輕了呼吸,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人取了性命,黑暗中宛如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悄然逼近。這樣的靜對人的心理是極大的考驗,好在這些士兵是實打實經曆過戰爭的,很快調整好心態。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哭嚎起來,卻又是一聲慘叫響起,饒是想要跟風哭鬧的墨家軍都寧可咬斷舌頭也不敢出聲了。


    墨青看著懶洋洋躺在皮毯上墨逸軒,沒有命令也不敢私自行事。


    “讓他再玩會兒吧。”墨逸軒一手支著頭,一手上轉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仿若一不小心就會鬆手扔出去,“多收拾幾個再上路倒也安生一些。”


    墨青無語,隻有繼續杵在一旁。


    前後響起十二聲慘叫,墨逸軒聽了也覺刺耳。[.超多好看小說]若真有心殺人,自是連叫都不會讓人發出,對方是暗殺的一等好手,如此行事無非是想給人增加心理壓力罷了。


    提高警覺的墨青依然不敢鬆懈,他是知道王爺的本事的,可也不能大意。


    墨逸軒瞧他緊張的樣子正欲打趣兩句,突然眼神犀利地看向墨青,抬手就將匕首投出。墨青一怔,匕首擦耳而過,“叮”地一聲打下一枚梅花鏢。


    此時墨逸軒已沒了耐心,起身撿起梅花鏢,聽聲辯位就物歸原主了。


    墨青很是汗顏,他以為自己本事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今天若不是王爺,隻怕自己也中毒身亡了。這樣如何保護王爺?


    又傾聽了一會兒,看那人已經走遠,墨逸軒有幾分無趣。


    這種惜命之人來做殺手,真是失算。一般使毒者都會隨身帶解藥,此人如今倉皇而逃,隻有兩個原因:其一,此毒無藥可解;其二,這飛鏢並非來者用慣的武器,許是為了遮掩原來的武功套路而臨時置辦。


    無論如何,今夜的鬧劇已然落幕。


    墨逸軒又坐下身,看著墨青說道:“此事你有何見解?”


    “之前那些人雖是劫匪,但隻是被人所迫,為今夜探路而做準備。”墨青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因我們人數過多,他不敢妄動,才會用刺殺之法。不過,王爺您今日反擊,豈不是露了餡?”


    前功盡棄的事墨逸軒是斷然不會做的,他說道:“也要他有命回去才是,再說了,我一個草包王爺如何使得一手暗器?”說著,他慢慢倚下身子,“今夜也無事了。你退下吧,讓那幾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再提心吊膽一夜。”


    “是。”墨青就知道自家王爺從來都不是善良之輩,躬身退下。守在帳篷外。


    慕天佑的幕僚扛了一夜,一個個早已眼裏布滿血絲,後半夜如此平靜無事過了讓他們都有些不敢置信。那人究竟是何人?難不成隻是出來打個醬油。順便練練九陰白骨爪?


    帳外幾名將士已經將死去的士兵埋了起來,這十二人均是墨家軍的人。連死法都一模一樣。一時間墨家軍裏活著的就更加不安,天才亮便有人試圖逃跑。


    照例應該軍法伺候,立斬不赦。但因這墨家軍是墨逸軒的兵,慕天佑一時間並無法果斷,躊躇一番,讓人去通知墨逸軒這事。


    然而墨逸軒受了昨夜的“驚嚇”已是床都起不了,又有人從帳裏發現了一枚毒鏢。大家更覺事情不妙。這事擺明是衝著墨逸軒來的,墨家軍裏剩下的人見前麵逃跑的人無事,大家不約而同都散了。


    不過這裏深山野嶺,且不說沒有糧食在身難以走出,山間野獸毒蟲也是一項挑戰,這些人逃出去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一點,慕天佑便也不再派人去追,隻讓人記下他們的姓名,日後作為逃兵報上去。


    這群臨時演員盡職表現出了無能,如今散去倒讓墨逸軒鬆了口氣。他留這枚毒鏢就是要那群聒噪的家夥閉嘴,此時走了更是安靜。


    彥仲傑給他開了寧神的藥,仍然不耽擱,一行人繼續趕路。


    之後的路上也有劫匪出現。其中還夾雜著流民,看來倒是真的劫匪。因混了流民,一時間主張仁義的慕天佑無法下命。


    幕僚們中有人提出舍棄小我成就大我,將這些流民做匪徒一並斬殺。因著這些人此時實則所做之事已與匪徒無異,就算這麽處置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然而慕天佑並未允許,仁義之名得來不易,他斷不能因此毀掉。


    又有人說那些流民無非是想要吃食,分給他們一些過路便是。這個計謀可行,慕天佑便派了人跟他們談判,聽說有糧食,自然他們樂意讓開路來。


    之後遇到的流民越來越多,慕天佑深知再此般行事,賑災的物資隻怕還沒送到就被分完了。


    不僅如此,隊伍裏依著彥仲傑的方法,都無人染病,然而大家都忽略了拉車的馬匹和牛。這些牲畜飲生水,吃野草,如今到了這裏已是病死了幾頭。彥仲傑當機立斷,將餘下幾頭都圈在一起斬殺燒盡。


    一批流民又竄了出來,對著火堆裏的屍體大流口水,但到底顧忌火光,還是無人敢上前,隻有眼睜睜看著肉塊烤成焦炭。


    “殿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今剩下拉車的牲畜不多,已換做了人力,但整個隊伍的防禦能力就降低了。問題層出不窮,讓人不禁為之頭疼。


    幾個平日裏的智囊團,此時也像吃了啞藥一般說不出話,隻有看著慕天佑走來走去。


    至於墨逸軒他是指望不上了,彥仲傑也不過是跟隨來為自己調理身子,如今看來反而是給嬌貴的墨逸軒使了。當下不由有些氣憤,卻是發不出火,看幾個幕僚也是形色憔悴,便讓他們先下去歇著了。


    阿義等眾人散去,這才開口:“殿下,當初彥小姐曾留過一個錦囊給您,許是就該用在此時。”


    “不過是個孩子的玩意,如何做的數?”慕天佑笑著搖了搖頭。


    阿義聽了也不再提,反是慕天佑記起彥玉寫的書信來,到底還是掏出那個繡著紫蘭花的精致錦囊。淡淡的花香入鼻,讓他原本煩躁的心緒也平息了些許。


    輕輕拉開係帶,裏麵又露出一個錦囊來,還帶著一張紙條。


    當真是孩子的玩笑,他居然也信。慕天佑忍俊不禁,將紙條拉開,看到上麵的六個字卻是麵色微變。


    “食君祿,擔君憂。”簡單的六個字,已經將他點醒。再看後麵還有一排小字,倒是具體的解釋,慕天佑越看越驚,這真的隻是玉兒想出來的?能將事物看的透徹,還有這般縝密的心思,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如有疑難,再打開第二個錦囊。”這是最後一排小字後。


    慕天佑忍住好奇並未打開第二隻繡著丁香花的錦囊,捏了捏,放在了貼身之處。略一思量,當下將方才放走的幕僚又召集起來。


    對著幾個神色嚴肅的幕僚,慕天佑眉頭擰起,既然有第二個錦囊,那之後還有什麽難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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