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漠北投敵?陷同門於不義?


    此話由藏風口中親自道出,信的人就占了大半,畢竟這顏漠北可是有前科的人。


    而作為前科的秦善,不論外人怎麽偷瞄打量他,猶自巍然不動,教人猜不出半分心思。這下其他人又開始懷疑了,顏漠北投入西羌麾下,究竟是真是假?


    相比起來,曾經受過顏漠北欺騙的秦善,似乎對此更有發言權。


    有人多看了幾眼秦善,卻不敢發問,還有一些人想攔住藏風多問些話好證實猜測,卻被蕭憶攔住,“藏少俠身體未愈,還望各位見諒。幾日後,待少林武當各派前輩聚齊,自會繼續回應各位的疑惑。”


    “秦統領,可還有疑慮?”蕭憶又轉向秦善。


    秦善望著他,淡淡道:“沒有。”


    右小嶷從旁邊插話,“那秦統領之前答應的,可還作數?”


    秦善瞥了他一眼,“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右副堂主,就不會反悔。這一月的續濟丹,明日便送上。”他隻說了這一月的分量,可沒向這些人許諾之後的續濟丹也會送上。秦善可不會,這麽輕易就鬆開他們的把柄。


    右小嶷一愣,這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他想找回點場麵卻看見秦善已經要帶人離開。


    這還得了?


    “請慢!”


    搶在右小嶷之前,蕭憶率先開口,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目光中隱含著一絲逼迫,“秦統領,難道就沒有別的話想說?”


    秦善慢慢轉身看他,兩人對視間猶如刀光劍影閃過,沒等他開口,卻被柳寒搶下話頭。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蕭憶,語氣譏誚,“蕭公子還請好自為之,尊夫人屍骨未寒,死因不明,怎麽,多情公子此時還有功夫去涉足他事嗎?”他故意將蕭憶的名號驚情喊為多情,譏諷之意十足。


    在旁人看來,蕭憶與秦善有殺妻之仇,柳寒卻當眾人麵將蕭夫人說成死因不明,要是深究起來,蕭憶當日扯得幌子恐怕要被撕破。


    在場那麽多人圍觀著,蕭憶見狀,麵色雖寒,卻也不好多說。他要再繼續糾纏秦善,怕是就要被人看出不妥了,隻得暫且忍住。


    忍一時而已,蕭憶勸誡自己,隻要能得到若望的下落,一切都不遲。


    而柳寒成功用一句話堵了蕭憶的嘴後,立刻轉身向秦善投去討賞的目光,秦善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不顧周圍看見他們互動的人驚掉一地的下巴,看向蕭憶,道:


    “我的話,同那天一樣。”


    你想找到齊若望,便去陰曹地府吧!


    留下這在其他人聽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秦善沒有再做停留。


    看著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帶著人離開,蕭憶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右小嶷從後麵湊過來,“我們就這樣任他來去自如?”


    蕭憶鬆開掌心,“不然呢,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秦善。”說著,他看向藏風,眼中藏有風雨欲來之勢。而這位無名穀二弟子依舊麵色虛浮,目光無神,似乎仍舊沒有從重傷中恢複。


    白眉客預料的沒錯,無論是對於蕭憶,還是對於現在的大部分江湖人來說,最重要的都不是秦善。


    藏風的出現,和他隨即爆出的西羌人和顏漠北的消息,宛若一道驚雷,徹底攪亂了這波不平之地。比起秦善的斷生蠱,無名穀的這場風波,才再次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作為譽滿江湖的武林聖地,無名穀向來以不惹俗世風波,和門人弟子的高絕武藝聞名,連這樣的門派都會遭遇西羌人的血洗,一時間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都人人自危。


    柳寒走了,匆匆回了魔教。秦善等人也離開了霸刀堂的地盤,選了另一座小城暫時休息,一邊監聽江湖上的動靜,一邊打探其他秦衛堂門人的消息。


    “我算是明白了。”


    這天,之前和秦善分頭行動的蒲存息,終於帶著明月和青天,與秦善匯合。


    “顏漠北這事爆出來,沒有人坐的住了。比起你下的斷生蠱,這才真正能動搖到他們根基。”蒲存息搖晃著腦袋,“不過要我來說,你說顏漠北是怎麽想的?投靠西羌人,禍害自己師門,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席辰水坐在他對麵,他與蒲存息可謂是相見恨晚,兩人同為齊若望的腦殘粉——這個詞還是秦善教給他們的,共同的愛憎基礎奠定了他們良好的緣分。


    “不過你可以問問,他是怎麽想的?”


    席辰水目光投向他們身邊另一個人。


    他們從霸刀堂那裏回來也有好幾天了,這期間秦善除了在小院內曬曬太陽,調養生息,就不見別的動靜。其他人還好,他這麽憋得住氣,可把憋不住氣的席辰水給急壞了。


    “秦善,你怎麽想?”


    正在凝神打坐的秦善聞言,深吸一口氣,溫養內息後睜開眼,對著期待的兩人,緩緩開口:“我想——”


    蒲席兩人翹首以待,期待他一番高見。


    “我的內力已經恢複五成。”秦善說完,卻是風馬牛不相及之事。


    蒲存息氣得差點摔了藥罐,失望道:“誰管你內力恢複了幾成!現在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對這個局麵有半點好處嗎,啊?”


    秦善輕輕瞥了他一眼,下一瞬,他用實際行動告訴蒲存息,他內力恢複究竟有什麽用處?


    隻見他挑起長劍,輕輕一拍,重劍出鞘,劍氣震落梅枝上幾度凝雪,還沒待兩人有所反應,秦善已經揮出一劍。那劍芒帶著幾分勁氣,擊在剛落滿一地的春雪上。


    積雪未有變化,席辰水卻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小心翼翼地提起踏雪無痕的輕功上前,撥開被秦善劍氣掃過的那一片積雪。隻見在未有半分融化的白雪下,青石鋪就的地麵卻早已經碎成粉篩。


    比起掌法練至極致的敲山震虎,隔山打牛,秦善這一手劍法,卻能做到不傷其表而毀其內,足見對內勁的掌控,這份功力若是用在人身上……


    席辰水撚了撚青石石灰,心裏涼了半截,三年不見,秦善功力尚未恢複巔峰,對劍意的掌控卻又深了幾分。此時若他正是全盛之時,即便劍魁萬成軒在此,恐怕也難是敵手。


    想歸想,席辰水開玩笑般對秦善行了個大禮,“秦統領威武一統八方,誰說他恢複功力就沒用處了?老蒲,還不快點來認錯!”


    蒲存息哼哼唧唧的,顯然有些下不來台麵。


    秦善此時卻劍已回鞘,黑色衣袍輕輕掃在雪地上,再襯著那黑發白膚,有那麽一瞬間,席辰水都有些看走神了。


    要命,要命,我可沒有斷袖之癖呀。


    席辰水深深捶了自己幾拳,引來秦善奇怪一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道:“你究竟想怎麽幹,老秦,別瞞著我們了,實打實地說出來,大家也好配合你啊。”


    不知是不是他那聲稱呼觸動了秦善的神經,秦大統領的臉色緩了那麽一緩,終於開口:


    “藏風不妥。”


    “這我也看出來了。”席辰水道,“我們以前也見過藏風,那小子咋咋呼呼的,根本坐不住。這次見到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奇怪。”


    蒲存息眼珠轉了轉,似乎在想些什麽。


    秦善看向他,“蒲穀主可有線索?”


    “沒有,沒有!你們都猜不出來的事,我怎麽會知道。”蒲存息氣哼哼地揮手,“再說,我還要忙著給你們那小姑娘看病,哪有心思管其他。”


    秦善知道他是在氣惱自己剛才的不理睬,隻能搖了搖頭,繼續道:“關於顏漠北,我隻能說,如果顏漠北真的投靠西羌。那麽白叔之前說的那個給他泄露情報的神秘人,肯定就是他。”


    席辰水轉眼一想,倒吸一口冷氣。


    “你意思是西羌人在追殺你們秦衛堂?!不對啊,可是那日我看到的殺手,使得是中原的武功。”


    “這就是問題所在。”


    秦善道,“中原武林,肯定有不少人已經和西羌合作。我不論他們是被威逼還是利誘,這些人已經是大齊的敵人,而我們卻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敵在暗我在明,形勢不利。


    “那你想怎麽做?你還沒說,究竟怎麽看顏漠北投靠西羌人這件事。”蒲存息還不死心,他似乎對於秦善如何看待顏漠北這點,格外好奇。


    秦善笑了笑。


    “我怎麽看很重要?不如,你去問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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